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方嚴覺得頭很痛,這家夥怎麽回事,繞來繞去還是這個話題。看來不讓他還錢,他絕不會善罷甘休,于是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那你肉償吧。”

“都說我不是小白臉!”克勞德從沙發上彈射起來,又氣又急,一張臉紅得像滾了水的番茄:“再說你一個直男幹嘛對我的肉這麽有興趣,你到底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我都被你搞暈了!”

克勞德雖然看起來很随和,什麽都無所謂的樣子,實際上倔得像頭牛,凡事都愛打破沙鍋問到底。

“我喜歡你。”方嚴擡頭看他,眼神很真誠,口氣斬釘截鐵。

這句話成功地讓克勞德安靜下來,他久久地看着方嚴的眼睛,似乎在仔細分辨這句話的真實性。他看了很久,最終被軟化,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似乎很害羞地要求:“再說一次。”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方嚴站起來,直視他的雙眼。

“除了養父母,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這句話,連傑森也沒有……方嚴,你是說真的嗎,我不明白你喜歡我什麽,我也許不值得你這樣。”他不敢置信地低語,總覺得像做了一場美夢,一切都那麽不真實。

方嚴輕輕一笑,把手放在他心髒的位置:“你這裏既脆弱又敏感,讓我忍不住想保護它。”

“我又不是女人,說得這麽煽情幹什麽……”小獅子臉很紅,默默把頭扭到一邊,有點不自在地反駁:“很明顯我才是男人,應該保護你這樣弱小的伴侶。我比你強壯,比你有力,你要順從地依靠我才對。”

“可你心裏住了個小少女,而我是超級賽亞人。”方嚴拍拍他的肩膀,氣氛終于又變得輕松。

“什麽小少女,我這麽強壯好歹也是神奇女俠吧,看我怎麽收拾你這個邪惡的外星人!”真是神奇的形容,不過小獅子并不生氣,兩人嘻嘻哈哈地鬧,剛才的不愉快早就煙消雲散了。他們在房間裏嬉鬧,互相追逐,氣氛很愉快。最後方嚴把小獅子撲倒在柔軟的波斯地毯上,兩人滾着一團:“外星人大戰神奇女俠,完勝。”

“看不出你瘦成這樣,力氣居然這麽大。”小獅子躺在下面,被壓得死死的,喘着粗氣說:“我有種受騙上當的感覺,你哪裏嬌弱了,根本就是個彪悍的壯士。我敢打賭你可以用單手把一頭小牛舉起來,快,撕掉你的面具,你根本就是超人。”

“感覺被坑了?對不起,恕不退換。”方嚴大笑,笑得眼眶濕潤。

他很久沒開懷大笑了,久到他忘記上一次真心露出笑容是什麽時候。他趴在克勞德身上,靜靜感受平靜的幸福,激動得幾乎要落淚。是的,這就是他要的平凡生活,沒有任何人打擾他們,可以無憂無慮地享受快樂時光。

“你怎麽了?”克勞德擡起他的臉,擔憂地問。

“我很好。”他笑了笑。

“不,一點都不好,你在悲傷。”他總能察覺到方嚴臉上細微的變化。

“我小時候過得很幸福,雖然沒有父親,但母親對我無微不至,把全部的愛都給了我。那時候每天都很開心,不會悲傷,不會無能為力,不會感到絕望。”他靠在克勞德胸前,靜靜滴敘述往事:“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我能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娶個賢惠的妻子,建立一個美滿的家庭,然後生兩三個可愛的寶寶,依依呀呀地叫她奶奶。每次她說這些的時候,總露出憧憬的眼神,我知道她有多向往,但我一直沒能讓她實現願望,甚至在她死的時候,都不敢掉下眼淚。”

“其實,我是個懦夫。以前的我很膽小,不怕冒險,總是躲在自己的殼裏祈求幸福從天而降,但現在我明白了,幸福不會主動敲你的門,必須主動追逐它的腳步。”他深吸一口氣,很快調整自己的情緒,再次露出笑容:“難得氣氛這麽好,又被我搞砸了。”

“不,我更了解你了。”小獅子搖搖頭,溫柔地握住方嚴的手:“把你的痛苦分我一點,你就不會這麽難過了。”

方嚴并不詫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因為從以前起,克勞德就是個溫柔體貼的男人。但當他再一次對着他的眼睛這樣說的時候,某個自認為定力極強,從不袒露情緒的人差點掉淚。他吸吸發紅的鼻子,覺得很丢人:“我現在最痛苦的事就是你非要還我錢,我不需要你去打工,真的。”

