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界限
第十九章界限
人生面臨着各種選擇。
比如說，戰場上，面對強大的對手，是戰是逃？
比如說，在危機下，是選擇面對，還是視而不見？
四千多年前，Aaron沒有逃，面對強大的危機，也坦然地接受。
四千多年後，在廳裏三個男人炯炯的目光下，Aaron又開始做選擇題。
A.逃。
B.逃。
C.逃。
……
“Aaron，來，坐。”魔界之王拍拍沙發。
客廳的獨立沙發分別被魔界之王和元鶴子占據，剩下唯一的長條沙發上，冥王坐得氣定神閑。
Aaron苦着臉，在長條沙發上坐定。
魔界之王給Aaron倒了杯茶：“來，喝。”
乖乖喝完，Aaron把杯子放下。
客廳裏一片寂靜，似乎有些話在醞釀，正當Aaron掏心掏肺地組織詞句的時候，手機響了。
蒼急吼吼的聲音傳來：“Aaron！我爸來了！你看是不是要把阿紫……”
“他……他在我這。”Aaron瞄了眼魔界之王。
魔界之王醒悟到是兒子的電話，伸手：“給我！”
手機遞過去，蒼怯生生地喊了聲爸。
電話被奪走，賽爾驚訝道：“你怎麽過去了？！”
“臭小子！終于擔心你爸了？！哼！你們就算求老子老子也不回去！你爸今晚出去嗨皮！你們自己看着辦！”連珠炮般發射完，魔界之王不待那邊回複，氣鼓鼓地挂斷了電話。
冥王冷笑：“啧啧都一把年紀了還嗨什麽皮。”
魔界之王回敬：“就怕某人連嗨皮的機會都沒有。”
冥王捏着拳站了起來。
魔界之王立刻跟着站了起來。
殺氣騰升，交錯的怒意在空中碰撞出火花，消防隊元鶴子開始滅火：“別激動，都坐下。”
兩人互瞪着坐下。
Aaron開始找話題：“王，你怎麽來了？”
冥王跟上一句：“兒子不歡迎你，我們也不歡迎你。”
魔界之王一拍大腿站了起來。
冥王一跺腳也跟着站了起來。
元鶴子扶額。
專業消防隊出場，Aaron只說了一句話：“你們想拆了我的家嗎？”
冥王悶悶坐了回去。
即将燎原的大火無聲地熄滅。
魔界之王對這變化有點驚訝。
元鶴子故意踢踢沙發下的袋子，嘩啦嘩啦的響動提醒了魔界之王。
“噢！Aaron，我帶了點北部冰原的特産。”魔界之王把袋子提到茶幾上，袋子太滿，有幾個白白胖胖的雪原果滾了出來，繞着果盤滾到邊上，給桌面點綴了些幹淨的白。
“Aaron，你嘗嘗，還有一袋雪原蘑菇呢。”
話題就像果子，滾來滾去總是進不了盤，Aaron已經準備好接過魔界之王的問話，可魔界之王偏偏就繞着彎不入正題。
半邊果子遞過來，冥王說：“挺甜，你嘗嘗。”
Aaron咬了口，點頭：“嗯。”
事情就是那麽自然，一個果子，一人一半，酸甜的香氣飄散開去，感覺到視線擡起頭，撞到魔界之王複雜的眼神，Aaron才猛地清醒，發現果子還捏在手裏，立刻觸電般丢開，好像只要這樣做，就能劃清一條明确的界限。
魔界之王納悶：“Aaron，你和他……”
Aaron冒汗：“不是的！不是的！”
魔界之王問元鶴子：“鶴子，你說，你是怎麽複活的？”
元鶴子又一字不差地把趙高召喚出冥王和自己的事說了一遍。
僅此而已，然後Aaron就回來了……
“很好。”魔界之王點頭，望向Aaron，“你們住在一起又是怎麽回事？”
終于有澄清的機會了。
Aaron把秦皇陵的事說了一遍，當然，不是全部，Aaron巧妙地隐藏了一些細枝末節，該省略的省略，該簡化的簡化。
當魔界之王聽到自己兒子們涉險時，滿臉驚訝，當聽到專業導游冥王帶着他們遇上女娲消滅趙高的時候，他只是摸摸下巴，低頭沉思。
其實魔界之王見到元鶴子和冥王同時出現，就知道事情不是那麽簡單，卻沒料到這當中出現了什麽細微的偏差，以至于與自己的想象完全不符。
