第59章 都是夜歸人03

喜歡一個人, 是真的沒辦法事情。

看溫言書一副心碎模樣,佟語聲腦子一轉,開口道:“Joey教過我一招, 如果想讨厭一個人, 可以拿筆寫下他的缺點,每天朗誦再找別人吐槽, 很快你就不喜歡了, 甚至會讨厭他。”

溫言書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那人趕緊道:“真的, 反過來也有效果,我現在每天靠着這法子讓自己堅持喜歡吳橋一呢,不然每天看到他那些傻逼事兒, 日子真要過不下去了。”

這話一出, 客廳的吳橋一立馬傳來咆哮:“我在你眼裏只是一個要靠技巧才能勉強喜歡的傻逼??”

佟語聲立刻熟練地回道:“麽麽噠~I love you, Joey~”

溫言書被他們逗樂了, 接過佟語聲遞過來的便簽, 努力尋找衡寧的缺點。

他拼命想了好幾分鐘, 落下第一筆:

“太聰明了, 總是占着高排名不給別人機會。”

佟語聲無語地擡頭:“你确定你這不是在誇他。”

溫言書連忙慌張地劃掉這一行,重寫道:“好變态,默默跟了我一年,悄悄保護我的安全。”

又收到了佟語聲的一記白眼。

溫言書幹脆不寫了, 口頭表達道:“他……他多管閑事, 動不動就接送我上下班、還給我做早飯吃。”

“溫言書。”佟語聲終于惱了,“你要不會我給你找一個, 他窮。”

一聽這話, 溫言書也生氣了:“他也不想啊!他有很努力在賺錢了!那麽多債務都還清了, 在這種沒學歷就沒底氣的年代,他能這樣已經很厲害了!”

說完了,他才反應過來,佟語聲是在幫他戒掉對衡寧的喜歡,便又難過道:“對不起,佟佟。”

佟語聲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沒說話。

“對不起。”溫言書眼睛又紅起來,“他真的太好了,我沒有理由不喜歡他。”

在佟語聲的陪伴下,溫言書又哭了一場。

他最近的抑郁情緒有很明顯故态複萌的趨勢,吳橋一無數次提醒過佟語聲,讓他盯着這家夥,省得他做傻事。

佟語聲看他又開始難過,連忙拿起手機:“陪你打會兒游戲吧,做點別的事情開心一下,轉移一下注意力。”

溫言書沒有打游戲的興致,搖搖頭,窩進沙發裏對他說:“你們不用擔心我會想不開,我的命是衡寧的八年換來的,我不能浪費。”

事實上,從十年前那一刀落下,溫言書便感受到自己的人生已經疊加了另一個生命的重量。

他努力拼命、考好成績、去大城市、見大世面,一部分是為了麻痹自己,另一部分也是自欺欺人地、想要替衡寧的那一份也做到。

直到自己熬過一夜一夜、無數次在崩潰中又重新掙紮起身,溫言書才知道,衡寧除了教會他做題,還潛移默化地教會了他很多。

“我一直覺得衡寧真他媽牛逼。”溫言書吃了些抗抑郁的藥,腦袋不清不楚的,“他那日子過得,夠我自殺八百回、抑郁一千次了。”

那都是什麽日子啊……溫言書想想都有點兒反胃了——

這人從小沒媽,被一個病歪歪的老爸養大,日子過得本來就苦,結果初中的時候父親直接得了癌,沒有醫保、醫藥費直接讓他們家連房子都沒得住。

衡寧跟他說過,老爸确診的時候他剛上初三,心态崩了幾天之後就爬起來出去打工了,怕別人嫌他歲數小,就去那些不太正規的店裏打.黑工,自然也就被黑過很多錢,但一直忍着,花更多時間精力去彌補。

但日子也就那麽過了——他很快适應了半工半讀的生活,還頂着高壓考了全鄉鎮第一名,帶着他茍延殘喘的老爹一起來了渝市城區。

他在那裏租了靠近學校城中村最爛最便宜的房子,繼續勤工儉學,在那裏遇到了始終壓他一頭的吳橋一,還有溫言書給他帶來的無數霸淩的病毒。

父親一次次病發、他一次次家裏學校兩頭跑,每天睡兩三個小時是常态。

他整個人生目标也就是高考了,溫言書糊裏糊塗想着,他的全部希望,押上了全部身家的最大的賭注,基本只要坐上高考考場就能穩賺不賠的路子,居然離奇的在一個大霧細雨的日子裏,以那麽一種荒謬的方式,徹底畫上了個悲劇結尾。

