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清濂
第二十三章清濂
虞隊長很忙,梁副隊跟着他一起忙。
賀老失蹤後,幫會裏一片混亂,局裏唯恐牽扯出自己,于是主動出擊,勢如破竹地搗毀了城市的各大窩點,抓獲一批犯罪嫌疑人。
虞清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處理,不過他清楚一件事,局裏埋藏的暗樁全都平安無事,繼續庸庸碌碌地扮演人民公仆。
局長親切地把虞清調回隊裏,還分了批隊伍協助他辦案,這批隊伍裏大部分都是暗樁,查案比誰都賣力,巴不得借這機會撇清與賀長青的關系。虞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該管的管,不該管的假裝看不到。
這是他幾千年來從官場上摸索出的路子。
延續至今,虞清早已輕車熟路。
所以他很識趣地配合,之前收集的資料終于大派用場,大家順藤摸瓜地查到另外兩個“案發現場”,很順利地确定了死者數量和身份,接下來就是面對各種媒體以及安撫工作……
短短時間,由虞清帶隊,連續破獲了一宗大型走私案,大型白粉案,大型謀殺案……反正趙高和賀長青都不在了,群龍無首,深根大樹被連根拔起,局長對這結局很滿意,不僅開了記者招待會大力宣傳,還特地為虞清開了個表彰大會……
一切都結束了。
梁濂躺在客廳裏愣愣望着天花板。
除了工作接觸,平時回來,兩人都是草草梳洗一遍就睡去。
同吃同住卻沒有更上一層樓。
梁濂對虞清傾了心,兩人吻過後虞清睡房間,梁濂繼續睡客廳,客廳就是他的卧室,去皇陵前一直把沙發當床,從皇陵回來依舊把沙發當床。
他對接下來的事情感到迷惘,他沒有經驗,需要個老師來點撥,于是白天,他特地找上戀愛大師斯利亞,恰好冥王也來了,于是幾個男人一起觀摩起某種片子……
梁濂渾身燥熱,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瓶子。
潤華劑。
視頻裏經常出現的東西。
斯利亞對此神物贊口不絕,友情贈送,還貼心地加了句:“注意點分寸,別把他弄失禁了哦。”
梁濂當然是有分寸的,虞清最近太累,梁濂耐心地等了幾年,也不在乎多等這一會。他收了小瓶子,繼續愣愣盯着天花板。
一個人影突然出現,把梁濂吓了一跳。
虞清笑道:“做虧心事了?看你吓的。”
“怎麽不開燈?”
“我以為你睡了。”
“哦。”梁濂繼續發愣,突如其來的光湧進眼裏,梁濂又吓了一跳。
虞清:“不開燈吓到你,開燈又吓到你,你真做虧心事了?來跟虞叔叔說說?”
“虞叔叔,無端端開啥燈啊?”
“反正你醒着,還怕亮?”虞清總算找到杯子,倒水的時候撇了梁濂一眼,疑惑,“你不舒服?”
“沒有啊。”
“你的臉很紅。”溫熱的手覆蓋上額頭,“體溫還很燙,感冒了?”
“我沒事。”梁濂順勢拉上虞清的手,虞清把那杯水塞進他手裏叫他喝點。
梁濂喝了一口,還給虞清,虞清把剩下的水喝光,關燈,回房睡覺。
梁濂終于下了決心,起身朝卧室走去。
虞清一直一個人住,床是簡簡單單的單人床,一個人睡剛剛好,虞清側身面朝牆躺着,窗外的燈光照在剩餘不多的空位上,梁濂把窗簾拉好,坐在了床沿上。
“怎麽?睡不着?”虞清問。
“嗯,睡不着。”梁濂厚着臉皮躺下,把虞清身上的薄毯扯過來搭在自己身上,想了想,又起身去把房間門給關了。
小小的單人床顯然太擁擠,毯子裏悶熱一片,梁濂伸手搭上虞清的腰。
兩人平平安安地同床共枕了一夜,梁濂甜甜蜜蜜地睡了一夜,虞清郁悶地失眠了一夜。
幾天後,梁濂發現虞清變得非常憔悴。
案子破了,批下好長的帶薪假期,終于可以休息了,不過虞清看上去越休越累,眼下挂起了淡淡的黑眼圈。
虞清最近睡不好,心情自然也不好,對于梁濂的關心愛理不理,表面一副冷冷淡淡清高的模樣,其實心裏窩着火,說到底,這都是誰害的?
