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

鳳歌的動作。

“自然是将白夜帶回青丘之國療傷。”鳳歌對我綻出一抹美麗而冰冷的笑容。“既然你說不想讓白夜死去,那最好的辦法就是離白夜遠遠的。前世今生白夜一直在為你付出,你如果懂得一點點感恩圖報,那就離白夜遠遠的,永遠別再來纏着他!”

語罷,鳳歌從容地在自己和白夜周圍劃了一個圓圈,有條不紊地念起了咒語,不出片刻,兩人周身泛起紫紅色的靈光,如同一層透明的薄膜将兩人包裹。

我認得這是穿越時空與結界的大咒,施術需要許多時間且不能打擾,我有太多的機會幹擾這咒語,阻止鳳歌将白夜從我面前帶走。

然而自始自終我只是怔怔看着在一切,一動不動。

白夜根本不愛我,他一直在我身邊只是為了責任。而我和白夜在一起卻是為了謀奪他的法力,這樣白夜就會死……鳳歌說的對,我還是遠離白夜比較好。

漫長的咒語終于結束,随着紅光的消散,鳳歌與白夜的聲音也瞬間消影無蹤。

白夜被鳳歌帶去了青丘之國,也許……不會再見面了。

我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花宣,你跟我走吧。”有個人來拉我,我回頭看,是李青譽。

李青譽朝我微笑:“雖然不太明白狀況,但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皇宮大內有很多高人義士。你想要什麽就跟我說,我可是太子。”

我看着李青譽明朗的笑容,忽然,也覺得想笑了。

“嗯!”我用力點頭。“我跟你去皇宮。”

————第一卷完————

———第一卷完結感言小劇場———

香蒲:第一卷完結了,感謝黨感謝祖國感謝CC□。感謝各位主角跑龍套頂着天天三塊一堆盒飯的日子熱情出演。大家有什麽感言嗎?激動得想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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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筒傳下去)

炎帝:小珠是我的,其他角色都是多餘的。

香蒲:但是大家都說你渣,現在支持你的炎帝黨是零,反對黨倒是不少哦。沒粉絲團的靠邊去,下一位,迎接我們最有人氣的白夜大神!

白夜:有木有搞錯啊我是男一號怎麽戲份怎麽少,還沒出場幾次就退幕了。強烈要求給我加戲!要求從頭到尾都是戲!

香蒲:真不好意思劇本都已經定好了,下面第二卷是炎帝和李青譽蹦跶的戲份,白夜大神你放心,等到了第三卷我讓導演從頭到尾都拍你的戲,就你和花宣二人世界當主角!好了聽聽下一位的看法。下一位!

李青譽:咳咳,我、我作為一個跑龍套竟然有轉正成主角的機會,我感到灰常灰常的雞凍!我、我一定不會辜負香蒲大神給的機會,一定會全心全力演好這場戲!

香蒲:摸頭,不錯,我會溫柔照顧你的。那麽下一位是。

楚惜雲:我到底是主角,還是配角,還是炮灰?我是正派還是反派?

香蒲:你是道具。怎麽用都行。

洪虎:乃、乃不能怎麽欺負我們的惜雲妹妹!瓦、瓦會太生氣從而導致報複社會的!

香蒲:唔,報複社會的确是個問題,下一位!

鳳歌:大家好,我是最後一卷出現的鳳歌。別看我最後一卷裏那麽兇,在實際生活裏我是位優雅有禮貌喜歡鑽研茶道的內涵女子。我的QQ號是……

香蒲:下一位!

應龍:口胡!本宮不是主角嗎?怎麽成了一章就死的跑龍套!

香蒲:因為主角太多已經滿員了,所以把你裁員了~摸摸不哭,有空幫你單獨寫個劇本任由發揮吧。好了,卷末采訪到此結束,大家下卷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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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道長老頭、柳姬、一幹鬼魂、柳春閣裏天天來吃飯的書生)一幹跑龍套等:喂喂、還有我們呢?我們已經淪落成背景連說話的機會都木有了嗎?

