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已。
“沈大人當年曾經受過表妹的恩惠,如今表妹因為沈大人陷入到這般難堪的境界,沈大人難道不想為表妹做些什麽麽?”
“沈某撲湯蹈火在所不辭。”
向婉玉噗的笑了:“那倒不必了,只求沈大人能娶了我表妹。”
沈醉石又是一怔,但轉瞬之間,心裏便湧上了一陣難言的欣喜。
“若是宮小姐願意,沈某求之不得。”
“我表妹自然願意,只是不知沈大人敢不敢呢,公主她。”向婉玉話說一半,幽幽嘆了口氣。
沈醉石臉上一熱,低聲道:“沈某定不辜負小姐。”
“那我就放心了,這些話,表妹不好意思說,只能讓我轉達。沈大人若是有意,便請擇個吉日,立刻上門求親,最好是悄然進行,別讓外人知道。我姑母是個不拘小節的,表妹更是不貪虛榮。沈大人一切從簡就好。等木已成舟,便是阿九也不能奈何沈大人。”
“多謝向小姐提點,沈某這就去準備。”沈醉石欣喜不已,數日來的郁結瞬間煙消雲散,只覺得春風送暖,整個人都快要飄飄欲仙。
向婉玉露出滿意的微笑,轉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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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宮卿:小樣兒,別得意,我會讓你老子來收拾你的
太子:嘿嘿,我不怕
宮卿:反正我不會嫁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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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你說了不算,濕巾大大哪兒我已經送過禮了。
宮卿:送禮誰不會啊,我也送。
太子:你有我有錢麽?
宮卿:
太子:所以說,這就是高帥富的優勢啊。
☆、33
宮錦瀾一聽沈醉石登門拜訪,頓時心裏一抽。
這段時間他在朝中一直刻意和他保持距離,不單獨接觸。可是人既然已經來了,那能避而不見,這是未來的驸馬爺,得罪不起。
他趕緊把沈醉石迎進正廳,吩咐下人上茶。
沈醉石因為有了向婉玉的那一番話墊底,以為今日來提親一定會馬到成功,所以就不像上一次那般拘謹羞澀,直接就對着宮錦瀾鄭重地鞠躬行禮,說明來意。
他文采斐然,求親的話也說得感人肺腑,懇切真誠,實在是讓人很難不動心。但宮大人卻聽得眼皮直抽抽。
沈大人你真的是初出茅廬不懂官場險惡,更不懂人情世故啊,你這麽做,簡直就是來拉仇恨,不光給自己拉,還給老夫我拉。給我吃十個熊心豹子膽老夫我也不敢收你作女婿啊。
等沈醉石說完,他已經是一頭虛汗。
“沈大人,這事,這事,”一向口才極好的宮尚書急得結巴起來。
沈醉石誠誠懇懇地說道:“宮小姐對我有救命之恩,晚輩一定會竭盡全力地照顧她,讓她一生無憂。”
“不不,老夫不是這個意思,沈大人你,你難道不知公主她,”宮錦瀾簡直不知道怎麽說才好,公主有意沈大人,這雖然已經不是秘密的秘密,但宣文帝他老人家沒有明着昭示天下,誰也不敢胡說八道,損了公主名聲。
沈醉石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當即道:“晚輩絕無攀龍附鳳的意思。衆人豔羨的東西,在沈某眼中不名一文。”
宮錦瀾默默在心裏嘆了口氣,這般铮铮傲骨,當真是個有志氣的好男兒,只可惜阿九一出,誰敢奪人。
“沈大人,此事老夫不能答應。”
沈醉石一怔,滿心的歡喜都沉寂了下來。
“并非老夫不欣賞沈大人,只是,老夫若是答應了,便是毀了沈大人的前程,請沈大人三思。
沈醉石沉聲道:“晚輩的前程,的确來之不易,但前程并非最重要的東西,為了宮小姐,晚輩甘願放棄前程,那怕辭官也在所不惜。”
宮錦瀾看着他,心裏百味雜陳。年輕人啊,你還是不知道人心險惡,世道炎涼啊。我若是答應了,不光毀掉的是你的前程,還有我的前程,乃至安國公府都會被牽連。
想起他在瓊林宴上驚采絕豔的那一首謝表,想起那日他紅袍簪花的俊美英姿,宮錦瀾心裏異常的遺憾,勸道:“沈大人三思,十年寒窗才有今日功名,如此舍棄豈不可惜?”
