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制,無法根治,且不能随意停藥,平時還要注意很多東西。25歲到40歲,尤其是女性,為高發期。系統性紅斑狼瘡自身免疫系統異常,容易累及其他器官,産生并發症。

“嗯。我媽媽。”楊珊說到母親,眼裏神色黯淡下來。

“楊小姐,要不,先做個系統的檢查,好嗎?”醫生詢問,掩不住惋惜。

“嗯。”楊珊面上依是波瀾不驚,心下卻瀕臨絕望。一個從來不知溫暖的人,不會懼怕冰冷,而一旦擁有過溫暖,便食髓知味了。

扶着楊珊躺下,李艾雲爬上了旁邊的陪護病床。熄燈的房間,只有門外走廊的光從門縫滲進來,映的地板一片銀白。房間安靜得只能聽到牆上挂鐘嘀嗒轉動的聲音。李艾雲毫無睡意,在床上輾轉反側,只覺被無邊的空虛包圍着,找不到突破口。楊珊就在旁邊,不能抱不能感受她的體溫,簡直比不在身邊時的思念更加折磨人。

“李艾雲。”楊珊的聲音自黑暗中傳來。

“嗯?”

“我想吃燒餅。”

“啊?”李艾雲先是驚訝,随後犯難,“這麽晚,上哪買燒餅呀?”

“你不是正在烙?”

“……”敢情楊珊說的燒餅就是翻來覆去睡不着的自己?“你是病人,病人不能……吃燒餅。”李艾雲說着,臉又發燙,還好被夜色隐藏住,沒那麽窘迫。

“嗯。我是病人。”楊珊想到系統性紅斑狼瘡,黯然神傷。雖未确診,但她太清楚這種症狀。她不怕死,如果沒有遇見李艾雲。之前倨傲而孤獨地活着,不正是想看看她的生命還能翻出多大的浪嗎?生命果真沒有負她,她已感受到那翻湧的浪正醞釀着時機,朝她嘶吼而來。

“等你出院……再……再吃。”李艾雲話一說完,忙躲進被窩,暗忖自己太不正經了。楊珊掀開被子,悄悄下了床,爬上李艾雲的床,鑽進被窩,抱住她。

“你……”李艾雲陷進楊珊的懷抱,便你不出來了。她多留戀這個懷抱啊,每每窩在她懷裏,只強烈希望時間能定格,只強烈希望自己能寄生在她身上。

“李艾雲,命運也算待我不薄了,讓我遇見你。”楊珊腹語。

“媽,我很忙。”上午接了母親的電話,責怪李艾雲周末都不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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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忙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多久沒去店裏了,你說你在忙什麽。”李母質問。

“我現在真的有事,走不開。”

“你是不是在楊珊那兒?”李母心知,卻還要試探問一下,若是意外得到否定的答案,心裏也寬慰些。

“是。”李艾雲支吾一陣,方才回答。母親雖沒有過分強硬,卻也能感覺她的步步緊逼。李艾雲很為難,只希望自己的堅持能軟化母親的态度,只希望假以時日,母親會看到她至真至誠的心,為她的幸福妥協。

“雲兒,你現在為那個女人都不務正業了,啊?店你不要了,家也不要了,啊?”李母失望悲憤。

“媽……”

“你現在是不要爸媽了嗎?”

“我回去,我回去還不行嘛。”見母親越說越離譜,李艾雲有些郁結,想着楊珊也沒什麽大礙,不妨抽身回家一趟,也順便熬些湯帶過來。

十四

護士例行給楊珊測量體溫,見楊珊高熱不退,眉頭皺起了縱褶。李艾雲打完電話折身回病房,見護士剛給楊珊檢查完,匆匆出來,還不待李艾雲問情況,人已跑得沒影了。

“楊珊,檢查怎麽樣?”

“正常。”楊珊應着,見李艾雲蹙着眉心,說:“發什麽愁?”

“沒事,我回家給你熬湯,你想喝什麽湯?”

“你決定。”

“你就沒有什麽特別喜歡吃的嗎?”李艾雲納悶,誰會沒有個特別喜歡的食物啊,卻從沒見楊珊有什麽喜好。

“有。”楊珊緊盯着李艾雲,說:“你。”

“……”李艾雲臉一紅,嗔道,“不正經。”

“我喜歡吃棉花糖和燒餅。”楊珊說着,故作思考狀,“這般說,可正經?”

“……”

“小蘭。”店裏剛開門,還沒有客人,只有小蘭在擦拭桌子。

“阿姨啊,今天這麽早過來啊?”小蘭見來人,把手裏的抹布翻了個面,又自顧擦拭起來。心下納悶,這幾天怎麽老往店裏跑,以前可極少過來。

“嗯。你先別忙了,阿姨問你點事。”李母看了看吧臺,知道李艾雲又不在店裏。

“什麽事呀?”小蘭放下抹布。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楊珊的女人?”

