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北珣燕王三年,國祀,王入林獵,遇罴,大危。天神庇佑,降天女化劫;然,天女染血,不得回天。王感天恩,立為後。

北陵琇的心情非常,非常,非常好。一半自是因為疏影被她牢牢套住,另一半則是因為自己的見縫插針,啊不,機敏智慧。

為什麽燕王身為女帝,卻還能冊後?

因為新後是天女,怎能以人間男女之別為拘?

為什麽新後總是戴着嚴嚴實實的面紗,目光冰冷又沉默寡言?

因為她是天女,高貴冷豔目無下塵方是神仙氣度。

為什麽新後常常無影無蹤,神出鬼沒?

因為她是天女,能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下燕王,自是身懷異能。

為什麽新後除了冊立大典,連王宮宴會也沒有陪在燕王身邊?

因為她是天女,不慎堕入凡塵已屬意外,又怎能多番沾惹紅塵凡俗之氣?

為什麽燕王不為子嗣着想,冊後之後就不再擴充後宮,收納鸾君?

因為新後是天女,天女!怎可與一幫凡俗男女共處後宮?更何況,娶了天女還不一心一意傾國之力供奉,燕王是嫌國運太昌隆?

“因為新後是天女”真是萬能金句啊。

不用疏影或是北陵琇多說一個字,想象力豐富的人自然會用這句話來解釋所有的疑慮,即使還有人心懷疑窦,也不敢冒着天譴的危險認真查探什麽。

說到底,北珣子民對于北陵祖先的狐族天女助王開國傳說還是懷着“寧可信其有”的心情從而十分推崇,人總是會把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通過各種各樣的想象來變成确鑿的事實然後加以精心維護,最後至于這事情是不是真的,反倒不重要了;再說,她娶個天女,朝堂上下樂得四處宣揚燕王有天女為後,北珣今後定是國泰民安蒸蒸日上,對北疆其他部族也有不小的震懾。

一句話就能得到這麽多好處,北陵琇的尾巴幾乎要翹上天去,當然,對着朝堂衆臣和外人,面上還是十分淡定的。

北陵璟皺皺眉,把她批閱過的折子利索一收,“事務繁忙,臣先告退。”

“璟王兄,不必如此,略放松一下沒什麽。你好久沒與小妹共飲了,喝一杯再走不遲。”

北陵璟睨她一眼,有點受不了地轉開眼睛。

“不必。”不過是娶個王後而已,身邊就随時随地開小花是怎樣?

“璟王兄~~真的不喝一杯麽?小妹才弄到的好茶呢~~~~”

“給我閉嘴。”被那過于刺眼的笑容閃得有點頭疼,北陵璟順手抄起一本折子甩到她臉上,突然後悔心血來潮親自來收折子而且沒把水銀帶來有難同當。瞪了一眼捂着臉故意嘤嘤嘤也不知是哼給誰聽的燕王陛下,璟親王揉揉眉心起身就走,不管什麽告退的君臣禮儀。

啧,居然都不願意分享一下妹子的快樂;還有某人,越來越不好拐。北陵琇放下手撇撇嘴,端起那杯好茶飲了,心思動了動,朝陰影處低聲一喚:“過來,陪我喝茶?”

陰影裏的疏影略略擡眼,看了看她那張左邊寫着“我十分想讓你誇我”,右邊寫着“我特別想讓你誇我”的臉,心情惡劣地挪開視線,不出聲也不理睬。

那一日,北陵琇回宮就趁亂匿去了她的面具和舊衣,只留下了武器。美其名曰“天女之物燕王藏,不歸天界永伴王”。

真當她是被偷了羽衣的天女不成?

原本疏影一怒之下想要走人,可是北陵琇當天就借着“人家受傷了很柔弱很難過求照顧求安慰”的伎倆把她扯到床上——想到這裏疏影很想抽自己一耳光:明知道這只九尾狐越示弱傷就越輕,怎地還是上了當!