“榮華富貴本就不是沈某心裏最重要的東西。”
宮錦瀾嘆道:“沈大人高潔,傲骨可嘉。多謝沈大人厚愛,可惜小女福薄,與沈大人無緣。沈大人自有更好的姻緣在等着,祝沈大人一路青雲。”他其實想說的是,九公主看上的人,又豈會輕易放手。沈大人,你逃不掉的。
沈醉石萬萬沒有想到,今日來提親,居然是這個結果。
從宮府出來,半晌他都沒有反應過來。向婉玉明明說過,宮卿願意嫁他,讓他來提親,一切從簡,怎麽宮錦瀾卻是這個态度?
宮夫人一直躲在後面偷聽,見沈醉石告辭離去,才從後面走了出來,萬分遺憾地嘆道:“唉,好端端的一樁好姻緣,卻眼睜睜看着錯失。人生啊,總是充滿了遺憾。”
宮錦瀾心裏奇怪,前幾天還急得半夜在床上烙煎餅的夫人,怎麽今天如此的神清氣爽,風淡雲輕呢?居然還有心情發發人生的感慨。
“卿兒怎樣了?”
“很好啊。對了夫君,你覺得岳磊如何?”
“你是指哪方面?”
“當然是指做我們女婿這一方面。”
宮錦瀾怔了一下,“不是太子麽?”
宮夫人一副你OUT了的表情,瞪了他一眼,将薛佳那日來訪,然後自己去請韓氏套話的事情悉數說了一遍。
宮錦瀾這才知道,原來內裏另有乾坤,一顆準備做國丈的心當即摔得七零八碎。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挑選合适的人選。挑來挑去,我覺得岳磊是最佳人選。一來他武功高強,可以保護卿兒,二來他曾救過卿兒,卿兒嫁他也算是報恩,三來他父母雙亡,卿兒嫁過去便是當家主母,自由自在,無人管束。四麽,他是武将,心胸比較寬廣,應該不會太介意太子和卿兒的流言蜚語。”
宮夫人邏輯清晰地将各個有利條件梳理了一遍,聽到最後一條的時候,身為一枚文官的宮尚書心裏閃過一絲陰影。
宮夫人喜滋滋道:“原本我就很喜歡他,不過當時想着他是個武官,怕将來有戰事調兵會調到他的頭上,可是如今我們也不能太苛求了,夫君說是不是?”
宮錦瀾摸了摸美髯,嗯了一聲,道:“夫人辛苦了,夫人覺得為夫的心眼小麽?”
“當然不小,夫君你不知道心胸多寬廣,如大海一般。”
宮錦瀾吶吶道:“夫人你見過大海麽?”
宮夫人當即嗔道:“夫君你在質疑我的想象力麽?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太液池我經常見的好伐?”
宮大人心裏默默決定,如果有可能,還是帶着夫人去看看大海吧。
宮夫人一扭身去找女兒。
宮卿一聽到岳磊的名字,臉上一紅。
宮夫人笑嘻嘻地問:“你喜歡不喜歡他?”
還沒等宮卿說話,她又道:“反正我好喜歡。你沒看到,他飛檐走壁的姿勢多帥氣多潇灑,驚鴻照影一般。傳說中的輕功,原本真的有啊,簡直帥呆了,迷死人了。”
宮卿:“”母親你還可以更花癡一些麽?