“我知道,但我不想當好吃懶做的蛀蟲。”小獅子也有自己的想法。

“那你更應該參加車隊,取得冠軍就有獎金,還會有很多代言接踵而來,不是比你打工更有前途嗎?”他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舍近求遠。

“誰知道我能不能得冠軍,你不敢在這上面下賭注?如果我十年都拿不到總冠軍,你就養我十年?就算你願意,我也不肯,我不想游手好閑地混日子。”吃軟飯對任何一個有自尊心的男人都有致命的殺傷力。

考慮到他的尊嚴,方嚴最終做了讓步。

他沉吟了一會,說:“那好吧,我收下這張欠條,但不許你去外面打工。我來雇你,你負責教我學摩托車,打理花園,保護我和這個家的安全;我對你的要求也很簡單,難過的時候要逗我開心,傷心的時候給我一個擁抱,如果我做錯事必須寬容地原諒我。不許背叛,不能傷害,時間是一輩子!”

“你吃虧了。”克勞德皺着眉頭:“這樣是拴住了你,以後會後悔的。”

“為什麽斷定後悔的人是我,你看對自己這麽沒自信?”方嚴依然是笑,倒貼成這樣還被推脫的話,他絕對會狂暴的:“還是說你嫌棄我,嫌我配不上你,或者是男人不能給你生孩子?”

“我也沒想要孩子。”他抓抓腦袋:“我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我們把這個問題放下吧,再讨論也沒有意義,因為問題出在你身上,而不是我。”方嚴嘆氣,看來應該先治療他的自卑症才對:“教我騎摩托車,我花了這麽多錢,可不想請一個不稱職的教練。”

“好,現在就去。”只要有關車的話題,總能讓他抛下所有的煩惱,顯得異常雀躍。他把摩托車推出來,體貼地詢問方嚴的身體狀況,确定無恙才讓他騎上去:“好,腳踩在這裏,手握緊了。看好,兩個把手,這邊是剎車,這裏是油門,離合器握下面這個……其實摩托車上手很容易,但姿勢一定要對……過彎的時候必須用大腿和膝蓋夾緊車體,身體稍微向內傾斜,你看我的示範……”

小獅子認真的時候真的很帥,以至于方嚴好幾次分神去看他的臉,都沒聽清楚他在講什麽。好在他是個非常耐心的老師,一遍遍反複講解,示範,半天下來,居然讓一個完全不會騎的人能歪歪扭扭地上路。

最後,他載着方嚴一路奔向市區,吃了一頓傳說中的日式大餐。

“今天開心嗎?”他問。

“當然。”比起刀叉,方嚴還是喜歡用筷子吃飯,所以和食比西餐更有親和力。

“希望你每天都能很開心。”對于克勞德來說,筷子就不那麽好用了,他笨拙地對付碗裏的蟹肉丸,怎麽也夾不起來,盡管動作滑稽,但說的話卻十分感性:“雖然每天都看到你在笑,可總覺得笑容很悲傷,好像有什麽痛苦的過去壓得你喘不過起來。我不喜歡那樣的你,看起來好可憐。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做一個約定:高興才笑,不高興就不要露出笑容,痛苦的話就要宣洩出來,哭也可以,但不要勉強自己。”

方嚴楞了,握住筷子的手微微發抖,最後說:“好,我答應你。”

“這才對,我也答應你,會竭盡全力去準備選拔賽,争取進入紅龍車隊。”他十分熱血地大吼,惹得別桌的客人頻頻側目,如果是以前,方嚴一定會嫌棄地離開,作為懲罰連續幾周都不再跟他一起外出吃飯。但現在不同了,不但不會責怪他,反而被這種激情所感染,忘了原本的計劃。

他沉醉在溫馨的氛圍裏,忘了自己是用什麽手段得到克勞德,也忘了他用不公平的手段,在選拔賽前,就決定了他的命運!

☆、再見

一旦确定了目标,事情就變得簡單,只要朝着那個方向拼命努力就行了。

打消了去便利店打工的愚蠢念頭後,小獅子全身心專注在半月後選拔賽上,每天卯足勁練習,恨不得不吃不睡,二十四小時騎在他的寶貝摩托車上。他甚至對摩托車進行了基本改裝,但技術有限,不敢動核心部位,只加固了前叉,換了賽車專用的直排和抓地力更強的熱熔胎。然後,又合理地調節了座位的高度,不顧方嚴的反對更換了機身顏色。他給新車噴上搶眼的金色,帶銀色閃電條紋,還起了個相當霸氣的名字——小餅幹!

