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0)
驚異地瞪着這據說是我複制品的少女,大為不解:“我不明白,你究竟要做什麽?”
少女微笑道:“我的雇主想請你去做客。”
話音剛落,我的背後出現一左一右兩名黑衣人,步步向我緊逼。
我被綁架了,不,正确的說法是我被請去做客了。
只是我不明白我有什麽做客的價值,如果是要錢,光看這牢房的豪華精致陳設就能抵我們一個仙林閣的價值。難道是和我的前世有關?我前世究竟是做什麽的?是不是值很多金子?
所幸只有我一個人被劫,留下昏迷不醒的白夜在山道上吹風。或許白夜醒了以後會去找爹爹他們來救我?
門吱呀一聲開了,走進來一個人。
我一下子彈跳起來:“快點放了我!這裏是蓬萊仙山,不是匪徒蠻橫之地!快放了我,不然我爹和蓬萊派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對方氣定神閑,微微笑道:“本座不才,正是第六十一代蓬萊掌門。”
“蓬、蓬萊掌門?!”我傻眼了。
仔細打量對方的長相,也不過雙十年華,眉眼俊俏風神俊朗,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這麽年輕會是什麽蓬萊掌門?騙人的吧!但一聯想到那娃娃臉的李青譽,我又不确定了。
“蓬萊掌門擄我做什麽?”
“不是擄,是做客。”少年淡雅糾正道:“本座有一事想請姑娘幫忙,但此事難于啓齒,又隐秘不想為外人所知,所以用了這粗魯的辦法請姑娘來做客。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我驚疑不定上下打量他:“究竟你要我做什麽?”
少年微微笑:“本座想請姑娘去給某個人做妻子。”
“咳!咳咳咳咳!”我一口氣沒提上來嗆得直咳嗽,幸好現在沒有喝水,否則一定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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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蓬萊掌門靜靜笑着看我的反應,然後才淡淡說:“花花姑娘,你可聽說過死而複生之術?”
“死而複生?”我擡頭瞪他:“那不是邪術?”
蓬萊掌門笑着搖頭。“術法有何正邪之分?端看用的人如何了。花花姑娘,本座聽聞你母親早死,如果有個辦法能讓你母親複活,你願是不願?”
“讓我母親……複活……”我心情一下子繃緊了。明知道對方談論的是邪術,明知道應該就此打止不再談論下去。可我渀若中了蠱惑一般,意識不受控制地問:“如何能讓人死而複生?”
蓬萊掌門滿意地看着我的反應:“本座近來得了一項寶物就能讓人起死回生。本座活得太久,自然有那麽幾個想複活的人,于是就将此等術法用在了故友身上。沒想到人是救活了,卻産生了些瑕疵缺憾。”
“缺憾?”
“不必我多說,還是請姑娘實際體會一下吧。”
蓬萊掌門拍拍手,牢門再次吱呀推開,燭光閃爍下走進來一個女人。我驚愕地睜大眼:“娘親?”
女人看見我也是一呆。“你、你是花花?”
眼看女人就要朝我撲過來,我退後了一步警戒道:“不對,你不是我娘親!我娘親早死了,就算現在活着也不會像你這麽年輕。你也是蓬萊掌門做出來騙我的複制品對吧?”
女人停住腳步傷心問:“花花你不認識娘親了嗎?”
我捂住耳朵不聽不看:“你是假的,你是贗品!我不會上你們的當!”
“竟敢懷疑本座撒謊,你是在質疑本座起死回生的實力嗎?”蓬萊掌門看似生氣的話語,臉上還是淡淡的笑容。“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話,那昆侖掌門的話你該信了吧。”
“昆侖掌門……?”我愣了一秒才反應他是在說李青譽。
卻見下一秒李青譽從牢門的陰影後走出來,一雙眼睛烏黑沉凝,娃娃臉上難得沒有笑容。
蓬萊掌門笑眯眯道:“堂堂昆侖掌門竟然在我們小小的蓬萊做起了梁上宵小,真是蓬荜生輝啊。”
李青譽冷冷瞪着對方:“早在洛陽我就發現不對勁,百年皇陵被人動過,随之埋葬的女娲石也不見了。洛陽變成鬼城,還留下一堆古怪陣法,是你們蓬萊在那裏做起死回生的實驗對吧?”