然後就走不掉了。

【哼哼,你若走了,我這回可有的是理由讓全北珣跟我一塊把你翻出來。】

懶洋洋攬着她一邊哼哼唧唧一邊吃豆腐的北陵琇得意得很,一點都不在意剛才為了捂住聲音埋在被窩裏的臉上還是淚痕交錯紅通通的。

疏影完全能想象這只狐貍會表演出多麽喪心病狂的悲恸戲碼來忽悠北珣臣民,而對于那些很好忽悠的臣民而言,“幫燕王找天女王後”的動力可比“幫燕王找無名暗衛”強上太多。那時候就算北陵琇再怎麽勞民傷財,怕是都有人願意跟着她胡鬧。

作為“暗衛”,疏影本是可以準備萬全就抽身走人的——願不願走,想不想走的選擇權全在她一念之間。而現在,她的選擇權已被北陵琇一句話打得粉碎。

而且英明神武的燕王陛下顯然太懂得什麽叫做“得了便宜又賣乖”,天天在疏影面前晃蕩着一張刺目,啊不,燦爛無比的嚣張笑臉,翹着尾巴妖嬈地走來走去;晚上有空時更是想方設法把人激怒了現身然後拐到床上文鬥武鬥——打不打得贏另說,推人還是被推也另說,總而言之,第二天北陵琇都能帶着十足的好心情去上朝,連發脾氣拿東西砸朝臣都格外有勁。

這就是傳說中的新婚蜜月啊蜜月!!!北陵琇雙手握拳仰天流淚,無比感激,蒼天憐見,她終于出運了!

至于疏影的“壞心情”,哎呀,新婚期的妻害羞不要太正常好嗎?小小的別扭而已啦,你看她這些日子對付摸進來搞暗殺和刺探情報的刺客探子都更加高效了,自是因有了情意滋潤才能如此心狠手辣啊不,眼疾手快嘛。

所以當疏影一刀捅進那個納楚探子的喉嚨,再一刀挑出藏在他口中的細竹管連着血沫碎肉一起摔到北陵琇眼前時,北陵琇的眼睛裏仍是帶着開滿小花的笑意,一邊調笑一邊用帕子裹起竹管指尖用力,管子裏的帛書便顯露出來。

納楚的諸侯被琏王兄分化得越發厲害,而琏王兄也很有耐性地在納楚邊陲暧昧之地建起了自己的轄地作為軍塞,她輸送過去的那些匠人牧民果然十分争氣,發展經濟,如同當初的西塞一般,慢慢開始招攬到納楚的流民。

她當初建西塞是要從零開始養軍練兵才花了那麽多時間,但琏王兄的黑鹞子可從沒放下,最多三年,黑鹞子為刀,軍塞錢糧為盾,靠着這兩樣,琏王兄自然會把納楚的版圖送到北珣朝堂上來。

至于納楚終于想要動用安插在奉歌的勢力這件事……北陵琇點了點那張染血的帛書,輕笑。

好得很,總要把這些暗樁一口氣揪出來的。奉歌安定了兩年,暗殺大臣會鬧得人心惶惶動蕩朝堂,倒不如讓他們自己蹦出來,她也好師出有名。

一個屍蠱殺她不成,便要借初雪祭典來給她找麻煩,納楚的幾個大諸侯膽子确實很大。

初雪祭上若是起了混亂出了意外,便是觸怒冬雪之神,将為北珣帶來一整個冬季的嚴寒深雪,造成雪災冬疫。

北疆大地諸多部族最怕的,就是能凍死無數人畜,壓塌帳房的雪災;一場深重雪災,甚至能使一個部族一夜覆滅。而她身為北珣國主,自是只能以身殉災來平息天神之怒。

看來納楚那幾個大諸侯倒也不是蠢到無藥可救,還知道北珣若是亂了,琏王兄就會趕回來,那他們才有機會繼續争雄,問鼎納楚;也是萬幸,他們初始相争手段就太激烈,不是你殺了我全家就是我滅了他滿門,仇結得太深,不可能放下所有立即結盟。

現在要做的,就是等着初雪祭把人引出來,在不破壞祭典的前提下一舉殲滅。簡單明了。

冬日的第一場雪随着北風悄然降臨。

燕王與新後坐在錦緞華章的馬車裏,身上皆是雪白狐裘珍珠扣裹着刺繡祥符的朱衣玄裳,只王後覆着面紗,燕王腰間別着的匕首鞘上珠玉璀璨。兩人頸間三串玉珠鏈五色斑斓,頭頂不同式樣的王冠寶石生輝,璎珞嚴妝,端華自持,襯得身邊一身亮色正裝的侍女都黯淡了。