“我最親愛的小餅幹,早上好。”現在,他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心肝寶貝打招呼。

“你不覺得小餅幹會晃瞎別的選手的眼睛嗎?”方嚴無奈地搖頭,雖然知道他癡迷摩托車,但不知道會瘋狂到這種地步。當然還沒有到不能忍受的程度,可是看到他這麽喜歡那輛車,他就有些不爽,開始吃醋:“如果我在比賽中看見一個金光閃閃的龐然大物從身邊飛過去,絕對會被車身發出的強光刺瞎雙眼。”

“哪有這麽刺眼,很多改裝車比它誇張多了,我的小餅幹是位溫柔美麗的好姑娘。”克勞德不以為然地聳肩,一副事到如今你奈我何的表情。

當初選擇噴漆時,方嚴就不同意高調的金色。他不喜歡太張揚的物品,所以建議全黑或者銀色這樣大衆化一點的色調,不要太搶眼。但克勞德死活不讓步,最後還是噴上亮到不行的淺金色,倒是和他的發色很般配。

“走吧,我上班要遲到了。”才安頓下來沒幾天,方嚴就必須開始工作了。現在克勞德成了他的專屬司機,每天送他去上班,再接他回家,其餘時間全部用來練習。

送到公司門口,他反複叮囑方言要勞逸結合,記得吃午飯,才駕車回家。

雖然悍馬H1是非常帶勁的越野車,但他對汽車的熱情明顯低于摩托,一心只想回家,見心愛的小餅幹。他飛速往家趕,一邊聽方嚴留在車裏的歌劇CD,一邊跟着哼哼,路過超市時還不忘買了一堆東西。傑森在他的生活中似乎不那麽重要了,因為他漸漸被別的事物吸引,每天都很充實,沒有閑心胡思亂想。

“今天也要加油!”他大吼一聲,信心十足。

他們的別墅遠離市區,僻靜宜人,後山不遠處有個小小的山谷,地勢崎岖,相當坎坷。中間有蜿蜒的小河,河灘上全是白石頭,淺水河最多半米深,對面是一排排高大挺拔的白桦樹。一路過來,不但有松軟難行的泥巴路,還有異常堅硬的石頭灘,要上山下坡,走小道過荊棘,除了沒有沙漠地帶,是非常好的越野路線。他每天都會花上好幾個小時在山谷間飛馳,希望能和小餅幹融為一體。

這聽起來很瘋狂,但對于拉力賽的車手來說,座駕不僅僅是輛普通的交通工具,更是與他們身心合一的重要夥伴。

一個成功的車手,必須和車培養出默契!

但他始終沒受過專業訓練,更沒人為他規劃一個系統而全面的練習方案,只憑一腔熱血蠻幹,雖然沒有效率,卻能讓旁觀者生出一些敬畏。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他認真的時候表情嚴肅,極具魅力,絕不是平常那個靠不住的大男孩。方嚴喜歡看他專注的表情,所以不管工作多忙,都會抽出時間陪克勞德。就算一句話也不說,只靜靜地看着他,也會覺得很幸福。

“明天我請假了,陪你去參加選拔賽。”晚上十點,方嚴還蜷在沙發上整理材料,這個姿勢很不舒服,但如果去書房,就不能挨着他的小獅子了。

“你瘋了,剛被錄用就請假,小心被開除!”小獅子捧着一本同志刊物看得津津有味,但還沒有到入迷的程度,腦子跟着方嚴的話轉:“再說選拔賽也沒什麽好看的,你在家裏等結果就好。”

方嚴知道他想要一個和傑森單獨會面的機會,所以沒有當場揭穿他,而是巧妙地找了個借口:“我想把你每場比賽的樣子都拍下來,以後做一個剪輯,你不想要嗎?等你獲得總冠軍以後,能做一個專題節目,就叫名車手克勞德也有年輕的時候。”