“将來,你可以讓他抱着你坐到屋頂上看月亮看星星。”
“還可以讓他抱着你水上漂草上飛。”
“還可以,”
宮卿笑着打斷了她:“母親,您的想象力真是太豐富了。”
“那是。”宮夫人又問:“說,喜歡不喜歡他。”
宮卿略帶羞色,低頭不語。對岳磊,她很有好感,元宵節那晚,他帶人來解救她的畫面,一直深刻于她的腦海之中。想到那一夜,她忽然想起了哪一張辟邪面具。他現在在哪兒?為何一直不肯來找她呢,明明說過要要一段風流佳話的人,只是調侃她而已麽?她心裏還有着那個人的影子,可是時隔這麽久,他并未拿着那枚珍珠來找她酬謝,想必已經早已忘了她。除了悵然,除了放在記憶裏懷念,她又能如何呢?
她不知不覺嘆了口氣,那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心動,可惜卻飄渺無蹤。
宮夫人見女兒含羞低頭,知道她這就是默認,當即便興沖沖地進宮去看望姑母向太妃。
向太妃見到她,吃了一驚:“青舒,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宮夫人一聽,長嘆了一口氣,露出委委屈屈的表情。向太妃一看,忙支開了身邊的內侍宮女。
宮夫人便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細說了一遍,長這麽大,她還真是從沒操過這麽多的心。原本想着養了個美若天仙的女兒,定要挑盡天下才俊才肯下嫁,所以這些年來上門求親的人,她是千挑萬選,不肯輕易答應,怎麽都沒想到到了今日女兒居然有嫁不出去的可能。可這事的罪魁禍首是東宮太子,便是有再大的委屈怨恨,都只能打掉牙自己吞。
見慣了後宮波詭雲谲的向太妃,風淡雲輕地笑了:“我當是多大的事兒,值得你愁成這樣?”
宮夫人道:“眼看卿兒就要嫁不出去,我如何不急?所以我才進宮來求姑母。眼下只有一條路,就是請皇上賜婚,我覺得左衛将軍岳磊不錯,請太妃給卿兒做主。”
向太妃一聽“左衛将軍”幾個字,就暗自罵了一聲自家侄女沒出息。左衛将軍如何能與太子相比?慕沉泓明明顯顯是對宮卿有意,既然求皇帝賜婚,幹脆直接請他将宮卿賜給太子,豈不是更加圓滿。
向太妃知道自家侄女是個不上進的,說出來必定她不同意,便把這念頭放在心裏,安慰道:“再過半月便是端午節,屆時宮中家宴上我向皇上提,你放心。”
宣文帝後宮人丁稀少,帝後再加太子公主,只有寥寥四人,所以每年的春節與中秋,端午這三大節日,他都會與太妃們一起度過,再外加睿王一家。
宮夫人一聽喜極而笑:“多謝姑母。”
“謝什麽謝,都是自家人,卿兒嫁得好,我也高興。”向太妃笑着又道:“許久沒見卿兒,甚是想念,明日我接她進宮來陪我幾天。”
宮夫人眼下正有求于姑母,自然滿口答應。
向太妃眯起鳳眸,笑呵呵道:“你就等好消息吧。”
宮夫人喜滋滋地告辭,隔日太妃命人把宮卿接入宮中。
宮卿這次進宮,心境和以往大大不同,看着那一路上的紅牆碧瓦,只覺得刺眼。再一想到那東宮的主人,貝齒便忍不住咬上了櫻唇。都怨他。
見到宮卿,向太妃越發的堅定了自己的打算。這丫頭真是一日比一日的水靈嬌俏,像是一朵含苞的花,風華初綻已是豔光四射。
“太子送你的扳指,拿我瞧瞧。”向太妃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宮卿臉色一紅,只好将那枚惹禍的扳指拿了出來。向太妃接過來,對着陽光仔細瞧了瞧,笑眯眯道:“是個好東西。”
宮卿才沒把它當成什麽好東西,私心裏早就将這枚扳指碎屍萬段了。
向太妃将扳指放回宮卿的手心裏,笑眯眯道:“太子對你必定很有好感,所以才會送你東西表明心意。你娘真是過分,居然四處去替你尋親,這讓太子的顏面何存?他怎麽做,顯然就是告訴你別定親,等着明年的大選。”
宮卿臉上一紅,“我覺得他不像是真心,像是玩笑。卿兒的心意早已對姑姥姥言明,姑姥姥一定會成全的,對吧?”
