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乎很喜歡這種愛撫。

這很奇妙,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卻能讓人産生這麽大的反差。比如,過去的方嚴從來沒想過,克勞德作為承受方時無論反應還是表情都如此勾魂,讓他欲罷不能!

“小東西,馬上讓你成為我的人。”他難得激動,沙啞的聲音全因飽受情·欲的煎熬。

方嚴抽了一個枕頭,墊在克勞德身下,溫柔地打開他的雙腿,仔細觀察那個地方。那裏的顏色不太深,有細細的褶皺,不是很漂亮,但很幹淨。入口處長着一些的絨毛,緊緊地閉合着,看樣子傑森沒有好好地開發這份寶藏。

這讓他很興奮!

他從抽屜裏翻出一只護手霜,擠了很多在手上,俯下身去低語:“乖孩子,你會喜歡的,我保證。”

他把冰冷的乳液握在手心,直到溫熱才塗上去,為了減輕小獅子的不适感。他盡量放輕動作,但異樣的觸感還是讓克勞德抖了一下。

他皺着眉頭晃動,試圖推開身上的人,并疑惑地問:“傑森?”

就算沒開燈,也應該感覺得出身上的人是誰,但他喝得太多,酒精麻痹了神經,錯把方嚴當成了傑森。他開始口齒不清地抱怨,嘀嘀咕咕地說了許多,語氣有些怨恨,但最終還是緊緊抱住身上的人,用雙腿環住他的腰。

他在求歡,這很好,但方嚴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不願意被當成任何人!

方嚴僵硬地愣在原地,痛苦和絕望席卷而來,讓他措手不及。他腦海中不斷回放過去的片段,那些他沒有好好珍惜的點點滴滴。

記得某一個仲夏的夜晚,天很熱,空調壞了……

方嚴在煩躁中無法入睡,而剛集訓完的克勞德活生生忍了二十天的分離,剛回家就黏上來要做那事。

他像大狗一樣湊上來,把渾身的熱氣帶到床上,不老實地動來動去,鬧得方嚴很煩,于是毫無回應地躺着。他的冷淡讓克勞德感到很不滿意,他開始抱怨,甚至有點生氣。

“都說小別勝新婚,為什麽我們分開這麽久卻沒有一點重逢的喜悅?我有時候真的很懷疑,你到底愛不愛我,我想你在乎沙發墊的時間都比我多!拜托,看我一眼就這麽難嗎?”他絮絮叨叨地抱怨了半夜,定力再好的人,也受不了這種持續的碎碎念。于是方嚴爆發了,他沖他大吼:“你沒看見空調壞了嗎,這麽熱的天不動都出汗,你還想怎麽樣?”

他很少這樣發怒,吼完之後兩人都有點尴尬,緘默持續了很久。

“睡吧。”最後是克勞德打破了沉默,翻身下床。

他要去哪?

心煩意亂的方嚴蜷在大床的一側,忽然感覺一陣涼風從背後吹來,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那個笨蛋正在給他扇風。

“蠢貨!”他的語氣冰冷,但心是熱的。

“那喜歡天下第一大蠢貨的人也聰明不到哪裏去。”克勞德總是不正經,一邊扇風,一邊把邪惡的爪子伸過來,上下其手摸個不停:“嚴,你舒服了,我還難受呢……”

那天,我們似乎是做到天亮,汗水把床單都濕透了。

那也是方嚴重生前,唯一一次沒有控制住情緒,為之瘋狂的一夜……

從回憶中清醒,他痛苦地看着克勞德,把額頭貼在他滾燙的肌膚上:“對不起,我不應該總說你是蠢貨,因為最蠢最笨的那個人是我才對。沒有好好珍惜你,是我這輩子犯下的最大的錯誤。上天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你也會重新接納我,再愛我一次嗎?”