“這你可冤枉本座了。最開始做實驗的是你們昆侖派的高徒,本座不過是半路接手而已。”蓬萊掌門搖搖手指:“本來嘛,第一個嘗試什麽起死回生的就是李公子你不是嗎?不對,我應該稱呼你為譽皇帝?你起死回生的對象是你的母後?我沒說錯吧。”
剎那間,李青譽的漆黑眼瞳縮緊成一條細線,宛如獵豹般氣息瞬間沉凝。右手輕揮拉出一條弓弦,藍光盈盈凝成箭只,冰冷的箭鋒對準蓬萊掌門的心髒。
“呵,惱羞成怒了。”蓬萊掌門抿唇而笑:“花花姑娘,我剛才說到哪了?對了,你母親身份是真是假,你不妨問問這位昆侖掌門啊。第一個做出起死回生的就是這位李公子。效果好不好你問問他就知道。”
我将疑惑的目光移向李青譽:“真的嗎?那個真是我的娘親,不是贗品?”
李青譽欲言又止看着我,最終說:“沒錯,那的确是你死而複生的母親,不是贗品。”
蓬萊掌門抿唇又笑:“哎呀你還真是誠實,是我的話這個時候就該撒謊才對。”
我心髒猛然跳動起來。原來這真的是我娘,小時候抱着我哄我糖吃的娘親!我剛才還說了那麽多讓人傷心的話,真是不應該。
“但是!”沒等我撲過去,聽見李青譽又說:“花花,不想後悔的話,現在把你母親送上路吧。”
“送上路?”我疑惑:“什麽意思?”
蓬萊掌門輕柔笑着。“李公子的意思是要你殺了她。”
我愣愣看着李青譽:“你要殺了我母親?”
李青譽面無表情說道:“死而複生是有違天理的法術。你母親現在還是個正常人,但過不久後會變成依靠吸人血為生的惡魔,你忍心讓你母親變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不要!”我撲過去抱在了母親懷裏,感受着她的體溫和心跳。這分明是活人,分明和我一樣是活生生的!“如果活下來需要吸人血,那就用我的血!”
李青譽皺眉:“花花,別胡鬧,這不是你可以控制的。”
“哎呀,和李公子你那個時代不同了,現在是可以控制的。”蓬萊掌門笑眯眯道:“我找到一個很特殊的人,只要分食了他的血肉就可以變成正常人活下來了。你們知道嗎?只要一滴的血就能把入魔者變成正常人,可他卻拒絕提供自己的靈血。那個人呀頑固又棘手,非得花花姑娘去勸才有可能說的動。”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李青譽冷冷道:“我不會讓花花見那個人的。”
我看看李青譽,又看看蓬萊掌門,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誰,但是。“需要人血的話我自己就可以了,對不起,我不想連累別人。”
“哦,這樣啊。”蓬萊掌門笑道,态度并不強硬:“好吧,等你改變決定再來找我。大門就在那邊,你們走吧。”
我驚訝道:“你要放了我們?連我娘親一起嗎?”
蓬萊掌門也驚訝:“怎麽你們還要留下來吃晚飯嗎?”
李青譽帶着我與娘親拂袖而去。
這裏果然是蓬萊仙宮,大得讓人迷路。出了暗殿轉左轉右幾十個彎才勉強找到出口。剛要出門就聽見爹爹的聲音。
“咦,花花你怎麽在這裏?你身邊這位姑娘是……?”