故事說完，又是沉默。
Aaron仔細回想一遍，覺得自己字裏行間天衣無縫，無論怎麽看，都與冥王沒有任何有暧昧瓜葛，這算是在王的心中挽回了一點清白了吧？
魔界之王瞄向元鶴子，元鶴子點頭證實。
魔界之王信了，但這一切太匪夷所思，他覺得應該好好消化一下。
有魔界之王在，Aaron覺得心裏踏實多了。公寓除了白龍族的六層結界，加上元鶴子的一層，再加上魔界之王新設的六層……
足足十三層結界。
無懈可擊的堡壘。
冥王困了，一撥長發就回房睡覺。
Aaron也累了，剛起身，魔界之王擺手：“等等，坐。”
Aaron又坐下。
魔界之王朝冥王的方向努努嘴：“他來住多久了？”
“不久。”
“皇陵出來才住一起的？”
“對。”
“好，你去休息吧。”
Aaron起身，走向房間。
魔界之王又叫住他：“等等，坐。”
Aaron再次坐下。
魔界之王問：“你回房間睡？”
“對啊。”
“你們在一起睡多久了？”
“！！！”Aaron這才醒悟，臉一下子紅了。
很多事情習慣後就變得理所當然，理所當然地接受遞過來的果子，理所當然地接受他的存在……
當一個一個挑出來揉捏成詞句擺在面前，卻又顯得那麽荒謬和可笑。
Aaron睡不着，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昏暗的房間裏，倆男人小心翼翼地呼吸，維持着微妙又脆弱的平衡。
對于魔界之王的那個問題，消防隊元鶴子及時給了一個看似完美卻又漏洞百出的答案：“Aaron他這是守着冥王，冥王身上還有他封印呢。”
魔界之王當時就沉默了，思索片刻，手一翻，用魔力凝聚出一個黑色的镯子。
“給他帶上。”他把镯子遞給Aaron。
黑镯子環進冥王的手腕時，如落雪，融化變成了一圈黑色的紋身印在了皮膚上。
魔界之王的特殊封印。
如今，圈着黑色封印的那手偷偷地搭了過來，Aaron說：“把手拿開。”
冥王說：“我餓了。”
Aaron轉頭看着他，冥王抿抿嘴：“我還沒吃晚飯。”
經冥王一說，Aaron也想起自己回來至今還沒吃飯，折騰來折騰去就給忘了，想起來後，肚子馬上就對主人表示不滿，開始抗議了。
Aaron起身，把門打開道縫往外看，兩房間都關着門，客廳裏昏暗着，元鶴子和王都睡了。
Aaron輕手輕腳地出去，在廚房搗騰一會，端了兩碗熱騰騰的挂面進來。
清湯挂面，幾片白菜，幾朵雪原蘑菇，還有一些瘦肉。
一碗有煎蛋，一碗沒有。
Aaron把有煎蛋的遞給了冥王：“吃吧。”
冥王接過，不解地問：“你不吃蛋？”
Aaron吃着面，含糊道：“冰箱就剩一個了。”
煎蛋夾了過來，放到碗裏鋪在面條上，Aaron問：“怎麽？”
冥王說：“你吃。”
Aaron沒動，定格在那裏，房間裏有煎蛋的香氣靜靜飄散開。
冥王說：“有營養呢，趁熱。”
Aaron用筷子把煎蛋夾成兩瓣，分了一瓣給冥王。
香氣分岔出兩個位置，随着熱騰騰的氣旋上了空中，又融合成一團，填滿了房間。
“白龍……”冥王似乎想說點什麽，才喊出個名字，積累已久的勇氣在煎蛋的香氣中崩潰，終于說不下去了。
有那麽一瞬間，Aaron似乎懂了他沒說完的話。
魔界之王的到來，開啓了一個倒計時，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是那麽清晰，再長的故事，總會迎來一個結局。
兩個男人沉默着。
鬧鐘滴答滴答偷偷地響，Aaron忽然覺得這聲音實在太吵了……
四皇女得知冥王現世時滿臉驚訝。
黑龍王陌克瀚握拳站起，激憤道：“冥王在哪？！老子這就去收拾他！”
“在Aaron那。”賽爾說。
黑龍王轉身要走。
四皇女一把拉住他：“別急，坐！”
黑龍王乖乖坐到夫人身邊。
