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3)

子裏空空如也,可如何是好?宮卿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原本是怕有孕,這會兒真是恨不得裏面已經有了一個孩子。

宮夫人見到女兒這樣,也有點發愁,不過女兒已經愁成這樣,她是萬萬不能雪上加霜,只能寬慰道:“沒事,你盡快懷上就是了。他年輕身體好,讓你懷孕還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宮卿急道:“可是,上個月也是日日都有,也沒見懷上。”

"日日都有"幾個字一說完,她自己先羞臊的臉都燙了。

“不急,你這個月懷上就萬事大吉了。”

兩人正說着,雲葉進來禀報,說是太醫院來了人,要給太子妃娘娘診脈。

☆、56

宮卿一聽便急了,這一診脈豈不是真相大白。

正在這時,宮夫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別怕,你跟娘到帳中。雲葉,去叫他進來。”

宮卿急道:“母親,這可如何是好?”

宮夫人也不說話,徑直到了床邊,放下絲帳,低聲道:“你別怕,有我。”

一看母親那成竹在胸的模樣和略帶窘迫的表情,宮卿突然心裏一動,想起方才母親那欲言又止的第二件事,莫非是?

她心裏又驚又喜,暫時還不敢十分确認。

這時,賬外有人道:“微臣李可簡參見娘娘。”聽聲音是個年輕的男子,幸好不是薛林甫,宮卿柔聲道:“免禮,賜座。”

李可簡道:“微臣受皇後娘娘派遣,前來給娘娘診脈。”

這時,宮夫人将手腕伸到了帳外,宮卿這才确認無疑,果然是母親有孕了。當下心裏又是驚詫又是歡喜,心裏默念了無數個阿彌陀佛,真是上天保佑讓母親今日前來給自己解了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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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簡在宮夫人的手腕上搭上了一方薄如蟬翼的絲帕,仔細號脈之後,心裏十二分地疑惑。方才太子殿下将他召到跟前,特意囑咐,無論脈象如何,都要說喜脈,且一切安好。若是說錯了半個字,便要他身家性命。他還以為,太子妃的脈相有異,現在看來,的的确确是喜脈,也沒有一點問題。

“恭喜娘娘,一切安好,微臣告退。”

等李可簡走了,宮卿這才喜道:“母親,你當真是有孕了?”

宮夫人窘笑:“不一小心,老蚌懷珠了。”

宮卿噗的笑了:“母親你這是什麽話,爹還不得高興死了。”

宮夫人望天嘆了口氣:“他倒是高興,可是,我的腰怎麽辦,你知不知道,生一個孩子這腰便要足足粗上一兩寸啊。”

宮卿啼笑皆非:“母親你真是的,難道一個兒子不比你的腰身來的重要?”

“生兒子也是為你爹生的,娘有你就夠了。”

“總之,這是樁喜事,母親你安心養着身體,給我添個弟弟。”

得知自己懷孕,一開始宮夫人幾天都愁得吃不消飯,真是覺得不好意思見人,特別是自己的女兒女婿。這把年紀了又當娘,算是宮夫人人生中難得的一件窘事,不過對于生性剽悍的宮夫人來說,一想別人家的太太還有四十五生娃的,自己這歲數還不算是年輕的?如此一想,別扭了幾天的宮夫人終于決定進宮來告訴女兒這件事,讓女兒有個心理準備,別過幾個月一見自己挺個大肚子,要吓昏過去。

兩人從帳中出來,宮夫人道:“這些日子我就住在宮裏,萬一有事我還幫你照應照應。”

“多謝母親。”

這時,慕沉泓急匆匆從外面進來,一見到宮夫人便怔了一下。

宮夫人一見他便沒好氣道:“我就知道卿兒嫁到宮裏沒好日子過。”

慕沉泓尴尬地笑笑:“夫人何出此言?”

“方才皇後叫太醫來診脈,你老婆肚子有沒有你難道不知道?”

