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孟允棠見是他, 呆了呆,忙背過身去,伸手掩住額頭, 說:“白天不是剛納征麽?你怎麽來了?”

“還沒大婚呢就不想見我了?”賀砺翻窗進來,“做什麽呢?背對着我作甚?”

“你別過來, 我……我頭上有個大疤,好難看。”她低着頭着急又委屈道。

“我看看。”賀砺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将人圈進懷中,就去扯她捂額頭的手。

“不要,你不許看。”孟允棠不肯, 扭身躲着,快急哭了。

賀砺就松了手,道:“好, 我不看, 那到底是多大的疤?有我這條大嗎?”

孟允棠捂着額頭擡眸看去, 見他指着自己左臉靠近下颌線的地方。

那處一片平滑。

“你那兒根本沒疤。”孟允棠道。

“你再細看看,四年前在戰場上, 不知何處射出一支冷箭,就擦着我的臉飛過去, 留下一道半指長的傷口,就在這兒。”他将臉湊近。

孟允棠左看右看,一點都看不出來。

“我看不到。”她道。

“許是此間燈光不好,白天細看還是能看到的。”賀砺道。

孟允棠回想一番, 自他回來她與他見了那麽多面, 抱過親過耳鬓厮磨過,都沒注意到他那有道半指長的疤。

她心裏燃起希望, 問:“真的能長得那麽好嗎?”

“自然,我那時還沒藥膏塗,你現在有藥膏塗着,必然很快就長好了。”賀砺道。

孟允棠心裏松了口氣,“哦”了一聲。

賀砺又去拉她手,道:“給我看看。”

這次孟允棠就沒拒絕。

她額上那個傷口剛長好脫了痂,留下一道半個指面大的粉粉的疤痕。

“像片花瓣似的,不難看。”他道。

“盡哄我,都破了相了,還說不難看。沒長好之前我可怎麽出去見人啊?”孟允棠低了頭,難過道。

賀砺伸手到腰間掏荷包。

孟允棠這才發現他今天戴了她送他的那枚荷包。

他從荷包中掏出一條金項鏈,正中間是一只雕刻栩栩如生的鸾鳥,鳥嘴裏銜着一朵金鈴蘭,金鈴蘭下面綴着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滴狀紅寶石。

鸾鳥兩側間隔一段距離,各有兩只較小的金燕子,燕子嘴裏也銜着小朵鈴蘭,綴着相對較小的水滴狀紅寶石。

他讓孟允棠轉過身去面朝着銅鏡,在她身後将那條項鏈圍上她的額頭。

金雕的鸾鳥剛好遮住她額上那塊疤,水滴狀的紅寶石鮮豔奪目地懸在她眉心上方,輕輕晃動,比花钿靈動多了。

孟允棠又驚又喜:“還能這樣戴?”

賀砺看着鏡中的她,道:“首飾怎麽戴不是戴?喜歡麽?”

孟允棠不假思索:“喜歡。”

賀砺将項鏈放進她手中,複又摟着她道:“那我叫匠人多打些這樣的額飾,在你傷疤沒長好之前,我們一天換一條,天天不重樣好不好?”

“好。”孟允棠笑着道,籠罩在她心頭的名叫破相的陰雲此刻完全消散了。

“那兩名宮女,我已經處置了。”賀砺垂眸,習慣性地揉捏着她軟綿綿的手,“太後以後也不會再動你半根毫毛。”

孟允棠沒問他怎麽處置的,只低低“嗯”了一聲。她覺得以後她也應該這樣,不要去問經過和細節,知道結果就好了,這有利于她與他和諧相處。

“臨鋒哥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在太後面前犯倔,自己受苦不說,最後還是要靠你收拾爛攤子。”孟允棠郁郁道。

“不會。這次說起來是我連累了你,我去幽州辦事,沒遂太後與聖上的意,她将氣撒在了你身上,目的是敲打我。所以說,不管你那天有沒有在太後面前犯倔,這一頓敲打,都是免不了的。你別怕,日後你想去見她就去見,不想見就不見,有我在,她不能拿你怎樣。”說到此處,他聲音轉冷:“至于燕王妃母女,待我騰出手來,好好給她們一點顏色瞧瞧。”

“罷了,不過是些尋常口角。那和靜縣主就是看不慣我穿得好看,以後我天天打扮好看,氣死她!”孟允棠氣鼓鼓道。

賀砺忍不住笑道:“好,那就留着,給你氣死用。”

孟允棠樂不可支。

這時外頭隐隐傳來禾善的笑聲,孟允棠一驚,忙站起來要推賀砺去躲起來,賀砺不肯,懶洋洋道:“都要成親了,躲什麽躲?”