向太妃點了點頭,柔聲道:“岳磊我也見過,的确不錯。端午節家宴上,我就請皇上賜婚,皇上金口一開,看誰還敢說什麽閑話。”
++++++++++
作者有話要說:
狀元:還需要送禮嗎?
岳磊:當然。
薛二:小爺我送了白花花的銀子。
睿王:我送的是支票,濕巾大銀随便填數字。
太子:李萬福,去給濕巾大銀整個切糕別墅。
☆、34
宮卿在重陽宮裏陪着向太妃閉門不出。向太妃讓她去禦花園轉轉,宮卿便找各種借口不去。她可不想碰見阿九或者慕沉泓再惹出什麽麻煩。
向太妃也看出了她的心思,便不再提。不過她心裏依舊認為,宮卿嫁給誰都不如嫁入東宮最為合适,既堵了衆人悠悠之口,又可延續安國公府數十年的榮華富貴。她自己在宮中的晚年,也會無比的尊榮逍遙,此乃一箭三雕之好事。
至于真心麽,身處後宮的向太妃,自有一番透徹的理解:男人都是一樣的構造,未得到的都是好的,到手之後,或許有過一時半會兒的真心,但那敵得過似水流年如花美眷,一輪一輪的新鮮美人兒就像是令人忘情的水,最終洗幹淨了當初的一點真心。嫁入皇室求不得一生一世一雙人,嫁給王爺貴公子們就能求得麽,新鮮勁一過,照樣娶妾納小置外室,你能奈何?所以求真心,還不如求權利。真心可以被磨滅,權利卻是實打實的東西,就擺在那兒,比什麽都管用。
向太妃并不是太後,自然也就沒有帝後的晨昏定省,重陽宮裏十分安靜閑适。
宮卿沒事便陪着她下棋閑話,臨近端午,天氣一天天熱的飛快,異于往年,宮卿來時也沒料到會這麽熱,并沒有備薄衣,午後陽光一曬,饒是玉骨冰肌,也薄薄的出了層汗。
向太妃看在眼裏,情不自禁S道:“還是年輕好,這帶着汗意的模樣,跟沾了露水的芙蓉一般好看。”
寧心姑姑笑道:“姑娘模樣生的極好,又是太妃心尖上的寶貝,自然怎麽着都是好看的。”
向太妃道:“卿兒你去淨室洗把汗,這天兒真是熱。”
寧心收了棋局,吩咐宮女備水。
宮卿在卧房的淨室洗浴之後,寧心手捧了一件衣衫進來。
“這是太妃特意給姑娘準備的。請姑娘穿上看看是否合身。”
宮卿抖開一看,頓時就喜歡上了。這件夏裝用的面料極其輕薄,米白色的底子,用金絲線繡着桃花,桃花用用粉晶石點蕊,即素雅又嬌俏,穿在身上,流光溢彩,襯得她肌膚勝雪,明豔妩媚。
寧心贊道:“姑娘真是仙子一般的妙人。奴婢是個女人,也瞧得癡了。”
宮卿不好意思地笑笑,從淨室出來。
走出太妃的寝宮,只聽見外面的殿裏傳來熟悉的聲音。
他怎麽來了
她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猶豫了片刻,銀牙暗咬地走出去見禮。
這是太妃請來的呢,還是不請自來呢?總之,不論如何,就那麽剛剛好在她穿上一件十分漂亮的新衣裳時,他就那麽巧地來了
這新衣服美則美矣,也實在是太緊了,彎腰見禮的時候,只覺得胸前一墜。
自然,某人的心,也是一墜。而且毫不掩飾地用目光寫了大大的兩個字:驚豔!
