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合一
江斯若經過一晚上的發汗, 低燒已經退下去。
下午去燕家看望老爺子，從燕家出來就收到霍知遇的消息，問要不要出來喝兩杯。
霍知遇和江斯若是故交, 當年白雲工作室合約到期後她就很少和霍知遇聯系。
江斯若看到消息便應承下來。
于是就有了燕遲看到的那一幕。
這麽冷的天氣, 霍知遇露着大腿，一件栗色風衣下面是長筒靴, 烈焰紅唇十分性感妖嬈。
霍知遇：“若若！好久不見你是不是已經把媽媽忘了！”便要來親她。
江斯若尴尬地背靠沙發擡手擋住嘴, 可能是前幾天剛和燕遲經歷了一番翻雲覆雨的緣故, 當霍知遇嘴唇落到她手背上時，身體反應很明顯。
江斯若覺得頭皮都麻掉了。
還好霍知遇及時知趣地退了回去，從煙盒抽出一根煙, 熟練地用打火機點燃抽起來。
霍知遇坐在她對面吐出一口霧，打圓場道：“哎呀若若, 太久沒看見你，太高興了嘛。”
江若楠坐在江斯若身邊，笑道：“霍老師, 你別吓我姐, 她膽子小。”
霍知遇微微一笑，從包裏拿出合同：“怎麽樣？你和我們工作室的合約去年到期，現在一直都還沒有續, 要不要重新考慮？”
江斯若是配音演員, 平時配廣播劇比較多, 五年前簽約白雲工作室，合約到期後一直以自由人的身份接單。
江斯若和燕遲離婚後，自然要給自己找條後路, 也要籌劃未來的事。
霍知遇：“你現在也算是圈裏的老人了, 接一個商配劇價錢200 - 400一個小時, 續約後之後資源優先給你挑，工作室抽成百分之20%，怎麽樣？“
這是很不錯的待遇，因為白雲工作室有自己的獨家資源，最近還在研發自制游戲和有聲漫，比江斯若作為自由人在外面跑省事很多。
江斯若低頭借着微弱的光線仔細翻閱合同。
霍知遇笑着搖搖頭：“若若，這這麽黑你看的見嗎？不急着這一時，沒事的沒事的，媽媽等你，你要是明年來我就等到明年，你要是後年來我等到後年。”
江斯若點頭：“媽，謝謝您，我過幾天給你答複。”
霍知遇朝她打了個啵：“寶貝兒嘴真甜。”
淩晨一點，酒吧的人越來越多，氛圍也越來越嗨。
震耳欲聾的音樂震得人胸腔都跟着顫動，霍知遇揮了揮手，修長的大腿交疊：“來繼續玩兒啊繼續玩兒啊，轉酒瓶兒。”
可能是因為感冒的餘威還纏在身體裏不肯離去，江斯若的頭有點暈，酒也不敢再喝下去。
她坐在角落裏低頭看手機。
忽然，一個人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馥郁清甜的花香纏上來，帶着某種熟悉的質感。
江斯若擡眼，透過黑暗看着眼前的莊似。
莊似今天散着發，裏面是黑白裹胸，外面罩一件黑色西裝，下面是百褶裙，妝容很豔。
莊似在江斯若身邊坐下，她今晚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也不說話，指尖夾着一根細長的煙，絲絲煙霧缭繞。
服務員端來冰可樂，這是剛才江斯若叫的。
江斯若打起精神坐起來，轉頭問莊似：“姐，喝可樂嗎？”
這個稱呼讓莊似側眸凝視她。
昨天晚上發燒，江斯若想明白很多事。
她現在對莊似的感情很複雜。
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要想把莊似這個人完全從她的生活中抹去是不可能的，自欺欺人罷了。
與其從此和莊似成為陌路人，不如把莊似當成一個姐姐。
溫和的轉化這種感情，比直接毀滅這種感情無疑是更容易一些。
霍知遇：“莊似喝什麽可樂？人家喝酒！來服務員，再來一杯長島冰茶！”