罪魁禍首一直保持着蔥拌豆腐的優良傳統,偶爾吻一下虞清,牽牽手,逛逛街,端茶遞水上得戰場下得廚房。
俨然一個忠實又能幹的好男人。
夜裏,好男人依舊抱着虞清一臉滿足地呼呼大睡。
虞清挪着屁股偷偷一頂,噗通一聲,好男人成功着陸。
梁濂摔得暈頭轉向,以為自己滾下去的,于是爬上床,繼續摟着虞清睡。
沒多久,噗通一聲,好男人再次成功着陸……
梁濂又爬回去,繼續摟上他,沒一會,虞清再次偷襲,梁濂手腳并用地緊緊抱着他,借力固定了自己。
“你……”虞清被八爪魚纏着,偷襲不成,心中氣悶。
“清,我摔得好痛哦。”梁濂往虞清的頸窩吻了一下。
“你……你放手!”
“腰好像摔斷了……”
“斷得好!”
“屁股也裂成倆瓣了……”
“碎了更好!”
“清,你在生氣?”
“哼!”虞清別過臉。
“真難得,好久沒見你生氣了。”梁濂支起身子俯視他。
虞清隐藏在黑暗中,看不見表情。
開關就在牆上,梁濂一伸手,燈亮了。
這回輪到虞清吓一跳,紅着臉吼梁濂:“突然開燈幹什麽?!”
“看看你不行嗎?”
“看什麽!有什麽好看的?!”虞清起身要關燈。
梁濂使出擒拿手,穩穩一抓,虞清雙手交叉着壓在頭頂,仰躺在床上的時候還一臉不可置信。
“這搭檔的身手不錯吧?”梁濂笑了,“要不然,又怎能保護隊長呢?”
“梁濂!”
“在。”
“放手!”
“我拒絕。”梁濂低頭輕啄虞清的唇,“為什麽要放手?”
唇與唇碰觸的地方濕熱濕熱着了火,梁濂一點點試探,一點點碰觸。
耐心,忍耐,這是攻略大師達克瀚傳授的秘籍,他就是用這樣的絕招把賽爾這位任性別扭的皇子從裏到外徹底煎得香嫩可口。
慢慢煎,最重要的是控制火候,見好就收,把魚煎得半生半熟就是最好境界。
實習廚師梁濂熟記大師的教誨,努力克制自己,吻得就要動晴時及時收斂心神,淡定地躺了回去。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半生熟的大魚躺在鍋裏,氣悶地冒煙。
廚師不理不睬,背對大魚自顧睡覺。
燈還開着,兩人鬧別扭,誰也不肯去關。
倆男人拽着毯子暗中較勁,關鍵時刻,梁濂竟然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又是一夜平安無事。
第二天,小區電路維護。
空調停了,梁濂覺得有熱,擡腳踹毯子,沒有把毯子踹走,卻踢中了個結實的大腿,梁濂心裏一驚,徹底清醒,睜開眼的時候正好對上虞清憤怒的視線。
“踢哪了?疼不疼?”梁濂緊張道。
虞清板着臉,自顧起床洗漱。
腿一拐一拐,顯然被踢傷了。
停電後做什麽都不方便,電磁爐用不了,微波爐用不了,更別說電飯鍋什麽的,于是梁濂提議:“我們出去吃吧。”
要是他知道去的地方,肯定會後悔自己的提議。
茶餐廳裏,梁濂拿着餐牌徹底傻眼了。
這街心公園的茶餐廳真不愧是黃金地段的黃金餐館,每次捧着燙金的餐牌梁濂總會體驗到心驚肉跳的刺激感。
曾經來過一次後發誓絕不再來的地方,虞隊長要來,身為屬下的梁副隊不能不來。
虞清淡定地拿着餐牌指指點點對服務生嘀嘀咕咕,吩咐完,服務生收了餐牌恭恭敬敬退下,全程無視了梁濂。
“咳咳。”某人努力尋找存在感。
虞清掏出手機玩,對某人視若無睹。
一道短信發來,虞清條件反射地打開。
梁濂:還疼嗎?我不是故意的,嗚嗚~~(>_<)~~~
虞清關了短信,繼續游戲。
有來電,虞清馬上摁起接聽。
梁濂的聲音響在電話裏,同時又在對面響起:“隊長,我錯了……”
虞清撇撇嘴,挂了電話,又想笑又想發脾氣。
服務生上菜,梁濂瞄了眼菜單,小小的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林林總總全是頂級菜式,招牌菜五爪金龍(其實就是一盤雞爪子),紅紅火火(其實就是紅辣椒爆豬肚),鐵板牛柳,半邊烤乳豬,海鮮煲,以及兩碗魚翅炖盅……這頓飯吃下來沒有千把大洋就別想走!