四皇女示意他們繼續說。
于是蒼和賽爾輪流把皇陵的事說了一遍。
四皇女聽完，反而松了口氣，轉了個話題：“這邊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衆人一下愣在那裏。
這紅發皇女的思路跳躍得完全出人意料。
達克瀚想了想，說：“附近有個歡樂世界，這樂園在這城市挺出名的。”
四皇女捏捏丈夫：“我們明天去吧？”
黑龍王陌克瀚還沒反應過來，愣愣地問：“那冥王怎麽辦？”
四皇女陰森森地笑了：“沒事。”
黑龍王迷糊：“沒事？怎麽可能沒事呢？”
四皇女搖頭，望向蒼和賽爾：“他要是想殺你們，早動手了。”
衆人愣愣的不明白。
四皇女起身拉開窗簾，窗簾外是一片燈火輝煌，夜晚城市的繁榮盡現眼中。
和平，安詳，完整的城市。
四皇女眺望着窗外，說：“區區白龍結界又怎麽可能困得住異界的王？上次有三尖槍紮穿了冥王，我們才有機會抑制他，再往上算，父皇那時候也是依靠三尖槍的力量才壓制了冥王。那，這次呢？”
三尖槍沒動用，離開了結界的束縛，卻一路化身成導游盡職地領着衆人出了皇陵。
“他似乎沒有戰意？”黑龍王想不明白，“為什麽呢？”
蒼和賽爾對視一眼，斯利亞沉默，達克瀚若無其事地翻出地圖安排行程。
冥王現世，不知是哪裏出了點偏差，這輩子，有個男人走進了他的生命裏。
雙雙的身影，相撞的視線，不經意的緊張，和簡化了許多情話的關心……
可那人為什麽偏偏是Aaron呢？
有手牽過來，蒼擡頭，斯利亞一言不發，緊緊握着蒼的手。
有一種結局，他們不忍看到最後。
一大早，魔界之王出門了。
至于他去哪，沒人知道。
Aaron請了假，他知道這幾天自己對家裏的情況沒法視而不見。
也許，在這短短的幾天，就可以給這種生活畫上句號。
Aaron等着一個結局。
冥王也在等着一個結局。
冥王反鎖在房間裏，一遍一遍地刷網頁。電視劇明明說今天更新，可網頁裏偏偏就是沒見着，預告裏已經打出字幕說是這幾天将會迎來結局敬請期待。其實劇情挺大衆化，女主角和男二號搞暧昧，而男主角喜歡女主角卻不敢主動去追求，折騰來折騰去，眼看女主角與男二號越來越火熱，男主還是一副欲說還休的模樣，看着就生氣。
冥王迫切地想知道最後的進展，他恨男主不争氣，明知按言情劇的套路，男女主角最後總會在一起，可他就是想親眼見證一下。
想見證一場完整愛情的落幕。
一場看似不可能，卻偏偏能圓滿幸福的愛情落幕。
正在努力刷網頁的時候，門敲響。
Aaron端着個盤子，盤子裏一半放着飯，另一半是菜，泾渭分明地隔着，而一些湯汁卻不知不覺地滲進了米飯中，偷偷地把潔白的色調豐富起來。
冥王見到那滿滿的盤子才知道不知不覺已經中午了。
“趁熱吃吧。”Aaron說。
“沒筷子？”冥王問。
“噢！”Aaron出去拿着筷子給他，看着冥王躲在門後端盤子的樣子，Aaron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喂養一只大型犬類。
冥王接過筷子，問：“要一起看電視劇嗎？”
Aaron不理他，轉身就走，身後傳來房門關上的聲音，然後咔噠一聲反鎖了。
Aaron想起了什麽，返身去拍門：“你吃完把盤子放出來。”
客廳裏，專業家政元鶴子正在盡職地打掃衛生，Aaron打開電視，正好新聞在重播，這幾天，電視裏鋪天蓋地都在報道這事情：某某科技園的大樓發現大量被封成陶俑的屍體，開膛破肚，五官上封着蠟，整整八十一人……然後畫面一轉，電工一臉恐慌地對着鏡頭唠叨，說自己只是老板拖工資發洩地踢了幾腳，沒想到把陶俑的殼給踢碎了，露出了裏面的屍體……
“跟俺們沒關系啊！不是俺們殺的！俺們也不知道啊！”電工說到最後聲音都跑調了。
