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去提親,雲清阻
良辰吉日,穿紅戴綠的婆子踩着碎步,領着多個挑夫和禮箱,踏進了雲相府上的大門。
不知發生何事的雲慕,在梳妝打扮之時,透過銅鏡看見小婢一臉不滿的神情,以及坐在桌案邊好興致吃着糕點的阿女的喜悅,不由得奇怪這兩人的神情竟是如此差別之大。
“是誰招你了?”好奇着,雲慕打趣地問到身後的小婢。
小婢聞聲後,沒有急着回答,她先是不滿地扭頭瞪了阿女一眼,然後,哀怨地說着:“小姐,你真心儀那個登徒子啊?”
登徒子?是指言書的吧,雲慕笑了笑,點點頭。
小婢卻是突然“哎呦”地叫了一聲,吃痛地捂着自己的手臂,瞪着阿女的目光更是哀怨,也帶上了幾許畏懼。
低頭看看地上,一塊本是雪白的糕點在滾了幾圈後變得灰黑起來,雲慕失笑,小婢和阿女作對,分明是自不量力,阿女可是個會武藝的高手啊。
再說,小婢好歹還是聽她雲慕的,而阿女,基本沒把她雲慕太當回事,特別是在言書把阿女給了她之後。
“小姐,依我看那個登徒子一點都不好。”小婢嘟囔着,刻意地将聲音放小了許多,深怕會被阿女聽見似的,只是她剛說完,又是一聲慘痛的,“哎呦。”
在武功高強的人面前說悄悄話,跟放聲大喊其實沒有什麽區別。雲慕失笑,她沒有阻止阿女,因為她看得出來阿女并沒有真的想打小婢,阿女想得不過是玩玩罷了,也順便懲罰懲罰小婢辱罵她家公子。
“其實,言公子很好的。”不過,為了樹立言書在她們家小婢面前的正确形象,以及拯救小婢的手臂,雲慕緩緩地說着。
“好?!”小婢驚呼,她不屑地說,“哪裏好了人,那麽不知禮。”
“哎呦——”又來了。
“阿女。”嘗試着用用自己的臉面,雲慕也不期待阿女會賣她個面子,“其實,言公子真的很好,他為我做了很多很多。”
“可是……”小婢知曉自己的小姐曾經忍受過貧苦無奈的日子,也勉強可以猜出那段日子裏言書給她家小姐的溫暖,只是她的小姐應該配個更好的人家,比如帝王。
不等小婢多說什麽,阿女輕易地把她拉開了。阿女在雲慕的妝鏡臺上選了支翠玉素釵,替雲慕插在發間,然後妩媚地笑道,“也許,公子真的沒看錯你。今日公子派人來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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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沒有任何心思再理其他的,雲慕倏地起身,随意地問了句便就直直地朝着大堂的方向跑去。
雖然在大堂的不是言書,但是那是他給她的承諾。
未來到大堂,遠遠的就可以聽見媒婆谄媚讨喜的聲音,故作嬌柔地報着言書所下的聘禮之豐厚,言書是在告訴她的父親,他會好
好待她的,不論奢華和貧瘠。
其實,她根本就不在意聘禮的多少,她在乎的就只是言書的心意罷了,只要言書的心裏有她,就是沒有任何聘禮,她也不在乎。
迫不及待地步入大堂,雲慕氣息微亂,發出低低地喘息起來。雲清看着她的突然到來也不驚訝,他只是淡然地看着媒婆,問了句,“還有嗎?”