“那李可簡我已經交代過了,便是沒有也會說有的。”他拉住宮卿的手,對宮夫人笑了笑:“我怕卿卿着急,所以過來看看她。”

“這些時日我要住在這兒陪着卿兒,殿下不會有什麽意見吧?”

“自然是再好不過,卿卿有孕了,正需要夫人照顧。”

宮夫人哼了一聲:“說得倒像是真的有了似的。”

慕沉泓笑了笑,附耳對宮卿道:“卿卿,你陪着夫人說話,我還有事,等晚上我們再”

宮卿正色道:“殿下先去忙吧。”

偏偏這一晚,慕沉泓卻遲遲不見回來。

眼看時辰漸晚,宮夫人是個急性子,便吩咐雲卉去請殿下回來安歇。

過了一刻,雲卉回來禀告說太子殿下還在處理政事,一時半會怕是回不來。

宮卿道:“母親你先去睡吧。”

宮夫人:“你去叫他回來。”

“我?”宮卿面上露出一絲扭捏。

“雲卉和雲葉,去找件外氅來,送小姐去禦書房,順便給殿下送點宵夜去。”

“不必了母親,等會兒他處理完政事,自然會回來。”

宮夫人催道:“政事大不了留到明日,懷孕才是眼前的大事,快去叫他回來。”

這邊雲葉和雲卉已經準備好了外氅和宵夜,宮夫人虎視眈眈地盯着,宮卿只好去了。

坐在肩輿上,頭頂上星光隐隐,一路的宮燈點綴着暗夜的皇宮,深夜裏有一種孤寂而迷離的美麗。

宮卿這還是第一次來到勤政殿西側的禦書房。

李萬福和幾名內侍守在門口,屋子裏透出明亮斑駁的光。

“娘娘怎麽來了。”李萬福一見宮卿,連忙迎下臺階。

“我來給殿下送些宵夜。”

李萬福笑嘻嘻打起簾子:“娘娘快請。”

宮卿進去之後,眼前一亮,這裏可比東宮的書房大了一倍,迎面的一堵牆上置滿了書,正中擺放着一張碩大的書案,背後的一張龍椅,黑金兩色配着,尊貴威嚴氣勢頓顯。

慕沉泓就坐在那龍案的後面,燭光照着他英美的面容,劍眉星目,鼻若懸膽,就連那微微蹙着的眉也格外的好看。

“夫君。”宮卿輕輕喚了一聲,恍然間生出一種檀郎美貌獨我一人所有的陶醉,連喊他的語氣都格外的嬌美低柔,綿綿的帶着水音。

慕沉泓從一疊奏章上擡起頭來,只見眼前亭亭玉立地站了一個美人,大紅色的外氅直到腳尖,玉緞領子上綴着一圈雪白的白狐毛,兩只雪球垂下來,襯着那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越發的秀色可餐。

水盈盈的眼,粉嘟嘟的唇,腰身不盈一握,手裏還捧着一個食盒,這幅美人圖頓時讓沉寂莊重的書房亮了起來。

“卿卿,你怎麽來了?”他大喜過望,有點受寵若驚。

“這都幾時了,你還不回去。”她半是關切半是嬌嗔地說着,走上前将食盒打開,裏面盛着一碗銀耳米酒圓子湯。原是宮夫人最愛的一道宵夜,今夜熬上了正好借花獻佛。

“餓了麽?”她捧出來放在案上,又将湯池拿出來擱到碗裏。碧綠欲滴的瓷碗,襯着那白色的湯圓和銀耳,十分清新可愛。雖是一道簡單家常的餐點,卻因為美人親自送來,而格外的誘人。

慕沉泓将她抱到膝上,環住她的腰,“又累又餓,卿卿喂我。”

還真是給個竹竿就往上爬啊,平素沒來給你送宵夜的時候殿下您都是怎麽過的呢?一個大男人還要人喂。宮卿一邊腹謗,一邊伸手舀了一勺,遞到他唇邊。

他含笑掃了她一眼:“不是這樣喂。”

“那怎麽喂?”