香蒲:我什麽都沒聽到~沒聽到~

咦,好像還忘了個人,是把誰忘了呢,低頭思索中。

(背景聲:喂你把一號女主角給忘記了= =)

☆、1801.霸王餐

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當他還不曾被戰戰兢兢仰望,僅僅只是一個弱小皇子的時候,曾經為了尋找傳說中的秘寶而踏上旅程。只要得到那項秘寶,就可以得到天命師一族的認可,從而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他成功了,卻失去了最愛的女人。

“對不起啊,十八。我的确很愛你,但愛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少女在霧氣中微笑着,轉身,消失了蹤影。

在柔弱無力的時候找到的友情與同伴,在他變強大以後全部都失去了。

“花儀……”帶着無限思念,他恍然不覺地輕吟出最愛女人的名字。

夜色微涼,急促的腳步打斷了回憶。

“陛下,天命師求見。”

燈下執筆批閱奏章的動作有所停頓,他輕輕擡眼,黑檀色的眼瞳毫無溫度。

“傳。”

随侍太監領命,高聲唱喏:“傳天命師觐見——”

“傳天命師觐見——”

随之而來的是輕盈的踏步聲。

在月色與夜的交界下,緩緩邁入一個緋色的人影。安安靜靜地出現,就像只貓。

帝王面無表情注視着那光與暗的角落,沉吟道:“天命師,好久不見了。”

緋衣人影呵呵笑着回答:“是啊,一晃快二十年了,上次見面還是在陛下登基的時候吧。”

聲音清朗溫雅,聽起來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然而十多年前他就已經是這樣的聲音。

是嗓音無變化,還是根本不會老?帝王忽然很想知道答案,然而沒有答案。

那緋衣人影繼續上前,任憑全身曝露在月光之下,從頭到尾都被寬大的紗衣籠蓋,看不清真容。

“陛下,我深夜前來,有一個請求。”

清朗的男聲和緩恭敬,卻不容許帝王拒絕般徑自說下去。

“請求陛下,将明日進入皇城的妖物獻給天命師一族,做為獻祭水神的祭品。”

妖物……在天命師家族的護佑下,皇城內已經幾百年不曾出現過妖物了。居然會有妖物主動送上門,真是不知死活啊……

帝王垂下眼簾,輕輕吐出一個字。“準。”

“謝陛下。”

緋衣人影慢步退回黑暗之中。就如來時一樣安靜,消失得無聲無息。

最後的瞬間忽然刮起一陣風,浮出雲層的月光照亮了緋衣人的面容。那是一個五官深刻俊朗不凡的男人,赤紅眼瞳,如果花宣在此一定會辨認出——那是伊耆炎的臉。

崎岖的山道上,暴雨傾盆。

“前面就是洛陽了。”李青譽掀開了馬車轎簾又關上,滿是興奮。“等到了洛陽我帶你去玩啊,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雜耍的唱戲的還有變魔術的,花宣你知道變魔術嗎,有點像仙法但本質完全不一樣,是人類獨有的把戲,保證會讓你大開眼界……咦,花宣你怎麽了?臉色都青了,妖怪也會暈車嗎?”

“我才不是暈車!”這個遲鈍的李青譽,終于發現我不舒服了。“你沒發現外面在下暴雨嗎?下雨的時候人類不都是躲在家裏不能出去玩?為什麽你會這麽開心啊。”

“洛陽和其他城市不一樣。”李青譽依舊好心情地向我解釋:“幾百年前洛陽曾經妖物肆虐,所幸天命師護佑,降下天雨清肅妖物。從此雨水成為洛陽的聖物,下雨意味着神的眷顧。尤其是這樣的暴雨過後,花朵更嬌豔,人也會變漂亮……對了,花宣你不是龍嗎,龍應該是喜歡下雨的才對。”

“我喜歡雨,但不喜歡打雷!”說話間一道銀光劃破半邊天空,轟隆的雷聲炸得我鱗片都要豎起來。我蜷在馬車廂內瑟瑟一團,口齒不清道:“小、小時候母後告訴我,打雷的時候雷神就站在雲端,倘若見到妖物就會順手擊斃,所以我最怕打雷了……”

“原來如此,哼,真是膽小鬼。”

“我可不想被膽小的你這樣說!你才是膽小鬼,連區區鬼魅都害怕。”

“見鬼不害怕的那還是人類嗎?”李青譽一臉神氣:“你放心好了!本宮可是太子,就算雷神來了也得給本太子磕頭。有本太子保護你,你就放心大膽地面對雷雨吧!”

“你這樣毫無實質的安慰我一點也不覺得可靠。”

“竟敢藐視本太子,你這只妖怪!”