就這麽一耽擱,兩個丫鬟就端着布帕澡豆等物進了房門,擡眸見有男人在,吃了一驚。

孟允棠小臉通紅。

兩個丫鬟也有些尴尬,禾善期期艾艾地問:“娘子,那……現在還沐浴嗎?”

“沐浴呢。”孟允棠目光飄向賀砺,道:“要、要不你就先回去吧。”

賀砺一點頭,起身往門外走。

孟允棠想不到他今日如此好說話,狐疑地示意禾善悄悄跟着他。

禾善看着賀砺翻牆出去了,回來禀道:“娘子,賀大将軍翻牆走了。”

孟允棠這才放下心來,讓兩個丫鬟叫粗使丫頭提水來沐浴。

伺候孟允棠洗過澡,兩個丫鬟也大汗淋漓了。孟允棠從賀砺帶來的果籃裏抓了兩把荔枝給兩人,讓兩人下去洗漱休息,自己則披散着一頭長發坐在窗下吹風吃荔枝。

荔枝好甜,可是難剝,剝得指甲疼。孟允棠又饞,剝兩下就護疼地吹一下指甲,剛剝了小半顆,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孟允棠吓得一下從坐床沿上跳了起來,跑到房間正中回頭一看,卻是賀砺趴在窗臺上。

她又羞又惱,道:“你怎麽又回來了?”

“回馬槍沒聽說過?”賀砺洋洋得意地翻進窗來,在坐床沿上坐下,朝她伸出手去,“過來,我替你剝。”

孟允棠走過去,被他抱在腿上,看他給她剝荔枝。

他剝一顆她吃一顆,吃完荔枝肉還要把核吐在他手心裏。

賀砺瞟着她,道:“若是以後有個女兒,差不多也就這樣養了吧?”

孟允棠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紅了臉道:“我不吃了。”說着要從他腿上下去。

賀砺一把将人摟過來,笑道:“跑什麽?我是來與你商量婚期的。”

“與我商量什麽?你與我爺娘商量便是。”提起大婚,孟允棠還是有些害羞,不肯看他。

“哦,那就定在你生辰的第二天吧,七月初八,宜室宜家。”賀砺道。

孟允棠擡頭道:“那就只有十來天了,如何來得及?”

“怎麽來不及?還有什麽沒準備好,我給你們送來。”賀砺問。

孟允棠:“……”其實成親女方需要長時間準備的只有自己的嫁衣與給男方親長的各種針線,其它床帳被褥什麽的,有些家底的人家都直接買或雇人做了,很少有需要新嫁娘自己親手做的。

但是賀砺他家裏沒人了,所以她不需要準備什麽送給男方親長的針線。

賀砺見她答不上來,猜道:“舍不得離開爺娘?又不是遠嫁,我也不會阻止你回家,你想回來須臾便至,有甚可舍不得的?”

孟允棠低頭不語,該怎麽說,她是有些怕與他行那夫妻之事?

上次她悄悄問過林宛燕了,林宛燕說那事可比針紮一下或打一下的疼多了,第一次幾乎會從開始疼到結束,雖是可以忍住的程度,那也像受刑一樣。而且除了第一次,後面幾次也會疼。

女人嫁人就意味着遭罪,生孩子要疼,連圓房也要疼。

她怕疼。

“戒尺打的傷養得如何了?”她不說話,賀砺也猜不到她心裏在想什麽,但她這般香香軟軟地坐在他懷中,他又不是那柳下惠,難免就有些燥燥的想法。

“好了。”孟允棠撩起袖子給他看。

不過是戒尺抽出來的皮肉傷,一直用活血化瘀的藥膏擦着,過了這麽多天,那些青青紫紫早不見了,胳膊又恢複成圓圓潤潤腴□□嫩的模樣。

“身上呢?”賀砺看着她上身穿的半透明的小衫,啞聲問道。

“也好了。”

“我看看?”

孟允棠愕然,繼而羞不可抑,推他道:“不給看,登徒子!”

賀砺抓住她的手,低聲笑道:“還害羞呢,過了納征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那也不給看。”孟允棠抱住雙臂。

“那就說定了,七月初八大婚。”賀砺摟着她喟嘆道:“待娶回家了,我總能想看就看了。”

孟允棠:“……”

“我阿娘說,最好九月成婚,那時候天氣好。”她弱弱道。

“一竿子給我支到九月去了?想得美,門兒都沒有。”賀砺道。

“……那、那要是我現在給你看,能九月再成婚嗎?”孟允棠雙頰緋紅,聲如蚊蚋。

賀砺微愣,低頭看她。

她垂着紅彤彤的小臉,長長的睫毛慌亂撲閃,右手猶猶豫豫羞怯地将小衫的衣領一點一點扯到左肩下面,露出一只白嫩玲珑的香肩,柔滑的長發絲絲縷縷地蜿蜒在那玉白的肌膚上,仿佛從雪山上淙淙流下的小溪。