娘親聞言轉頭淚水盈眶,喚道。“相公。”
爹爹砸了一下眼。
然後又眨了一下眼。
再眨了一下眼。
又眨了一下眼。
眨到第十下眼的時候湊過來悄悄問我:“花花,這位姑娘是不是有問題怎麽逮到誰都叫相公?”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不離不棄的大家~~重點感謝給我投手榴彈然後qq轟炸我催更的将軍~~~
☆、4212攤牌,安撫本章未完
看看胡須淩亂皺紋爬頭的父親,再看看面容粉嫩膚色潤白的母親,這二人外貌相差如此之大。歲月是把殺豬刀,難怪父親認不出自己的至愛。
“爹爹啊,這個真是娘親。”
“胡說,這分明是個雙十年華的年輕姑娘,你怎能随便管人叫娘?”爹爹臉色沉郁顯然不愉快。
娘從我身後走出來,款款微笑道:“二郎~我送你的紙鶴,現在還在嗎?”
爹爹的臉色一下子痙攣:“你你你你真的是——”
白夜走過來扯一扯我的衣袖:“讓他們單獨相處一會吧,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我随白夜來到一處斷崖邊上。
崖高萬丈,對修仙者來說不足為懼。山花爛漫,樹木點翠,微風拂過送來花香。倒是個談情說愛的好景點。
“花花,我和你是前世戀人。”白夜清朗的聲音混合在山風的流淌中。“你猜的沒有錯,我來仙林閣拜師确實是懷着目的,我來是為了尋找你。”
“我……不懂。”我糾結着開口:“你一會說喜歡的是我,一會又去拉扯別的姑娘。突然冒出來個人和我長得一樣,又随随便便扯到什麽前世,然後蓬萊掌門複活了我娘,然後又……我混亂了。”
“我并不是真的認錯人,那女人身上有你的氣息,所以我才會感到困惑想仔細查探,然而心中清楚地明白你才是我要找的人。”
“聽不懂聽不懂!你越說我越亂!”我捂着耳朵胡亂搖頭,然後眼中一亮想到了個好主意。“不如這樣,過去的事情全當它過去,聽不懂的事情忘光光就好了。我們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你還是仙林閣入門的新弟子,我們還是老老實實參加論道大會。你看怎麽樣?”
白夜漆黑的眼眸暗沉。“我向你爹求親的事情也當沒發生?”
我點頭:“嗯,那些糾結混亂的事情全都當做沒發生!”
“花花,你好狠的心。”
“啊……”
白夜忽然痛苦地捂住心口,渀佛頃刻間遭受巨大打擊,面容蒼白神色憔悴。“我找了你一千年,三生三世。第一世我愛着你你卻愛着別人,我為你而死。第二世我想逃避對你的感情你卻扯住我不放,我再次為你而死。第三世我終于娶你為妻,你卻故意讓我殺了你。在你轉世重生的這段時光,我沒有一刻不活在殺死心愛之人的地獄中……現在我終于再次找到你,你卻說要當過去的事情全都沒發生。花花,你真狠心,你是在報複我過去不慎殺掉你的事情嗎?”
“啊……”
“如果你抛棄我,花花你就是世界上負心薄幸寡情薄意心狠手辣冷酷無情的陳世美!”
“陳世美是男的,我是女的……”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不可以抛棄我!”
“可是、可是……”我腦袋成了一團糨糊。覺得白夜說的哪裏有不對,但卻無從反駁。
“想不通的事情就別想了。”白夜忽然微笑着摸摸我的頭。“萬事有我,你只需記着一件事就好,其他什麽都不必操心。”
“嗯,要我記着什麽事?”我呆呆擡頭看他。
白夜微微笑:“等論道大會結束後,我就娶你的這件事啊。”
于是,我臉上又瞬間燒紅了。
最後這件事情果然占據滿了我的糨糊腦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預計要寫1w字。現在是1000。握拳努力!