“不做……我睡了……哼……大混蛋……”克勞德當然不明白方嚴在說什麽,他不滿地翻了個身,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他不知道,那一句傑森已經徹底澆滅某人的欲·火。

方嚴靜靜滴坐在床沿上,半天沒動靜,不知是憤怒還是傷感,連那玩意都失去了沖勁,無精打采地垂着。他久久地凝視熟睡中的克勞德,雖然想立刻占有他,卻又不能這樣莽撞行事。他冷靜下來,覺得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弄不好會讓小獅子産生抵觸心理,反而不會接受他。

他想了一會,起了別的心思。

“別怪我,這麽做是為你好,因為這世上只有我才能給你幸福,只有我才知道你想要的酒精是什麽。”他在小獅子耳邊低語,拿起護手霜的瓶子,在沒有潤滑和擴張的情況下狠狠塞進自己的身體。

他跪着,讓鮮血一點一滴落在床單上,為了造成逼真的效果,還把血液混合護手霜塗在小獅子的那玩意上。

他想了想,擔心露出破綻,又塗了一些在自己那兒。溫熱的液體一直在往外流,他沒有做任何止血措施,而是讓它順着大腿淌,染得兩人私·處盡是鮮紅,才把弄髒的瓶子處理掉。

然後他深呼吸了一會,緩解眩暈的狀态,這種天旋地轉來源于內疚和自責。

從某種程度上說,他不比傑森強多少。

傑森是個人渣,他也一樣。而且,這種欺騙的後果更嚴重!

他默默低下頭,再次把臉貼在克勞德的胸口上,小獅子的體溫很高,感覺很溫暖,很舒服。

他動了一下,後面已經不再流血了,看來人的凝血功能比想象中的強大。盡管是早就知道的事實,他還是小小地驚訝了一會。他找了塊鏡子查看傷勢,雖然看上去很嚴重,其實只是皮外傷。而且這點程度的撕裂,對受過拷問訓練的方嚴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關鍵是要讓克勞德以為他傷得很重!

小獅子醉成這樣,明天什麽都不會記得,必須制造逼真假象,讓他産生強上了自己的錯覺。

以他的性格,如果做了這種事,就會負責到底!

方嚴臉上露出兇狠的神色,最後閉上眼睛:“要下地獄的話,讓我一個人去吧。”

整個過程,克勞德都沒有醒,只是不老實地翻身。方嚴看着他,忽然有種欲淚的沖動。上輩子,因為他的冷漠和拒絕造成了今天的惡果。他的愛人不再愛他、不再注視他、心裏想着別人,而他只能用陰謀和算計去奪回屬于他的愛。

“我不想給你壓力,可我快受不了了,我無法忍受你心裏想着別人。”方嚴嘆氣,撿起浴袍的帶子打了個活結,然後把兩只手腕放進去,用牙咬死。

他的腳跨過被束縛的雙手,再把手繞到身後,形成反綁的姿勢。這個動作沒什麽難度,但需要一定的柔軟性,單純的克勞德絕不會想到方嚴自己也能弄成這樣。

一切就緒後,他躺進小獅子的懷裏。

這家夥睡覺時喜歡抱東西,無論是被子枕頭還是人,只要是個體型巨大的物件,他就會手腳并用像考拉抱桉樹一樣纏上去。果然,翻了兩次身的克勞德很快就抱住方嚴,用腿夾住他的身體。

他們臉貼着臉,親密地靠在一起,克勞德均勻的呼吸噴在方嚴耳畔,讓他再次激動起來。他仿佛回到了十六七歲還對愛情抱有期望的青澀年紀,只是呆在喜歡的人身邊,就覺得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他輕輕地笑,盡管雙手反綁的姿勢很不舒服,但還是一直帶着笑容。

他躺在克勞德懷裏,時間一長,右臂就壓得麻木、但不敢動。害怕那一點小小的動作也會讓他的愛人改變姿勢,不再緊緊貼着他,這種近在咫尺的分離會讓他崩潰。

房內空調的溫度定得很高,即使不蓋被子也不會覺得冷,但小獅子還是時不時往方嚴身邊擠,把他牢牢鎖在懷裏。

這一夜,他就這樣滿懷幸福,小心翼翼地躺着,終于抵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地睡了會……

直到天方發白,小獅子才動了動。

其實方嚴早就醒了,但他合着雙眼靜觀其變,想看看克勞德是什麽反應。他先是感覺到身邊的人驚慌失措地爬起來,用很小的聲音叫了一下他的名字,緊接着是手忙腳亂穿衣服的聲音。

他的呼吸很急促,慌亂中似乎還摔了一跤,然後急急忙忙跑進浴室。

小東西,吓壞了吧!