“宮小姐什麽時候來的?”
向太妃笑了笑:“她來了好幾天了。”
“怎麽沒聽太妃說起。”某人明顯是一種遺憾而埋怨的口氣。
宮卿:“”就裝吧你們。
“你們聊,我去睡會兒,哎呀,眼皮都睜不開了。”太妃立刻哈欠連天地走了。
太妃不在正好。
宮卿從袖中拿出那枚扳指,放在了慕沉泓面前的桌上,正色道:“這禮物太貴重,臣女不敢收。”
唉,還真是生了氣呢,板着小臉也這麽好看。他笑吟吟望着她:“其實,那盆比翼雙飛的牡丹花在我心裏更貴重。”
宮卿又羞又氣,一雙翦水明眸裏又出現了那種想要發飙,卻又不敢發飙的嬌俏潑辣羞怯隐忍的眼神,如同一把小勾子徑直勾到他心底去。
他把扳指放在鼻端下,低聲道:“你一直随身帶着嗎?好香。”
宮卿面色通紅,心裏噗的噴了一口鮮血。赤裸裸的調戲又開始了麽。
“太子殿下美意,臣女不敢領,人言可畏,請殿下體恤。”
他當即正色道:“清者自清。不過是一份賞賜,竟然也有人會多想麽?”
你以為呢?姐都快嫁不出去了啊。宮卿被他氣得心裏抓狂,面上還要畢恭畢敬,忍得着實好辛苦。
他嘆了口氣,收起扳指放在了懷裏,還用手捂了一下,仿佛是要将那扳指貼在心口一般。
宮卿:“”
“宮小姐好似不歡迎我,每次來都是一副送客的表情。”
宮卿說了聲:“不敢。”心裏卻道,不然你以為呢?
“那,我就告辭了。”走到殿門外,他回眸一笑,“宮小姐來,是求太妃一件事的吧。”
宮卿心裏一頓。等他下文。
他笑眯眯地望着她,“讓我猜一猜。”
宮卿莫名的緊張起來,他不會猜得到吧。
“是不是,想讓太妃給宮小姐做媒?”
頓時,他很高興地看到美人的小臉變了顏色,唉,真是什麽表情都好看啊。
“其實,父皇也是很樂于成人之美的,太妃只管開口。”說着,他似笑非笑地捂了一下胸口,轉身離去。
宮卿瞬間抓狂,這人真是好讨厭,居然被他猜中了。
慕沉泓一走,太妃便及時出現,精神抖擻。
“這麽快就走了?我還沒睡着呢。”
你能睡着才怪啊。
宮卿深感太妃仍舊沒有死心,再加上方才慕沉泓的突然來訪,以及最後的那幾句話,她心裏不由得生出一抹隐憂。
想了想,她索性直接對向太妃道:“姑姥姥,皇後和阿九都不肯讓我嫁給太子。”
“你怎麽知道的?”
“是薛佳和趙國夫人親口所說。”
向太妃怔了一下,滿面的喜色退了不少。
“有些東西強求不來,好高骛遠只會跌得更慘。”宮卿見向太妃默然不語,便又道:“岳磊他很好,我母親也很喜歡,請姑姥姥成全。”
向太妃點頭:“我知道了,你就等着好信兒吧,這孩子我見過,的确不錯。我雖然年紀大了,總不會連個人名也記錯,你放心吧。”
宮卿這才舒了口氣,嫣然一笑:“多謝姑姥姥。”
翌日上午,宮卿便收拾好東西,出了宮。玄武門外正巧碰上進宮赴宴的睿王一家。宮卿忙上前見禮。
江氏笑嘻嘻扶起她,“好孩子,是來進宮瞧太妃的麽?”