駕車的四匹白馬由大宛而來,矯健雄壯,禦手亦是百裏挑一,車行得極是平穩,車內鋪着軟墊毛毯,車廂中楠木小幾上端端正正放着精巧的銅爐,炭火細細正烹茶,而一邊香爐中輕煙袅袅,絲絲縷縷的香氣彌漫了不大的空間,聞着便是暖洋洋的慵懶。小幾底下設有幾個小屜,一拉開,裏面便可取出一整套梳妝物。車廂角落裏的箱子裏,還放着食盒衣裳等物事,準備十分充足。

除了這些方便北陵琇取用的東西,車裏自然還藏着好幾把兵刃以防萬一。

初雪祭的地點在青石牧場的祭壇,雖然路途不遠,但仍是要講究一點排場的。當然,她的這番排場,差點讓疏影又冷了臉。

疏影本是要北陵琇像其他貴胄王族一般,找個替身坐到這兒,自己低調些隐藏在別處。可是燕王堅稱初雪祭敬神的頭一件便是要君主與王後親自在車內焚香靜思,以誠心打動冬雪神靈,因此自是不能改裝易容,讓別人頂替入車。

這理由十分義正言辭,疏影本沒什麽話好說。卻不料出發前一日,疏影潛在陰影之中,聽到了禁軍統領的話。禁軍統領說,今年陛下未下令準備替身,因此禁軍的布置與往年不同,特來将改動之處禀告陛下。

疏影看到北陵琇背影僵了一下,然後用一種看着很淡定其實藏着一點心虛的眼神往她藏身的陰影處瞄了一下,把禁軍統領拉到門口去聽報告。

疏影慢慢地磨了磨牙,再睜開眼睛時,發現禁軍統領告退得很有效率,腳步聲已然遠了。北陵琇一手拉開一點門縫,對着她笑了笑,有意無意地指指門口站着的侍從。

【你要動我的話,這兒可有好幾雙眼睛看着呢!】

看懂她的意思,疏影想了想解下腰帶,手腕一抖,腰帶靈蛇一般飛出去纏住北陵琇的手腕倒拖回來,另一掌揮去一道勁力,門關了。

“理由?”

北陵琇乖乖舉起被她抓着的手,面上蕩開一層紅霞,“用了替身,你就會跟在替身旁對吧。”

疏影點頭,北陵琇面上又紅了一紅,見她還是一臉“這是為了你安全着想公事公辦”的冷冰冰,忍不住便往那只抓着她的手上咬了一口,不輕不重留下個印子,才咕哝道:“丢開我去守別個,你倒真是賢惠。”

這話入了耳,再瞧瞧手上的牙印和北陵琇燒紅的耳朵,疏影心下一動,慢慢就松了手轉過身去,不想讓人看見一點一點熱起來的臉。

深谙打蛇随棍上之理的北陵琇立即靠過去,借着把腰帶纏回疏影腰間,手便順勢摟了上去。

“反正是要引蛇出洞的,在我身邊,不比什麽都強?再說,幾個刺客,我還對付不了?”只要不是易水樓出來的,她下手可沒甚忌憚。

“好。”最終,疏影還是點了頭。

而一路行來,也沒有發現任何刺客。

青石牧場的祭壇前,已準備了香案與一應祭祀物品。燕王與王後執手下車,徐徐走至祭壇前,站定腳步。

祭壇前衛隊威儀,祭品齊備,鋼刀映着雪光,格外燦亮。刀身如鏡,映出四五張驚惶不安的臉孔。

被牢牢綁縛,跪在祭壇下的人,此時正有鋼刀懸在他們身後。

“陛下,陛下饒命!”見到了她,被捆着的幾人連連叩頭,涕泗橫流,“我,我說!我等皆願供出背後主使!求陛下大發慈悲,開恩啊!”