好在進入洛陽皇城關卡的時候,雷雨停止了。

“咕嚕咕嚕”,這個時候肚子也響了起來。

“走,我帶你去京城內最有名的太白酒家,保證你嘴饞得口水流下來。”李青譽抓住我的手腕,完全不理會我“我才不會流口水這麽難看”諸如此類的辯白。

我和李青譽來到這間名為“太白酒家”的酒樓,李青譽一口氣點了十幾個菜。“小二快把你們這的招牌菜都端出來,少林八寶酥、焦炸丸子、牡丹燕菜、洛龍杏幹、長壽魚、蝌蚪面、酸湯焦炸丸、豆沙糕、玉米糁湯……全都上上來。我要讓這位姑娘嘗嘗京城第一的手藝。”

小二一搭白布:“好吶,就來。”

我坐在酒樓內左顧右盼好奇地打量。這家酒樓是不是京城第一由于沒有對比度所以不知道,感覺比上次我在火焰花海中穿越時空去的酒樓大一點。想起上次在夢境中穿越的經歷,我擔心地搖搖李青譽。“你帶銀子了嗎?我身上可是一片珊瑚貝殼都沒有。”

李青譽滿不在乎地擺手:“這京城就是我家,我在自己家吃飯還需要帶銀子嗎?”

我頓時啞然瞪眼:“你沒帶銀子那不就是吃霸王餐嗎?你這樣不就是母後常說的纨绔惡霸?”

李青譽也朝我瞪眼:“我就惡霸了怎麽着?這京城就是我家,我沒事惡霸一下了怎麽着?”

我沉默了兩秒,轉身去找小二:“對不起我們剛才點的菜都不要了。”

“大膽!你竟然敢阻撓本少爺吃霸王餐!”李青譽喝道:“小二,你還不快把菜端上來!”

“不行,不能上菜。小二快把菜端回去。”

“大膽!快給我們上菜!”

“不行,不能上菜!”

小二愁眉苦臉地望着我:“姑娘,您別拽着我了,還是容小的去把菜端來吧。”

我怒其不争地流淚:“你怎能屈居于惡勢力之下,你應該威武不能移……”

“姑娘,小的不願意移啊。”小二也流淚了:“這位公子是我們這的常客,每個月都要來吃幾次霸王餐,等完了以後他們家人會雙倍付銀子過來的啊。”

……

鬧劇結束,我默默地放開了小二,聽見掌櫃在一旁竊笑:“這位公子這次又點了好多菜,哈哈哈,越多越好,都是雙倍的銀子入賬,真是我們的財神爺啊。”

“铮——”

一道悠長的琴弦撞擊聲在耳邊響起,刺耳的清晰。

我轉頭,看向窗外的街道。窗外人群的熙攘叫鬧一下子湧進耳廓,行人來來往往,小販在兜售商品。仿佛剛才萬籁俱寂唯獨琴響只是幻覺。

剛才的琴聲,是我聽錯了嗎?

“花宣你在發什麽愣?”李青譽擺手在叫我。“為了招呼你,我特意把洛陽最好的酒菜都擺上來了,怎麽樣好吃嗎?”

“好吃。”我夾了幾筷子,食物到了嘴裏卻忽然索然無味,連心情也黯然起來。“要是白夜哥哥也和我一起吃就好了。”

白夜随着那只雌性妖狐去了青丘國,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相見的機會。

一只細白的大手在我面前晃啊晃,把我從走神中拉回來。擡頭是李青譽露出牙齒的微笑。“不要灰心,船到橋頭自然直。”

“什麽直?”

李青譽搖搖手指。“這是人類的一句俗語,意思是遇到困難的事情先不用着急,時間到了問題總可以解決的。”

“什麽嘛,那不就是等于說看運氣!”我一點也不覺得有被安慰到。

“都說了不要灰心。你看,你不是說要找什麽法力高強的人或器物,因為水源幹涸什麽的……”

“是我們妖龍族居住的飛星湖幹涸了,所以我出來尋找蘊含強**力的器物,以此代替水源。”我糾正李青譽的說法:“本來我想借助九尾狐的強大妖法拯救飛星湖,沒想到九尾狐竟然是白夜哥哥,而且失去妖法他就會死……”

說到這裏我更加沮喪。仔細想想,我做的事情其實是在要白夜哥哥的命,白夜一定不會原諒我了。

“喂,你又走神了。”李青譽再次在我面前晃了晃手。“說到蘊含強大的法力,我倒是知道洛陽有這麽個人。別說讓幹涸的湖水恢複生機了,就算變出一片汪洋湖海出來,對他都是九牛一毛的小事。這點和你的白夜哥哥不同,絕不會因為小小的要求就讓他喪失性命。”

我的眼睛驟然發亮!“你說的是什麽人?我要見他!”