方嚴緩緩張開雙眼,床上的痕跡觸目驚心,一定把這家夥吓得夠嗆,他在心裏說:“親愛的,沒關系,我會給你緩沖的時間,讓你愛上我!”

他努力控制上揚的嘴角,聽到浴室傳出響聲,立刻緊閉雙眼假裝還在昏睡中。但他腦子裏揮之不去的,都是克勞德的臉,以及對未來生活美好的渴望。

過了一會,他感覺有溫熱的毛巾在擦拭他的身體。對方的動作十分小心,像對待珍惜寶物一樣,又讓他的胸腔被幸福填滿。小獅子解開捆住他雙手的腰帶,輕輕搓揉他的手腕,然後細心地處理身後的傷口。

他的動作很溫柔,很仔細,毫不懈怠。

方嚴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表現得很平靜,但他的心髒卻在瘋狂地跳,幾乎要躍出胸腔。他十分眷戀溫柔的觸摸,但又擔心自己克制不出,出現生理反應。所幸的是,克勞德處理好他的傷口,為他蓋上一床薄被,就推門出去了。

他幹什麽去了?方嚴張開眼睛,對他的離開有點擔憂。

幾分鐘後,他聽到汽車發動的聲音……

不會吧,這家夥跑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趕到窗邊,結果看見黑色轎車駛上小路,絕塵而去……

☆、索吻

方嚴在大腦中模拟了無數場景,考慮了小獅子會産生的任何反應,并且想好了對策。

如果他驚慌失措,就溫柔地安慰他;假如他害怕,就用寬容和饒恕平複焦躁的情緒;要是他願意負責,當然是順水推舟,成就好事;甚至,若是絕口不提昨晚的事,他也會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等待新的機會。

但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這家夥居然害怕承擔責任。

他跑了,不敢面對錯誤,或者在恐懼中跑了!

方嚴像個白癡一樣坐在床上,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過了多久,怒火蔓延開來,最終爆發。

他咬牙下床,迅速穿好衣服,一把推開書房的門。書櫃後面有機關,暗門打開,是一間小小的密室,各種武器擺了一屋子。在憤怒的驅使下,他操起一把勃朗寧M1935,熟練地上子彈。這麽做,當然不是為了對付克勞德,他已經把所有的憤怒都轉嫁給傑森。現在的他被怒火沖昏了頭,早已失去理智,他受不了了,一定要除掉那個絆腳石!

他舉起槍,做了個瞄準的動作,腦海中卻浮現出另一個人中槍的畫面。

直到今天,他依然清楚地記得當時的場景。

那天下着小雨,是個能見度很低的清晨,距離他七百米遠的地方一片混亂。無聲的尖叫、四處逃竄的人群,所有的畫面都像電影中的慢動作般一格一格地播放,而他無助地站在一棟大廈的頂樓,什麽也做不了……

方嚴親眼看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死去。

子彈從她的後腦射入,前額穿出,一擊致命,而他無能為力。

這是即使活了整整三十二年,經歷重生,從頭再來也無法忘記的痛苦記憶。他木讷地看着牆上駕着的兩把狙擊步槍,有些晃神,時間仿佛回到幾年前。從那之後,他的雙手總是無法控制地顫抖,沒辦法瞄準目标,而那個冷漠的男人只是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對他說:“作為一名狙擊手,打不中靶心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

每次想起這些往事,他的太陽穴就隐隐作痛,只能像缺氧一樣大口呼吸,手抖得厲害。

他低頭看手裏的武器,這種威力巨大的自動手槍盛行于上個世紀三十年代,曾經是奧地利軍隊的專用手槍。它的彈容量為十三發,遠遠超越同類槍械,對于無法進行遠程射殺方嚴來說,這種短程致命武器比狙擊步槍好用得多。

“克勞德,別怪我,是你把我逼瘋了。只要他不死,我們都得無休止地痛苦下去!”他定定神,把槍別在後腰,系好衣扣出發。他不需要僞裝,也不用善後,甚至只要一個命令,就有人為他解決一切。

但他還是決定親手拔掉這根刺!