賀砺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個來回,喉間仿佛着了火,伸手擡起她的小臉就封住了她的嘴。

唇齒交融,他一向不愛吃荔枝這樣太過甜膩的水果,此刻卻覺得,荔枝的滋味也挺好。

又許是與荔枝無關。

孟允棠仰着臉,承受着他強勢又霸道的親吻,心髒突突直跳。

欲念深重,他一邊親着她,一邊将她小衫的下擺從齊胸長裙中抽了出來,略顯粗砺的大掌毫無阻隔地握上她的肩臂,那柔滑的觸感讓人着迷。

孟允棠小手緊緊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在他懷中蜷起身子。

賀砺松開她。

她紅唇濕熱喘息不止,将臉側過去埋在他肩頭,臉頰到耳根處一片春日桃林般的粉豔。

賀砺抱着她站起來,向床榻走去。

孟允棠緊張起來,低聲乞求地喚:“臨鋒哥哥……”

賀砺将她放至榻上,揮下紗帳,沙着嗓音哄道:“離別了這麽久,至少讓我親個痛快。”

晚風從窗外拂進來,輕輕撩動輕薄的紗帳,帶來一陣茉莉花的芬芳。

禾善手執一枝盛開的茉莉花,腳步輕快地來到孟允棠的房內——今晚輪到她守夜。

她本想将茉莉花送給娘子的,一擡頭,發現房裏空無一人,心中老大不解:娘子這麽早就睡了?看看床榻那邊,紗帳都放下來了,可見真是睡了。

禾善目光一轉,看到窗下坐床的幾案上有一小堆荔枝殼與核,就走過去收拾,到了近處才發現沐浴後伺候娘子穿上的小衫居然扔在坐床上。

她拿了那小衫,再次轉頭看向床榻,赫然發現榻前腳踏上除了娘子的絲履外,赫然還有一雙男人的描金烏頭靴。

雙頰一下漲得通紅,當下也不管其它了,禾善将房裏的燈一吹,就急匆匆地退到外間,将裏間的門合上。

孟允棠這時候才敢喘氣,羞憤不已,擡手捶打趴在她身上的賀砺,低聲道:“她必是發現了,我明天怎麽見人?”

賀砺笑着一個翻身,放她趴在自己身上,一手攏着她的長發一手摩挲着她的後背,道:“怕什麽?我們現在是未婚夫妻,有些親密舉動也是正常的。”

“才不正常,誰家未婚夫婿像你這般,半夜三更翻牆入院,還……還上床。”孟允棠被他摩挲得身子發軟,想從他身上下來,又被他勾着脖頸按下頭去親。

黑暗中,充斥着女子馨香的狹小床帳內,呼吸逐漸急促粗重起來。

良久,床帳內低低傳來孟允棠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能不能不親了?”

“為何?”

“我嘴巴有點痛。”

“這般嬌氣,婚後如何受得住我?少不得要多适應一番。”男人笑意盈盈,嗓音沉柔。

“我不唔!”

衣袂窸窣,鼻息火熱,又過了好一會兒,孟允棠喘道:“九月大婚?”

賀砺:“不可能的。”

孟允棠一呆,惱道:“你怎麽說話不算話?”

“我說什麽了?不都是你說的?”

孟允棠用她漿糊似的腦子費力地一回想,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她沒等他答應就扯開衣裳了,然後就……

“九月再大婚好不好,求求你了,臨鋒哥哥,你最好了。”她開始撒嬌。

“我等得,它等不得。”

孟允棠突然噤了聲。

賀砺哄道:“七月初八大婚,只要成了婚,什麽都好商量,嗯?乖。”

……

次日,天大亮了禾善才在外間隔着門扇喚:“娘子?”

孟允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皮酸澀。

身邊已經沒人了,她極想再睡,又怕自己不回答禾善要胡思亂想,便開口道:“進來。”

禾善與穗安端着水盆帕子等物進來,禾善将水盆擱在架子上,穗安過來撩起紗帳。

孟允棠強迫自己坐起身來,伸手揉眼睛,揉完眼睛一擡頭,只見穗安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身子。

她低頭一看,齊胸裙上方裸露的皮膚上,星星點點的全是紅痕。

她雙頰爆紅,伸手抱住雙肩。

穗安回過神來,忙去取了小衫來給她穿上。

“娘子,要、要不要喝藥啊?”在伺候她洗漱的時候,穗安輕聲問道。

孟允棠面紅耳赤地搖了搖頭,叮囑兩個丫鬟:“別告訴我阿娘。”

前院正堂,孟扶楹聽到賀砺說的婚期,險些一口茶噴出來,放下茶杯瞪眼道:“七月初八?這……只剩十一天了,如何來得及?”周氏叮囑他說盡量将婚期安排在九月的。

賀砺道:“從七月中旬到八月末,都是盛夏,天氣太過炎熱,不太方便辦事。九月十月……當年,九月我家出事,十月,有我祖父父兄的忌日,十一月,有我祖母母親的忌日,十二月,有我阿姐的忌日……且皇後病情每況愈下,有消息稱,頂多也就半年之內的事了,萬一崩逝,為官者百日之內不得嫁娶。綜上,我認為七月初八是個親迎的好日子,孟公以為呢?”