江斯若哈哈一笑，轉頭看着莊似：“姐，你喝酒？”
莊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若若，很久沒有和你一起來這種地方了。”
江斯若：“……是嗎。”
莊似輕聲問道：“若若，我們拍一張？做個紀念。”
江斯若微微一怔，點點頭。
莊似伸手摟住她的肩膀靠過來，額頭蹭到江斯若的臉：“你的臉好燙。”
江斯若下意識遠離她：“前幾天發燒，還沒完全好。”
不就是挨在一起自拍麽，她們倆以前比這更親密的事都做過，沒什麽大不了。
莊似側着頭，從不同的角度拍了好幾張。
夜店的光照耀在莊似的臉上，江斯若看着她若有所思。
畢竟都不是20歲年輕人了，這場酒局瘋到淩晨2點也就散了。
霍知遇哼着歌從酒吧出來，拿出手機正準備叫車，後背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瞬間警惕起來，她這種配音界巨頭的知名度堪稱二線小花，平時出門在外不得不防。
霍知遇戒備地回頭看去。
燕遲抱着手走上前，冷着臉和她打招呼：“真巧。”
霍知遇笑道：“原來是燕總，怎麽有空出來玩兒？這個地方可不是你這種人來的，還穿的這麽清純，會被吃的。”
燕遲笑了笑，笑容清貴柔軟。
她得知霍知遇沒有開車，于是親自拉開車門要送她一程。
剛才張曉自己跳了會，又喝了點酒，就醉的一塌糊塗。
燕遲讓助理送她去酒店，自己默默在角落裏又喝了點度數很低的雞尾酒，等到了霍知遇出來。
至于為什麽要等她……不是因為剛才她差點強吻了江斯若，嗯，不是的，燕遲很肯定，是因為她和霍知遇有一個很重要的合作要談，已經迫不及待了。
燕遲在路上邀請霍知遇來家裏坐坐，霍知遇欣然答應。
兩人一起上了樓，霍知遇看了一眼燕遲的家，笑道：“太太不在家嗎？”
燕遲把包放在沙發上，回答言簡意赅：“離婚了。”
霍知遇愣了愣。
她聽說過燕遲已經結婚的消息，但圈裏的消息向來不盡不實，她也沒有親眼見過燕遲這位太太。
她倒是想看看什麽人居然有膽量和燕遲這種沒情調的人結婚，不會悶死麽。
燕遲今年年初時就已經和霍知遇談過一次，她這次在江城住那麽久也是因為這件事。
鳳翼傳媒主攻影視，但近年來旗下鳳翼聽書付費率高達70%的數據來看，說明音頻市場的發展潛力不容小觑。
燕遲的野心是把鳳翼做大做強，自然也在考慮全産業鏈的問題。
比如利用鳳翼所有的豐富全版權IP，将已經拍成電視劇和電影的火爆IP制作成聯動廣播劇，和将鳳翼旗下讀書平臺中擁有的豐富的網文資源進行廣播劇的大制作。
霍知遇的白雲工作室是行業巨頭，她有意向和她合作。
霍知遇：“這一行也有很多優秀的公司。”
燕遲笑了笑：“我認為白雲是最專業的，和你們合作，我很放心。”
她給足了誠意，讓霍知遇很受用，都說燕總善于應酬，這點實在不假。
燕遲的膽大卻讓霍知遇心驚，她這次回江城，放着肥美又安全的影視劇不做，幾乎是把所有的資金都砸進了這個項目裏。
一輸即全輸，一贏則盆滿缽滿。
兩人聊了兩個小時，結束時已經淩晨四點過。
霍知遇：“我們團隊出品質量是可以保證的，今年還有老CV重新續約，燕總完全可以放心。”
兩人談完合作，燕遲指尖敲了一下桌面，問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想問的一句話：“剛才那些人是你朋友？”
她很奇怪，江斯若沒有工作，每天都在家裏怎麽會認識霍知遇這種人。
霍知遇愣了一下：“是啊，都是一些朋友，哎，你也知道我的朋友亂七八糟的，有很多是一起合作過的同事，有些呢，又是他們的朋友，既然要玩就一起帶過來了。”
