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九月。
莫大新生開學。
應媽媽特地從老家趕來, 她帶了很多東西，有用的有吃的，塞了小半車。
應疊難免一酸。
當初她來莫城念書, 可沒想過這麽好的待遇呢。
應太後朝她翻了一個白眼：“你身強力壯, 需要什麽好的待遇。”
應疊與她争論：“媽，這都二十一世紀了，不帶你這麽有偏見的啊。”
應太後聳肩：“誰叫你有抱怨呢。”
嗬！
果然是親媽。
開學那天，是應疊和應媽媽親自送北歸去學校的。
從入學報道, 到找寝室，鋪床那些, 都是她們在給弄。北歸全程只要乖乖站着就好。
她要是想做點什麽, 應媽媽就會說放着我來。
跟北歸同一宿舍的舍友, 她是一個人來學校的, 看到這場合，忍不住感嘆：“同學，我好羨慕你啊，媽媽和姐姐都來送你上學。不像我，都是一個人來的。”
北歸笑着解釋：“那個是我應媽媽和大姐姐, 可能我家在本地, 也比較近, 就方便點。”
室友問：“大姐姐？她不是你親姐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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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歸搖頭：“不是啊。”
“她是我對象。”
室友呆住。
好直接。
不過——
她好喜歡。
北歸念大學那年是2016年。
是有很多人已經關注到這個群體, 但還沒有誰, 會這麽直接和坦然地承認。
可在北歸而言。
都是一個宿舍的同學，将來的四年都要朝夕相處。
沒有必要隐瞞什麽，實話實說會更輕松一些。
事實證明，北歸這樣想法，并沒有錯。
室友們知道她的對象是個女孩子後, 并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還很磕她們倆的CP。尤其知道她的大姐姐是莫大以前體育系的學姐，更加激動了。
紛紛說要認識大姐姐，求介紹他們體育系的男生認識。，
實在不行，那些很帥的小姐姐，也是可以的。
這倒是北沒有料想到的。
當她把這些告訴應疊的時候，她的回應常常。
北歸問她：“大姐姐，你怎麽啦，你好像不是很開心，我對別人說你是我對象的事情。”
應疊接過話：“不是。”
是嗎？
可是北歸感覺她是。
“我只是怕你太早告訴別人你的對象是個女孩子，會被大家議論。”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理解，兩個女孩子之間的感情。要是有人不理解，還有一個個去解釋。
豈不是很累。
北歸不是很明白：“那些不太理解的人，我們為什麽要一個個去解釋啊？而且，被別人議論不是很正常麽？為什麽要在意別人的眼光啊。”
“這些不都是大姐姐你教會我的嗎？”
當初應疊以中性的形象到莫大附屬高中實習的時候，也有很多老師猜測她到底是男是女。甚至領導還暗示她，要打扮得女生一些。
但當時的應疊卻很大方的回應，穿衣是個人的自由。
要是有老師分不清她到底是男是女，她不建議，離那個老師近一些，讓她看清楚，她到底是男生還是女生。
而不是去解釋。
她是男生還是女生。
因為她到底是男是女，跟那些老師，沒有太大的關系。
同樣的，在北歸看來，她之所以會跟室友說，是因為覺得畢竟将來四年都要跟她們相處在一起。與其等到後來，她們自己發現這個事實。
不如在一開始就告訴她們。
省得日後她們問來問去。
“是這麽說沒錯，但萬一……”
“沒有萬一的。大姐姐，你要相信我，可以處理好。”
應疊看向眼前原本，她感覺她像是深海裏獨自游-行的鯨魚的姑娘，到現在，她的眼底，全部都是自己。
曾經她對自己應該是有多信任啊。
“嗯。”
“是我多想了。”
她也應該要相信她家小孩才是。
可有時候除去未雨綢缪的事情，其他沒想過的事情，也總會在不經意發生。
那是大一開學已經一個月多的時候。
剛好那陣子應疊特別忙，一方面是她要準備考研的複習，同時還要訓練跟帶隊訓練。
原本她就不是很會念書，突然要學英語還有狂補專業知識。
費腦力又廢體力。
有時候小北歸給她發的信息，她都不能及時回複。
再加上畢業後，經濟收入這一塊現實因素，也是應疊要考慮的。北歸周末從學校回家，兩人不一塊出去玩的話，還要吃用。
都是開銷。
這些，她肯定不會讓小北歸來操心。
零零散散細細碎碎的事情，讓應疊覺得特別累。
之前沒覺得，但一切好像在畢業後，就有了細微的變化。