燕王淡淡地掠過去一個疑惑的目光,立即便有守候在此的禁軍隊長上前回答:“臣等昨夜駐守,發現這幾人妄圖毀壞祭壇,因此立即拿下。”

“嗯,”燕王點點頭,輕嘆一聲,“按我北珣律法,損毀祭壇者,何罪?”

“亵渎神靈,死罪!”隊長頭一低,沉聲道。

“陛下開恩哪!我等只是受人所迫,況且,還沒有來得及行動就已被擒,求陛下開恩哪!”

燕王似是思索了一會兒,眼底含着一點憐憫,握住身邊人的手:“王後,你看,這?”

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在一片“求天女娘娘慈悲開恩”的叩頭求饒聲中,仰首向天,擡起雙手伸向半空,靜靜捏了個巫師問天蔔算時所用的手訣,其餘人連忙與燕王一起垂首祝禱,不敢偷觑王後與天神交,不多時,王後緩緩收回雙手,低聲道:“天意。”

話音方落,北風驟起,祭壇上的一面經幡竟被撕裂開來,随即被風席卷而去。

祭壇下頓時齊聲驚呼,跟随着燕王而來的衆臣和衛隊幾乎是同一瞬間便跪了下去,與祭司一同念誦祝禱經文。

燕王再次長嘆一聲,轉向那幾個已然吓得軟倒在地說不出話的犯人,“爾等都聽見了。非是吾不願給爾等将功贖罪之機,實是爾等所為觸怒天神,須以性命平息神怒。”

擡手,一聲“殺”。

四五個腦袋登時落地,鮮血噴湧染紅雪地,蜿蜒出一道道顏色妖豔的河流來。

同一時分,水銀坐在某位大臣府邸門前,優哉游哉地哼着小調。

他面前的府邸門戶大開,裏面站着整整齊齊的兩排決獄司刑吏,手持刀兵,看守着被押解在院子中央的府邸中人,從主人家眷到仆從一個不少;還有一隊刑吏正忙着在房子裏搜索。不多一會兒,便有人捧出了一個鎖得牢牢的匣子。

“水銀訣獄,”另一名刑吏從街道另一頭跑來,在他面前站定施禮,“您吩咐的其他幾處,都已查清了。”

“好叻,帶上物證,回決獄司。”水銀拍拍衣裳,愉快地說道。

璟跟着去祭典,他卻因為是藩王的身份不必跟随,才能留下來查案子打發時間。他今天找到的這些東西若是真如璟所說那般,那這回,燕王可是撈上了不少大魚。

決獄司裏,身為奉歌禁軍統領的邵海雕正在等着他。院子裏捆着一票人,皆是尋常布衣打扮,粗粗看去并不見出奇之處。

“水銀訣獄,”邵海雕扶肩施禮,一指那些人,“這群人想在奉歌城內放火,被巡城衛隊拿下了。按律,現在交給決獄司看管,等陛下回來,一并處置。”

水銀微笑,颔首,一聲令下,犯人都被押了下去。

趁夜毀壞祭壇,借風縱火奉歌,若是成了,北珣燕王觸怒神靈殃及子民的罪名便無法洗清,還會帶累天女王後的威信。

所以,這樣的事情怎麽可以不早做防範?暗中加派人手,調動一切可用的耳目,靜待時機,一網打盡。

祭壇前演那麽一出,幫大魚滅口,也就可以讓那些藏在臣子隊伍裏跟着一塊來祭壇的大魚安心一下,不會急着傳信回奉歌,水銀和邵海雕才有時間把物證和犯人都抓出來。

只是沒想到,疏影竟然願意陪她演神棍……用暗器借風力削掉經幡,倒是又讓臣子們對她這個“天女王後”又添了一層敬畏。

初雪祭結束之後,不知為何,王後竟在七日之後陪着燕王用膳時吐血暈倒,一病不醒,只是昏睡。禦醫們會診一夜,卻查不出任何病因,燕王悲恸欲絕,日日守在王後身邊,形容憔悴,宮中上下皆為之動容,消息傳出,奉歌臣民與王同悲,到寺廟中為王後祈福者絡繹不絕。