也對，剛才燕遲在那一堆人當中還看到了江斯若的妹妹江若楠，她知道江若楠在D大表演系就讀，成績優秀，能認識霍知遇也不是什麽怪事。
燕遲意有所指的問道：“剛才看你親了一個人，你們是什麽關系？”
霍知遇：“啊？”
她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剛才和江斯若發生的小小插曲，笑道：“我們鬧着玩兒呢，沒親到，她也是我朋友，逗她的。”
霍知遇單身好多年，燕遲八卦她也很正常。
霍知遇沒有往其它方面想。
霍知遇喝了點茶，酒醒了大半，紅唇勾起笑着說道：“燕總，我先用合夥人的姿态和你說話而不是一個朋友，很高興能和你合作，但我們山門裏的CV各個都是我的寶貝，你不能委屈了她們，飯還是得吃一個的吧。”
燕遲微笑：“當然。”
霍知遇：“下周三HG酒店，如何。”
燕遲：“可以。”
霍知遇走後，燕遲上了二樓。
原本是說要休假一周，但燕遲才過了一天就已經閑不下去了。
她發郵件給助理，告知明天要去公司。
寫着寫着，腦海裏又浮現出剛才在酒吧裏，江斯若笑容洋溢的臉。
這是傷心的表情？
……不對，江斯若去酒吧見朋友。
這很正常，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離了婚就得每天以淚洗面嗎。
再說江斯若是一個很堅強的女孩，表面上在笑，心裏不知道有多難過。
難道她希望江斯若難過？
這幾天這類胡思亂想時不時湧上來，這非常不妙，必須及時從這種狀态中走出來。
燕遲回完郵件，合上電腦，拿出手機浏覽業內新聞，看了幾條，實在沒忍住，又點開微信，調出江斯若的對話框，點擊她的頭像，然後點開朋友圈。
燕遲覺得看朋友圈是浪費靈魂，平時從來不看朋友圈。
有些時候想起來了才會在好友列表裏挑出幾個人看一看。
比如她有些時候會點開秦雙的朋友圈特別查看，有些時候又會點開母親的朋友圈查看。
但是點開江斯若的朋友圈，還是第一次。
江斯若的朋友圈設置是一個月可見。
十分鐘前，江斯若發了一組九宮格照片。
其中一張，江斯若側臉盯着鏡頭，灰色的衛衣襯得她皮膚愈發白皙，因為酒精而産生的桃紅色蔓延到臉頰，就像是白玉淋上上好的胭脂。
另一個女人緊緊靠着她。
燕遲見過她，是當紅的女演員，叫什麽名字忘記了。
燕遲看着兩人貼的極其近的臉：“……”
燕遲覺得，江斯若小時候就很害羞。
那時候江斯若剛住到燕家來，很喜歡纏着燕遲問東問西。
有一次一家人在太湖游船，燕遲坐在前面，大嬸嬸和江斯若肩并肩坐在船後面。
大嬸嬸悄悄地問江斯若：“燕遲姐姐漂不漂亮？”
燕遲的目光下意識往後瞟去，看見江斯若笑得很花癡：“漂亮。”
大嬸嬸：“喜不喜歡燕遲姐姐？”
江斯若目光直勾勾黏在燕遲身上，紅着臉的點點頭。
江斯若在家裏住的久了一點，有一次燕遲的課本在學校被撕爛了。
燕遲在班上沒有朋友，但意外女生緣很好，有些男生把她的課本撕爛，扔到垃圾桶裏。
燕遲捧着一堆碎片回家，不敢和爺爺說因為爺爺會生氣，要是老人家跑到校董會去鬧，那就丢臉了。
燕遲自己在露臺上，用透明膠慢慢的貼那些碎片，怎麽也沒耐心。
後來江斯若回家了，走過來和她一起拼，一直貼到晚上，燕遲晚上覺得困，就先去睡覺了。
早上醒來時看見江斯若依然坐在露臺上，捧着一塊碎片沉思。
她貼了一個晚上。
江斯若看着燕遲過來，笑了笑，淺淺的卧繭堆起來，眼底隐隐有青黑的痕跡：“馬上拼好了。”
她的臉在陽光的照耀下白團子似的，燕遲沒忍住伸手去捏她的臉，江斯若笑着躲開，耳根羞得通紅，跑了出去。
真的特別喜歡害羞。