宮卿柔聲答是。雖未擡頭,卻感覺到自己身上落了一道熾熱濃烈的目光。
她裝作不知,只看着江氏和慕靈莊。
江氏拉着她說了幾句話,這才放手。
宮卿坐進轎子,雲葉放下轎簾的那一刻,那一道目光射進轎中,恰好和她的眸光對上。幸好及時放下了轎簾,擋住了那一道犀利明澈又灼熱的目光。
慕靈莊在睿王眼前晃了晃手,“大哥的眼都看直了。”
慕昭律拍開了她的手:“小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了。”
端午節的宮宴,算是宣文帝的家宴,除卻幾位太妃,便是睿王一家。
慕靈莊沒想到端午節的宮宴上,居然會有沈醉石。
連沈醉石自己,也沒有想到。
被傳到宮裏的時候,他依舊以為會是像往常那樣,群臣同宴。結果來了之後才發現,竟然只有他一個外臣。
當即他心裏便是一沉,該來的終歸要來了。
的确,今夜沈醉石的出席,是阿九一手促成。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昭告世人,沈醉石的驸馬身份。而宣文帝這段時間以來,通過自己親自的考察,以及慕沉泓的觀察,認為沈醉石的人品為人都很不錯,于是也就打算趁着今日的家宴,對沈醉石挑明。
沈醉石聰明過人,自然知道今夜的宮宴意味着什麽。可惜,多少人豔羨的好遠,他根本無感。阿九雖然張着一張清秀美麗的面孔,她的脾氣和心胸卻将她的麗色抹得一幹二淨。
他若有所思的冷峻容顏,阿九只覺得俊美之極,百看不厭。只恨公主府建得太慢,不然十七歲生辰一過,便可以和他早日朝夕相對,舉案齊眉。
慕靈莊笑眼旁觀,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是如此的明顯。
宣文帝特意将慕靈莊叫到身旁,問她江南的風景。
慕靈莊巧笑盈盈,說話風趣,聲音柔美,乖巧可愛的模樣,越發襯得阿九高傲冰冷,盛氣淩人。
即便是她愛慕的目光,都讓沈醉石覺得異常煩躁。
向太妃今日是有目的而來,眼看酒過三巡,宣文帝興致高昂,便笑吟吟道:“皇上還記得我侄女的閨女麽?就是宮錦瀾的女兒。”
宣文帝點頭笑了笑:“記得,叫宮卿是吧。”
沈醉石和睿王齊齊擡起頭來看着向太妃,各自露出不同的神色。
慕沉泓擡頭看着向太妃,目光中帶着一絲了然和期待。
就不要大意地繼續往下說吧,太妃,今晚就全看您老人家的了。
向太妃笑眯眯地說:“前幾日她進宮來陪我,我見她身上帶了一枚白玉扳指,一問原來是太子送的。”向太妃說到這兒,抿唇一笑,看着宣文帝欲言又止。
果然,宣文帝看向了自己兒子,目光中露出一絲驚異和詢問。
慕沉泓點了點頭:“阿九去送的。”
向太妃又添了一把柴:“還聽說太子還送了她一盆比翼雙飛的牡丹,是養馨苑培育的新品。”
宣文帝越發的驚詫,而獨孤後的臉色已經難看的快要挂不住了。
慕沉泓佯作不知獨孤後的眼神,一本正經地問向太妃:“宮小姐可喜歡?”
向太妃笑呵呵道:“自然是喜歡。那白玉扳指她一直帶着身邊。”
宣文帝心道,太子素來行事穩妥,怎麽會如此大張旗鼓地行事?難道是情難自禁?想到宮卿的絕色,他又理解了兒子的失控行為。
人不風流枉少年,誰不是打年輕的時候過來的呢?
自己年輕的時候,不也宣文帝微微眯起眼眸,那年,她才十四歲吧。
向太妃做足了鋪墊,這才笑着道:“皇上,你看這一對小兒女,倒真是有趣的很呢。”
宣文帝自然明白了向太妃的意思,笑呵呵地扭頭看着皇後,“梓童,你覺得宮家的女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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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濕巾大銀你不是說這一章就可以把卿卿妹妹給我了嗎?