傑森就是根紮在心裏的小刺,長久地折磨着他。

他快速下樓,卻在門口遇到剛下車的克勞德。小獅子手上提着幾個超市的環保袋,看見方嚴的表情很尴尬,但很快調整過來,小心地問:“你怎麽起來了,應該多睡一會。”

方嚴一向警惕,洞察能力也遠遠超越一般人,按說汽車回來的聲音應該聽得很清楚,但剛才他處在憤怒之中,忽略了別的響動。他的目光落到小獅子拎着的購物袋上,有食品和飲料,還有一個藥局的袋子。于是恍然大悟,這家夥蹑手蹑腳地離開,不是因為害怕負責而逃跑,而是為他買吃的和藥去了。

他為自己的猜測和懷疑感到愧疚,低下頭小聲說:“我以為你走了。”

“怎麽會,我哪也不去。”也許是沒料到他會露出受傷小動物的表情,克勞德先是吃了一驚,立刻放下東西,把他扶回屋子。他細心地用軟墊鋪了厚厚一層,讓方嚴坐下,為他蓋上毛毯後,這才轉回去拿吃的:“我想你這幾天最好吃點清淡的,我不太會做飯,所以去買了些牛奶和麥片。錢和車鑰匙是從你的上衣口袋裏拿的,希望你能原諒我的自作主張。”

他從袋子裏拿出很多食品,拆開一盒水果拼盤送到方嚴面前:“先補充點維生素,我去給你煮麥片。”

方嚴有點受寵若驚地看着他,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低垂着頭,掩飾自己複雜的表情。

過了一會,香濃可口的牛奶麥片粥煮好了,克勞德親手喂他吃,動作很小心,生怕引起任何不适。直到方嚴咽下最後一口,才把手機遞過去:“我做了很糟糕的事,不敢請求你的原諒,請報警吧,我罪有應得。”

“報警!?”方嚴楞了下,原以為以小獅子完美好男人的性格一定會負責到底,肩負起照顧他的責任,卻沒想到他寧願選擇伏法也不肯和他在一起。

他心中有些失落,更多的是無法宣洩的苦楚,真是自作自受!

方嚴的心狠狠地痛,像有什麽東西在壓迫他的胸腔一樣喘不過氣來。過了好半天,他才把頭轉到一邊,賭氣地說:“昨天是我自願的,關你什麽事?當然,如果你不向我示愛,我也不會主動打開雙腿。可能你不記得了,昨晚你口口聲聲說要忘掉傑森,從新開始新的生活。你說你願意和我在一起,會照顧我的生活,一直陪在我身邊。我真蠢,我早該知道,那時你喝醉了,這些話根本不能當真。”

他發洩一樣地大吼,瘋狂地抓扯自己的頭發,樣子很痛苦:“別這樣看我,我知道我是個蠢貨。噢,克勞德,別害怕,我也是成年人了,不會因為和人上床就大呼小叫,既不會報警抓你,也不要你負責。如果你反悔了,或者覺得呆在這裏不如意,随時可以走。”

說完,他一把掀開毛毯,負氣上樓。

“方嚴!”克勞德徹底慌了,可憐巴巴地追上去:“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只是有點亂……我昨天說過這樣的話嗎,我一點也不記得了……”

“你覺得我在騙你是嗎,我有必要這麽做?”方嚴苦笑着站定,忽然絕望地搖頭:“昨天你喝了很多,不停跟我說你和傑森的故事,你說你付出了很多,而他根本不懂得珍惜你。你鬧了一晚上,然後跑到我房間大哭,我不知道你忽然發什麽瘋,突然說不願意和他繼續糾纏下去,你想有個新的幸福的開始。然後你對我說,‘方嚴,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我會一輩子珍惜你!’”

他臉色蒼白,又氣又急,恨得渾身發抖,“哈哈,嘲笑我吧,我真是天底下最蠢的蠢貨,只有笨蛋才會相信你的甜言蜜語,還把第一次給了你。該死的,你根本就是個不懂節制的禽獸,你知道我昨天有多痛嗎?我不停地告訴你我很難過,可你就是不肯停下來……”

“夠了,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走吧,去找你的傑森!”方嚴的演技一流,把這種神經質的歇斯底裏表現得入木三分。

這段憤怒的嘶吼徹底把小獅子吓蒙了,他哆哆嗦嗦地抓住方嚴的胳膊,語無倫次地解釋:“天啊,我不知道,對不起……我的意思是……你是異性戀,而且家境這麽好……我配不上你……當然,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一直照顧你,直到你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好姑娘……然後我就離開,好嗎,這樣可以嗎?”