鏡頭一轉，KEN說：“我們對這事感到很震驚，沒想到樓上出了這種事，不得不調整學生們的上課地點……”
然後畫面再一轉，就見虞清和梁濂正忙着指揮着一批警力處理現場。
“警方懷疑不止這一處，我們将會繼續為您跟進報道……”
新聞播完，元鶴子才回過神。
“結束了。”Aaron說。
“是啊。”元鶴子應。
電視裏開始賣廣告，Aaron換了個臺，看是動畫片，又換了個臺，正好，那個頻道開始播放連續劇。
女主角繼續和男二號搞暧昧，男主角看起來早已退居到路人的角色，與女主角的緣分遙遙無期。
Aaron之前看了幾集，覺得這劇情很有意思，他很好奇編劇最後會怎麽把女主角掰回男主角那兒，于是就看了下去。
網絡同步播放，冥王窩在房間裏，也在看着。
一扇門隔絕出兩個空間，兩個男人很巧合地關注起同一個結局。
賽爾請了幾天假陪妹妹一起逛。
賽爾出門，肯定少不了達克瀚。
黑龍王陌克瀚對弟弟非常看不順眼，達克瀚畢竟是上代龍王與妹妹亂倫的孩子，那頭深藍的長發就是黑龍族恥辱的象征。
黑龍王絕不允許弟弟出現在自己領地，就算是一眼也不想見到他。
但是，有夫人在，黑龍王只好默認了弟弟的存在。
現在這個非常不順眼的弟弟喊住了四皇女：“莉比娅，等等。”
剛走到玄關的四皇女回頭。
黑龍王立刻拉下臉：“誰允許你這樣叫她的？！”
四皇女擺擺手：“沒事。”
黑龍王不說話了，只是狠狠瞪着弟弟。
達克瀚說：“來化個妝吧。”
四皇女疑惑：“化妝？”
賽爾解釋：“這邊女生出門都要化妝的呢。”
其實是莉比娅身上都是戰鬥落下的傷疤，就連臉上也有，那明明一張清秀的臉硬是割得支離破碎。
傷疤在魔界是榮耀，在這邊卻是吓人。
這些理由都不好直說。
四皇女想了想，似乎懂了，乖乖地坐過去，達克瀚把準備好的化妝品翻了出來，給四皇女清潔皮膚。
黑龍王剛坐下，見弟弟摸夫人的臉，急了：“喂！你這是幹什麽呢？！”
“沒事。”四皇女說。
黑龍王一聲不吭地坐了回去。
達克瀚弄好粉底，要給四皇女塗唇膏的時候，黑龍王又急了，才站起來，被夫人一瞪，又再次坐了回去。
達克瀚撇撇嘴，有點想笑。
黑龍王瞪他：你笑笑試試？！
達克瀚：不敢不敢。
四皇女皺皺眉：怎麽又吵起來了？
氣勢洶洶的黑龍王霎時變成了苦瓜臉……
斯利亞正在廚房忙，擡頭見他們要出門，于是探出身子道：“回來的時候記得買點菜哦。”
“好。”賽爾答應着。
四皇女笑了：“二哥，你會買菜了？”
粉底巧妙地掩蓋了猙獰的傷疤，還原了一張清秀的臉蛋，搭配着嫩紅的櫻桃小嘴，四皇女笑起來如盛開的花一般美。
賽爾望着妹妹，頓時失了神。
黑龍王瞪了賽爾一眼，摟着夫人出門了。
歡樂世界占地面積很大，有滑冰、水上樂園，世界大觀，還有模仿迪士尼的項目，例如童話裏的人物走出了書頁，站到了游客面前，小熊維尼，米老鼠唐老鴨……
三個男人陪着皇女到處逛，把城堡走了個遍，上了摩天輪，下到鬼屋，又去了旋轉沖天火箭，然後再去坐雲霄飛車……
從飛車上下來後，黑龍王實在不行了，頭暈得厲害，蹲在角落吐得一塌糊塗，最後蔫吧在長椅上不動了。
四皇女遞過水，黑龍王喝了幾口才緩過勁兒來。
樂園太大，才玩了一半不到。
四皇女眺望不遠處的蹦極心心念念。
賽爾留下陪同剩下半條命的黑龍王。
四皇女叮囑：“別亂走，好好休息，我們很快回來。”
黑龍王迷迷糊糊答應着，轉念一想，好像哪裏不對？睜眼一看，果然，夫人正與那可惡的弟弟站在一起！
四皇女：“我們走。”
達克瀚很紳士地伸出胳膊。
四皇女笑吟吟地挽着他，紅發的身影與藍發的身影，遠遠看去，好一對天作之合的俊男美女。
黑龍王有脾氣發不出，憋得滿臉通紅，賽爾也苦着臉，心裏各種複雜。
