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鞭打,騙佳人
昏暗的屋室,一個男子跪在冰涼的地面上,他緊抿着嘴唇,不發一語。而他的身後是兩個面色猶豫的年輕人,那兩個年輕人手中皆是攥着一柄長鞭,随着有節奏的速率,年輕人不停地将手中的長鞭揮打到男子的背脊上。男子随着一鞭又一鞭發出了幾聲悶哼,但是他卻沒有半絲要求饒的跡象。
上座的一個老人,看着男子這個模樣笑着眯了眯眼,看不出他是在計算着什麽,也看不出他是恨不得殺了男子還是十分欣賞男子。
直到原本應該打的鞭被打去了一半老人才停止了眯眼的笑,他語氣緩緩,卻富有震懾力,只聽他說:“停。”
鞭責男子的年輕人不知是不是聽力太好,他們迅速地反應過來,立刻停下了手中的長鞭,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像是解決了什麽棘手的事情似的。
男子卻是沒有任何反應,他依舊是緊抿着唇,不發一語,可是清晰可見的是他的嘴唇上的顏色正在漸漸淡去變得慘白起來,若是看得更仔細點,還可以看見他額角正在滴落的一顆又一顆的汗珠。
老人見男子沒有主動說話,遂悠然地從上座上走了下來,他來到男子的身邊看着他堅毅的樣子,又是笑笑:“好樣的,越蘇你真是好樣的。”
越蘇擡了擡頭,看了面前的老人一眼,然後又低下了頭,沉默。
老人似是被越蘇這般模樣惹得有些生氣,他随手就掐上了越蘇的頸脖,陰狠地問道:“久複啊久複,你可還是忠心于我的?”
越蘇這時才微微張了張唇,因為身上傷重的原因,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和漂浮,“義父是蘇的恩人,蘇自是會為義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老人放開了越蘇的頸脖,然後笑出了聲,這笑聲不知是何故竟讓另外的兩個年輕人禁不住地打了個顫。
随後老人的聲音再度響起,他道:“越蘇,那你忠心于我的方式倒真是奇怪啊。”
他越蘇真當他蘇彼是死的,想他蘇彼二十歲就入士為官,然後跟随先帝起義,後來一直平步青雲做到了今日丞相的位置,想那些官場黑暗對他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何況刑部那裏還是他掌控的地方,他以為他以另一個身份混進去他就不知道了嗎?再有,他是由莫玉那幫老儒生弄進去的,他就更得好好查查了,誰都知道那幫老儒生和小皇帝的關系極好。
越蘇卻是不卑不亢,他昂了昂頭,道:“蘇是為大局考慮,才冒充雲家的獨子的。”
“大局?”老人好笑,越蘇就以為他這麽笨?好好的,越蘇會去入刑部,好好的他會和莫玉那幫老儒生混在一起,要是說他沒有反心,他蘇彼如
何也不能相信的,“那我倒想聽聽這大局是什麽。”
越蘇早知道蘇彼會這麽問,他看了看蘇彼,輕吐了兩個字:“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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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彼的面色因着這兩個字微微有了些變色,只是分辨不出他是更加生氣還是舒緩了怒氣,唯一能讓人判斷出來的就是,他擡手喚來了兩個年輕人道:“繼續打。”
蘇彼是有野心的,這是不用說全天下都知道的,可是有那麽些人即使有野心也不容許別人說出來,比如蘇彼。
随後,整個屋室裏彌漫的就是鞭聲以及男子稀疏的幾聲悶哼。
等到一百鞭徹底被打完,男子已是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地面上,他的背後一片血肉模糊,根本分不清那裏是完好的,那裏是受了傷的,不過他的神情還是那樣的執拗。
“老夫現在給你個機會,說你為何要冒充雲樾?”蘇彼倒想看看越蘇能編出什麽更好的理由,最好這個理由可以讓他信服,不然就是少了這麽一個義子也不算是什麽。
越蘇知道他要想活着就必須說,他現在還不能死,拼着最後一絲意識,他斷斷續續地道:“不給機會,放雲清,殺雲清,報家仇。”
越蘇和雲清有着滅家之仇這是蘇彼知道,當年也就是因為這個緣故他才會收留他,送他去學武,讓他為自己辦事。
“我姑且信你。”蘇彼點了點頭,算是相信了越蘇這樣的言論。
看到蘇彼點頭,越蘇知道自己終是沒有事了,于是乎他也就放心的失去了意識,但是他發誓終有一日他會讓蘇彼嘗嘗家破人亡的感覺,蘇彼是救了他,可是蘇彼不過一直把他當個工具罷了。
卿雲去尋越蘇的時候,越蘇便因着自己身上的傷避而不見,他只随意地遣了個婢子告知卿雲他身體有些不适,今日不見她。卿雲哪裏肯信這話,以越蘇的性子除非是要死了,不然他絕不不會不見她,如果他真的身體不适那就是絕對的要命的不适了,要不然就是越蘇有什麽不能被她撞見的事。
她猜想會不會是老賊正好在他的府上所以越蘇不好見她,可是她很想告訴最疼愛她的師兄她的兄長回來,雖然越蘇是蘇彼的義子,但是他堅信越蘇不會做出任何對于她不利的事,何況越蘇答應過他會幫她找她的家人,盡管越蘇的原話是幫她找她的阿姊。
這般猶豫了許久,出于自己的猜想,卿雲終究還是默然地離開了。
她離開後,舊宅的大門被打開,一個儒雅的男子遠遠地看着她,對着身邊虛弱的越蘇道:“你就打算最近都不見她?”