“拍下來?”聽上去很有趣。

“或許你更想拍不穿衣服的?”小獅子手上拿着的成人雜志十分勁爆,都是大秀肌肉的猛男。

從他的眼神能看出,他又在垂涎擁有濃密體毛的強壯男模的身體,或者說是一種憧憬。

“別過來,我會忍不住,明天還要比賽。”趕緊把靠過來的方嚴推開,小獅子緊張地表明立場。

雖然他們到現在還沒有真正結合過,但用手或者嘴撫慰對方的事卻常常發生,不過這幾天他似乎在禁欲,大概是為了準備比賽。很多人認為賽車比賽比籃球足球這種需要出力的競技體育輕松,這絕對是錯誤的觀點。摩托車手對體能和耐力的要求很高,特別是長途越野賽,如果身體素質不達标,根本跑不進非洲賽區。

所以小獅子才會養精蓄銳,連選拔賽也不敢掉以輕心。

“那你還看小黃書。”每當克勞德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時,方嚴就忍不住想逗逗他。

“這可是需要預購的豪華特刊,不看的話,連上帝都會憤怒。”揚起手中的雜志,小獅子果斷翻開華麗的拉頁,健美的亞洲模特正在展露身體:“瞧瞧,都是黃種人,你們怎麽差這麽多。我沒嫌棄你,但你連毛都沒長齊,讓我有種在欺負未成年的錯覺。”

“你也不多。”小獅子對毛發的執着,方嚴一直不理解。

“胡說,我明明很——濃——密——”被踩中痛處的金發笨蛋惱羞成怒。

“只有頭發很濃密。”伸手去抓那些柔軟的發絲,他忽然産生了一種不想讓他長大的錯覺,也許成熟的克勞德很有魅力,但這樣天真無邪地活在他的保護下,似乎也不錯。

但方嚴不會如願。

因為随着年齡的增長,他的見識會越來越廣,遇見很多人,經歷各種不平凡的事,最後被打磨得堅強。

方嚴想多聊了一會,但小獅子打着哈欠犯困,早早去休息了。他獨自坐在沙發上,處理一大堆文件,心裏難免有些急躁。進公司已經十來天了,別說收集有力證據,連BOSS都沒機會見。雖然按照重生前的記憶,可以走捷徑,很快解決這一切,但他又不願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任務上,減少陪克勞德的時間。

比如明天的選拔賽,他完全可以不去,但是不行。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不能讓克勞德和傑森單獨見面,不能讓他猶豫不決,舊情複發。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但他不敢掉以輕心。畢竟,傑森還在小獅子心中……

怎麽才能讓他只想我,只看我,只愛我一個人?方嚴睡不着了!

第二天,胡思亂想了一夜的方嚴頂着兩個黑眼圈送克勞德去紅龍車隊的練習場。

“早叫你不要請假,為了提前完成工作加班了吧,臉色這麽差。”沒什麽心眼的克勞德看他一臉憔悴,理所當然地認為他熬夜是為了工作:“今天好像是登記和測體能,賽道測評要明天,等會你就在車裏休息,不許亂跑。”

“知道了,都聽你的。”方嚴歪着頭,靠在副駕駛座上閉目養神。

紅龍車隊作為達喀爾拉力賽的常勝軍,卻沒有汽車廠商贊助,他們的唯一贊助商是個綜合性家族企業,這一代的繼承人是方嚴之前拜訪過的迪恩。由于沒有廠商限制,他們的選手可以肆無忌憚地更換配件,在比賽允許的範圍內制造超級改裝車,這也是衆多選手想進入紅龍而不是廠車隊的原因。

另外,紅龍車隊還擁有自己的練習場,遠離市區的封閉式訓練基地,占地面積達16萬平方米,是每位初出茅廬的賽車手都會夢想的光明頂。

“方嚴,這地方太酷了!”圍欄後是模拟各種比賽環境的U型跑道,小獅子一臉羨慕地往裏看。他興奮而期待的表情讓方嚴感到內疚,他轉過頭,不忍心看他閃光的眼睛,慌亂中找了個話題:“在這種賽道上試車應該很爽吧。”

“當然,真希望上去試試。”汽車駛進訓練基地,克勞德的眼睛一直在四周掃視。

知道他在找傑森,方嚴不動聲色地說:“不知道你哥哥會不會來。”

他用了哥哥這個詞,意在提醒克勞德擺正自己的位置,認清和傑森的關系!