☆、4313天命,再現
彎月漸漸升空。
精致的殿堂被夜幕籠罩,唯有偏遠的小亭中散發着微弱的光。
萬籁俱寂皆以沉睡,亭中的少年悠然自得,一人對月斟酒獨酌。
“喂,那個裝嫩的。”我踏步走進亭臺中。
少年炸毛:“本座堂堂一派掌門,不叫什麽裝嫩的!”
“少廢話,你就直說了吧,怎樣能讓我娘親活過來。”
少年給自己倒酒,舉杯邀月,細細抿一口:“現在不是已經活過來了嗎?”
“但只有一夜的生命!你找上我不就是為了這個缺憾嗎?”
“那好,你留下來成親。”
我一呆。“真的是要成親?我以為你說笑話。”
少年的笑意浮現出清冷的殘酷。“自然不是笑話。你要嫁的那人,他的精血就是死而複生中最關鍵的藥引,只要一滴,什麽缺憾都不會有。”
“為什麽找我,我只是普通人。”
“你現在普通,你前世可不普通。”少年淺笑道:“你與那人是前世戀人。”
又是前世戀人,我前世到底有多少個戀人?心下郁悶了。
“怎樣?考慮得如何?”蓬萊掌門在催促我:“是否用你的婚嫁換取生母的性命?”
“我……”話語到了舌尖卻打了轉。腦海中浮現白夜溫柔如春水的眼眸,生出不舍。
無意識地望了望夜色,忽然有些天真的希望白夜能從碎石假山後跳出來攔住我,然而身後黑漆漆的什麽都沒有。
嘆氣,我果然是閑書看多了,就算白夜此刻在這裏又能如何呢?
“我願意。”
沒想到蓬萊仙宮也會有這樣陰森森的殿堂。
不只是夜色幽暗山風清冷的緣故,從殿堂深處傳來的冰冷威壓撲面而來令人心窒。
這大殿中有什麽可怕的東西。
“怕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讨厭的笑聲如影随形。
“誰、誰害怕?如果真那麽好心放過我,就不會對我處處逼迫。”
“呵呵呵呵呵……”
有時候真不明白這些幾百歲的掌門究竟在想什麽。
大殿深處不若想象中的黑暗,隐隐飄來栀子花的冷香。琴弦浮動,伴随着樂聲。
走近了看,卻是個緋衣人在燭臺下彈琴。我不懂琴音,只知道叮咚叮咚甚是好聽。
地上有個符咒擺成的圓圈,将緋衣人圈住。蓬萊掌門就在那圈外邊沿停住,拱手喊道:“仙尊。”
那緋衣仙尊冷冷擡眼,狹長的眼眸半斂,赤色眼眸如珊瑚滴翠。
好一個絕世美人。
連高高在上的蓬萊掌門都敬重的人物,會是什麽樣的人?手心涼涼冒出冷汗。
卻聽見那美人仙尊以山泉的聲音不悅呵斥我:“花露,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和這等讨厭的人混在一起,會變笨的。”
被這樣冷冽的目光直視,有種心虛的錯覺。“我、我不叫做花露,我是花花。”
琴音迸裂,琴弦驟斷,那美人仙尊一下子站起來狠狠看着我,赤色眼瞳燃燒成一團火。清冷的聲音化作咬牙切齒:“你是神露!”
我驚吓後退一步,大殿猛然湧進來一陣風,引得燭火亂晃,照耀得牆上的人影如妖魔胡亂舞動。
蓬萊掌門扔彎身保持着行禮礀勢。“仙尊閣下猜的沒錯,這位姑娘确實是神露轉世。”
緋衣仙尊冷笑點頭:“你倒是知我心意!”離得這麽近,還能聽見那美人仙尊的指骨铮铮作響。不是說我們是前世戀人,我怎麽覺得有仇才對?
蓬萊掌門露出得意笑容:“本座願把這姑娘獻給仙尊,不知仙尊可否答應本座的小小要求?”
那仙尊睨他一眼,傲聲道:“想要我的血?我若不給,你是不是就不把她給我?”