他笑着點了點她的唇,目光不懷好意。

宮卿臉色一紅,将那勺子放回了碗裏,嬌嗔道:“我不會。”

“你不會,那為夫教你。”他舀了一勺放在口中,伸口便往她唇邊去。

她想躲,卻被他牢牢抱在懷裏,下巴被他捏住了。他笑吟吟地含着一口米酒,将嘴湊上她的嘴唇。那米酒裏的小圓子滑了進去,混着銀耳羹,又滑又甜。

喂過一口,他伸出舌尖将她的櫻唇舔了一圈,笑道:“會了麽?”

她臉色飛紅,推開他:“你自己明明會吃。”

“卿卿不喂,我便不吃。”

不吃,自然也就走不了,她心裏還想這一會兒要趕緊辦事,無奈之下,只好盛了一勺放在自己口中,滿面羞色地喂給他。

每一口吃完,他還要吃一吃她的小嘴,吮一吮她的唇,于是,這一晚米酒小圓子好半晌才吃完,兩人都有點氣息急促,意猶未盡,一股暧昧的不能再暧昧的氣息就在兩人之間氤氲着,眼看點火就着,因為那點火的工具就在她的臀邊蠢蠢欲動。

總不能在這兒吧,她羞澀地放下湯匙,便要掙開他的懷抱。誰知他不放反而摟得更緊,将她的手按到了身下那漲起的地方,沉着聲問:“卿卿是想它了麽?”

她一聽臉色紅的堪比胭脂,掙着将手拿出來,“誰想它了。”

“沒想啊”他哦了一聲,很失望地樣子,“那卿卿先回去吧,等我批完了這些折子,便回去安歇。”

她一看那書案上的厚厚地一沓折子便急了,這些折子批完,還不知要幾時。

“明日再批吧。”

“明日還有明日的。”這皇帝也不是那麽好當的,每日光看這些折子都要耗費無數的時間和精神。

“卿卿先回去睡吧。”

“你不在,我睡不着。”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胡說,準備秋獵的那幾日,你不是日日都早早地睡了。”

宮卿窘笑,那幾日還不是躲着不讓他碰裝睡,如今被他秋後算賬了。這人可真是個記仇的。既然有錯在先,那只好又放軟了嗓音,求道:“夫君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他唇角噙着一絲笑:“回去做什麽?”

這會兒明知故問的笑,可真正是可惡極了,宮卿又羞又氣,“你說做什麽,自然是睡覺。”

他莞爾一笑:“好,就聽卿卿的,回去睡覺。”

兩人回了東宮,洗浴之後歇在含章殿。

躺在床上,宮卿心裏滿腹疑惑,依他平時的做派,那浴池中都該要她一回了,今日居然老老實實安安分分地洗浴,半點也沒在那鴻雁上挑弄她的意思,規規矩矩的像是換個人。這會兒躺在床上,總該動手了吧,居然比在浴池中還要安分守己,雙手交叉放在胸上,英挺的眉下,一雙到了夜晚便神采奕奕恨不得吞吃了她的眼眸,居然合上了。

這是個什麽情況?太累了?可是平素比這更累的時候也沒消停啊,他那身體強健可是遠超過她的想象。那是怎麽了?把從進了禦書房和他相處的每一刻都拿出來回想一遍,似乎是有那麽一句話,讓他生了氣。

這人,這是小氣。

沒辦法,如今有求于他,還得哄。

“夫君,你睡了麽?”宮卿往他身邊挪了挪,故意讓酥胸碰着他的胳臂。

他無動于衷,閉着眼道:“卿卿不是說回來睡覺麽。”

宮卿:“”

等了一會沒動靜,她只好伸手摟住了他的胳臂,于是整個胸脯都放在了他的胳膊上,這樣總行了吧,夠明顯的吧?