孟扶楹:“……”話說到這份上了,他還能怎麽以為?以為什麽?

“你說得對。”他有些頭大道。

賀砺揚眉微笑:“那便如此定下了。家裏若有什麽來不及準備的,盡管同我說,畢竟将婚期定得如此急迫,是我的緣故。”

孟扶楹客套一番,婚期便算是敲定了。

賀砺又道:“礎潤肩上的傷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不知今後孟公對他有何安排?”

“尚無安排,先把他阿姐的婚事辦完了再說吧。”孟扶楹道。

賀砺道:“若孟公舍得,讓他來給我當親事如何?”

孟扶楹一愣,道:“三品大員的親事,按律當由六品七品官之子才能充任啊。”

賀砺道:“此乃小事。此番出去,我發現礎潤還是有幾分男兒的血性在骨子裏頭,讓他跟在我身邊摔打兩年,将性子磨一磨,再謀個一官半職的,你與孟夫人也能放心。”

孟扶楹喜道:“若能如此,自是求之不得。”

送走了賀砺,孟扶楹回到內堂将事情與周氏一說,周氏惱道:“彤娘還沒嫁過去呢,你這當阿爺的就想着借女婿的光了。”

孟扶楹分辯道:“這是他主動提的,又不是我要求的。難道人家一片好意,我非得推拒,這不是見外嗎?”

周氏扭身在一旁坐下,悶悶不樂。

孟扶楹頓了頓,走過去勸道:“你也別想太多了,咱們彤娘高嫁是事實,我們固然可以清高,事事不要他伸手相助。可旁人會怎麽看?怎麽想?他們會想着是我們清高所以特意與女婿保持距離嗎?他們只會以為女婿瞧不起岳家,所以才不肯幫扶。到時候風言風語地傳到彤娘耳朵裏,小兩口不得吵架?”

周氏繃緊的雙肩微微垮塌,嘆氣。

孟扶楹又道:“再說那賀六郎也是知分寸的,沒說要給咱們家讨官送錢,只說要把阿潤帶出來,這是為咱家的未來着想。反正阿潤咱倆是管不好了,若能管好,一早就管好了,也不會等到現在。現在有人願意替咱們去管,哦,你為着自己那點尊嚴,為了不落人口舌,攔着不讓他去管?是阿潤的将來重要,還是咱倆的臉面重要?”

“行了,在家呆了兩個月別的沒琢磨盡練嘴皮子了是不是?”周氏嗔怪地橫了孟扶楹一眼,話鋒一轉道:“婚期定在七月初八的話,好多事要趕緊準備起來了。唉,彤娘上次出嫁,她外祖家那邊就沒趕得上來喝喜酒,這次又趕不上了。”

孟扶楹寬慰她道:“彤娘這次得嫁佳婿,岳父岳母舅兄便是趕不上來喝喜酒,心裏必定也是高興的。”

中午吃飯時,禾善來到內堂,對孟扶楹夫婦道:“阿郎,夫人,娘子害羞,說不過來用午飯了。”

“這孩子,罷了,不來就不來吧,日頭也毒,你把飯菜給她送過去。”周氏道。

打發了禾善,周氏轉過頭看向一旁悶頭扒飯的孟礎潤,将上午賀砺說的事與他提了提。

孟礎潤一聽就炸了毛,道:“讓我去給他當下人?他做夢!我不去!”

“你胡說什麽?親事哪是下人?”孟扶楹斥道。

“親事不就是侍衛?侍衛還不是下人?反正我不去,誰愛去誰去!”

“你說的這個下人,還得六品七品官之子才有資格去當的,較真起來,你想當還當不上!”

“那不正好?愛誰誰!”孟礎潤繼續悶頭扒飯。

孟扶楹還要再說,周氏攔住他道:“算了,他不想去就不去吧,反正彤娘嫁了賀砺,咱們家也算有靠了,他憊懶些就憊懶些。”

嘴裏的飯突然咽不下去了。

孟扶楹看着孟礎潤停住的筷子,反應過來,嘆了口氣,與周氏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開始默不作聲地吃飯。

婚期既定,兩邊就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大婚事宜。

周氏忙得暈頭轉向,就在大婚前三天,她的娘家人突然出現在孟府的大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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