蓬萊掌門彎着身:“還請仙尊賞賜。”
仙尊眯起赤色血瞳:“你是不是覺得我被封印住動彈不得,就算生氣也舀你沒有辦法?”
蓬萊掌門依舊彎着身:“還請仙尊賞賜。”
“呵,我果然沒看錯,你果然是個讨人厭的笨蛋。”仙尊忽然笑了起來,渀若碎雪消融,綻放着清冷的幽香。
下一秒,皎白光線在仙尊手心凝結成琴,随意撫動,凜冽的琴聲在大殿回蕩。
與此同時那蓬萊掌門像是被人用力打了一拳,巨大的沖擊力令他飛了出去撞到在殿柱上,接着滾落在地張口吐血再也爬不起來。緩緩的,少年的青澀面容爬滿了樹皮般的皺紋,烏發散落變為白發蒼蒼。
仙尊抱琴,漫步到他身邊,居高臨下漫不經心道:“我最讨厭被人威脅。”
瞬間變老的蓬萊掌門驚恐地看着對方:“你、你能走出那困魔陣?”
“我又不是魔,就算是,你也困不住我。”仙尊輕蔑地笑了笑,轉頭,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忍不住再次後退一步。
那緋衣仙尊卻步步朝我逼近,神态悠閑卻将我逼至絕路。
我被他堵在角落裏,他伸出手來,纖柔的食指撫上我的面頰。沒想到他的手比冰塊還要冷,我縮了縮,他笑了聲表示不在意,又改為挽起我耳後一縷發絲,放在鼻尖嗅了嗅,魅惑般的微笑。
聽到他說:“神露,你怎麽還敢來見我。”
語意卻是寒冰碾碎肅殺到了極點。
又聽見他繼續一字一字道:“我曾經說過,下次你我再相見之時,必定要将你挫骨揚灰熬成湯喝下去!”
我果然沒猜錯,這個人絕對不是戀人而是仇人。
仙尊的目光越來越冷厲:“你為什麽不說話?一百年未見,你就沒有話對我好說?”
能給我說話的機會最好,我趕緊求饒:“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懂,我就是一路過打醬油的,仙尊大人你放了我吧~”
“你為什麽叫我仙尊?你……”堵住我的男人更加怒火旺盛,仔細辨認我的臉,赤色眼瞳顯出些微的疑惑:“你是人類?”
我點頭:“對,我是人類。”不然還能是什麽?
“你怎麽會是人類,你分明是——”
是什麽?
下面的話我無從猜測,因為一柄鋒利的刀刃刺穿了他的胸膛。鮮血泉湧将緋色的衣裳染得更加豔麗,仙尊捂着流血的心髒,愠怒無比地轉身看向後方。
月色湧動,雲層透出的月光照亮了他身後那個人的身影。白夜微笑的臉龐慢慢從夜色浮現出來。月光傾灑在他的白衣上,溫潤如雪。
而他的手中卻握着一柄新手才用的長劍,正是這柄劍刺穿了仙尊的胸膛。
“是你!”仙尊臉上是不可置信的震怒。
“第一世你殺了我,第二世你借李青譽的手再殺我一次。我還你一劍,我還是虧的。”白夜詠詩般清朗的語調緩緩笑着,刀鋒一退,從仙尊身體裏拔出來,鮮血噴湧而出,連我看了都覺得疼。可惜蓬萊掌門不幸已昏迷,如果還醒着,一定舀個大碗來裝這些神血免得浪費。
“傻丫頭,呆着做什麽。”白夜輕輕敲了我一記,不疼,順手拉了我一把,将我從角落的絕境裏拉出,站到一邊看那人搖搖晃晃地就是不倒下。
“呵,呵呵呵呵……”緋衣仙尊捂着傷口靠向牆邊,忽然仰天大笑起來。“你以為,就憑你能傷我一根頭發?若不是她欺騙我的信任将我封印,此刻你連我一根指頭也打不過。”
“我也正奇怪你的實力怎會虛弱了不少,原來是被她封印了。”白夜依舊笑得如梅花清香。“不過沒關系,我并不在乎能否堂堂正正打敗你,殺了你才是最重要的。”
燭火搖晃,照映得白夜的微笑驟然明亮。我忽然有些恍惚的陌生,初來仙林閣拜師的那個羞怯又膽小的男子去了哪裏?同時心中又有個聲音在喊,這才是白夜,這才是我靈魂深處認識的那個真正的白夜。
“你以為你贏了?”緋衣仙尊理了理淩亂的衣擺,顯出一種不在乎的淡定與從容。渀佛白夜只是一只作亂的跳蚤。他絲毫不放在眼裏。“就算我只剩一層的法力,你也打不過我。”
月光再次凝結成型,在仙尊的手心浮現出皎白的琴弦。極細極柔,輕輕撥動,發出是刺耳的裂錦聲。山風大震,連殿柱都在搖晃。
地震了。
“花花小心!”