今天是四皇女來人類世界的第一天，天晴，萬裏無雲，她過得快樂又充實。
只是，有個男人悶悶地快樂不起來。
夜裏，賽爾卷在被子裏不說話。
達克瀚碰碰他：“賽爾？”
賽爾一動不動。
斯利亞幸災樂禍：“喲，吵架了？”
賽爾把房間讓給了妹妹，于是四個男人再次擠在蒼的床上。
“賽爾，別鬧。”達克瀚推推他。
賽爾挪着身子，縮到蒼的懷裏。
蒼順勢摟着弟弟：“乖，不鬧。”
賽爾毛茸茸的短發在被子卷口那冒了出來，達克瀚忍不住伸手摸摸，摸着摸着就玩弄起來。
手指把頭發卷成個圈，又松開，繼續卷，又松開，再卷的時候，頭發卡住扯了一下。
“哎呀！”賽爾吃痛，探出頭，狠狠瞪了達克瀚一眼，達克瀚趁機吻了過去。
斯利亞看不下去了：“喂！考慮下觀衆的感受好吧？！”
達克瀚松開口，橫抱起被吻得暈乎乎的賽爾出了房間。
斯利亞眼神暧昧地望着蒼。
蒼冷着臉：“怎麽？”
“你猜猜他們去幹什麽？”
“我哪知道啊！”
斯利亞也躺下，摟着蒼。
蒼怒：“我明天還要上班！”
“我知道，抱抱你而已，你想去哪了？”
“……”蒼撈起被子，努力讓自己睡覺。
浴室裏，熱氣騰騰的花灑下，哧羅的賽爾被同樣哧羅的達克瀚抱在懷裏。
有根硬硬的東西正抵在達克瀚的小複上，賽爾對自己的身體不争氣感到無比郁悶。
達克瀚固定着摟抱的姿勢，什麽也不說，就只輕咬着賽爾的耳垂。暖暖的鼻息拂在賽爾臉側，吹在耳邊。咬着吻着，沒多久，達克瀚就感到小腹上覆蓋了一灘黏糊糊的液體。
不用看也知道，賽爾社了。
皇子的尊嚴被不争氣的身體敗壞得七零八落，高朝後的賽爾渾身發軟，卻硬撐着站得筆直，好像這樣就能挽回一點自尊。
“別鬧。”達克瀚親他。
“……”賽爾冷着臉就是不理不睬。
“主人，我只屬于你。”達克瀚撫摸着賽爾光滑的脊背，一路掃到結實的屯部。
賽爾扭開身子：“別……明天還要……”
“還要出去玩。”達克瀚笑了，有細碎的發絲貼在臉側，蒸汽裏的美人如夢如幻。
賽爾愣愣看着達克瀚，覺得他漂亮極了。
達克瀚牽着賽爾的手摸向挺立的小瀚瀚上。
“它也只屬于你，主人。”達克瀚的氣息吹在賽爾臉上，“它想要你，主人能幫幫它嗎？”
那邊的夜晚春暖花開，這邊卻持續寒流低氣壓。
魔界之王從圖書館泡裏借了一堆書，晚上悶在房間裏研究。
元鶴子按時睡覺。
Aaron收拾好餐桌，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還以為誤入了搶劫現場。冥王正從次元口袋裏掏東西，餅幹，書本，風筒，瓶瓶罐罐……雜七雜八堆了一地。
Aaron詫異：“你這是幹什麽？”
“找東西。”冥王努力掏口袋，無奈袋子裏東西太多，一掏又掏出一堆雜物。
掏着掏着，冥王眼前一亮，夾出兩片雪白的大絨羽。
羽毛保管得很好，幹幹淨淨，一點分岔都沒有。
一片遞給了Aaron：“還你。”
Aaron接過自己的毛，有點不解：“另一片呢？”
“送我好嗎？”
其實掉落的羽毛沒什麽用，做扇子還行，可現在有空調，誰還會用扇子呢？
冥王珍惜地摸着大扇子，他曾經覺得，自己的生命，不過是從哪裏借來的東西，借着陶偶複活的角色而已。他心裏明白，如果自己死去，那這個世上，除了名字，不會有什麽能證明他曾經活過。
甚至連完整的身體都不會存在。
于是他在袋子上寫了名字，霸道地占據了兩片羽毛。
可這僅僅是單方面的一廂情願，袋子本不屬于他，羽毛也是。
他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的冥王認真地等待一個答案。
Aaron抿抿嘴。
不行。說出口，卻變成了：“那就送你吧。”
兩片羽毛，Aaron一片，冥王一片。
同樣的潔白。
終于，與他有點聯系了。