“我累了,想休息。”方嚴覺得頭很痛,為什麽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難道他要的就是這樣的結局?

“那先回房休息一會,而且你得上藥,小心感染。”小獅子主動摟住方嚴的腰,讓他靠在自己懷裏,慢慢往二樓走。剛邁了幾步,他忽然好奇地問:“那個,你腰上這個硬邦邦的東西是什麽?”

方嚴愣了一下,沒來得及解釋,克勞德已經手疾眼快地掀開他的衣服。

“你為什麽随身帶着槍……這不是玩具吧……”小獅子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表情很精彩。他看上去很害怕,但又不敢放開對方的手,更多的是超出他理解範圍的不解:“還是說,你是想一槍打死我嗎……我……我不反對合理的報複……但是殺人總是……不好的……而且很痛……”

“殺了你誰給我上藥。”方嚴無語,開始胡編亂造:“剛才有一夥光頭黨來搗亂,我一個人在家很害怕,就把槍帶上了。”

“這些畜生,沒有對你怎麽樣吧!”克勞德皺眉,十分擔憂地問。他一向痛恨種族論,特別是那些支持新納粹的團夥,簡直不應該存在于世。

在他眼裏,任何人都應該享有平等。

“別怕,我先送你回房,然後去檢查外面,如果有人敢對你無禮,我就揍得他滿地找牙。”這個年齡的克勞德顯然沒有威懾力,盡管他吹胡子瞪眼地說了這麽一段狠話,卻沒有多少安全感,但方嚴還是很滿足。

“那你抱我回去。”一把勾住小獅子的脖子,某人也有嬌羞的一面。

他緊緊抱住克勞德,讓他把自己送回卧室。

安頓好方嚴後,小獅子立刻下樓去檢查門窗和周圍的情況。別墅的四周很安靜,看不到一個人影,但他還是繞着房子巡視了一圈。确定安全後,才回到屋內。

“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方嚴睡在床上,又說了句謊話。

“以後有我保護你,什麽都不用擔心,絕對不會讓這些混蛋打擾你的生活。所以,相信我,把槍收起來,這個東西太危險了,根本不适合你。”他一把奪過方嚴的槍,用毛巾仔細地裹起來,放進裝內衣的櫃子,壓在一大堆換洗衣物下面:“而且還會走火,萬一傷到你怎麽辦。”

他一本正經的摸樣,讓方嚴覺得很可愛,果然還是個單純的孩子。

他眯着眼睛看他收拾屋子,覺得很幸福,于是帶着笑意說:“我剛才有些失控,不該對你大吼大叫,對不起。”

“不,你有權利這麽做,你應該恨我。”小獅子搖搖頭,顯然不能原諒自己:“我不想給自己找借口,但我喝得太多,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但早上醒來看到那些血跡時,我立刻知道自己做了多麽差勁的事,這是我的錯,雖然我不知道該這麽做才能彌補這一切。只要你願意,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照顧你,直到你嫌我煩,嫌我多餘,讓我離開為止。”

“不要自責,我說過我是自願的,你沒有強迫我。”他微笑着招手:“過來,讓我碰碰你。”

小獅子聽話地走過去,趴在床沿邊上,把頭輕輕貼在方嚴的手心。

“你是我見過的心地最好,最溫柔的人。”他閉着眼睛沉默了一會,才輕輕說:“其實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根本不是自願的。早上起來的時候,你的手被反綁着,床單上都是血……真的很對不起,昨天晚上,你一定很害怕,很痛苦。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還能說什麽,都是我害的……”

“傻瓜,你不會又要哭了吧。”小獅子一臉委屈小媳婦的表情,憋着嘴,害得方嚴心痛得要死。

他別過頭,倔強地說:“我才不會哭,我可是男子漢。”

“好吧,小男子漢先生,能陪我呆一會嗎,我很久沒和人好好聊天了。”好不容易等他收拾完情緒,方嚴又提出新的要求。克勞德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老老實實坐在床邊。