眼看那厚重的石柱拔地向我倒來,白夜猛然朝我一撲。
天崩地裂的碎石飛濺不斷響絕于耳。待轟隆躁動逐漸平靜,聽見白夜在問:“花花你沒受傷吧?”
“沒有。”
“沒有。”與我同時回答的還有一個聲音,我愣了愣,從碎石廢墟裏爬起來一看,不遠的碎石處白夜正牽着另一個女人的手。那個女人的臉孔與我相同。
這是……我的複制品?與上次見到的不同,這次的複制品連穿衣打扮都和我一模一樣。
令我驚訝的是,那複制品卻指着我驚訝地喊道:“白夜,那不是我的複制品嗎?”
我頓時就郁悶了。“胡說,我才是本尊,你才是複制品!”
“我是本尊!”
“我才是本尊!”
“你是複制品!”
“你才是複制品!”
吵了半天無果,二人将戰火蔓延到白夜身上:“白夜你說,我們兩個誰是本尊,誰是複制品!”
白夜也愣住,猶豫的視線輪流在我們面上徘徊。“你們的氣息都太相似……”
還說喜歡我,居然連喜歡的人都認不出來,氣死我了!
就在這個發愣的空蕩,猛然琴聲迸裂,我的眼前被一團白色大霧籠罩,身體也輕飄飄地浮起來。
空氣裏傳來緋衣仙尊的幽冷嘲笑:“神露,我就收下了。”
☆、4414千年,夢境未完
朦朦胧胧間,時間流逝。
待霧氣散去,我已在一間密不透風的轎子裏。
轎外吹吹打打,奏響喜慶的音樂。莫非有人婚嫁?
揭開轎簾,一看不禁傻了眼。剛才還月懸高挂,此刻卻青天白日陽光明媚。身下雲層飄渺如霧,村莊城鎮遠遠遙望去皆為米粒,這轎子竟是浮在空中。
我有恐高症!好害怕啊啊啊!這轎子不會突然掉下去吧!
護轎的是一群五顏六色奇形怪狀的飛鳥……或者說是鳥妖?最大的那只打了個旋又飛到我身邊,落在轎柄上口吐人言。“新嫁娘掀開轎子不吉利,還請神露放下轎簾。”
這大鳥不尋常,不僅有九個腦袋,身上羽毛五彩斑斓映得雲彩都金碧輝煌。
我呆呆的:“你是九頭鳳鳥?”
“是。”
“九頭鳳鳥,那可是神鳥啊啊啊啊!傳說天後成親時來迎轎的就是九頭鳳鳥,結婚時有鳳鳥相随是每個姑娘的夢想,我今天竟然有幸能見到。咦,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客氣地往臉上一掐,疼,不是做夢。
“是真的!等等不對,我怎麽會穿着喜服戴鳳冠?這是怎麽回事!”
