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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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湧在生命裏的巨浪
作者：yiranhoo
【文案】
楊珊在舉目無親的塵世流離，孤苦無依。
李艾雲在一成不變的生活裏兜轉，虛浮不實。
那驚鴻一瞥，使她們邁開走向對方生命裏的磕磕絆絆的腳步。
一
濱海路旁的鳳凰樹已換上金黃的衣裳，猶如鳳羽的枝葉在這深秋的寒風裏瑟瑟發抖，似乎随時會飄然堕落，與風飛舞。行道上鋪着層凋零而細碎的葉片，被行人踩過後，腐爛在地磚上，化為爛泥。風總帶着微微鹹腥的味道，和着落葉的蕭條，在這個美麗的海濱城市，總有些凄涼的氣息。
深灰色毛呢外套，下身黑色皮質短裙，修長筆直的腿蹬着黑色高跟皮靴，急行在濱海路上，令她一米七的身高更顯颀長挺拔。栗色的長發在風裏翻飛，發絲落在她櫻紅的唇瓣，留戀在透明的潤唇膏上，不肯離去。她不時屈起小指，撫開這些令人着惱的發絲，冷淡的眼眸已透露着些許煩躁。路過安然咖啡店，再往前走到路口左拐，便是楊珊上班的豔後酒吧，她看看表，不會遲到，不禁放慢了腳步。濱海路旁是一縱騎樓風格的建築，商鋪類別紛雜，人相對較少，相對安靜。路的另一邊則臨內海，一排粗鏈石欄往下延伸，寥寥行人慢步行走着，并不畏懼冷冽的海風，倒是個散心的好地方，給這條路段增添不少浪漫色彩。
“阿珊，你真準時，每天都能踩着點來。”一進後臺，同事杜麗紅叼着一根煙便迎上來。濃妝豔抹的臉龐在後臺明亮的日燈光下，毫無生氣。楊珊擡眸瞅她一眼，不作聲，徑自坐在化妝臺前開始上妝。鏡子裏的女子面容姣好，如瓷細嫩，卻難掩疲憊之色。
“你今晚有幾場？”杜麗紅輕輕吐出一個煙圈，問道。
“三場。”
“我昨天喝多了，胃到現在還難受着，要不你幫我頂一場？”
“不。”楊珊描眉，漫不經心應着。
楊珊的回答似乎在杜麗紅的意料之中，臉上沒有絲毫不悅，掐滅煙頭，淡淡出聲：“無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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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濃香溢滿在六十平米的咖啡店裏。紅色的玻璃格木門，門上挂着小巧的銅鈴铛，青白格臺布桌面，棕色藤椅，軒窗旁的兩排書櫃上整齊地碼放着各類書籍，翰墨飄香。書櫃旁是大理石面吧臺，臺前兩張吧臺椅，整個格局沒有過多裝飾，質樸卻雅致。柔和的燈光，輕柔的音樂，散落而坐的顧客輕聲私語着，氛圍一派悠然。
李艾雲端坐于吧臺對賬，眉眼如畫，目若秋水，膚如凝脂，眼眸低垂，長睫如翼。柔順的長發簡單挽在腦後，婉如清荷。目光在數字間游走着，眉心輕凝，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門上清脆的鈴铛響起，打斷她的思緒。她擡眼，見到來人，嘴角抿起一絲淡淡的笑。
“雲，可以走了嗎？”程立立于櫃臺前，溫柔地看着她，問道。
“嗯，走吧。”起身，拎着包走出吧臺。程立忙上前接過她的包，順勢搭上她細軟的腰，在她眉心印上輕吻。
相視而笑。
五顏六色的燈光灑在形形色色的人群，喧鬧的音樂彌散在濃烈的煙酒味中，幽暗的空間一片氤氲。李艾雲輕皺眉，表露出對這種聲色場所的不适，眼裏卻是淡然的神色。在服務生的帶領下，穿過幾個卡座，引到角落的位置，便見到曹碧芬靠着一個男人坐在沙發上，狀似親密。
“你們兩個怎麽才來呀？我還特地選這個酒吧，離你店裏近，你們倒還讓我久等，一會罰酒。”曹碧芬不等兩人坐下便咋呼開了。
“不是約好九點嗎，我們沒有遲到呀。”程立笑說，拉着李艾雲在曹碧芬旁邊坐下，随即也坐在李艾雲邊上。
“那我不管，今天是我生日，我說罰酒那就得罰酒。”曹碧芬眉一挑，細長的眼畫着濃重的黑色眼線，在那張并不細致的臉上越顯風塵的味道。