他有點拘謹,低頭坐着,也不敢主動找話。

他這樣小心翼翼,主要是還沒從驚恐中緩和過來,但方嚴不着急,他願意給他時間,讓他慢慢适應新的生活。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他長籲一口氣,緊緊握住克勞德的手:“我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母親是位護士,在一家療養院工作。她是個溫柔、善良、有愛心的女人,對誰都禮貌有加。在我兒時的記憶中,她總是微笑着撫摸我的頭,從不說一句重話。”

“你真幸福。”克勞德眨眨眼,表情很是羨慕。

但方嚴搖搖頭:“你知道嗎,在10歲以前,我從沒見過自己的父親。我不知道他是誰,在幹什麽,甚至不清楚他是否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直到有一天,他忽然一樣闖入我的生活,把我從母親身邊強行帶走。從那天起,幸福這兩個字就離我遠去了。你無法想象,我的人生全被他毀了,被迫做我深惡痛絕的事,在腐爛的泥漿裏越陷越深,看不到光明。”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在顫抖,這不是演技,而是他最真實的情感表露。

克勞德沒想到他也有這麽多悲慘的過去,但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緊鎖眉頭,面色凝重地握住他的手。

方嚴感激地勘着他,繼續說:“母親死的時候,我只能遠遠地看着,什麽也做不了。那個男人是惡魔,是籠罩在我生命中的黑雲,我想我終其一生都不能脫離他的掌控……很多人羨慕我的生活,但都是假象,我雖然衣食無憂,卻沒有一天快樂的日子……”

“你過得不好,對嗎?不,不要說這些了,應該多想開心的事。”這些往事讓克勞德很有感觸,因為他也有一段悲慘的童年。

“好,不說了……”方嚴點頭,擡起眼,正好對上克勞德的目光。

他們對視,仿佛有什麽莫名的情愫在空氣中燃燒,一種沖動在兩人內心沸騰。

“方嚴……”克勞德叫他的名字,猛地抱住他,像要把他鑲進自己懷裏一樣用力。他抓住他的後背,牢牢将他鎖在懷裏:“別露出這種表情,我會難過。”

“笨蛋,你難過什麽?”方嚴想擠出一個笑容,但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他忽然很想哭,想撲在他愛的人肩上,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我不知道,但你讓我很心痛。”他捧着他的臉,不停地用拇指摩擦他的臉頰,他的心髒在猛烈地跳,有一種必須保護他的沖動。

在他眼裏,方嚴是那麽弱小、脆弱、可憐,讓人憐惜。

他無法解釋此刻的感受,但直覺和本能告訴他,這也許不是愛情,但已經超越了朋友的距離。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第一次丢下稚嫩的神色,像一個成熟的男人那樣說:“方嚴,我要吻你。”

這是一個陳述句,斬釘截鐵!

“你大可以試試!”方嚴仰起頭,毫不示弱地送上自己的嘴唇。

一開始只是柔軟的觸碰,兩人都有些矜持,但很快就難分難舍,一發不可收拾……

☆、進展

克勞德的吻有些笨拙,看得出他不常親吻別人,或許沒有機會,也可能是不善于主動,但他依然表現得很認真而且專注。

在這方面,他很紳士,全神貫注的溫柔容易使人産生好感,從而配合他的一舉一動。

他摟住方嚴的腰,兩人緊緊貼在一起,感受對方的熱度和心跳。他們額頭貼着額頭,長久地擁抱着,沒有多餘的動作,但氣氛很好,整個畫面看上去很唯美。克勞德用他修長的手指為方嚴梳理頭發,把多餘的發絲挂在耳後,然後擡起他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

小獅子接吻方式很腼腆,先是試探性地觸碰,然後伸出舌尖輕柔地舔對方的嘴唇。

一下一下,有點像小貓的在撒嬌。

“惡心嗎?如果不喜歡,不要勉強。”這是不帶任何欲望的親吻,很純潔、很幹淨,但他依然不确定地問。在他的記憶中,方嚴是個喜歡性感辣妹的異性戀,理所當然會排斥這種同性行為。但對方沒有拒絕他,看上去還很享受,所以他不太明白,一個直男為什麽會接受他的親吻。