濕巾:風太大,你說什麽?
太子:睿王給你的支票,我把那家銀行封了
濕巾:不要哇……殿下,做人要厚道
太子:你看着辦吧。
濕巾:大銀我是個有節操的銀啊。
太子:節操可以吃嗎,切糕可以吃啊,大銀!
☆、35
獨孤後笑了笑,卻不回答,扭頭去問九公主:“阿九,你覺得如何?”
向太妃心裏有些不悅,這一家子真是不成體統。這種大事,做丈夫的去問老婆,做娘的居然去問女兒,莫說是皇家,便是普通人家,也沒這樣的規矩,将一個女兒教養的無法無天,居然要對長兄的婚事指手畫腳。你當爹的是吃幹飯的麽,還是當皇帝的爹。
阿九眉頭一挑:“不好。娶妻娶德,皇兄的太子妃将來要母儀天下,怎麽能娶個紅顏禍水。”
向太妃一聽,肺都氣炸了。只可惜她不是太後,不然定要站起身來賞這丫頭一記耳光。此時此刻,向太妃更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必須站在最高處,才能将衆人踩在腳下。太後太妃一字之差,她便要生生忍下來。
對于阿九來說,這個世上,決不允許有人蓋過她的風采。既然宮卿的容貌天生勝過她一籌,那命運就不能再強過她。宮卿若是嫁給慕沉泓,便成了她的嫂子,日後成為皇後,更是壓在她的頭上母儀天下,她如何能忍下這口氣?再說,她早就知道自己母親不喜歡宮卿,有獨孤後撐腰,所以說話也就格外的放肆。
宣文帝不悅道:“宮夫人出身高貴,宮家又是詩書世家,宮尚書才華出衆,阿九不可妄言。”
阿九哼了一聲:“太妃若是想要給她尋個婆家,我瞧着那劉榜眼不錯。”
向太妃一聽氣得險些背過氣去,這一屆的榜眼劉熠年過四旬,老氣橫秋,半頭白發,是個鳏夫。
宣文帝皺眉,“阿九不要胡鬧。朕覺得宮家女兒倒是個不錯的選擇,梓童你說呢?”
皇後淺笑着還未開口,阿九騰地一聲站起來,“父皇,我決不答應讓她嫁給皇兄。”
“你皇兄的婚事,哪有你置喙的道理。”宣文帝史無前例地說了一句重話,面露厲色。
阿九怔了一下,聲音小了不少,卻依舊嚷嚷道:“父皇,我就是不要她嫁給皇兄,我就是不喜歡她。那榜眼那裏不好,才華橫溢,前途無量,我覺得配那宮卿正是合适,郎才女貌。”
折磨壓制刁難宮卿這位京城第一美人是阿九寂寞深宮的一味調劑。看宮卿過的凄慘不如意,她才覺得開心。
宣文帝瞪着眼睛,喝了一聲:“胡鬧,閉嘴。”
阿九被吓住了,因為宣文帝從未對她如此嚴厲斥責過。
獨孤後這才道:“皇上息怒。家和萬事興,今日乃是端午佳節,切莫為了這事動怒生氣。阿九說的也是,劉熠雖然年紀大了些,但成熟穩重,又極有才華。太妃覺得如何?”