“是天命師。”李青譽笑道:“剛才在馬車上我不是說過,幾百年前曾經妖物肆虐,是天命師拯救了這個國家,并且成為皇族的守護者。天命師在這個國家就如同神靈一般的存在,我身為太子帶你去見他這個是沒有問題,但要請他幫忙卻是有點難度。天命師雖然厲害,性情卻很孤僻,就算皇族求他未必也會答應。”

“沒關系,帶我去見那個天命師。如果他不肯幫我的忙,我就求到他幫忙!”如果天命師真像李青譽說得那麽厲害,說不定幫我挽救飛星湖以後,還可以治療白夜的傷。我用力捉住了李青譽的手:“帶我去見天命師吧,船到橋頭自然直!”

“你不是不信這句話的嘛……”李青譽無奈看着我,忽然手抽出來一指窗外。“快看,那個就是天命師!”

我順着李青譽的手指向窗外看去,只見酒樓下剛才還熙熙攘攘的人群,此刻泾渭分明分成兩排,中間整齊地讓出一條道路來。而道路的遠方正緩慢駛來一排隊伍,黑衣白帽,神情肅穆口裏喃喃念着咒語。

“我們來得正巧,恰逢天命師祭祀水神,難怪我們進城的時候下了那麽大一場雨,估計是天命師在作法。”李青譽站在我身旁介紹道:“花宣你看,黑衣白帽是侍奉天命師的仆從的标志服裝,他們每個人都會仙法,一般人惹不起。喏喏,中間那個穿緋紅色錦衣的就是天命師,他屬于最最惹不起。”

在一排黑白顏色中找紅色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幾乎在李青譽介紹的下一秒我就看到了目标。緋紅若花瓣的華麗錦袍,從頭遮掩到尾,看不清面容也看不清身段。視線移下,緋衣人懷中捧着一面半人高的古琴,手臂輕擡輕輕撩撥,铮地一聲,琴音流瀉。

咦,這不就是剛才我聽到的琴聲?似乎以前就在哪裏聽過,異常懷念的感覺。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從心底湧出……

我扯扯李青譽的衣袖:“走,我們這就去找天命師吧!”

“現在不行,水神祭祀很重要,不能被打擾。”李青譽轉頭來不經意看了我一眼,下一秒怔住,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臉色刷地變白了,口齒不清驚問道:“花花花花宣你在做什麽?”

我疑惑看他:“什麽,我做了什麽?”

李青譽倒退兩步,驚駭地指着我,結結巴巴:“你的頭、頭、頭!”

我摸摸腦袋:“頭?”

李青譽終于把話說完:“花宣你的頭變成龍頭了!"

啊?龍頭?難道我的變身術失敗了?不會吧,這段日子和白夜哥哥在人間游歷,我還以為自己的變身術已經練習得很純熟了。

我四處張望正想找面鏡子來看看,轉頭正好撞上來送菜的店小二。

“客官您的菜來……了。”店小二看清了我的樣子,啪嚓一聲巨響,手中的菜碗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他的表情也和李青譽一樣,臉色煞白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捂着臉尖叫:“妖怪!妖怪出現了!”

即使再沒經驗我也知道現在情況不妙了。在人類的地盤暴露自己是妖身,如果白夜哥哥在這裏一定會痛罵我三天三夜。

我連忙安撫對方。“你別緊張呀,鎮靜!你看到的是幻覺,一切都是幻覺!”

但我現在是妖怪的模樣,對方根本聽不進我的安撫。

小二淚奔去找掌櫃了。“掌櫃的這裏有妖怪呀!救命呀!”

李青譽來扯我:“花宣,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啊!”

話沒說完,李青譽被一個彈過來的大型物體甩到,強大的力量使他瞬間就呈抛物線撞到酒樓的牆壁上,然後緩緩滑下,倒落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撞擊李青譽的大型物體是……我的尾巴!我我我,我怎麽變成龍了!