越蘇也是看着卿雲的,他點了點頭,道:“一來,我不想讓她看到我的傷,二來,老賊
也許會派人來盯着我,我不能讓她涉險。”
儒雅的男子無奈地笑起來,“若是不熟知你的底細,我倒會以為你思慕着她呢。”
“我思慕的人——”越蘇想了一會兒,然後腦海中浮出了一張稚氣的臉,他不禁滿足地笑了起來,阿婉,十年不見你可還好?
儒雅男子看着越蘇這樣的表情,搖搖頭,嘆息:“你還在找她?只怕她已經死了吧。”
“不會!”越蘇反駁,他相信他的阿婉還活着,她只是像阿慕那樣沒有用自己真正的身份活下去罷了,“這十年以來雲家的人都是由我負責誅殺的,而我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她。”
“你若是這樣想着便這樣想着吧。”儒雅男子也不再多說什麽,沒有人會願意相信自己心愛的人離世的,不論是他還是他。轉了個話題,儒雅男子說到正事:“你在刑部可有什麽收獲?”
“刑部侍郎段乾和當年那件事情有着莫大的關聯,給我三個月,我一定可以調查出來的。”越蘇很堅定,他留在蘇彼身邊十年之久,忍受那麽多的苦和恨,他就是為了找到那些和當年那件事有關的人和物,再找到一個機會給予蘇彼致命的打擊。
現在,很多事情都快浮出水面了,所以他才會充當雲樾,才會告訴卿雲他是蘇彼的義子,甚至是和言書合作為皇帝辦事。
“我期待你的結果。”儒雅男子點點頭,“這樣,我便先回去了,好好安慰安慰那個被你擋在門外的卿卿。”
“言書。”越蘇叫住他,然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不管日後你和阿慕怎樣,在事情浮出水面之前勞煩你好好照顧她,不可毀了她。”
言書“呵呵”的笑,道:“久複,你将我言祚映當做什麽人了?我雖時常捉弄卿卿,可是在她嫁給我之前我絕對不會碰她的。”
“那就好。”越蘇放心下來。然後他獨自轉身回了屋子裏,他的步伐極是蹒跚,恍惚要倒似的。
越蘇以一個男子的身份擔下所有該承擔的不該承擔的,這樣的氣魄是個真正的漢子,如果言書真的就只是言書的話,言書極是希望可以和他做一輩子的好兄弟。
離開越府的時候,言書心情大好,他悠然地走在回碧月樓的路上,看着路邊的晚霞,俊逸地淺笑。
突然,一個女子嬌嫩的聲音将他喚住,那聲音裏帶着些怒氣帶着些不滿。回頭,是那個被擋在門外的他的心上人,原來她沒有走掉。
“慕兒。”他笑嘻嘻地喚,假裝着不知道她去找了越蘇也假裝他不是從越蘇的府中走出來的。
卿雲卻是不和他嬉鬧,她瞪着言書,質問:“為何你會在我師兄的府上
,為何他不見我?”
言書很坦白很誠實,“你師兄他受了傷,不想你擔心。”越蘇啊,你可沒有囑托他言書不可以将你為何不見卿雲的事情說出去。
“受傷?!”卿雲一驚,看着言書很是不相信的樣子,她的師兄又不是什麽酒囊飯袋,怎麽可能這麽突然就受了傷。
“要說他這傷與你還是有着關系的。”言書打着自己的小算盤,改變了些越蘇被蘇彼責罰的原因,“蘇彼說他這麽久都沒有找到雲家人并且殺了他們,遂懲罰了他。”
卿雲被言書成功地刺激到了,她轉身就要回到越府去看越蘇,但是言書拽着她不讓她走,他道:“你師兄不見你的原因就是不想你被老賊發現,現在你去了只會害他白白地受了傷。”
“那我寧願死,也不要師兄如此,反正現在阿哥回來了,他可以代替我救父親的。”卿雲不聽勸,她決定的事情很少有能改變的。
“卿雲。”言書一把抱住她,将美人收在了懷抱之中,他安慰着她:“過幾日,我陪你去看他可好,你現在莫要去,不然越蘇看到你擔心也是會不好受的。”
卿雲第一次沒有掙紮,她就這樣躲在言書的懷中像是找到了一個安全的避難之處。
蘇彼,蘇彼,她雲慕遲早要你付出代價,不論你傷的是她身邊的誰!
言書卻是背着卿雲微微笑着,慕兒,如果你在事情浮出水面之前還不能思慕我,那麽你我真的就是再無緣分了。所以請原諒他的小舉動,他只是想認真地抱抱你。而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讓他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