而這時,決獄司抓出了幾名裏通納楚的奸臣,朝堂震動,燕王怒,自是按律查辦,該掉腦袋的一個不少。等到抄家時,卻發現了更加不得了的東西。

這幾個奸臣家中,竟藏有納楚巫師所用的咒毒之物,燕王請來祭司參詳,祭司只看了一眼就驚惶難安,跪地恸哭,連聲道太過惡毒,是傳說中用來咒殺神族血脈之物。

前後都連上了,那幾個裏通納楚的奸臣不僅是叛國,還試圖咒殺王後——不僅如此,燕王陛下祖先與九尾狐族天女結緣,嚴格說起來燕王也算有神族血脈。

犯人都死了,連屍體都早被抛野被野狼拖了,于是此事重點便不再是懲惡,而是要救王後。燕王親至溫臨江先生府邸,哀痛懇求,感動了據說要隐居修仙的先生,出手以秘術救治王後。

燕王誠心感天,溫先生妙手神術,王後終于醒來。

只是經此一事,王後身為天女的神法異能,終是被那咒毒侵蝕,今後會漸漸變為凡人。然燕王陛下情深意重,不離不棄,珍重王後更甚以往,羨煞世間女子,又愧煞這世間薄情郎多矣。

“喲,都編成話本了?”翻了翻羊皮卷,北陵琇看得津津有味。

“何止是話本。”北陵琅扳着手指數道,“吟游詩人的詩,牧羊姑娘的牧歌,還有各處流浪的劇團裏排的戲……你都快變成那誰……哦,忠貞不二的王寶钏了!知道不?”

“去,少烏鴉嘴。”北陵琇翻起白眼把羊皮卷砸到北陵琅臉上,“我可沒她那麽倒黴。”苦守十八年結果等回來一個負心娶小還理直氣壯的?忒沒道理。她若是王寶钏,想法子攪得西涼不得安生,奪權篡位然後活砍了那薄情漢還算輕的。

北陵琅笑得壞壞的。他在外頭聽到這些故事時就知道是小九又弄了什麽花樣,自然是要回來看看熱鬧,順便把這兩年收服的土地版圖和部族資料拿來給她的。

但笑過了也就夠了,接下新的任務,交代好新的事情,他就潇潇灑灑地繼續去流浪。奉歌的事情,她那個王後的事情,小九沒傷天害理也沒動搖北珣,那就理直氣壯地去做,至于細節,她想說,他才聽。

燕王的天女王後,可以溝通天地,神出鬼沒,本領高強讓臣民敬畏,這,卻是好壞參半——不能讓傳說越來越離譜,否則,真遇上什麽天災人禍,人們定然會第一個把責任往疏影身上想。

所以,疏影必須從“天女”變成“凡人”。

若她是男子,編幾句什麽精血交融、生兒育女脫神骨之類的言辭,倒也就順理成章。可北陵琇是女子,總是不好拿後宮之事來做文章的——就算疏影肯,她還不肯讓外人聽去編些污穢野話呢。疏影是她的,連一根頭發一根手指都是她的,哪裏容得外人胡言亂語?!

所以,就拿那些裏通納楚的犯人來做文章吧。反正該殺的都殺了,叛國這麽大的罪,也別想什麽青史留名了,幹脆再背一條“謀害王後”的黑鍋好啦。

而且,為了演戲而躺在床上裝作奄奄一息的疏影很溫順,沒有那麽多爪子和獠牙,抱着睡覺的時候也很舒服……

北陵琇撫着那張寫着“燕王情感天動地”的羊皮卷,開始思考:

有沒有機會,再讓疏影裝個病,乖乖躺幾天呢?

作者有話要說: 北陵琇:很甜對不對?一點都不虐對不對?很有過年氣氛對不對?導演!我覺得接下來就這麽演就對了!

某羅:_(:з」∠)_本章完結好不好?後面的事情用大綱來交代好不好?疏影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疏影:……我沒生氣。

北陵琇:對嘛!你沒生氣!所以我們就應該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對不對?還可以那樣那樣再這樣這樣對不對?觀衆最喜歡了對不對?

疏影:(╬ ̄- ̄)

北陵琇:( ̄#)3 ̄) 說好的沒生氣呢!!!導演你不要跑!!!#QAQ

某羅:人作死,就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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