“李青譽你沒事吧!”想去查探李青譽的狀況,但是根本過不去,因為太擠了。

身體在以三倍的速度迅速膨脹,我不受控制地變回了原型,這間酒樓太小根本容不下我的龍身,桌椅板凳在一瞬間全部被壓得粉碎,天花板也撐破了一個大洞,吃飯的客人瞬間驚叫跑光。

酒樓老板跪倒在地上大哭捶地:“我的酒樓啊,全部都毀了啊!妖怪真是太可惡了啊!”

店小二也感同身受地安撫道:“掌櫃您別哭了,那妖怪是李少爺帶來的,回頭找他們家賠償雙倍銀子就是了。”

酒樓老板立刻就止住了哭泣,眼淚一抹眼裏露出金光。“快拿算盤來,我要算算受了多少損失。”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李青譽,拜托你幫我賠錢了,因為我身上可是一文錢都沒有啊!

身為酒樓破壞者的始作俑者,我努力想要變成人形。但是越慌張,咒語越是念不清楚。失敗了十次好不容易成功了一次,還根本不起作用,我依然是維持着妖龍的樣子。

忽然,人群中爆發出一聲歡呼:“天命師來了!啊,終于得救了!”

還有人拍胸口笑道:“竟然敢在天命師祭祀水神的時候作亂,這只妖怪真是找死啊。等着吧,天命師一定會把這胡作非為的妖怪大卸八塊。”

在一片熙攘吵鬧中,衆人口中的主角——天命師出現了。

緋紅的寬大錦衣遮住了全身,卻遮掩不住他的優雅步伐。天命師從窗口跳入,輕盈安靜地落在我面前,懷抱着半人高的古琴,擡頭對我笑道:“小珠,你終于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在他擡頭的一剎那我看清了他的臉,驚愕道:“你、你是——”

我沒能把話說完,因為天命師忽然揮手撥動古琴,一串清靈的音符流瀉而出。我像是被四面八方看不見的絲線捆住,只稍稍掙紮,撕心裂肺的的刀割感傳來。下一秒我眼前一黑,痛得暈了過去。

☆、1902.帝王家

當李青譽摸着暈乎乎的腦袋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妖怪襲擊人類”的騷動已經結束了。

但是他的麻煩才剛剛開始,哭得滿是眼淚與鼻涕的酒樓掌櫃一手拿算盤一手扯着他的袖子,不依不饒地說:“賠我錢賠我錢賠我錢李公子您賠我錢!”

李青譽被念叨得本來就在痛的頭更加劇痛,加上極力想擺脫髒兮兮的掌櫃,二話沒說點燃了信號彈,讓死士帶了銀子來解救自己。

可是麻煩并沒有這樣結束,當賠夠了一大筆銀子,掌櫃的這才肯告知花宣的去向——

“李公子您帶來的那只妖怪被天命師捉走了!”

“啊?花宣被天命師捉走了?”李青譽張大嘴巴,呆呆問出傻問題:“天命師捉她幹什麽?”

“那還用說嘛!天命師是仙人,您那朋友是妖怪。仙人捉妖怪能幹啥?”掌櫃白了李青譽一眼,作出刀切的姿勢。“清蒸,紅燒,糖醋,爆炒,您随便選樣?”

李青譽愣在原地三十秒,當即轉頭直奔皇宮,去搬救兵來救花宣。

已經過了午後,早過了下朝時間,朝臣們依稀都已經散去。躲過了喜歡唠唠叨叨的朝臣,李青譽直奔禦書房。

還在走廊上就開始大喊:“父皇,兒臣有事要請您幫忙!”

随侍太監立時阻止道:“太子殿下,請您稍等,陛下正在面見重要的人物。”

李青譽一把将太監揮開:“等不了,十萬火急!”說話間,他已經一腳邁進了禦書房的門檻。

這樣的吵鬧推搡很快就引起了房內人的注意,于是禦書房內傳出一個冰冷低沉的聲音:“讓他進來。”

當今陛下年輕時曾經歷過無數血腥修羅場,無形練就一身逼人氣勢,太子李青譽是少有的幾個不畏懼陛下威嚴的人,簡單說來就是有點呆。

因此李青譽全然無視掉陛下沉冷音調中隐藏着的危險氣息,反而高興地眯起了眼睛。“看,父皇也很想念我,你這個太監還要阻止我們父子兩久違的相會嗎?”

