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任朝瀾02
山道狹窄,僅容兩人并肩而行,那夥盜墓賊從山下上來,隊形差不多是在山道上一字排開。随着領頭的絡腮胡子一聲令下,那夥盜墓賊便紛紛沖入林間,就如撒出去的漁網般,從斜下方位置朝楊紀清兩人包抄過來。
楊紀清一眼掃過來勢洶洶的盜墓賊,踹了一腳還拿着啤酒瓶發愣的楊一樂,“還傻愣着做什麽?快跑!”
楊一樂被楊紀清一腳踹得元神歸位,慌忙輪起兩條腿狂奔。
“你帶上那酒瓶子做什麽?”楊紀清緊跟在楊一樂身後,看着他緊緊抓在手裏的綠色酒瓶問道。
“我忘記放下了!”
“……”
“我該怎麽辦?現在把這啤酒瓶扔出去嗎?但這是土.炸.彈,扔出去會不會爆炸啊?”
“……”他哪知道扔出去會不會爆炸?他又沒用過。“你還是繼續拿着吧。”
山林裏沒有走道,山坡上泥土混着石塊,沒個平整的地方。林間的雜草長勢還十分茂盛,好些地方連下腳處都看不清。雙方都磕磕絆絆地跑不快,一時間盜墓賊追不上楊紀清他們,楊紀清他們也甩不掉盜墓賊。
但是,這場追逃的拉鋸戰并未持續多久,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這問題主要出在楊一樂身上。
他開始仗着人瘦靈活,跑得速度不算太慢,無奈體力不行。盜墓賊從斜下方追過來,他們只能往斜上方跑,而斜坡又相當消磨體力。時間一長,楊一樂就跑不動了。
楊紀清也不能扔下楊一樂不管,只能半推半扯地帶着他往上跑,這麽一來,兩人腳步就都慢了下來。但追在後面的盜墓賊,大部分都人高馬大,不缺體力,前頭兩人一慢,他們也就追了上去。
“祖、祖宗爺爺,我不行了,你先跑……”
“那也要我有機會先跑啊!”
說話間,已經有兩人盜墓賊追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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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楊紀清推了一把楊一樂,回身一腳踹翻一個伸手試圖抓他的盜墓賊,随後橫踏一步,一拳搗中另一個盜墓賊的眼窩。
“小心!這長頭發的小子會幾分拳腳!”被撂倒在草叢中的盜墓賊,對後面同伴喊道。
楊紀清這一動手,頓時将追上來的盜墓賊攔了下來。但他畢竟只有一個人,也沒有一挑十的能耐,他能攔住部分盜墓賊,卻攔不下所有盜墓賊。
後面的盜墓賊,見前面同伴接二連三地被放倒,立刻選擇繞過楊紀清,去追前面的楊一樂了。
當楊紀清放倒第五個盜墓賊時,後面傳來盜墓賊頭領粗嘎的喊停聲。
楊紀清單腳踩着一個盜墓賊的胸口,回頭看去。
只見那絡腮胡子,一手挾持着臉色發白的楊一樂,一手拿着水果刀抵着楊一樂的側頸,一臉兇惡地威脅道,“長毛小子,你再不停手,老子就紮穿這黃毛小子的脖子。”
楊一樂僵直着身體哆哆嗦嗦地看向坡下。楊紀清站在那裏,直直地看向他身後的絡腮胡子。他剛想說些什麽,卻先被楊紀清眼底透出的森冷駭住。
那烏沉沉的眸光,就好似慵懶的大貓狩獵時展露的殺機,冷冽而危險,與楊紀清平日裏閑散纨绔的模樣判若兩人。可等楊一樂眨眼再細看,楊紀清眼底哪有什麽森冷,除了神情嚴肅了些,跟平日也沒太大區別。
難道是他看錯了?楊一樂眨了眨眼,僵着脖子擡頭看了一眼天。天色陰沉得仿佛馬上就要入夜,他們又在林間,光線入林就更暗了,确實很容易看錯一些東西……
“怎麽?你小子還不服?”絡腮胡子沖着楊紀清擡了擡下巴。
這盜墓賊的頭子的态度完全沒有變化,看來剛才那一瞬真是他看錯了,楊一樂心想。
“服。”楊紀清将踏在盜墓賊胸口的腳收回,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現在這形勢我也沒立場不服啊!”
“算你識相。”絡腮胡子朝楊紀清咧嘴一笑,扭頭對旁邊兩名盜墓賊說道,“強子,大山,收了他們身上的手機,把人綁了。”
強子和大山應了一聲,過去收走楊紀清和楊一樂口袋裏的手機,然後用紮帶将兩人的手反綁在身後。
楊紀清雙手被綁住後,不太舒服的掙了一下,發現那兩根細白的帶子,要比他想象的結實許多。
“紮帶沒見過?這玩意可要比一般繩子結實多了,你要能掙斷,那算你牛。”強子拍着手裏一把紮帶,嘲笑道。
說話間,落在後面的盜墓賊陸續抵達。
楊紀清和楊一樂挨着站在盜墓賊的包圍圈內,用目光一個個地數起盜墓賊來。之前跟盜墓賊照面,忙着逃跑,沒來得及細數對方有多少人,現在被抓住了,倒是有時間數人頭了。
這夥盜墓賊算上絡腮胡子那個盜墓頭子,一共12人。這些人看着不是像蠻橫山民,就是像街頭混混,但其中有一人卻是與他們格格不入。
那是一個正扶着樹幹喘氣的瘦白青年,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無框眼鏡,人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不像個盜墓賊,更像個在學校教書的老師。
楊紀清這邊打量着那眼鏡青年,盜墓賊這邊則開始商讨怎麽處置他們了。
“沖哥,這兩人咋辦?”這人口中的“沖哥”,喊的就是領頭的絡腮胡子——羅沖。
“人肯定是不能放,放了這倆小子一報警,咱們準備那麽久的事就得黃。你們有什麽好主意?”羅沖問道。
“沖哥,要不我們把他們綁這林子裏,等我們辦完事再回來處理?”