默了半晌,他還是無動于衷,倒像是一副要睡着的樣子。

她急了,索性又豁出去,主動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還沒反應。

停了停,她只好親了他的唇,還學着他的模樣,在他唇上細細的舔了舔,又咬了咬,吸了吸,雖然技術拙劣,但好歹人家也是是主動第一次,殿下您難道還無動于衷?

他還當真就無動于衷了。

這是怎麽了。

宮卿簡直想炸毛。

“夫君?”她推了推他,嬌聲細語道:“夫君你要睡了?”

“卿卿不是特意去叫我回來睡覺麽?”

“”

宮卿只好羞紅着臉,将小手伸到他的胸上,輕輕地揉摸,試着挑逗他,往日他每每一摸她的乳尖,她便覺得渾身泛軟,身子饑渴,想必他是如此吧,于是她便着力撫摸那乳尖上的小疙瘩。小疙瘩倒是都硬了,他居然還是柳下惠一般,雙手交叉放于胸上,絲毫沒有翻身而起把她壓在身下。

到底是怎麽了,這是?

算了,反正都厚顏無恥地摸到這個份上了,就繼續向下,滑過他的肚臍,手碰到那裏,明明已是一柱擎天。那殿下您還忍個什麽勁呢?你到底這是鬧的哪一出啊,小氣別扭成這樣您不難受啊。

她只好羞怯地用手拿住套了兩下。誰知道人家還是不領情,一伸手将她的畏畏縮縮的罪惡小手給捉住了。

“卿卿不是不想它麽?”

原來別扭了這半天,果然是為了這一句話。

她又羞又氣,又摸了一下,想要行動表示,沒有不想,只是不想他這麽時時刻刻地想而已。

奈何他翻了身,側身對着她,在她耳邊問:“卿卿想不想?”

看來不說出來,他是死活不肯就範。

“想。”她咬牙吐出這個字,羞恥地耳朵根兒都滾燙了。

“這一次卿卿自己來。”

“怎麽自己來?”

他在她耳邊細細說了兩句,她當即便反對:“我不會。”那個姿勢她前些日子死都不肯的。

他摸了摸她的光滑赤裸的背,翻個身又躺平了,柔聲道:“那,就睡覺吧。”

這,都到了這個份上呢,還怎麽睡,她氣得只想掐他,可這會兒還這是不能得罪這位大爺,沒了他還怎麽懷孕。

她激烈地做了一會兒心理鬥争,終于豁了出去,一咬牙道:“我試一試。”

此話一出,那躺着做正人君子狀的某人這才睜開一雙神采奕奕的眼,笑吟吟地将她抱到身上。

宮卿又羞又怯,顫巍巍地将手扶住那燙手的東西,跪坐在他腰上,半晌都下不了狠心坐下去。

他等了半天不見她行動,反而在那邊上磨磨蹭蹭将他勾到心急火燎,便掐住她的腰身往下一送,她又驚又怕,啊的一聲叫出來,忍不住捶了他一下,嬌聲道:“疼啊。”

他扶着她的腰,上下動了兩下,低聲道:“動一動就不疼了。”

她學着他的樣子,磨了一會兒,那水流了下來,潤着潤着,便有一種從未體會的快感,忍不住想要低吟出聲來。

“快些。”他揉着她胸上的兩塊玉雪粉團,如此清晰地看着自己被他這樣挑弄揉摸,她臉都快燒着了,羞得無法繼續,說什麽都不肯再做,嬌聲說累。

他不依不饒地扶着她又強做了一會兒,她便賴皮趴在他的胸上,不肯直起身子,只說是腿也酸了,腰也酸了,受不得了,聲音嬌滴滴地喘着快要化成水來。

他将她翻身放下,壓在她身上,調笑:“卿卿也知道累吧,為夫日日辛苦,卿卿還不知體貼。”

這一躺下來,她總算是松口氣,一切都交給他了。總之他是花樣繁多,她只躺着享受便是了。

翻雲覆雨之後,帳中一片暧昧氣息,宮卿把手放在腹上,暗暗祈禱:這一次就有了吧。忽然聽見他一聲悶笑:“卿卿,我方才沒有發在裏面。”

“什麽?”她一下子坐起來,揭開被子一看,果然。

當即氣得撲到他身上捶他,“你明知道我要的。”他捉住她的手,一臉壞笑:“你以前不是說要發在外面嗎?”