随侍太監沉默了一秒,放開李青譽,少年就這麽大大咧咧沖進禦書房,張口就道:“父皇,我的朋友被天命師抓走了,你快幫我把她救回來。”

話音落地,李青譽這才慢半拍發現禦書房內除了皇帝陛下外還有個人,但是不重要,不重要的事情太子根本不會放在心上,連看一眼都多餘,于是繼續重複剛才的話題。“父皇,天命師家族只聽父皇的話,求你幫我跟他們說一聲放了我的朋友吧。”

“你那朋友……是妖。”皇帝陛下眼也不擡,輕輕吐出幾個字,瞬間就降低了房間內的溫度,宛如冰雪一片。

“嗯,花宣确實是妖,但她是只好妖怪!”李青譽為友人辯白:“父皇如果你見過她就知道了。現在沒多餘的時間解釋,父皇您先下令讓天命師放了她吧,晚了可能就被天命師殺了!”

“可以,我立刻就讓他們放了那只妖怪。”出人意料地,素來苛刻難以通融的皇帝陛下竟然幹脆地點了頭。

“父皇,您竟然這麽好說話,真讓我意外。”李青譽正要感動,卻見皇帝陛下拿起了一旁的奏章,慢條斯理道:“我可以讓天命師放了您的朋友,前提條件是,你必須給我解釋這幾張奏折的內容,只要解釋得滿意,我就下令。”

“要我解釋奏折?是哪個朝臣的字寫得太潦草讓您看不清了嗎?哎呀父皇您該把這位朝臣好好訓一頓啊!”李青譽滿不在乎地将奏章接過,打開,下一秒變了臉色。

這不是什麽字跡潦草的奏折,這是一張彈劾,針對太子殿下的。

“四月初一,太子無視宮規,打傷侍衛,擅離出宮。”皇帝陛下看着李青譽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出奏折內容。

李青譽臉色一下子變白了。“父皇,這是……”

“除了你手上那張,這裏還有十幾位大臣的上奏,都是彈劾你的。比如這張,”皇帝随手又抽出一張奏折,翻開來。“四月初十,太子出現在誅仙鎮,勾結山賊,襲擊官兵。”

頓了頓,皇帝陛下擡眼,譏諷笑着看了李青譽一眼。“原來你出宮是去當山賊了。”

“那是誅仙鎮的縣令不對,父皇我正要向您說這事……”李青譽想到自己在誅仙鎮與妖怪應龍的一場大戰,至今冷汗心驚,剛要解釋,皇帝陛下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又翻開一張奏折。“太子性情浮躁,時常對太傅不敬,曾在太傅官服上作畫,不堪入目有辱斯文。此等未來國君,令人堪憂。”

“父皇,我知錯了……”聽到一聲聲的彈劾指責,李青譽的氣勢軟了下來,大滴冷汗順着蒼白面頰流下。

“對了,這裏有一張奏折,正是報告今早上發生的事情——今早,太子勾結妖怪破壞民衆財物,致使六人受傷,所幸無人死亡。在天命師的護佑下,皇城已近百年無妖怪作祟。太子此等劣行令人發指。”皇帝擡眼看李青譽:“原來如此,大肆破壞民衆財物還傷人,這就是你說的好妖怪。”

“不對,這事情是誤會,父皇!”李青譽急急争辯着:“花宣不是故意的!”

啪地一聲,皇帝合上奏章,不想再看,語氣幽然。“我膝下兒女凋零,常年的鬥争造成只剩你一位皇子,譽兒,你是不是以為這未來皇帝的寶座非你不可了。”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除了我,誰還能繼承皇位?”看到皇帝的眼睛危險地眯起,李青譽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補救:“的确我過去是調皮不懂事,但我會改啊,父皇你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也給花宣改過的機會吧。”

“現在,你有一個機會。”皇帝冰冷地說出赦免的話。

“嗯?什麽機會?”李青譽期待地瞪大眼。

皇帝忽然微笑,奇妙的笑容配上漆黑的眼瞳,令人毛骨悚然。“……對了,我還沒有向你介紹身邊這個少年吧。”

李青譽順着皇帝的指向看向他身邊的少年。一進屋的時候李青譽就發現房間裏站着這麽一個人,但他認為不重要,所以直接無視了。

“父皇,這個人是……”和自己年歲差不多的少年,皮膚黑黑的,身材結實健壯,标準的獵人裝束。奇怪?怎麽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這是前任太子——虎嘯,我的另一個兒子,你的皇兄。”