燕遲關上燈，躺在床上把這些記憶拿出來回味，喝了酒的大腦昏昏沉沉，在逐漸消散的意識中，燕遲心想江斯若從小就喜歡自己，不會才過了這麽幾天就把她忘了吧……
江斯若快到早上十點，才慢悠悠從床上醒來。
她還有些不适應，伸手去拿手機的時候還用拇指去推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充電線，推了個空之後才發現現在已經沒有住在燕家了。
以前在燕家床頭櫃有一根手機充電線，她每次睡覺都會充電。
除去這點不習慣，江斯若還是覺得挺舒坦的。
離婚真快樂，不用費盡心思打聽燕遲的行程，可以放心宿醉也不用每天早起做飯了！
快樂的離婚生活才過了幾天，現在江斯若可以放心大膽的承認自己是個老酒鬼了。
精巧昂貴的酒類也喜歡……普通的酒也喜歡……
江斯若舒服的伸懶腰，揉了揉淩亂的頭發，眯眼看着手機，發現趙赟昨晚給她發來一條消息。
M - 若若，你朋友圈那張照片，是誰？我沒看錯吧，是莊似？
江斯若 - ……既然已經确定了就不要再試探我了。
M - （冒汗）
趙赟之所以會那麽震驚，是因為莊似在江斯若結婚後的三年仿佛從江斯若的生活中消失了，江斯若在刻意避開莊似，談話絕對不會提及莊似更不要說在朋友圈裏發和莊似的合影了。
江斯若：“放心，我和她什麽關系都沒有，我想通了，正常和她相處就好。”
确實，越是躲避，就越是在意。
比起這個，江斯若還有很多事需要打算。
趙赟：“嗯嗯，你想好了就好，如果莊似真的是直女，那還是不要對她有什麽多餘的感情吧。”
江斯若：“嗯。”
江斯若挂掉語音，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靜，繼續查看未讀消息，發現霍知遇今早七點發過來一條消息。
霍老師 - 若若，你要是想好了随時給我打電話，下周我們有個飯局，你也來參加吧，來玩玩也行。
江斯若眉眼一彎，回複道：好的。
燕遲醒來時，覺得頭腦昏沉。
昨晚上做夢沒睡好。
她發現自己懷中正抱着什麽柔軟的東西，轉頭看去，原來是江斯若的枕頭。
以前她和江斯若共睡一個床時，一人一個枕頭，江斯若走了倒是沒帶走。
上面還殘留着女孩身上淡淡的奶香。
燕遲起床收拾好東西下樓。
陳姨不是住家保姆，只負責打掃衛生，偶爾才做飯。
今天剛好她放假，這意味着燕遲沒有早餐。
燕遲活動一下酸痛的肩頸，打開櫥櫃，從裏面拿出一個方便面來吃。
她在煮面的時候，接到老爺子的電話。
燕老爺子：“你今天在家吧燕遲？我給你叫了個人你看看滿不滿意啊，她叫小敏是個女孩子，以前在你堂姐家當過月嫂，是風評很好的私人助理。我知道斯若走了你一個人沒時間安排家裏的事，她會把生活起居都給你安排好的。”
燕遲愣了愣：“人來了嗎？”
燕老爺子：“應該快到了，你自己看看人好不好用。”
燕遲應聲，剛吃了兩口方便面，門鈴就響了。
燕遲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私人助理小敏。
小敏露出一個标準的陽光笑容：“燕總好，我叫小敏，是老爺子推薦過來的，以前當過月嫂……”
燕遲讓她進來，順口問道：“來之前有了解過家裏的狀況嗎。”
小敏對答如流：“嗯嗯，了解過的，您盡管放心好啦。”
吃完方便面，燕遲上樓辦公，視頻會議開到一半，房間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燕遲戴着耳機，皺起眉。
小敏在旁邊問道：“燕總，您想喝什麽嗎？”
燕遲閉麥，眼睛在屏幕上并沒有挪開：“咖啡。”
小敏：“請問您是要什麽類型的咖啡？請問是拿鐵呢還是美式，還是卡布諾奇呢？或者是其它什麽？咖啡有很多類型的。”