“你真是壞死了,你存心氣我呢。”說着說着,眼淚便含着眼眶裏了。他趕緊抱住她哄道:“逗你呢,等會兒為夫還要再喂你一次,填滿為止。”說着,将她身下細細的擦了,“不過,連着兩次,卿卿怕是撐不住,可別又要将養七日。”

她推了他的手道:“不會,你快些。”

他笑吟吟道:“往日你總是推三阻四,不是說疼便是喊累。今日主動要承兩次,也不說疼說累了,也不說要将養了,可見往日都是騙我的是不是?”

這個小心眼的,往日她那些話可都字字句句記着,今晚上一起秋後算賬呢。

她被他問得無話可說。往日喊疼喊累确實有虛假的成分在,那會兒生怕有孕,恨不得不做才好,如今可是形勢相反,必須馬上懷上,這麽一想,也顧不上羞怯了,徑直勾住他的脖子,羞紅着臉嗔道:“廢話少說,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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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又胡說:

宮卿一頭黑線,怎麽就這麽巧碰見她呢,不過也不意外,人家來找表哥,合情合理。自己的出現卻是即不合情又不合理。

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可真是說來話長啊。但不管話又多長,也務必要将此事解釋清楚,不然薛佳回到明華宮一宣揚,自己可真是百口莫辯了。

于是,宮卿原原本本地将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最後道:“太子殿下恐怕我受寒生病,所以将我叫到這裏,讓薛禦醫給我煎一副藥。此事還請薛妹妹守口如瓶,不然傳入皇後娘娘耳中,若是責罰安夫人或是嗔怪公主,豈不是我的罪過。”

薛佳恍然道:“原來如此,安夫人怎麽做事如此不小心,竟然将姐姐關在了冰窖之中,若是姨母知道,必定要怪她的。”

“安夫人絕非有意,我猜是冰窖的門壞了。”

薛佳關切地握住了宮卿的手,“姐姐現在還覺得冷麽?”

“喝了一碗姜湯,又喝了薛太醫配的藥,我已經無礙。”

“姐姐還是小心些好,回去了躺在被子裏捂一捂。”

“多謝妹妹關心,我先回去了。”

“嗯,姐姐慢走。”

宮卿舒了口氣,轉身離開。但願這一次,她能守口如瓶,千萬別回明華宮扔炸彈。

薛佳微微眯起眼眸,看着宮卿的倩影,又看了看暖閣的方向,一轉身去了毓秀宮。

還未進到正殿,就聽見裏面傳來一串脆生生的笑聲,敢在毓秀宮這麽放肆大笑的人,自然只有一個人阿九。

薛佳笑着走進殿內:“公主什麽事這麽高興?”

阿九咯咯笑完,這才道:“阿佳,方才那宮卿被關在冰窖裏凍得昏了過去。”說着,又樂不可支的揉着臉頰,“哎呀,笑得我臉蛋都疼了呢。”

薛佳露出一絲介于驚訝和驚喜之間的神色,問道:“公主也不喜歡她?”

一個“也”字,讓阿九止住了笑,她挑了挑眉:“聽你口氣,你也不喜歡她?”

“原本我很喜歡她,以為她安分純真,與世無争,誰知道我剛才路過表哥那裏,看見她從暖閣裏出來。”

阿九柳眉一蹙:“她去找皇兄?”