皇帝冰冷不帶感情的介紹如同一塊巨大岩石把李青譽砸得頭昏眼花直冒金星。

“我的……皇兄……前任太子?”李青譽覺得自己口齒都失靈了,只能重複學舌。

角落的少年向前走出一步,對李青譽憨厚一笑:“你好,我是虎嘯。”

皇帝冷冷繼續介紹道:“虎嘯早年當太子的時候,因為宮鬥流落民間,之後太子之位懸空,不得已才改立你為太子。近日天命師測算到了他的位置,所以你的皇兄才能得以回宮。”

“我的皇兄……皇兄……”李青譽還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而這個少年也正看着自己,一臉樸實鄉下人的傻笑。

對了,想起來了,自己的确見過這個少年。李青譽忽然瞪大眼。這不是當初在蒼翠山打鬼王的時候和花宣在一起的,名字叫做……洪虎?他不是獵戶嗎?怎麽變成了自己的皇兄?他竟然是……自己的皇兄……

“現在問題出現了,皇子有兩位,而你身為太子非常不合格。”皇帝冰冷的眼瞳如毒蛇般盯住李青譽。“皇位不是兒戲,需要能者居之。所以我決定讓你們兩人進行一次太子考核,從文理治世、武功騎射方面分別對你們進行考核,勝利的那個人才能成為太子。”

“太子考核……”李青譽怔怔:“意思是我可能會被廢?”

皇帝陛下唇角彎起,露出一抹奇妙的微笑。“如果你在太子考核中勝出,就不會被廢了。”

李青譽摸摸後腦勺,雖然遭受如此大的沖擊,居然沒有忘記自己來禦書房的主要任務。“那、那花宣的事情……我是說被天命師抓走的妖怪……”

皇帝靜靜看着李青譽,漆黑的眸光暗滅,過了一會才說:“如果你在太子考核中勝出,那我就放了你的朋友。近期就讓這只妖怪在天命師的府邸做客,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這樣啊……”李青譽愁眉苦臉,自己的功課一向很糟糕啊,考核說不定會輸啊。但是呢,這個新來的皇兄一臉傻乎乎,在鄉野裏打滾多年恐怕也許成績好不到哪去呢?

李青譽點點頭:“我知道了,父皇,我會努力通過考核,不會讓您失望的。”花宣你耐心等一等,本少爺馬上就來救你!

但是功課什麽的,好難啊!唉。

李青譽苦着臉出了禦書房,還沒走出長廊,就在轉角遇到了自己的母親,也就是這個國家的皇後。

皇後是個奇女子,在年輕的時候曾經試圖發動政變做女皇,也差一點成功了。如果現任皇帝沒有天命師的支持,今天坐在皇位上恐怕就是這位英姿飒爽的美麗女子。

所以李青譽不怕威嚴的父皇,卻怕這位總是微笑的母後。

于是當他看見自己母後就站在不遠處,連躲都不敢,老老實實低着頭上前,搶先認錯:“母後,我錯了,我不該無視宮規擅離皇宮,不該在外和山賊一起胡鬧。”

皇後微笑着點點頭:“事情的經過我都已經清楚了,陛下将前任太子找回,并且命令你與前任太子進行考核,這些都已經有人告訴我了。”

“其實……”李青譽摸摸腦袋,不自在地說:“其實我當不當太子都無所謂,應該說當太子是件很麻煩的事情,我這麽笨,萬一作出危害江山社稷的決定就不好了。所以如果有其他人能勝任不是更好嗎?我只想救出花宣,找出失蹤的皇妹平蘭,然後和母後在一起,大家開開心心幸福在一起就好了。”

聽到李青譽說“不想做太子”這樣的混賬話,皇後雖然眼含不贊同,卻沒有責備。而是微笑道:“幸福,是需要付出代價去換取的。想和重要的人在一起,這個想法很好,可是啊,我的皇兒,你沒有權利,就什麽也保護不了。那樣的話不可能會得到幸福。”

李青譽怔怔地望着皇後:“我不懂……”

“不懂也沒有關系。太子考核的試題,我都已經派人給你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去考核吧。”

“母後,這……”

“我不會讓別人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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