屏幕那頭在報告數據，燕遲的思緒被徹底打斷：“……”
燕遲輕聲道：“拿鐵吧。”
小敏應了一聲，出房預定，回來的時候手裏拿着一杯熱騰騰的咖啡，放在燕遲桌上。
然後她走了出去，再次進房間的時候懷中抱着一堆衣物。
燕遲：“……”
小敏把衣服放進衣櫃，弄出很大聲音，她感到燕遲在後面注視着她，有點緊張，一個沒拿穩，衣服全部掉到地上。
她驚慌失措的往後看，對上燕遲眼鏡後看過來的目光。
燕遲意外沒有生氣，只是輕輕地發出一聲嘆氣：“不用了，你出去吧。”
她在家裏穿得随意，黑色細框眼鏡後明豔的五官，眉眼雖然顯得柔軟，但依然有種讓人發憷的威嚴。
小敏急忙出去了，因為太激動出門的時候把門關的很大聲。
燕遲：“……”
記得以前江斯若在家時，動作總是既幹淨又利落。
她們相處三年，早就有了其它人不具備的默契，江斯若只要一個眼神，就能準确的明白自己的意思。
燕遲深深吸了口氣，今天是離婚第三天，她好像沒有那麽總是想起江斯若了。
是好事。
燕遲結束會議，親自把小敏抱過來的那堆衣服疊起來，打開衣櫃。
主卧的衣櫃在之前都是由江斯若在整理，江斯若是個很會收納的人，左側放了一個小盒子，專門放內衣，上面一層放襪子。
燕遲按照江斯若整理東西的邏輯，很快就把衣服放進衣櫃。
燕遲下樓的時候，小敏已經給她準備好了飯菜。
燕遲在桌前坐下，剛夾起豆腐吃了一口就皺起眉。
好辣。
燕遲擡頭問道：“今天的飯都是辣的？”
小敏啊了一聲，遲疑地點點頭。
燕遲不能吃辣，口味很挑剔，江斯若是知道的，平時如果下廚都會做得很清淡。
燕遲皺眉吃了兩口，這小米椒放的不少，兇狠的辣意蔓延上舌尖，吃的她一臉鼻涕一把淚，最後她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
小敏心中潑涼潑涼，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眼角的餘光看到燕遲沉默地抽出一張紙巾擦嘴，才擡頭小心翼翼地問道：“燕總，那我再去做一份？”
燕遲扶額：“我自己來。”
燕遲來到廚房，打開冰箱取出食材，切番茄的時候不小心把手給切到了，本來就沒有下過廚房，皮膚又嫩，這一切血流如注。
燕遲把刀猛地拍在臺上，打開水沖洗傷口。
番茄炒蛋做失敗了，燕遲最後依然是吃的方便面，燕遲邊吃邊聯系陳姨，看看能不能改一下上班時間。
然後她把哭哭啼啼的小敏辭退了。
雖然是爺爺請過來的人，但她沒有那個耐心也沒有那個時間等她慢慢适應。
燕遲默默吃着方便面，指尖貼了創可貼，傳來輕微的疼痛感。
她拿着手機，鬼使神差的在搜索欄裏搜索：家庭主婦有多辛苦。
江斯若是怎麽做到那麽從容不迫的在廚房裏進出的？她今天就在家裏待了一個上午都已經這麽累，江斯若每天都待在家裏該有多辛苦？
燕遲忍不住想到之前對江斯若的種種偏見，她覺得江斯若在家裏待着就是不務正業，現在想想真是個可笑的錯誤。
能把家裏收拾的井井有條的人也很了不起。
回答1：一個中年男人的自白：今天終于能體會老婆的辛苦。
回答2：家庭主婦意味着沒有任何私人生活，也沒有額外的經濟來源，全部時間都圍繞着家庭，以前我不知道，現在我才真正體會到我老婆是多麽任勞任怨。
藍牙音箱放在桌角正在播放廣播劇，劇中女聲清脆悅耳，是古代劇，帶着濃濃的古風腔。
這個CV的聲線燕遲幾天前也聽過，格外好聽。
這部劇的劇情是越來越精彩了，只可惜更新太慢。
燕遲默默關掉網頁搜索，低頭翻了一下相關CV，主役的名字叫三改，白雲工作室出品。
她聽了一會，沒忍住又點開手機，點進江斯若的朋友圈查看。
不是專門點開江斯若的朋友圈的。