“我也很驚訝,平素看她甚是低調,根本無意和別人争鋒,原來是暗地裏找機會,沒想到她如此大膽豪放。”

阿九嗤了一聲,不屑道:“就算她自薦枕席,母後也不會讓她得逞,且看她如何自取其辱。”

薛佳盈盈一笑:“我最不喜歡虛僞的人了,既然想嫁給表哥,何必又裝出一幅自己超凡脫俗,置身事外的高潔模樣。”

阿九對薛佳其實并沒有什麽深厚的感情,內心深處甚至還有一點小小的鄙視,因為她的父親薛闵,出身并非什麽高門大戶,後來仰仗着獨孤後的關照才得以發達。在阿九眼中,薛闵的言行之間總是帶着一股子暴發戶的氣息,在獨孤後和宣文帝像只哈巴狗一樣的沒自尊,實在是上不得臺面。

但是,今日聽到薛佳對宮卿的一番評價,真正是熨帖到了心坎上,也不由得對她多了幾分親切,隐隐有一種盟友的感覺。

薛佳又道:“那日二哥讓我将她約到禦花園。”

阿九未等她說完,便打斷了她,“怎麽,你二哥也喜歡她?”女人大都喜歡八卦,尤其是情敵的八卦,阿九也不例外,聽到這個內幕,又是新奇,又是不屑,薛二什麽眼光啊居然看上她,果然随了他那土包子爹。

薛佳撇了撇嘴,“公主不覺得她那副狐媚長相,很讨男人的喜歡麽?”

正是。阿九心裏赫然想到了沈醉石,頓時一股子惡氣又湧了上來。

正想到他呢,安夫人進來禀告:“公主,沈大人求見。”

阿九愣了一下,轉而便歡喜起來,他怎麽來了?她當即起身往外走,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在鏡子前照了照,鏡中是一張嬌俏可人的小臉,眼中盛着一汪喜色。

安夫人看着阿九一臉歡欣,暗暗抽了一口涼氣,因為,沈醉石是來送銀子的,還真是言出必行,動作迅速。

玉階下的暖陽中,沈醉石長身玉立,眉目清朗,高挑的身姿隐隐有股子清傲之氣。

見到他,阿九欣喜不已,但再一看,喜悅瞬間化為泡影,原來他當真送了銀子來。

她忍着心裏不悅,柔聲道:“沈大人太見外了,這筆銀子我替大人還了就是,大人何必多此一舉。”

沈醉石正色道:“微臣的私事絕不敢勞煩公主費心。請公主收下這銀子,多謝公主,微臣告退。”

沈醉石客氣疏離,不卑不亢的态度無懈可擊,分明是一種錢貨兩訖的态度,可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阿九只覺得氣悶,卻也無從發洩,他所作所為一切都合乎禮儀,挑不出半分毛病,可這不是她想要的那樣,她希望他能對她随意些,對她溫柔些,若能笑一笑,或是露出一絲讓人怦然心動的臉紅之色,才是完美,可惜,這些統統沒有。硬邦邦地來還錢,仿佛她是個讓人讨厭的債主。

阿九如同吃了一記悶棍,眼睜睜地看着他風神俊美的身影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安夫人心說,沈大人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忤逆公主。

阿九一伸手将宮女手中的二十兩銀子掀翻在地,氣得又在殿內連着砸了幾個名貴的青瓷,這還不過瘾。等她發洩完了,才發現身邊還站着個薛佳,頓時覺得很沒面子,也越發的氣惱。

薛佳臉色絲毫沒有幸災樂禍看好戲的表情,反而倍加關懷體貼的說道:“公主息怒。沈大人這麽做,想必是有原因的。”

“什麽原因?”

“我聽母親說過,沈大人品貌出衆,高中狀元之後,朝中很多大臣都請他過府吃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将女兒嫁給他。”

阿九一聽愈加的惱怒,心裏酸潮翻湧。

“宮大人也請過他呢,而且,那日選花神的時候,沈大人選了宮小姐,這其中恐怕,”薛佳點到為止。

阿九咬牙,怒道:“安夫人,去明華宮宣旨,明日禦花園所有的賞紅全讓她一個人做,誰都不許幫她!若是落下一顆花樹,我就讓她好看。”

安夫人被震得耳膜直顫,她當然知道阿九說的那個她是誰,當即領旨前去明華宮。

賞紅那麽多花樹,這憑宮卿一人之力,只怕要挂兩三個時辰吧安夫人搖了搖頭,惹了阿九公主,你就等死吧。

薛佳柔聲道:“公主,明日花朝節,不如也請沈大人來。”

“為何?”

