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兄弟內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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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沿着幽僻的小巷一路逃竄,直至将賭坊的打手們盡數甩掉,才敢停下來。

“你們倆是幹什麽的?”馮五雙手握腰穿着粗氣,眼神中頗有敵意。

吉祥率先聞到一股危險的氣息。

馮五絕非善類。如今他們兩個婦孺站在這,若真動起手來,倒真未必是馮五的對手。

“我們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看不慣那些賭場的狗腿子仗着人多欺負人。”吉祥說罷,拉着悸雲的手向後撤了兩步。

馮五的眼中的兇光卻更甚。

“我警告你們,別給我耍花招。”馮五一邊說着,一邊伸出食指指向悸雲二人。

悸雲這才注意到,馮五的亵衣袖口上被濺上了些許幹透的血跡。

些許的不安湧上了悸雲的心頭。

“這位大哥,我看你醉的不省人事,要不讓我們送你一程吧。”悸雲笑了笑。

“放屁,讓一個娘們兒和一個小屁孩送我回家?傳出去我馮五還怎麽在道上混?”馮五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說罷,就要離開。

悸雲和吉祥自然是想跟上去的。

“別過來。”馮五卻驟然回頭喝止。

二人只好待在原地未動,吉祥更是吓得雙腿發軟。

“走!你們先走。”馮五見悸雲二人行為實在古怪,疑心漸重,從懷裏掏出一把刀以作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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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雲見再這麽僵持下去,馮五會忍不住動手。便假意拉着吉祥,往馮五的反方向走。

“別回頭,他還盯着我們。”悸雲見吉祥想回頭察看,便小聲提醒道。

“你怎麽知道?背後長眼睛了?”吉祥一聽,立馬僵着身子,小小的腦袋動也不敢動。

“馮五已經起疑心了。我們不快點離開,反而會壞事。”悸雲解釋道。

眼看二人就要轉出這條街巷,吉祥不禁有些着急。若是就這麽讓馮五跑了,今晚可不就白忙活了。吉祥還白白斷了一條給姬娘介紹賭徒收回扣的財路。

“放心,我有辦法。”悸雲拉着吉祥的手,右轉出了巷口後,就駐足在原地,不再前行。她雙手環胸,閉着眼睛輕輕地靠在牆上。

吉祥見悸雲半天沒有動靜,忍不住催促道:“還要等多久啊?”

悸雲卻沒有回答她。

吉祥有些惱了,不願意竹籃打水一場空,便伸出腿不輕不重地踢了悸雲一下。

悸雲這才慢悠悠地睜開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道:“急什麽。”

吉祥一聽,更加不幹:“我豁出性命幫你,你還有臉在這給我睡大覺。你知道姬娘是什麽人嗎,我帶的人進去攪局子,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

“肋骨疼,歇會兒。”悸雲皺了皺眉。

吉祥這才注意到悸雲的嘴唇有些發白,便只是悶悶地抿着嘴,不再多說。

方才十萬火急,只顧着逃亡。全然忘了悸雲還有傷在身,況且這傷還是為救吉祥導致的。

又過了一會兒,悸雲才緩緩地直起身子,輕輕說了一句:“好了。”

說罷,悸雲便轉身走入了巷子之中。

銀屑粉揮發得極快,但因巷子窄小,還是能尋得一些曲頭蛾的蹤跡。

“這是什麽?”吉祥像發現了什麽新奇寶物一般。

“這是曲頭蛾,方才逃跑時,我在馮五身上撒了一些銀屑粉,銀屑粉能引來曲頭蛾,幫助我們找到馮五。”悸雲冷靜地觀察着曲頭蛾的蹤跡,腳步走得又輕又快。

吉祥本就因年幼,身材矮小走得慢。但他亦知道此事不宜耽擱,便不再多說,盡力跟上悸雲的腳步。

兩人最終停在一處院子前。

此處院落獨立坐落在山野之中,方圓五裏內并無鄰居。此時院內正燈火通明,透過窗影,偶爾能見到一人影晃動。

“這是賣香大娘的家。”吉祥說道。

悸雲點點頭,聽到屋內不時傳來搬動碰撞的聲音。

“不好,他們是要趁今夜潛逃。”悸雲說出了心中的猜測。

就在悸雲想要沖進屋內抓住馮五時,院外的小路上卻出現了一個彪形大漢。

正是秦四。

悸雲和吉祥只好又重新躲進了草叢裏。

只見那秦四背着一把長刀,眼神十分淩厲。眉頭緊皺,似乎是在謀劃着什麽。

悸雲不敢輕舉妄動,只好看着秦四大搖大擺地走進馮五家中。

屋內立馬停止了翻箱倒櫃的聲音。

只見馮五開門,鬼鬼祟祟地将秦四請了進去。

悸雲和吉祥有些坐不住,便等馮五關上門後,悄悄地移動到了離屋子更近的地方,勉強能聽清馮五和秦四的對話。

“怎麽拖拖拉拉的,還沒處理幹淨?”秦四呵斥道,顯然對馮五很是不滿。

“哎,好歹也是四條大魚,哪有這麽容易處理幹淨。”馮五略帶埋怨。興許是借着酒勁,膽子便大了些。

“你個混賬東西,是不是又去賭了?都這個關頭了,還記着賭。賭鬼爛命,你這輩子也就只配給老子提鞋。”秦四怒道。

“我這不是手頭剛有點錢,想着再翻一翻嘛。後面跑路了,用錢的地方還多着呢。”馮五被人戳穿,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