這是報複啊!這明明就是報複啊!
梁濂埋頭喝着魚翅,一寸一寸地品嘗。
虞清忍着笑,一臉淡定地撈海鮮。
茶餐廳裏播放舒緩的音樂,一片祥和的氣氛下,戴墨鏡的男人出現在樓梯口。
二樓人很少,視野開闊,他一眼就看到了窗邊的那兩刑警。
即使換了便裝,墨鏡男也認得。
賀老板失蹤後,幫會大亂,他費了好大勁才安撫下去,結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是這兩刑警帶隊抓了他的兄弟們。
埋伏跟蹤了幾天,機會終于來了。
他不會放過他們,他要他們用血去還債!
“先生,幾位呢?”服務生問。
墨鏡男沒搭理她,腳步堅定地向虞清那桌走去。
熱辣辣香噴噴的鐵板牛柳端了上桌,虞清與梁濂一聲不發,低頭夾菜。
一步一步,近了,墨鏡男擡手,看起來想扶一扶鏡片,很自然的動作,毫無破綻。手的角度漸漸擡高,就在袖子就要與虞清平行的剎那,虞清一手撈起滾燙的鐵板牛柳朝那男人拍去。
一聲猛烈的金屬碰撞聲響起,不知哪裏飛來的子彈打在了鐵板上,激起一片油星和火花,就在子彈打中鐵板的同時,梁濂伸腳掃過去,墨鏡男反應極快,縮腿一跳移開數尺。
他繼續擡手,這一次袖子對準了梁濂,突如其來的心悸讓梁濂下意識地蹲了下去,玻璃窗受到沖擊,啪嚓一聲碎裂成蛛網狀。
無聲無息,袖裏藏槍!
賀長青親自改良過的一種槍!
這一聲巨響仿佛成了信號,服務生和其他食客這才覺察到這邊的異樣。
墨鏡男已經不管不顧了,他知道逃不掉,他根本就沒想過要逃,能在會裏攀上高位,靠的就是一股狠勁!
會裏的人都怕他,賀長青欣賞他,所有警力為了抓他損失了好幾人,可虞清和梁濂偏不懼他。
虞清已經知道那人的袖子裏有槍,搞不好兩邊袖子都有。
袖子已經對準了梁濂,可梁濂宛如蒼天翺翔的孤鷹,視若無睹地撲了過去。
沒有槍響,沒有硝煙,細小的子彈無聲地破空而出,短短的一瞬間,子彈打進了梁濂體內。
虞清的腦中霎時空白一片,梁濂已經撲倒了墨鏡男,一記擒拿手把他穩穩鎖在身下。
墨鏡男擡起另一只手,袖子對準梁濂的時候,虞清一腳踏下,把那手穩穩地固定在地上。
墨鏡男眼睜睜地看着他們一人一邊把袖子裏的槍給弄了出來。
旁邊的女生見到槍,一聲尖叫後,凝固的餐廳終于沸騰。
“不要慌!刑警!”虞清一手壓制墨鏡男,一手掏出證件朝他們一展,“報警,快!”
刑警喊報警,這情況實在有點滑稽。
現在需要支援,這個不要命的男人實在太可怕,虞清不敢放手,但一想到梁濂中槍,虞清心裏又氣又急,完全忽略了血跡的問題……
折騰到半夜,虞清和梁濂這對難兄難弟終于出了警局。
賀氏團夥的幹部落網,過幾天有各種記者招待會和表彰大會。
虞清高興不起來,買了一堆啤酒,回了宿舍一罐罐開着喝。
第二罐……第三罐……
虞清打開第四罐的時候,梁濂終于動手了。
按住對方的手腕,梁濂擔心道:“別喝了。”
虞清橫着眼,拍開他的手,繼續一飲而盡。
第五罐打開,梁濂一把搶過,随手丢進了垃圾箱裏。
第六罐打開,梁濂再次搶過,仰頭喝了個幹淨。
第七罐……還沒打開,梁濂眼把桌子上的啤酒全掃進袋子裏,然後把袋子塞進了櫃子裏。
梁濂搞不明白虞清發什麽脾氣,白天陪去西餐廳,任他點菜,然後很順利地逮捕一個危險人物,然後去局裏報告走流程,再然後出來就回來了。
沒有哪裏做錯呀,難道他還在生早上那一踹的氣嗎?