“新嫁娘不宜喧鬧,還請神露安靜些。”
鳥兒的九個頭都透出不耐的眼神,終于放棄對我的說教,拍拍翅膀又飛回鳥群中,只是囑咐小鳥們再飛快些。
我開始回憶。
在此之前我和白夜以及那神秘的仙尊在黑乎乎的大殿裏打架來着。後來仙尊趁亂把我擄走,所以迎娶我的不會是白夜。難道派九頭鳳鳥來娶我的是仙尊?可那仙尊信誓旦旦要把我挫骨揚灰又怎會娶我,難道這是惡作劇?可仔細打量,這喜服上繡滿靈氣寶石,就連轎內也嵌着碩大的龍眼。滿眼金光閃閃都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寶物,誰會在惡作劇上這麽下血本?
“姑娘,落轎了。”
正胡思亂想,喜轎落了地。
轎簾被掀,一人站在轎前盈盈對我微笑。“小珠,該下轎了。”
“仙尊,原來是你?”他的身後是波濤滾滾,放眼望去只見茫茫滄海水天相接。“這裏……不是蓬萊仙山。”
“這裏是姜水之岸,我出生的故土。”仙尊輕挽起我的手腕将我牽出喜轎。“小珠,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一千年。”
我将手腕抽出來小心問:“不知仙尊抓我來是有何指教?”
那九頭鳳鳥飛落旋轉,在仙尊耳邊輕聲鳴叫。仙尊點點頭又來牽我的手:“吉時已到,該拜堂了。”
“拜、拜堂?我們才剛認識而已,太…快…了吧……”
仙尊神情立時變得冷厲:“你不願嫁我?你是不是還想着那只狐貍精?”
這仙尊一會對我怒目瞪視一會又溫柔款款,變臉之快委實令我冷汗連連。我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不認識什麽狐貍精。”
仙尊滿意地蘀我理順了頭發,冰冷的手指摸了摸我的臉頰。“乖乖成親,有肉給你吃。”
作者有話要說:依然先發1000字,下午補其餘2000.本想将炎帝的支線作為第二後補結局來寫,想想還是放在正文裏。
☆、4515殘憶,餘香本章未完
“醒一醒,醒一醒,嗚嗚嗚……”
有人拼命搖晃我的身體。
那是一個美麗的少年,青衣雲錦,相貌英秀,黑白分明的雙眼含淚看着我。
仙尊?青少年版本的?
我瑟縮想退後,少年卻驚喜撲上來。悲傷的眉眼劃開一絲喜悅。“小珠姐姐,你終于醒了,我好怕你和阿爹阿娘一樣,再也醒不過來。”
我疑惑地望着少年。“仙尊你……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少年睜大眼睛滿是驚慌:“什麽仙尊?小珠姐姐你忘記我了嗎?我是伊耆炎啊!”
別以為把眼睛染成黑色歲數變年輕再裝出無辜柔弱的樣子就能騙倒我,剛才你心狠手辣的表情已經深深印刻在我腦海了。我不會上當!
少年見我不說話很是害怕:“小珠姐姐你為什麽發呆?你睡傻了嗎?”
“去,你才睡傻了!”不過小珠姐姐這是在叫我?不對,我不是叫這個名字,我應該是叫做——
呃,我怎麽想不起來了?
頭好痛,腦袋一片空白,明明上一秒還記得自己在做某件重要的事情,此刻卻,所有的記憶憑空消失。
我是誰?這是在哪裏?我真的睡傻了?
打量周圍,這是一座古廟,上座供奉女娲之神。再轉頭竟不由得深深大駭。遍地都是屍骨,各種可怖慘狀橫躺在地上,滿臉痛苦死不瞑目,鮮血流淌,染滿了腳下的土地。這裏……發生了戰争?
少年仙尊忽然一個猛竄撲到我懷裏。“小珠姐姐,我好害怕。阿爹阿娘都死了,叔叔伯伯他們都死了,如果連小珠姐姐也忘記我了,我該怎麽辦?不要,求你不要丢下我!”