“我不知道……”克勞德的眼神黯淡下去,有很多複雜的情緒:“他也許在某個富婆懷裏,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他們分手的那天,傑森在馬路上挽着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對他說: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可以少奮鬥十年,傻子才要選你,醒醒吧,兩個男人不會有結果。

“找個富婆并不是壞事,你要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們沒有權利指責他。而且能從這件事看出他是什麽樣的人,不也很值得嗎?”方嚴順着他的話往下說,盡量開導。但他也不确定泉會不會放傑森來參加選拔,所以開始考慮新的策略。如果傑森不能來,那就讓小獅子進紅龍,畢竟他這麽喜歡這裏,圓他的夢也不錯。

“好吧,你說得很對。”他有些失落,但也知道現在的情形不同以往,他和傑森已經結束了。

但他們都想錯了,本以為不會來的人,其實早就到了。

在大廳登記時,已經填完表格的傑森領了號碼牌,準備去體檢。他和克勞德擦肩而過,卻十分冷漠,連餘光都沒有落到他身上。小獅子沒想到他是這個反應,本能地叫他的名字,大步追上去:“我想我們應該談談。”

“談什麽?”他的臉色很蒼白,口氣冰冷。

“不管怎麽樣,你都是我的哥哥,是我的家人。你懂我的意思嗎,就算沒有血緣,不再是那種關系,我們也是一起長大的兄弟。自從父母去世後,我就剩下你了,因為害怕失去唯一的親人,才會那麽依賴你。當然,這不正常,也是不對的,所以你的選擇很正确。謝謝你的決斷,才讓我知道這段感情有多荒唐。你放心好了,我已經忘了愛人傑森,但哥哥傑森會一直留在我的心裏。如果你有需要,也許可以帶上漂亮的妻子,每年感恩節聚一聚。如果不行,也沒有關系,再見。”怕他反駁,怕他不屑一顧,怕他聽不進去,所以克勞德一口氣說完憋在心中的對白。

他緊張地看着他,害怕他嘴裏吐出傷人的話。

奇怪的是,傑森先看了一眼方嚴,才說:“我知道了,多聯絡。”

他顯得很冷淡,這讓小獅子很受挫,他回頭望方嚴,想從他那裏得到一些鼓勵和安慰。

“你做得很好,任何事都應該畫一個完美的句號。”方嚴用力拍他的肩膀,給他信心:“好了,現在忘掉這些揪心的事,打起精神去填表,然後參加體檢和體能測驗,剩下的時間我們可以到處參觀一下。”

他說這些話時,眼睛一直在觀察傑森,他走路的姿勢很奇怪,似乎被折磨得不輕。

“那我先去體檢了。”搖搖手上的號碼牌,克勞德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毫不在乎傑森的離去,但失落還是清楚地寫在他臉上。

“如果你放不下,就去挽回他,我不希望你有一天後悔。這樣會傷害我,你也得不到快樂。”方嚴嘴上這麽說,卻不會真正放手,我要做的,是牢牢抓住他的心。

小獅子走了幾步,聽見方嚴這麽說,立刻回頭反駁:“我已經對他說再見了,不是期待下一次的會面,而是切斷荒唐的過去。我不能說謊,我忘不了他,但從現在開始,我只會把他當成家人。而你,你才是我需要照顧,需要愛的人。但我也說過,等你有一天找到真心喜歡的人,我就會離開,在那之前,我心裏只會有你。所以,不要再說那樣的話,我會難過。”

克勞德說完,不顧大廳中還有工作人員和別的參賽者,捧起方嚴的臉,狠狠吻了上去!

☆、重生前的故事(上)

這是方嚴重生前的故事。

霧氣彌漫的楓木浴池四周鋪着漂亮的鵝卵石,光滑圓潤的石塊整齊地排列着,形成一個向外擴展的圓形圖案。鵝卵石小徑的邊緣種着怒放的扶桑,如同燃燒的火焰,一團團簇擁着,也像美人醉紅的臉頰,嬌滴滴地躲在團扇後懷春盼望。最美的是花間有不知名的小蟲正翩翩起舞,在夜色下發着瑩瑩的亮光,若即若離的樣子,讓某個金發笨蛋看得出了神。

“嚴,這麽美的景色,你怎麽能無動于衷呢?”克勞德半卧在浴池中,後腦枕着一塊浴巾,十分惬意地享受溫泉水的浸淫。

這樣的露天浴池,最适合熱戀中的情侶!

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在溫暖的池水中肌膚相親,打打鬧鬧。末了再配上一杯清酒,緩緩下肚,溫和地精神着。但興致勃勃的永遠只有克勞德一人,方嚴坐在墨綠色的高背靠椅上,雙腿優雅地交疊,正在讀《時間簡史》。

他翻了一頁書,緩緩地說:“你不覺得夏天泡溫泉太熱了嗎?”