她每天都要看幾個人的朋友圈，只是最近在看江斯若的而已。
然後燕遲看見江斯若早上的時候發了一條朋友圈：
- 開工！
配圖是一杯咖啡。
燕遲皺眉，她開什麽工？
江斯若輾轉好幾家工作室，最終還是決定和白雲續約。
霍知遇非常高興，再三提醒她約飯時間，讓她周三一定要來。
很快就到了周三，江斯若來到HG酒店，到達包間時已經有好幾個人了。
周語看見江斯若，笑着招招手：“三老師，好久不見呀，沒想到我們還有機會合作哦。”
兩人前陣子剛合作過一部廣播劇，現在又成了同事。
江斯若也很高興，從包裏拿出一袋早就準備好的水果糖，給在座的每個人挨個發了兩顆，态度虔誠：“以後還有請老師們多包涵。”
江斯若向來會交朋友，大家喜歡她都是喜歡她的真誠。
周語笑：“哎，你就是客氣。”
已經是晚上七點，但飯菜還沒有上。
江斯若好奇地問道：“這次飯局是你們的慣例還是……”她記得以前白雲并沒有這樣的慣例。
霍知遇笑道：“等會有一個金主要來，大投資人，以後要一起合作的，你們認識認識。”
周語：“啊？那我好緊張啊。”
霍知遇：“沒事，她雖然脾氣不好但不會找你們麻煩，炮火都向我開。你們也不要太拘謹，就和平時那樣吃吃飯說說笑就可以了。”
霍知遇正說着，低頭看了眼手機：“她來了，我下去接一下，服務員可以上菜了。”
雖然霍知遇沒有多說，但大家心裏都一凜。
能讓老板親自下去接的人，那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燕遲剛下車，就看到霍知遇站在大堂門口，抱着手笑着等她：“燕總，您終于大駕光臨啦？我家弟子們都等着你呢。”
她說話向來不着調，燕遲早已習慣，順手關上車門：“抱歉，早公司開了個會，結束就晚了，秦怡應該和你說過了？”
霍知遇：“說了，沒事兒，外面冷快進來吧。”
等電梯時，霍知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燕遲。
燕遲朝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霍知遇：“最近有心事嗎？”
燕遲：“……沒有。”
她沉默半晌，問道：“為什麽會這樣想？”
霍知遇：“你看看你，臉色蒼白，黑眼圈好重，最近沒睡好吧？”
燕遲：“……”
包間在32樓，顯示屏上的數字不斷跳動。
霍知遇支着下巴，沉吟道：“莫非你離婚了，少了愛情的滋養……”
燕遲：“……”
霍知遇：“給我說中了？”
燕遲輕聲道：“離婚就離婚了，沒有多想。”
霍知遇很了解燕遲，她就是口是心非，說的一個樣，做出來又是一個樣，當即說道：“要是實在想，不如找她秉燭夜談。雖然我沒見過前嫂子，但我聽人說燕總和嫂子關系很好，可以說是相敬如賓了，如果你願意放下姿态和她見面，萬一你們能死灰複燃呢。”
燕遲啞着嗓音道：“行了。”
當年那十多頁合同條款是她親自打出來的，上面說的清清楚楚，離婚之後雙方互不幹涉，難道她還要當違約的那個人麽。
霍知遇知道她已經開始心煩意亂，便知趣的閉上嘴。
這邊包間十多個人等的如坐針氈。
江斯若幫離開的霍知遇用茶水洗完碗筷，涮了幾道，忍不住問周語：“金主是誰？”
周語緊張道：“是鳳翼的燕總，燕遲……”
忽然看見那邊的門被推開了。
燕遲還在和霍知遇說話，聲音很輕：“既然已經離婚，那就沒有必要再——”
話還沒說完，燕遲擡起眼，看到江斯若坐在不遠處，保持着喝水的姿勢，玻璃杯裏吐出幾個小小的泡泡。
燕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