向太妃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她一心想要将宮卿嫁入東宮,所以壓根就沒提岳磊,誰知卻弄巧成拙,萬沒想到事情演變到這般田地。她又急又氣,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如此,還不如提岳磊了。
宣文帝眯起眼眸看着獨孤後,腮幫的肌肉隐隐跳動。
獨孤後垂着眼簾,冷冷道:“宮卿的婚事,自有他父母做主,皇上何必操心。”
沈醉石突然站了起來。
“陛下,臣有事相求。”
宣文帝吸了口氣,私心慶幸沈醉石緩解了僵局,道:“愛卿只管說來。”
“臣幼年曾得宮小姐救命之恩,願意和宮小姐永結百年之好,報答她的恩情。”
此言一出,頓時九公主的臉色就變了,連宣文帝也沉下臉來,召見沈醉石進宮赴宴,已經暗示了他的身份。他居然還敢提出這樣的請求。一時間,宣文帝騎虎難下,一方面氣惱沈醉石的不識時務,另一方面又欣賞他的勇氣可嘉。
九公主萬沒想到沈醉石居然會膽子大到了這個地步,登時,嫉妒,挫敗,傷心,羞辱等感覺蜂擁而至,像是無數把刀,将心肝肺都锉地一顫一顫地疼。自然,對宮卿的恨意,也是狂濤萬裏,恨不能排山倒海地淹到宮府。
沈醉石已經豁了出去。既然宣文帝沒有挑明尚公主之事,他還是自由之身,況且就算宣文帝挑明,他也可以拒婚。今日這一切雖然來之不易,但若沒有當日宮卿的那二十兩救命銀子,又何來今日的一切。結草銜環以報恩人并不是一句空話,他身為七尺男兒,當一言九鼎。
宣文帝沉默着,氣氛變得尴尬壓抑,像是一場暴雨将下不下的時候。
慕沉泓也有些意外,沒有想到沈醉石居然如此有膽,他正欲開口,突然,對面的睿王站起身道:“皇上,臣侄心儀宮小姐已久,還請皇上成全。”
慕沉泓臉色驟然一變。事情急轉直下,竟是瞬息萬變,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更讓人驚詫的是,宣文帝居然當即就應了一聲:“好。”
江氏急得在桌子下掐了兒子一把,這個時候他來添個什麽亂啊。豈不知,睿王一言既出,并非添亂而是救場。不止宣文帝,九公主和向太妃,皆暗暗松了口氣。
而獨孤後卻心裏堵上了一口悶氣,她私心裏已經打算讓薛佳嫁給睿王,好在睿王身邊放個眼線,正準備找個合适的時機和江氏提這件事。
獨孤後蹙了蹙眉,正欲說什麽,九公主急切地握住了她的手,目露懇求哀求之意。她是擔心獨孤後阻攔慕昭律娶宮卿,這樣的話,沈醉石仍舊不會死心。
獨孤後看着阿九可憐兮兮的樣子,一時心軟,終于咽下了想要說的話,而是對着江氏輕聲笑道:“宮大人的女兒才貌雙全,和睿王倒是一對絕配呢。”
既然帝後都開了口,江氏只好僵笑着點頭,心裏卻又是氣惱又是擔憂。原本她是很中意宮卿的,自從生日那日見到慕沉泓的禮物,她當即就絕了這個念頭。誰知道慕昭律竟然不和她商議,突然就自作主張請宣文帝賜婚。
這時,向太妃才覺得自己的心放回了原處。這短短片刻工夫,真是起伏跌宕,意外疊生。幸好,結局算好。宮卿雖然沒有嫁入東宮,但嫁給睿王卻是比岳磊和劉榜眼好過百倍,也不算是屈就,她在侄女面前也能有個交代。
宮宴罷,宣文帝派人送睿王母子和沈醉石出宮。
沈醉石出了宣和殿,萬順公公過來叫住了他。
“沈大人稍後,九公主有話要說。”
沈醉石略一蹙眉,沉聲道:“微臣聽命。”
這時,阿九已經走到他跟前,萬順帶着宮女內侍皆識趣地退到廊下。
眼前的沈醉石高挑俊美,如同一枝高山上的修竹,風雅高潔,身上有拒人千裏的傲氣。阿九生怕第一次嘗到又愛又恨的滋味,也第一次被人拒絕。
她怨恨委屈地問道:“你方才是什麽意思?”
沈醉石沉默了片刻,彎腰施了一禮,道:“宮夫人和宮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微臣并無他意,只不過是知恩圖報而已。”他言語之中有掩飾不住的怒氣,面色也是冷如冰霜。
此時此刻,阿九異常的後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