“這不保險吧?萬一被他們跑了怎麽辦?”
“你這麽不放心,你可以留下看着他們啊!”
“你提的主意,要留下也應該你留下!”
“吵死了!”羅沖怒道,“都給老子好好想辦法!”
“老大,我覺得可以帶着他們一起下墓。”一個皮膚黝黑的盜墓賊出聲說道,“我們這次去鎮上,不是沒能抓到當祭品的新娘嗎?我要不就用這長發小子充當新娘算了。”
“我覺得祭品裏沒有新娘也沒關系,沒必要帶着不相幹的人下墓。”站在遠處的眼鏡青年出聲說道。
“周浩文,縣志裏可是記載了,要祭祀宣遠侯,其他祭品是次要的,新娘才是主要的。”
“那些都是封建迷信。”眼鏡青年——周浩文蹙眉反駁道,“我們都要盜墓了,還講究什麽祭祀?”
“你這是沒遇見過邪乎的事,我們以前有次下墓,祭祀搞砸了,就有兄弟死在墓裏了。你信不信随你,這祭祀我們肯定是要搞的。再說今天去鎮上擄姑娘,要不是你,我們至于失手嗎?”
“就照老黑說的辦。”羅沖開口一錘定音,“讓這長發小子當新娘,咱們今晚就動手。再墨跡下去,就該招來條子了。”
羅沖做出決定後,帶着衆人折回去,取了藏在灌木叢下的盜墓器材,就馬不停蹄地朝雙頂峰出發了。那雙頂峰,正是之前被楊紀清評價為墓葬風水寶地的那座山。
雙頂峰海拔不算高,但徒步上山還是很費時間的。一行人抵達雙頂峰山腰時,差不多用了四個小時,天色早已入夜。
“前面就到宣遠侯墓了,原地休息一小時,咱們就開工。”羅沖喘了口氣,舉着手電筒高聲道。
盜墓賊們就地坐下休息,順道開始吃晚飯。
楊紀清和楊一樂一起靠坐在一棵樹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祖宗爺爺,我感覺我快走斷氣了,你還好嗎?”楊一樂哼哼唧唧。
“還好。”
“你體力真好。”楊一樂羨慕道。不愧是能徒步走出20公裏,跑去吃山味居的男人。
羨慕完了,想起下午的事,楊一樂又懊惱了起來。
“祖宗爺爺,我是連累你了。要不是我,你也不會被抓住。”
“算不上連累,他們人多,我管自己跑也不一定跑得掉。”楊紀清看了一眼楊一樂,“那些都不重要,但有一件事非常重要。”
“什麽事?”楊一樂湊過去,一臉鄭重地問道。
“我餓了。”
“……”
“哎!你出個聲,跟你說重要的大事呢!”
“啊!那怎麽辦?我幫你跟他們讨些吃的來?”
楊紀清擡眸掃了一圈,看到一個朝着他們走來的人影,笑道,“暫時不用了,有人給咱們送吃得來了。”
來人是眼鏡青年周浩文,他拿着兩個饅頭和一瓶水過來,“我也沒帶多少吃的,饅頭你們一人一個,将就着墊墊底吧。”
兩人雙手被反綁在背後,不方便自己吃東西,周浩文便蹲在地上,板着臉給兩人喂饅頭。
“你跟他們不是一路人吧?。”楊紀清嚼着饅頭,看着周浩文說道。
“我對明器有些研究,跟他們是暫時合作。”
“為什麽要跟他們合作?”
“缺錢。”
“盜人墓葬,有損陰德。”
“我是唯物主義者。”周浩文擡了擡眼皮道。
“什麽是唯物主義者?”楊紀清扭頭問楊一樂。
“就是他不信鬼神。”楊一樂說完,沖着周浩文叭叭道,“但是盜墓是違法,偷人東西也是不道德的!你小時候戴過紅領巾沒啊?你……”
周浩文把剩下半個饅頭塞進楊一樂嘴裏,堵住他試圖滔滔不絕的嘴。
楊紀清借着周浩文手中的電筒光,細看了片刻他的面相。
“你家中有長輩病了。”
“嗯,我媽要換腎,還差10萬塊。”周浩文沒注意到楊紀清肯定的語氣,自顧自低頭啞聲說道。
“給我說說宣遠侯的事。”楊紀清吃掉最後一口饅頭,身體往後一靠,另起了一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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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任朝瀾:焦慮等挖.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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