小北歸初初進大學，一切都很新奇。
她加入了自己喜歡的社團，但是什麽社團，應疊沒有聽清。
因為她太困了，在小北歸喋喋不休跟她說的時候，她的眼皮，就已經在打架了。
小北歸還找了一份兼職。
好像是家教補習，但又好像其他的。
應疊沒聽清。
她當時在拖地。
小北歸還加入了學校的辯論隊。
但辯證的話題是什麽，應疊是真的沒有記住。
她當時在想，辯證唯物主義是什麽。
……
諸如此類細枝末節的事情，堆積了很多。
每次北歸都選擇理解。
大姐姐畢業了，再加上要考研，壓力肯定大。自己不能無理取鬧。可是之前，從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她的大姐姐，從沒有對她這麽不上心過。
就算是，兩個人吵架冷戰的時候。
都沒有過。
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現在在不經意見，卻一一顯現。
那陣子也是北歸在學院大展身手的時候，北歸原本就長得好看，英語還說得好，這兩者加在一起，就可以在一堆懵懵懂懂的大一新生裏脫穎而出了。
而且，她從高三的時候就跟大姐姐相處在一起。
很多為人處世或者說是一些細節上的處理方式，跟其他高中一直都在念書的同學們比起來，就更加引人注意了。
才不過一個月的時候，光靠自己學院追她的人，就已經有好幾個蹲在宿舍底下獻殷勤了。
還不包括其他學院的。
這些原本北歸都想跟應疊分享的。
但感覺大姐姐好像沒有那麽精氣神聽。
盡管每到周五，大姐姐都會來學校，接她回家。但總感覺她很累。
有次，北歸說，要不然大姐姐你別來回接我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應疊才詫異地擡頭看向她。
“對不起。”她跟她道歉。
應疊感覺出來她有點生氣了。
當時北歸确實有點生氣，可在看到大姐姐蔓延疲倦後，她又諒解：“你不用跟我道歉啊，你又沒有做錯什麽。我只是有點心疼你這麽來回。”
“可是我想來接你啊。”應疊說。
周一到周五，她們倆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
應疊現在跟着校外一個培訓班在帶訓練，是劉導給安排的。說是給的訓練費還算可觀。訓練量也還好，這樣可以保證應疊有一定的收入。
但在培訓班帶訓練就沒有那麽好的事情，人家是銷售加訓練一塊的。就是你是教練，還要出去招生。
得有一定的招生量。
工資才可觀。
培訓班的銷售，可不是一般的累。
尤其還是皮劃艇這樣冷門的項目，很多家長都不知道。有時候花了很大的精力去跟別人解釋了一通，但最後卻發現無果。
挫敗感油然而生。
……
這事，應疊也沒有跟劉導提。
當初劉導給安排這份工作也是考慮到她畢業後，得要有一定的經濟收入。
沒有把這事告訴劉導的應疊自然也沒有把這事跟北歸說。
北歸就還以為，她在跟着劉導一塊帶本校的訓練。
有時候應疊想，這份工作，要不然就算了。
可想想，還是先幹着。
一方面是因為是劉導介紹的，還有一個原因是，應疊之前沒有呆過培訓班，她從小就按照少年宮和選拔省隊的模式來訓練。
還不知道外面是什麽行情。
如若将來要從事這個行業，多了解工作沒錯。
但現在唯一讓應疊不滿的是，銷售的工作的強度，多于帶訓練。
所以應疊才會覺得累。
尤其是周末，她想要休息一下，每次白天都會被老板喊回培訓班。
晚上兩人相處在一起的時間又很少，每次北歸都以為她出去應酬了，但其實，應疊的三餐吃的一點都不規律。
有時候因為太累了，根本沒有吃的心思。
這些，應疊也沒有跟北歸說。
每次北歸跟她說些什麽的時候，其實她都打起精神在聽的。
可真的太累了。
一次兩次還好，時間久了，北歸就直接讓她去睡覺了。
一個禮拜才見一次面的兩個人，別說親熱了，靠在一塊說說話，都很難得。
不知不覺中，北歸又開始失眠熬夜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熬夜，可是她心裏想着事，再加上學校剛開學，她又加了幾個社團跟辯論隊。有時候會熬夜準備稿子什麽的，一來二去，就弄得很晚了。
但有時候應疊問出來，她都說自己沒有熬夜。
有了距離的兩個人，開始有了情侶之間，最常見的嫌隙。
就是說謊。
應疊沒有告訴北歸實話。
北歸也沒有跟她坦誠。
這樣的相處，早晚有一天，會有一根導-火-索。
砰的一下。
就點燃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