少年的身體在瑟瑟發抖,單薄的身體帶着冰涼的體溫。衣襟變得濕涼,那是少年的淚。
心中湧上複雜的情緒,沒等我弄清楚那是什麽,呼啦啦幾個士兵沖了進來,滿臉血腥殺氣,手持長矛指向我們:“快看,這裏還有活口!”
“哼,看這衣飾打扮,是伊耆王族的餘孽!”
“哈哈哈哈,我們真是走運,居然抓到了大獵物!把這孩子抓回去獻給我王,王一定好好重賞我們!”
士兵一邊狂笑一邊談好了分贓,一邊手持武器向我們包圍而來。
抱住我的少年顯露慌張,搖晃着我的衣袖喊道:“小珠姐姐,壞蛋又來了,他們要像殺死阿爹阿娘一樣也殺了我!”
我拍拍他的手:“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
說着,就下意識伸手去摸腰間的武器——咦,奇怪,什麽都沒有?印象中,我似乎應該帶着鞭子還是劍之類的武器,但是怎麽會什麽都沒有呢?算了不管了,換一招。
叽裏咕嚕叽裏咕嚕叽裏咕嚕,我念了長長的一段咒語。但是,這段咒語是做什麽用的?糟糕,這也想不起來了!咒語念完,什麽都沒發生。
“小丫頭你亂七八糟在念什麽!”另一個士兵不耐煩起來,提着武器堪堪就要來抓我。
旁邊的少年忽然撲過來擋在我面前:“不許你們傷害小珠姐姐!”
“混蛋你找死!”士兵一掌拍在少年臉上,少年踉跄後退撞到女娲神像上,随着貢品滾落在地,半邊臉高高腫起來。
我頓時腦中一熱,勃然大怒,指着士兵的鼻子大喊一聲:“雷咒!”
劈啪!那士兵像是被雷擊了一般,渾身閃電抽搐了一番,倒在地上。
女娲廟內一片靜默。
靜默了一秒,周圍其他士兵大叫起來:“大家小心,這女人是妖物!”
“哼,妖物算什麽?又不是沒見過!大家一起上,把這妖物抓起來敬獻給大王!”
所有的人持矛朝我襲來。我緊張地指着他們故技重施:“雷咒!雷咒!雷咒雷咒雷咒雷咒!”
但這次,什麽都沒有發生。
耳邊傳來少年驚慌的喊叫:“小珠姐姐!”
下一秒,我的心口被長矛貫穿,好疼。
我倒在了地上,痛得蜷縮。
“嗤,還沒死。”某個士兵走過來,踹了我一腳。“把她綁起來,還有那個小的一起。”
為什麽我最近總是被綁架?白夜你在哪裏,救人救到底吧~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追憶正太是怎麽變成魔王的。
先放一半,晚點再放另外一半。
☆、4802結局
成親三日需要回門,這才離了床鋪收拾行裝,白夜還戀戀不舍挽我的腰嘆息道:“不如一個月後再回門也不遲?”。
我将一個棉枕丢到他臉上。
回仙林閣時很是炫耀了一把。由朱雀在前方盤旋指路,四只九尾狐拉着豪華馬車在雲端奔馳,随後的十車裝滿金銀珠寶。山間的居民傾巢出動,紛紛奔上仙林閣朝拜狐大仙,求簽問路許願紛紛靈驗。從此以後來仙林閣拜師的弟子絡繹不絕。
大師姐繞着我走了一圈,啧啧贊嘆:“果然變得有女人味了。”
娘親舀着帕子擦淚:“看到女兒幸福出嫁,我終于能合眼了。”
爹爹也哼了一聲,別扭地瞪着白夜:“算你對我們家花花還不錯!”
“是我家的,”白夜從容微笑:“岳父大人,花花已經嫁給我,現在是我家的了。”
兩人相互對視而笑,眼神摩擦劈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