第二天一早，Aaron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迷迷糊糊地接通，那邊傳來王總痛心欲絕的哭聲：“Aaron呀！你什麽時候能回來呀？！嗚嗚嗚！”
請假才過了一天……
Aaron扶額，誠懇道：“王總，家裏有點事，暫時走不開。”
“Aaron呀……你回來一下吧……嗚嗚嗚……有些數據還得你親自調啊……”
Aaron心軟了：“王總，要不你發郵件給我，我弄好再傳你吧？”
“哦！”王總的聲音仿佛雨過天晴，“我馬上發你！”
Aaron開了電腦在家裏辦公。
冥王坐在旁邊，一臉認真地圍觀。
Aaron被他看得有點煩，正想說幾句，一袋餅幹遞了過來。
冥王抛了個媚眼：“早餐哦。”
“餅幹做早餐？”話雖不屑，Aaron還是一手餅幹一手鍵盤地盯着屏幕。
一盒牛奶放到旁邊。
冥王說：“早餐奶。”
敲鍵盤的手停了，Aaron覺得有些事情應該說清楚，于是轉頭朝冥王：“就算你再讨好我，我也不會……”
“我知道。”冥王說。
有個答案他早已心知肚明。
今天，電腦沒空，冥王錯過了一集劇情。
下午，魔界之王回來了，直接沖了過來，一把推開門。
Aaron吓了一跳，護着冥王，緊張道：“王，怎麽了？”
魔界之王說：“訂今晚的機票。”
“去哪？”
“英國。”
英國，巨石陣，通往魔界的門。
冥王知道，屬于他的結局已經開始了。
“我們回魔界。”魔界之王說。
我找到解決他的辦法了。
這句話沒說出來，Aaron卻比誰都懂。
蒼知道他們要回魔界的時候，Aaron他們已經在機場了。
元鶴子提着行李，Aaron和冥王卻兩手空空。
“鶴子他打算回魔界發展。”Aaron解釋。
“那你們呢？”蒼問，“還回來嗎？”
“他回。”魔界之王說，“我就不回了，賽爾，你到時候送送莉比娅吧。”
句子裏的他，只指向Aaron。
“好。”賽爾答應着，視線卻偷偷飄到冥王那。
四皇女也一直打量着冥王。
上次封印戰，她見過他，當時還是她和賽爾一起念咒抑制了他的行動。
冥王還是那個樣子，漂亮的紫色長發，美豔的臉蛋，細腰長腿，高挑的身子一點也沒有受傷的痕跡。
只是那眉宇間，望向Aaron的視線裏，似乎摻雜了一絲溫柔。
為什麽呢？
四皇女想不明白。
黑龍王也想不明白。
冥王一直老老實實，直到上了飛機，才終于有了動作。
飛機起飛，冥王捧着紙袋吐得稀裏嘩啦。
魔界之王閉眼，眼不見心不煩。
Aaron撫着冥王的背，聽着那嘩啦嘩啦的聲音，覺得自己也快吐了。
“他居然暈飛機啊？！”元鶴子一臉不可思議。
魔界之王說：“沒準人家不習慣天上飛呢。”
元鶴子一臉嚴肅：“他也有翅膀呀。”
魔界之王呵呵一笑：“哎喲喲對哦，那人自己飛的時候不知道暈不暈呢？哈哈哈！”
“咕惡惡惡……”冥王哪受得起這樣的嘲諷，無奈，吐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別說話。”Aaron輕拍冥王的背，把新紙袋遞過去，冥王接過繼續吐。
空姐過來關心道：“先生，要喝點什麽嗎？”
“三杯咖啡。”魔界之王道。
“來杯溫水。”Aaron說。
冥王終于吐幹淨了，大汗淋漓地軟在座椅上，Aaron把溫水遞到他唇邊：“喝點。”
暖暖的水入喉，冥王只喝了一口，就搖搖頭不要了。
感覺到視線，Aaron轉頭。
魔界之王和元鶴子正愣愣地盯着他。
Aaron腦子裏轟一聲炸了：“我沒有……我我只是……”
“我還什麽都沒說，你緊張個啥？”魔界之王喝完咖啡，把杯子重重一放，閉上眼，繼續眼不見心不煩。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