“好啦，壽星婆，生日快樂。”李艾雲笑着，露出潔白齊整的牙齒，眼如彎月。她從包裏拿出小禮盒遞給曹碧芬。
“生日快樂。”程立附和，瞧了一眼曹碧芬身邊的男人，問：“這位是？”
“哦，何凡，我男朋友。”曹碧芬指着何凡，又指向李艾雲和程立說：“她就是我的好朋友，李艾雲，這個是她男朋友，程立。”
“你好。”李艾雲伸出右手，與何凡輕握。等兩個男人也互相握了手，她才移開目光，随意環顧四周。這個酒吧雖然離她的咖啡店很近，她卻是第一次光顧，時間尚早，酒吧還沒有什麽客人。
“阿雲，怎麽樣，何凡還行嗎？”曹碧芬嘴上這般問着，卻是自得的神情。
“不是上個月才認識嗎？”李艾雲眼光掃過何凡，劍眉星目，輪廓棱角分明，相較程立的斯文白淨，倒更顯氣魄。李艾雲點點頭，算是認可，接着又蹙眉，輕聲問：“怎麽發展這麽快？”對于李艾雲慢熱的性子，和程立也是相識了兩年多才真正确認了戀愛關系，自是訝異曹碧芬的感情發展速度。
“感覺對了，就算剛認識又怎麽樣。”曹碧芬道，滿臉甜蜜。
何凡和程立倒是聊得投機，曹碧芬和李艾雲相交至深的好友反而沒有什麽話題，只是有一搭沒一搭應和，不知不覺就喝完了一打酒。眼看酒吧人越來越多，音樂聲浪太嘈雜，偏偏舞池又傳來陣陣層疊的歡呼聲，直震得李艾雲耳膜生疼。“我去趟洗手間。”李艾雲起身，拍拍程立的肩，示意他讓道。喝了幾瓶啤酒，雖不致醉，胃卻實在撐得慌。
“我陪你去。”程立起身讓道。
“不用，你陪他們。”說完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洗手間在舞池後邊，從他們的卡座走過去需要繞半個舞池。李艾雲邊走邊撥開一堵堵人牆，突然有些後悔沒讓程立陪着，給她開路。好不容易擠到舞池邊緣，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尖銳嘹亮的口哨聲，驚得李艾雲輕顫，循聲睨向旁邊的男人。男人絲毫不覺被驚擾到的李艾雲責備的眼光，目不轉睛望着舞臺的方向，滿眼輕佻神色。順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見一個高半米，直徑不過兩米的圓形舞臺中央，直立着一根三米長的鋼管，鋼管上一襲銀色亮片裹胸裹住胸前挺立的柔軟，纖細的腰肢緊實，短裙包裹住緊俏渾圓的臀bu，腿型修長，腳上一雙厚跟長靴，裸露在空氣的肌膚，在旖旎的燈光下，被鍍上一層迷人的蜜色。女子正背對着人群貼在鋼管上緩緩扭動着，長發如瀑，肢體柔韌卻充滿張力，動作輕柔卻又狂野，說不盡的萬種風情。李艾雲不禁暗嘆，怪不得男人目不斜視，歡呼喝彩，就連女人都為之驚豔。女子向上伸直右手，慢慢握住鋼管，筆直的腿稍向後擡，再猛地往前跨兩步，踩上鋼管，身體便如一片輕盈的羽毛在空中旋轉，旋轉……
女子落地，回頭，發絲散落在光滑的肩頭，性感的鎖骨，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令那張清豔脫俗的臉龐，更顯冷豔，盡數落在李艾雲眼裏。她看着舞臺上那女子的風華，看着那撩撥男人欲wang的身姿，看着那般清冷的眼神，驀地有些恍惚。當女子的眼神無意掃過來的時候，李艾雲莫名局促起來，像偷窺被發現一般。怔愣後才記起來要去洗手間。
“怎麽才回來？”程立問。
“洗手間人多。”李艾雲坐定，下意識望着舞臺，鋼管上依然沒有停止表演，卻不是那抹炫目的銀色，不是那抹高挑的身影。
跳完三場回到後臺，從包裏撈出衣服，不避諱化妝間一衆同事在場，楊珊當下褪去演出服，換回自己的行裝。這當口，主管推門進來，兀自走向楊珊，谄媚的聲音自耳邊傳來：“珊，先別走，陪我去招呼一個客人。”
“不。”楊珊頭也不擡，自顧收拾東西。
“又沒喊你和客人出去，只是在前面喝杯酒而已，走，聽話。”老女人說着扯了扯楊珊的手。
“我不坐臺。”甩開老女人的手，拿起包，楊珊丢下話頭也不回的離開，懶得拿眼瞧老女人松塌塌的大臉盤。
“嘁，裝清高，裝純情。”
“還不是在這裏出賣色相的，有什麽了不起。”
“好了好了，你倆別說了，咪咪你跟我去吧。”最後老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