“是你的話,我什麽都可以。”方嚴閉着眼睛,用手勾住他的後頸,喃喃低語。

他不再滿足于蜻蜓點水般的接觸,開始用力地回吻他的愛人。他的舌滑進小獅子的口腔,帶着誘惑和挑逗,與之交纏,難分難舍。

這是他渴望已久的,有回應的親吻,幸福得足以流淚。

“乖孩子,別動。”他有點粗暴地奪取主動權,揪住克勞德柔軟的卷發,迫使他仰頭接受自己。

盡管他知道這時候不能顯得太興奮,很可能會吓跑還在忐忑不安的小獅子,但依然控制不了想要占有他的沖動。像要掏空口腔裏的空氣一樣,他狠狠地吻他,展現了成年男子所具備的帶有征服性的氣息。

在唇舌交纏中,克勞德順從地接納他的侵入,發出一些細微的聲音,并且緊緊抓住他的後背。

這讓方嚴很有成就感!

雖然他現在的身體只有二十二歲,但蟄伏在裏面的靈魂卻活了三十二年,豐富的實戰經驗讓只跟傑森睡過的克勞德微微發抖。他的嘴唇很軟,口腔裏有一股清新的檸檬味,大概是剛喝過果汁的緣故,但不讓人惡心。方嚴一邊加深這個酸酸甜甜的吻,一邊輕撫他的後背,順勢脫掉他的外套。

剛開始,克勞德有點不自在,身體很僵硬,看上去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

但在方嚴細心的引導下,他很快進入狀态,開始回應。

他喘着粗氣,有點不敢置信:“你很會親嘴!”

“拜托,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和你這樣的小毛頭可不一樣。”其實他大可以騙克勞德,說自己很純潔,完全沒有那方面的經驗,但那樣太虛假了。他不但有過經驗,數量還不少,但僅限于女性。有逢場作戲的露水情,也有動真格想要好好發展下去的柔情女子,但無一例外都以悲劇收場。

漸漸地,他不再對任何人有興趣,直到遇到克勞德。

男人,他只有一個,到死都只有一個!

“為什麽不推開我,像你這樣前途似錦的少爺,身邊一定有很多美女主動追求,怎麽能讓人随便碰你。聽着,你不拒絕的話,我就繼續下去,會弄髒你的。”小獅子還是不敢相信各方面都很優秀的方嚴會看上他。

掰彎直男的事不是沒有,但忽然落到他頭上,還在剛剛失戀的當口,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那你弄髒看看。”方嚴不置可否,捧着他的臉,又狠狠吻了一下。

然後他猛地把小獅子推倒,翻身壓了上去。

“等等!”克勞德慌了:“怎麽是我在下面?昨天明明不是這樣的……”

方嚴一擡下巴,氣勢強硬地說:“我後面受傷了,你還想怎麽樣?”

果然,這樣說了之後,小獅子立刻露出內疚的表情,不再反抗:“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到你的身體狀況。如果你希望在主導位置,我當然會全力配合,但在在之前得讓我去洗個澡,我不想把你弄髒了。”

該死,他為什麽老有這種自卑的神色,讓方嚴感到很不悅。

他有些煩躁,連帶口氣也不怎麽好:“閉嘴,不許再說這種話,我一點也不介意你把我弄髒!”

“方嚴,我覺得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這真瘋狂,我們認識不到一周,就在一起滾床單了,難道你不覺得進展得太快了嗎?”克勞德用手抵住方嚴的胸膛,必須用很大的力氣才能阻止他的下一步動作。這個男人看起來很瘦弱,實際卻不是那麽回事,但處在緊張和慌亂中的小獅子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依然全神貫注地勸說:“這樣說有些難為情,但你必須知道,我在感情方面是個很認真的人。”

“不但認真,還很癡情。”方嚴打斷他的話,大腿擠進他的雙腿之間,暧昧地摩擦敏感部位。

“我剛失戀……”他又換上一臉苦情,但身體漸漸有了反應,鬧得方嚴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不想做,只好先停下動作。

“然後呢?你現在單身,我也沒有伴侶,你情我願不是正好嗎?而且男人又不會懷孕,我不明白你擔心什麽。”他保持壓制住克勞德的姿勢,魅惑地舔舔嘴唇,展現了極具誘惑力的一面:“還是說,你心裏依然期待傑森回心轉意?”

“怎麽可能!”他無力地反駁:“我不再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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