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遲到的懲罰
“雖然這麽說, 但如果不是葵的話,悟在看見的第一眼就不管不顧地動手了吧。”
底下的小情侶黏糊糊的不知道在做什麽,只看見乙骨憂太大概在道歉……但臉上是歉意嗎?不是吧, 那種想要把人吞進肚子裏面的表情,他們最熟悉了。
滿腦子肮髒東西的壞崽子。
夏油傑不得不移開視線, 以免自己失去理智做些糟糕的事情。
他看向五條悟:“現在大家都還好端端站着,多虧了那還是她啊。”
五條悟沒說話。
“這孩子的處境不太簡單, 我那邊只能查到一些很基本的資料,其他的東西都被人做了特殊處理。”
夏油傑抿緊唇:“嗯,這事情以後再說,悟多少先把這副要殺人的表情收一收?人就要上來了。”
“對不起。”
這邊的乙骨憂太正在道歉。
高中時期的男生是牽牽手就會有反應的程度,咒術師原本就比平常人更需要纾解, 乙骨憂太以前連覺都懶得睡, 根本沒時間也沒有興趣想那種事, 積累的**遇見她以後就像是被點燃的稻草,從大腦一直燒到心裏。
本來是可以好好忍耐的。但背上的這個家夥喜歡捉弄人,發現他在努力克制以後就愈發鬧騰,或許是已經到了臨界點,又或者因為馬上要回高專,回到家一樣的地方了, 他的精神難免放松了一點, 又聽見她那樣子的挑釁……
但還是太放肆了。
手指現在還、還留着裏面的觸感, 只需要回想一下就叫他臉頰發燙腦子發熱心髒嗡嗡直跳。
“我太過分了。”
他背着她一步一步踏上樓梯:“晚上給葵當馬騎。”
羽生葵玩着的頭發,不知道說什麽好。
怎麽會有人一邊道歉還一邊boki的啊……咒術師都這樣嗎?
“明天去銀座……新宿那邊逛街吧?”
少年想了想:“我不太了解哪裏比較貴,總之去把葵想買的東西都買回來。”
“才不要。”
“那要怎麽樣才能原諒我?”
他想了想:“回去随便你怎麽懲罰好不好?”
“随便我怎麽懲罰?”
她像是笑了。
“是哦。”少年嗓子變得有點啞。
“那……”
少女抱緊他的脖子,貼到他耳邊小聲說:“殺了你哦。”
用什麽殺死他?用這樣小小的手嗎。
乙骨憂太笑了笑:“那樣大概不行,我死掉的話, 誰來保護葵,給葵付賬呢?”
“那種人多的是呢。”她甜絲絲地笑起來,又像是之前那樣黏糊糊喊他的名字:“憂太……”
乙骨憂太沒有等到下文,因為他們擡頭就撞見了兩位老師。
“晚上好啊,憂太。”
夏油老師倚在走廊上,完全看不出來上一次見面時候的頹廢和憂傷。
“不介紹一下嗎?”他看向他背上的少女。
即使掩飾得很好,羽生葵也能從他的視線裏感受到那種潮濕的、粘稠的愛意,就像是他正用眼睛舔舐着自己。
或許是覺得這樣的見面有點失禮,乙骨憂太把她放了下來,然後和她十指緊扣,帶着一點莫名的緊張:“這是葵,羽生葵,我的女朋友。”
“嗯?女朋友?”
聽見乙骨憂太的話,夏油傑笑了笑,擡手摸摸下巴。
她視線不由得被吸引過去,比起十幾歲的高專時期,現在的夏油傑顯然已經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了,他把手臂立起來撐在陽臺上,說不上是不是故意的,袖子被挽上去,露出極其漂亮的肌肉線條,叫人很想伸手摸一把。
“憂太終于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了麽,恭喜啊。”
夏油傑裝得還挺像那麽回事,旁邊的五條悟就根本懶得說話了,只是側着臉看她。
羽生葵權當不知道,露出應付長輩的笑,朝他們揮手:“老師們好!”