“爛泥扶不上牆。趕緊地,把那幾條魚給處理了。”秦四命令道。

悸雲這才注意到,自從靠近屋子後,便不時能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馮五卻遲遲未動,拉拉扯扯道:“我的好大哥,你再分我一些吧。你看看,苦力活都是我來幹,處理這幾條魚不容易的。”

“混賬東西。”秦四惡狠狠道。

一陣櫃子掉落的聲音傳來,緊接着,便聽到馮五一聲悶哼。

想來是那秦四狠狠地踹了馮五一腳。

“就算你不同意分多,尾款總得結給我吧。為了成事,我可是連自己的老母親都殺了。”馮五的聲音不再唯唯諾諾。

悸雲和吉祥一聽,心中不由得大驚。

雖都知道嗜賭成性的人多半是個敗家子,但沒想到竟然能做到如此喪心病狂的地步。

“呵,還想着尾款。先想想怎麽保住自己的小命吧。”秦四冷笑一聲。

“你!”馮四叫了一聲。

“不好!”悸雲一聽大事不妙,立馬踹開了屋門,直闖入內。

但還是來遲了一步。

馮五已然慘死秦四的刀下。

屋裏可謂是一片慘狀。滿屋的血腥氣直直地竄入了悸雲的鼻喉,熏得她腦袋發蒙。康姨母一家三口和賣香大娘正齊整地平躺在地上,看樣子都已經死了很長時間。而馮五則臉朝地面趴在角落裏,秦四的刀正直直插入馮五的肺腑之中。

“是你。”秦四認出了悸雲就是那日在巷子中偷聽他二人商議之人。

屋內的慘狀實在過于觸目驚心,悸雲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秦四。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旦露怯,便已是占了下風。

秦四目露兇光,迅速地将自己的大刀從馮五身上抽離。

血液霎時間便濺滿了秦四的全身,那雙沾血的瞳孔早已被瘋狂侵蝕。

已經殺了這麽多人,也不差這一個了!

秦四二話不說,提着大刀朝悸雲的方向走來。

這時吉祥正走到門口,亦是被屋內的場景吓的大驚失色。

“別過來!”悸雲大聲叫道,便迅速将門鎖鎖上,不讓吉祥進來。

秦四發現吉祥是悸雲的軟肋,笑容越發猙獰可怖,一步步逼近悸雲。

悸雲如今功力折損過多,顯然不是秦四的對手。但她亦不願失了先機,提着手中的劍便朝着秦四刺去。

然而,二人的功力實在過于懸殊。秦四僅僅是輕輕用手一擋,悸雲便狠狠地被甩向了牆壁,而後又重重地跌落到地上,頃刻間便灰頭土臉動彈不得。

“噗。”舊傷未去,又舔新傷。悸雲忍不住朝地上吐了一口鮮血。

這麽一撞,她只覺得五髒六腑都已經移位了一般,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傳來蝕骨的疼痛。

悸雲強撐着身子,緩緩地爬了起來。

秦四饒有興味地看着悸雲,就像是在看一只垂死掙紮的兔子。

“有骨氣。”秦四輕輕擊掌,嘲諷地看着悸雲。

悸雲并不示弱,重新站了起來。她拼勁全力揚起手中的劍,再次出擊。

但秦四只是稍稍側了個身子,便躲開了悸雲的攻擊,又輕而易舉地将悸雲的整個身子橫着舉了起來,像折杆子一樣朝着自己的膝蓋狠狠砸去。

悸雲覺得自己仿佛被折斷了一般,一陣劇痛之後渾身上下便失去了所有知覺。

她仿佛是個不存在的人。連意識都是飄忽薄弱的。

劍哐當一聲掉落,她亦似垃圾一般被人扔在地上。

“哼,不過如此。”秦四拍了拍手掌,嫌棄悸雲髒了自己的手。

見悸雲不死也已經殘廢,便頗有些得意地看着屋內自己一手所成的作品。

秦四連臉上污濁的血跡也不願意擦掉,仿佛當做炫耀自己的功績一般。他坐下來,先是喝了一口茶。

茶水一飲而盡,仿佛是在給悸雲在這個世上最後的時間。

“好了,今日我就行行好,送你一程。”說罷,秦四便站了起來,提着刀走向悸雲,眼中盡是狠厲。

悸雲已經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閻王走向自己,卻什麽也不能做。

電光火石之間,一只利箭從秦四的額頭上穿了過去。

只見秦四睜大雙眼,額頭上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血洞。利箭從牆壁的這一頭,穿過秦四的額頭,直直插在了另一頭的牆壁上。

秦四血流如注,整張臉都被鮮血浸染,樣貌很是駭人。他錯愕地向前走了幾步,而後便失去了意識,重重地朝地上栽去。

悸雲這才注意到,馮五回光返照,于悸雲性命攸關之時按動了屋內的機關,最後救了悸雲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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