媒婆對于雲慕的突然到來反應就是很大了,她對着雲慕匆匆地行了禮,說着好話,“這就是雲姑娘了吧,比畫中的還要美上千百倍啊 ”說完這些好話,她才回答到雲清問得問題,“有,但是這是言公子囑托小人單獨給令愛的。”
話畢,媒婆揮手讓一個挑夫走上前來。那挑夫遂就将其手上捧着的一方錦盒交給了雲慕。那錦盒長得極好看,雕刻着高潔的梅花。
“公子說,小姐可以現就打開。”媒婆如實傳達着言書的話。
黑色的錦盒,玉色的笛,蒼翠欲滴。再觀玉笛上刻着的文字:“為将數年,笛如妻。情意相許,笛贈妻”,雲慕的喜悅不由得大增,她如握珍寶似的抱着那只玉笛,滿面春風。
而令如此喜悅的她千想萬想沒有想到的是,雲清突然冷冷地說道:“麻煩把這些聘禮收回去,告訴言公子老夫不能接受這門親事。”
在場的人皆是一怔,她雲慕更是險些把手上的玉笛摔下來,不明白,不願的她大聲地問着自己的父親,“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人。”雲清回答的理所當然,他絲毫不顧雲慕頓時慘白的面色,繼續道,“來人,把這些東西和這些人請出去。”
片刻,四五個家丁就聚集在了媒婆和聘禮的周圍,擡手就搬,擡手就拉。見慣各種場面的媒婆此時就成了除雲清外最鎮定的人了,她推了推拉她的家丁,對着雲清說:“雲相,怕是有些誤會吧。這言公子可是大将軍胥闕的副将,那個棄文從武的言書言祚映啊。”
但,雲清的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割裂了雲慕最後的期盼,他說,“我女雲慕絕不可能嫁予言祚映。”
由碧落落入黃泉的感受,雲慕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的體會得更深刻。可是,等不及她質問,等不及她思考,那媒婆和那些挑夫已有被拉出去的趨勢。她趕忙擋在媒婆和挑夫的前面,瞪着自己家的家丁,惡狠狠地說:“有本事,你門把我也拖出去。”
“這……”家丁們面面相觑,突然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無奈之下,所有的目光就彙聚到了雲清的身上。
雲清此時已坐在了主座之上,他晲視了雲慕一眼,捧着芬香的茶盞,冷漠到了極度,“把小姐拉開。”
在雲慕的心目中,她的父親一直都是和善慈霭的,兒時,無論他們這些孩子做錯了什麽父
親幾乎都只是耐心地和他們說着道理,而且,父親從來沒有違背過他們的心願,他們要吃要玩,父親從都沒有阻攔過,可是,現在,為什麽父親不願遂了她的意願。
有了雲清的命令,家丁也不猶豫了,他們期中一個人輕易地鉗制住了雲慕也,剩下的那些人更是輕易地把媒婆和挑夫轟了出去。
看着媒婆和挑夫漸漸消失的身影,雲慕怨怼地質問着自己的父親,“爹爹,這是為什麽?”
看着雲慕悵然若失的樣子,雲清雖是心疼卻沒有表達出來,他只是繼續殘忍地告訴雲慕這個事實,“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出大門半步。”
說完,雲清就準備走,可是走到一半雲清似是又想起了什麽,他緩緩地來到雲慕的面前,伸手,道:“把玉笛給我。”那是言書給她的念想,是留不得的東西。
聽罷,雲慕把玉笛握得更緊了,甚至将其貼到了自己的身上,哀傷地對着雲清搖頭。她不明白,明明幾日前父親還是一副要同意她和言書的樣子,現在卻是如此突然地阻止着她,到底是什麽讓父親突然這般?
“我說給我。”雲清不容質疑地重複,甚至有要動手去搶的趨勢。
“爹爹!”雲慕還是不想相信她的父親會突然這麽對她,“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才故意這樣的。”
雲清的動作滞了滞,極為不忍,但是就算是不忍,他還是必須那麽做,“阿慕,別讓爹爹動手。”
抱着玉笛,雲慕不停地後退,她依舊只是搖頭,淚水也随之清然而下。
不忍心再看下去,雲清速戰速決,伸手一把握住玉笛的一頭,和雲慕搶了起來,雲慕也不願放手,用着自己所有的力量和雲清抗争着。
“爹爹,阿慕求你了。”她軟硬兼施,開始懇求起雲清來,“阿慕,求你成全。”
趁着雲慕懇求的時機,雲清猛的加力,将整支玉笛徹底地從雲慕的手上抽離,随後,當着雲慕的面,他毫不猶豫地把玉笛扔擲于地,只聽“啪”的一聲,翠玉笛碎裂成了多半,撕碎的殘渣更飛濺到了雲慕的身上,然後迅速降落,就像是她和言書的感情,完好的時間只有那麽一瞬。
怔怔地看着滿地的碎玉,雲慕第一次帶着些恨意和雲清言語,“我從未想過有一日,我最尊敬的父親會這般。”
失意的,失望的,她吼了出來,“阿慕只求一個原因。”
原因?雲清自問,他不知該回答她是因為她不可能安然度日還是該回答她皇帝想要她。
“阿慕,這張臉注定你不能平庸。”最後回答給她的,是最真實也是最正确的答案。那是一張和卿初相似的臉,一張和越國第一美人相似的臉。
臉……紅顏禍水嗎?那是不是也注定着她薄命
呢?擔心的,終是成了真實,雲慕恨恨地咬牙,她可不可以不要這張臉。突然覺得平庸未嘗不是最好的,只是雲清的話一遍又一遍刺激着她的思緒。
她,不能平庸,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