聽見了吸氣的聲音呢。忍得很辛苦吧悟,她裝作不經意地看了五條悟一眼,然後男人就像是被激活的石像那樣,擡手摘下了眼罩。
蒼天之瞳和她對視着,裏面的愛意濃郁得幾乎要從眼睛裏傾瀉出來,與此同時,璀璨的眼睛裏還裝着憤怒。
哪怕這憤怒并不是針對她,甚至是五條悟無意識中洩露出來的,但力量的懸殊還是給她帶來了極大的壓迫感。
身體在這樣的注視下顫栗着,每一個細胞都在發出恐懼的尖叫,催促她逃跑,哀求着她去安撫被激怒的猛獸。
但與此同時,她的大腦卻極度興奮起來。
好好玩。個特級咒術師,人類力量的頂點都站在這裏,心情随她操控,把心髒交出來,攤開擺放在她的手心。
“憂太。”
她往後面躲了幾步,看向乙骨憂太,小聲問:“你的房間有游戲機嗎?”
“有的哦。”少年看了兩位老師一眼,示意自己先走一步,然後牽着她繼續上樓:“很少看見葵玩電子游戲呢,指的是主機沒錯吧?”
“對呀。”
風把她的聲音吹過來:“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有點想玩。”
……
被留下來的兩個誰也沒有再說話,五條悟擡起頭,看向外面的天空,忽然回憶起十五歲的一天晚上。
高專點了很多燈籠,他帶她出來看星星。
接下來會一樣嗎?
她會和從前一樣,待在男朋友的宿舍裏,一邊玩着游戲一邊嬉笑打鬧,蜷縮在沙發上睡去,然後被人抱進懷裏。
會一樣的吧。
只不過那個男朋友現在不是他而已。
白發男人輕輕吐了口氣,重新把眼罩戴上:“小孩子的喜歡和愛……嘛,勉強用一用這個詞彙吧。”
他笑:“那是最容易擊碎的東西了。”
重逢後的一整夜都很寧靜,半點事情都沒有發生,甚至第二天的高專也是風平浪靜,就好像五條悟和夏油傑真的不記得她了那樣。
他們甚至都沒有找機會和她相處,偶爾遇見,也是像沒事人那樣笑着和她打招呼,然後立即離去,表現得毫不在意。
一直到交流會正式開始,衆人一起踏上前往京都的火車。
乙骨憂太在前面被同學叫住寒暄,她沒有耐心等,也不想被同學們暗戳戳地打量,于是就根據手裏的票,先找到了自己所在的車廂位置。
她前腳剛剛踏進車廂,後腳火車就立刻開了,緊接着,視野裏突然變得一片漆黑,身後的車廂門‘啪’地關上,吓了她一大跳。
什麽東西……從沒聽說過火車會自動關門的,難道她遇見了什麽咒靈嗎?
火車詭異地搖晃起來,讓她險些栽倒在地上,她連忙摸索着攥住門把手找回平衡,試着推了推,沒有把門推開,臉色頓時白了起來。
她低頭拿出手機想給乙骨憂太打電話。
一個陰冷的、潮濕的東西攥緊了她的手。
“啊!”羽生葵是真的被吓到了,半點也沒有表演的成分,火車上不僅有乙骨憂太,還有五條悟和夏油傑,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遇見咒靈。
聽見尖叫,一個東西堵住了她的嘴。冰涼滑膩,像是融化了的雪糕,讓人有一種生理性的反胃感。
“嗚嗯……”舌頭被扯出來挑弄,羽生葵這才反應過來,是那兩個家夥搞的鬼。
要幹嘛……在車上!黑漆漆的,就算知道背後是他們,她也會害怕的啊!