“她不是最擅長裝冰清玉潔,高雅大方麽,明日讓她在沈大人丢人現眼出一次醜最好不好,看她以後還怎麽有臉去見沈大人,也不會再打那不該打的主意。”

阿九一聽頓時來了興趣:“怎麽出醜呢?”

“花朝節皇後要賞賜花糕,花神還要賜酒,我這兒有一種藥,名叫臨江仙,放在食物或酒水之中,一滴就讓人酩酊大醉。”說到這兒,薛佳莞爾一笑:“女人酒醉後的醜陋模樣,公主還沒見過吧。”

阿九正欲說好主意,轉念一想又道:“這麽一來,沈大人豈不是會怨我讓他的恩人出醜?”

薛佳俏皮笑道:“公主別單單讓她一個人醉啊,讓那許錦歌,向婉玉幾個人都醉,沈大人怎麽會疑心公主,只當是宮裏美酒醇厚,這幾個人酒量太差。”

阿九噗嗤一笑:“阿佳你倒是鬼主意多。”

薛佳嫣然一笑:“我當然要幫着公主。”

宮卿回到明華宮,向婉玉忙問:“公主可難為你了?”

“你說呢?”宮卿苦笑,将冰窖的事說了,自然,略去了後面的一截。

向婉玉忿然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欺人太甚,有朝一日,我一定會讓她嘗嘗被人羞辱欺負的滋味。”

宮卿知道向婉玉是個睚眦必報的人,但阿九身為公主,卻不是輕易就能被人報複的了的,權勢給她周身都罩上了一圈光環,如同金剛罩一般,刀槍不入。

向婉玉見她沉默不語,便道:“怎麽,你不信我能報仇?”

宮卿委婉的笑笑:“她是公主。”

向婉玉也不多說,哼哼冷笑了幾聲,“哼,你等着瞧。”

宮卿忽然間有種感覺,這位表姐看來也絕不是吃素的。

不多時,安夫人駕臨明華宮,将佳麗們都叫了出來。

“明日花朝節,賞紅一事由宮小姐來做,誰也不許插手。”安夫人扔下九公主的這句旨意,轉身就走了。

佳麗們面面相觑,除了驚詫,還有竊喜。都以為宮卿會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選,沒想到不知怎麽了得罪了九公主,居然罰她一個人去賞紅,那禦花園的花樹那麽多,就算天不亮就起床,也未必能挂滿彩箋。

至于宮卿到底是哪一點得罪了阿九公主,是諸位佳麗心裏的不解之謎,紛紛交換着興奮的眼色,心裏尋思着一定要打聽打聽究竟是怎麽回事。

宮卿頂着無數探究竊喜的目光,回到了房間。心道,九公主果然心狠手辣啊,這複仇的計劃一項接着一項,簡直讓人招架不及。

俗話說,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對阿九恨之入骨的向婉玉此刻對宮卿無比的同情,此時此刻,她覺得兩人同病相憐,真正成為了盟友。

向婉玉握住宮卿的手道:“妹妹,你果然明智,一早就下定決心不肯入宮,阿九這樣的小姑,蛇蠍心腸,那些想要嫁給太子的人,你瞧着吧,早晚都要後悔,不被她收拾的死去活來才怪。”

宮卿苦笑:“比起她的嫂子,我倒是更同情她的驸馬。”想起沈醉石,宮卿深深的遺憾,那般風神俊美的狀元郎,要被阿九辣手摧花,真是可惜。

“宮姐姐。”門外響起薛佳的聲音。

向婉玉将薛佳讓進了屋子。

宮卿含笑看着她:“妹妹找我有事?”