“哦,你說那冰塊呀,認識,怎麽啦?”小蘭好奇問道。

“那你知道她住哪嗎?”

“不知道。”

“那有她電話嗎?”

“電話?應該有,我看看。”小蘭越發疑問,要找楊珊直接問雲姐不就行了。記得雲姐會把聯系人寫到抽屜裏的記事本上,小蘭也不作多問,進了吧臺翻看。須臾,“阿姨,有呢,我抄給你。”說着拿起筆在便簽上寫了一串數字。

“小蘭啊,這事別和雲兒說,知道嗎?”李母拿過便簽,看了看號碼,又看着小蘭,如此交代。

“哦。知道了。”小蘭讷讷應聲。

她還正值青春華年。午後的陽光從病房窗戶投射進來,房內一片慵懶的氣息在彌散。她輕輕推開窗頁,透過窗外的木棉樹葉望向光源,一片斑駁的光點,令她覺得些許刺眼。楊珊擡起手,想遮擋這些刺眼的光線,卻透過指縫,仿若瞧見遙遠的洪荒,不知道靈魂會去向何處,有沒有寄主。床頭櫃立着一支玻璃花瓶,瓶口探出幾支郁金香,在陽光下恣意綻放。她提起身上肥大的病號服,赤着腳丫,在蒼白的病房裏自在地舞蹈。舞步回旋,踮起腳尖跳躍,沒有音樂。她的長發随着舞步在空中飄散,任由幾縷落在唇瓣,顧不上捋開。她無聲跳着,額上的白紗布是她最美的頭飾。在這個悠然的春天的午後,窗外的木棉樹是她的觀衆,郁金香是她的觀衆,床櫃上的診斷書,是她的觀衆。“确診為系統性紅斑狼瘡。”醫生的話回蕩在耳邊,一遍又一遍,成為一曲憂傷的調。四月的春陽真明媚,陽光如斯溫暖,卻會讓她受傷,她是個懼光的人。直射的陽光裏,紫外線會加速體內病源活動,加重病情。太陽,是她的敵人,她得活在黑暗裏,過往,以及未來。楊珊執意拉開窗簾,推開窗戶,執意站在陽光下,接受生命給的任何饋贈。

桂林之行回來,緊接着楊珊出事,李艾雲已半個月沒顧上店裏的事務。等到楊珊出院,店裏已堆了一疊亂賬。窗外和風細雨,雨落無聲,把城市裹在一方安寧中。楊珊一手支起下巴,一手搭在李艾雲指甲蓋上,看着埋頭算賬的李艾雲,無規律輕敲着。

“楊珊,你在敲摩斯電碼嗎?”許久,李艾雲擡頭,說:“我賬都算不對了。”

“算術差,怎能怪我。”

“……”人家是用計算器算的好嗎,關我算術什麽事了。“敲得我無法專心。”

“我沒抓着你的手。”楊珊依舊輕敲着,說:“你不懂移開?”

“……”人家不舍得移開嘛。李艾雲啞口無言,抓住楊珊作亂的手,握在手心。“你的屍屍手都不會暖的嗎?”

“何謂屍屍手?”楊珊不解。

“死人手。”

“嗯。”楊珊眼眸閃過一絲悵然,說:“李艾雲,你可別要忘了這手指的溫度。”

“……”手……指?李艾雲的臉驀地發起燙來,深覺楊珊這話暧mei至極,忙垂頭對賬。

月色朦胧,天邊挂着兩顆閃爍的星星,像一雙好奇的眼睛,悄悄從窗口打量着床上交纏的人兒。月色下的楊珊,臉上鍍了一層柔白的光,猶如踏月而來。她深深凝視桃花粉面的李艾雲,解開兩人身上的束縛,忘掉世間一切牽絆,唯有眼眸中的彼此。無需甜言蜜語,此時無聲勝有聲,一點一滴把對方的樣子雕刻在心尖,如在完成一件完美的藝術品,神聖而虔誠。眸裏的光從溫柔到深情,從熾熱到迷離,身心交融,密不可分。靈與肉的結合,細碎而壓抑的呻yín,是膜拜愛情最高端的儀式,只為抓牢內心最深處的幸福。一場熱烈的耳鬓厮磨後,兩人身上均已沁出細密香汗,和着被子裏情yù的味道與彼此身上的幽香,直令人沉醉。

“開燈。”楊珊聞到鼻子裏濃濃的血腥味,捂住鼻子,一片黏稠,猛然坐身起來。李艾雲摸索着打開床頭燈,側頭看向楊珊,一見楊珊捂住鼻子,猩紅的血從指縫滲出來,心又驚又慌,忙抽過床頭櫃的紙巾遞給楊珊,跳下床,此刻也沒顧上自己一絲不挂,去浴室濕了一條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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