少女發出驚惶的哭聲,藏在暗處的兩個人并沒有因此停止自己的罪行。
時間消逝,年歲的增長不止會帶來外貌上的改變,随着一個人的成熟,思想城府,靈魂的厚度也會相應地有所增加。
五條悟和夏油傑都不是虛度光陰的人。除了哀思以外,他們還做了許多事,現在整個咒術界都安然而又平穩地運轉着,被他們盡數掌握在手裏,要達成這樣的目的并不簡單。
他們已經不是會因為心上人離去而無力痛哭的少年了,更不會因為她嗚咽的求饒,臉上驚懼脆弱的表情而心軟。
拿走心髒又忘記他們的壞孩子,膽敢在他們面前和其他人親昵的壞孩子,敢在車上和別人做那種事的壞孩子,遲到的懲罰被安排在了這個時候。
火車搖晃,她沒法保持平衡,于是就被冰冷的東西攥住腰,抵在牆上,重複着乙骨憂太在車上對她做的事,甚至更加過分了。
“嗚、哈啊……別……”
大約過去了十多分鐘,也有可能是一整年,她在高強度的懲罰下變得意識不清,過度的愉悅感使她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她羞恥而又絕望地哭泣着,連求救聲都發不出來。
直到她崩潰,直到她意識臨近渙散,腳步聲才慢慢響起來。
帶着手機微弱的光,紮着半丸子頭的男人出現在她眼前。
擺弄着她的東西忽然消散,她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他,臉上沒有羞恥也沒有難堪,只有終于得救以後的恍惚和驚喜。
“對不起,我來晚了。”
高專風評最好、最受歡迎、最值得信賴的老師在她面前蹲下來。
男人脫掉外套,将她整個人都包裹住,語氣溫柔而又沉穩:“已經沒事了,老師已經把欺負你的東西解決了……別害怕,好嗎?”
“嗚……”
她哭着往他懷裏鑽,像是迫不及待躲進家長羽翼下的幼鳥,用力抱着他,身體還在劇烈地發顫。
做得有點過分了嗎?
但不這麽做的話,她又怎麽會撲到自己懷裏來呢。
夏油傑笑了笑,摸摸她的腦袋:“沒事了。老師在這裏呢。”
羽生葵把腦袋埋進他的胸口,緩了好久才從過度強烈的快樂中回神,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又惹上了大麻煩。
他們已經不一樣了。
少年時候的夏油傑和五條悟是不折不扣的保護者,雖然偶爾也會捉弄她,但始終都是溫柔的,會因為她的一滴眼淚就慌慌張張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但現在,他們可以操控咒靈欺負她,然後再若無其事地裝成拯救者出現在她面前。
從這一刻開始,羽生葵終于意識到他們也是真實存在的人類,不再是動漫裏的任務目标,不再是對情愛懵懂、任她掌控的少年。
他們有了自己的處事風格,久居上位的人,心腸會相對地堅硬起來,為了達到目的不拘手段,也學會了教育壞小孩的方式。
他們已經比她年長許多,經歷了她沒法想象的、驚心動魄的博弈,而她也不可能像是從前那樣,毫無代價地輕松離開了。
“沒事的,都過去了。”
夏油傑耐心地安撫着她,語氣裏帶着濃濃的、毫不作僞的憐惜。
因為誰都知道——現在才剛剛開始。
這出重逢的戲碼,因為她一時貪玩選擇了錯誤的開幕,她将要被教育很多次,直到她學會和從前一樣,只看着他們兩個人,主動走到他們身邊,再也不離開為止。
“要去叫憂太過來嗎?”他摸摸她的頭發,一觸即分,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在為了後輩擔憂的師長。
“不要……”
少女抱緊他的脖子,哭着說道:“不想給別人看見這副樣子……哪怕是憂太也不可以,嗚,請您幫幫我……”
哪怕是憂太也不可以嗎?
像是被這句話取悅到了,夏油傑抱着她站起來,帶她走進火車上的洗手間。
這裏面沒有浴室,只有一個小小的水龍頭可以接水,她有點無措,也有點害怕,夏油傑摸摸她的腦袋,遞來兩塊毛巾。
她關上門,先是看着鏡子哭了好一會,然後才拿起老師給的毛巾開始清理。
至于老師為什麽會準備好毛巾?這種事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