“早上其實……”
“咕……”虞清捂着嘴,慌慌張張地跑向廁所。
折騰完,虞清幾近虛脫,梁濂扶着他坐到沙發上。
梁濂摸摸虞清的臉:“清,你在生氣嗎?早上是我不對。”
虞清懶得跟這傻逼說話,視線落到傻逼腰間。
當時子彈擦腰而過,虞清正好在側面,側面上看,就像是梁濂的身體被子彈打穿。
梁濂忽然懂了,試探地問:“原來你在擔心我?”
虞清耷拉着腦袋不說話。
梁濂牽過他的手搭到自己腰間,說:“你摔吧,你生氣的時候喜歡摔東西,我給你摔,我不還手就是了。”
“你你你……你這個……你這個……”
“虞叔叔,你摔不摔?不摔我自己摔啰?”梁濂眨眨眼,趁虞清愣神之際,抓着他朝沙發裏一掼。
虞清不甘示弱,馬上回身反擊。
倆身經百戰的刑警像小孩子耍脾氣般地扭打在一起。
扣子崩散開,兩人衣冠不整地在小擂臺上較勁,虞隊長喝了酒,梁副隊也喝了酒,濃烈的酒氣中,梁濂吻上了虞清。
令人眩暈的鼻息近在咫尺,梁濂忘情地索取,舌尖霸道地侵占每一寸角落,虞清紅着臉回應他,兩人像一團火,赤羅地糾纏在一起……
經過一夜折騰,虞清病怏怏地縮在沙發裏,梁濂擔當起模範丈夫的責任,又是買菜又是做飯,這一天可把他忙壞了。
忙雖忙,只要與虞清在一起,梁濂就會覺得很幸福。
當梁濂幸福地忙碌的時候,另一個男人也在幸福地忙碌。
Aaron躺沙發裏看報紙,頭也不擡地說:“來杯咖啡。”
熱騰騰的咖啡放到面前,Aaron嘗了口:“加點奶。”
咖啡端走,加了奶後放回來。
在Aaron的悉心調教下,米蟲冥王開始進階成家庭婦男,買菜做飯做家務幾乎樣樣包辦。
可堂堂異界王者,何時做過如此勞累的活?
堅持了幾天,家庭婦男徹底累垮,陷進沙發裏不動了。
飯菜已經準備好,公寓裏收拾得幹幹淨淨,衣服也全都洗了晾了,Aaron很滿意。
“不錯,可惜不是女人,唉。”Aaron嘆氣。
冥王沒力氣吐槽,Aaron給他捏捏手捶捶背,冥王順勢倒進對方懷裏。
攻略大師達克瀚傳授的忍耐秘籍冥王想來想去總覺得不太對,他能忍,問題是Aaron比他還能忍。
倆忍者對對碰的後果就是平平安安地度日如年。
冥王覺得不能這樣下去了,相愛的人總不可能相敬如賓地過一輩子吧。
得改變策略……
很快,這個機會從天而降。
門鈴響了,快遞小哥遞過一份東西:“白先生嗎?請簽收。”
“白先生,這是什麽東西?”冥王好奇。
Aaron關了門,拆開大信封,笑道:“紫先生,想不想去泡溫泉?”
生命科學院的福利很好,定期會送些度假招待券。
這回送的,是一處野外山莊,遠離城市,生态環境保護得很好,空氣清新,有溫泉可泡。
Aaron拿起手機想喊上蒼他們。
幾乎是習慣成自然,有東西分享,總會第一時間想到蒼。
感覺到視線,Aaron擡頭。
冥王的眼裏閃過一絲酸楚,轉瞬又被僞裝的欣喜掩蓋,似乎在說服自己:“也好,人多熱鬧點。”
Aaron挂斷了電話,把手機丢一邊。
兩人沉默了半晌,Aaron輕聲道:“我們倆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