溫言書設身處地想了一下,自己要是他,真的早就想不開了——或許是在父親确診的時候,或許是在被黑心老板囤錢的時候、或許是餓了幾天吃不飽飯煩躁不堪的時候,或許是被牽連着霸淩的時候,或許是夢想破碎的那一瞬間……

再後來的人生也實在不怎麽樣,蹲了八年號子,出來便是時光變遷看不懂的新社會、和時光帶不走的舊債恩怨、容不下他的華麗大都市、看不見期盼的茫然後半生……

貧窮和絕望,一直就沒離開過他。

這人到底怎麽活下去的?

“他真牛逼,不僅沒想過死沒得抑郁,還壯的跟頭牛似的。”溫言書昏昏沉沉地罵道,“大爺的,那天晚上差點把我*死了,你不知道,他……”

一聽溫言書開始詳盡展開那些少兒不宜的內容,佟語聲趕忙跳起來捂住他的嘴:“別說了,別說了。”

溫言書被他阻止了,便就乖乖閉了嘴,像灘泥一樣軟在原地。

佟語聲明顯是在注意客廳裏辦公的吳橋一,等溫言書不說了,才壓着聲音湊過去:“衡寧……很行嗎?”

“操!”溫言書回想了一下,罵道,“那可太行了,你也不看我第二天是什麽鬼樣子,我他媽……”

“佟語聲!!”客廳傳來吳橋一的怒吼,“你管別人行不行幹嘛!!”

佟語聲再一次熟練道:“Sorry~I love you,Joey~”

那麽敏感啊?溫言書回頭看了看吳橋一的方向,疑神疑鬼地問佟語聲:“難道吳橋一不行嗎……?”

“艹,我覺得挺行的。”佟語聲心虛道,“我一直覺得他沒發揮全部實力,每次結束之後他還會去廁所自己整一會兒,但我不管那麽多,我舒服就行了——”

說完還紅着耳朵裝作大義凜然地看着遠方強調了一遍:“确實是舒服的。”

孤家寡人的溫言書聽不下去了,拿抱枕摁住了佟語聲的臉,連夜從他家大別墅潛逃了。

一直回到家,溫言書還是難免去想——佟語聲和吳橋一兩個人的學術交流真是溫和又禮貌啊,反觀自己和衡寧,從十年前開假車的時候就狂野得不行。

那時候哪怕沒真刀真槍,自己也經常被他的粗暴弄得渾身疼痛,前不久那一次絕望末班車更是讓他體會到了這人掩藏多年的真正實力。

自己當時真怕那人把自己捅個對穿了,溫言書一想到那畫面還是怕得雙股發顫,但想想,居然又按捺不住地興奮起來。

壓抑的環境和情緒讓他們從最初交往是,就需要更多的釋放和緩解。一沾上葷腥,衡寧就變得粗俗而暴力,而溫言書也變态似的喜歡被這樣粗魯地對待。

他每次都會疼得直哭,但每次都無比地享受。

他們倆就跟有病似的,溫言書心想,能互相滿足的瘋子和變态,這不就是天作之合嗎?

想着這些,溫言書又忍不住縮進那個被他和衡寧弄濕過被子裏,打開那陪伴他無數單身時光的小玩具。

何思懷就在外面看書,門的隔音效果一般,溫言書捂着嘴,把細碎的呼吸吞回腹中。

聽着門外嘩啦啦的翻頁聲,溫言書擰着被角輕輕顫抖——這種随時可能被撞破的刺激,暫時抵消了對衡寧那份輕度暴力的渴望。

但假的到底是假的,許久無果後,溫言書擦了擦額頭的汗,難捱地翻了個身。不僅沒得到纾解,反而更讓他難受了。

看這樣子,自己是真的忘不掉他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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