“我想和姐姐一起去毓秀宮,求公主開恩,別讓姐姐一個人去賞紅,那麽多的花樹,系上紅繩會累死的。”

“不用了,多謝妹妹一番好意。我起的早些便是了。”

“那明日一早,我陪着姐姐一起去。”

“那可不行,萬一被公主知道,不僅要責罰我,還有嗔怪妹妹,妹妹的一番好心,我心領了,多謝妹妹。”

薛佳露出一絲苦惱之色:“公主就是這樣的脾氣,動不動喜歡拿人出氣,姐姐莫要放在心上。”

宮卿忙道:“自然不會。”

薛佳轉而一笑:“我和姐姐一見如故,明日花朝節之後,姐姐就要回家了,不似現在,可以日日相對,我好舍不得姐姐呢。”

“那薛妹妹只管來我家尋我玩耍便是。還有表姐,也是極歡迎妹妹去家做客的。”

向婉玉忙點頭:“是啊,薛妹妹只管和趙國夫人來我家做客,我母親最是高興不過。”

薛佳盈盈笑道:“兩位姐姐既然這樣說,那我以後可就不客氣了,到時候,兩位姐姐可別嫌我聒噪叨擾。”

“不會的,薛妹妹不知道多活潑可愛,我們喜歡還來不及呢。”

薛佳湊到宮卿耳邊,笑嘻嘻道:“日後若是公主再尋姐姐的麻煩,姐姐對我說,我去姨母面前偷偷告狀。”

宮卿笑着點頭:“多謝妹妹,妹妹真是個仗義的好人。”

“那姐姐早些睡吧,明日還要早起呢,我就不打擾了。”

送走薛佳,宮卿居然真的洗漱之後就躺到床上睡了。

向婉玉心裏真是佩服,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居然還真能睡的着啊。

這便是宮卿的本事,遺傳自宮錦瀾,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着,急什麽,車到山前必有路。

因為睡得早,翌日還未到五更,宮卿就醒了過來。

各位佳麗剪好的彩箋都已經放在了籃子裏,牡丹,山茶,桃花,梅花,應有盡有,自然,梅花最多。

宮卿走出明華宮。

早春的清晨很冷,曙光剛剛露頭,星星還懸在天上,忽閃着暗淡的光。周遭景物朦朦胧胧,路上靜靜悄悄,整個皇宮除了早起倒夜香的宮女內侍,都還在沉睡之中。天際青蒙蒙的,透過宮殿的獸脊,一縷淡淡的炊煙飄散在晨風裏。寂靜的皇宮在曙色中格外的威嚴壯闊,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力量從清空之上,沉甸甸地覆壓下來。

走到苑門口,宮卿怔了一下,怎麽都沒想到居然會碰見左衛将軍岳磊。

這一次他穿的是緊身箭袖的禁軍宿衛服,胸前繡着一輪朝陽,腰際懸挂一柄彎刀,襯得整個人挺拔高挑,神采奕奕,格外的英武俊朗。

深宮之中驟然見到曾救過她的岳磊,宮卿心裏莫名升起一股親切之感,好似在異鄉突然遇見了一位親人,當真是欣喜異常。

宮卿眉眼彎彎地看着他:“岳将軍怎麽在此?”

岳磊拱手一笑:“宮小姐早。昨夜太子殿下,特意将我調過來值守一夜。”

宮卿聽到“太子殿下”幾個字,莫名心裏一動,再看岳磊身邊的幾個人,皆是身着宿衛服,而平時園子門口通常都是宮裏的內侍值守。人也不多,稀稀拉拉的幾個,可是今日,怎麽人一下子規整了起來,還是宿衛?

她心裏隐隐閃過一絲異樣。

岳磊對她溫柔地笑笑:“宮小姐是來賞紅的吧,裏面請。”

宮卿點了點頭,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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