“這個,是有一點……”克勞德擦額頭上的汗,用狗刨的姿勢從池子這邊劃到方嚴腳下:“嚴,真的很抱歉,每年一到秋季我就必須參加集訓,緊接着就是改裝車、送審,然後就開始比賽了。一年中我有大半年不能好好陪你,甚至沒法一起度過聖誕節和新年。這很糟糕,也讓我很愧疚,帶你來這裏是想多陪陪你,想讓你開心一點。你知道,我只有在這時候才能閑下來,而且溫泉不是也很不錯嗎?我們也是在溫泉旅館相愛并且發生了關系,這裏對我來說很重要,你怎麽能這麽冷淡。”

方嚴又翻了一頁書,漫不經心地岔開話題:“現在這個溫度和你去蒸三溫暖有什麽區別。”

“當然有區別,三溫暖不能療傷,但溫泉可以。溫泉水裏面含有對人體很好的礦物質,不但滋潤皮膚,還可以調節機能。你上次受傷以後不是一直說關節都在痛嗎,多泡泡會有改善。”方嚴不想下池,克勞德可不會輕易罷休,他趴在池子邊上,用溫暖的手握住愛人的腳踝。

“祝你今晚玩得愉快!”方嚴嫌棄地收回腳,轉身往屋裏走,不忘看表确定時間。

“喂,你到底有什麽不滿,為你安排了這麽多,從美食到馬戲表演再到溫泉旅館,就算心裏沒有感動,好歹也逢場作戲安慰我一下。你知道帶情侶露天浴池的雙人房有多難定嗎,我提前兩個月就開始打電話騷擾這家老板,直到他把最好的房間留給我們,但你連陪我一起泡澡都不肯。”他憤怒地爬起來,不顧一身水跡,猛地從後面抱住方嚴:“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肯笑一笑?”

“我笑了。”他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差點把克勞德氣死。

“我不管,今天要麽陪我泡澡,要麽和我睡覺,自己選一個。”說完,某個金發笨蛋開始上下其手,直到觸到方嚴後腰上冰冷的武器,才皺着眉頭拔下兩把匕首:“你能不能別随身帶着這玩意?”

“等會有任務。”也就是克勞德能這樣近距離碰觸他的身體,換成別人,早就大卸八塊了。

這句話讓某人很不爽,擺出一副無賴的表情,嘴上卻酸溜溜地說:“我就說平時叫都叫不動的人,怎麽這麽爽快就跟我一起來了,原來還是因為任務。”

“回來陪你。”也許是心有愧疚,方嚴勾住克勞德的脖子,在他嘴唇上點了一下。蜻蜓點水的吻顯然滿足不了他的愛人,他一擡手,把兇器扔進浴池,得意地挑眉:“想要武器?沒問題,自己下水去摸!”

“淘氣包,什麽時候學得這麽壞,不給你點教訓可不行。”方嚴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息怒,但他像貓一樣半合着眼睛,極具誘惑地舔舔嘴唇,慢慢逼近他的愛人。

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克勞德抖了好大一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趕緊環住方嚴的腰,把硬邦邦的小棍子貼上去摩擦,很沒骨氣地哀求:“你看我都這樣了,怎麽還忍心去執行什麽任務。等你回來,我都氣血攻心,吐血身亡了。親愛的,我死了對你有什麽好處?沒了我,誰給你取笑逗樂,倒水送飯?像我這樣多功能的好男人,不但白天能捏肩捶背,晚上還要安慰老婆寂寞的小屁屁。你把我氣死了,以後誰喂你吃大肉腸?”

“至少耳根清淨。”一向冷漠的戀人難得地笑了,克勞德看得兩眼發直,傻愣愣地說:“嚴,你笑起來真好看。”

“還做不做?”方嚴倒也沒有不耐煩,仿佛突然來了興致。他緩緩解開腰帶,潔白的浴袍裏面什麽都沒穿,隐約露出修長結實的身體。撩開袍子,蠢蠢欲動的肉塊已經成長得相當驚人,尺寸在亞洲人中算很雄偉,顏色和形狀也很漂亮。

“用這裏。”他把手指伸進克勞德的嘴裏攪動,示意他用唇舌安撫自己。他不喜歡表露情感,但不是性冷淡,所以和絕大部分成年男性一樣需要高質量的性生活。

“你做得很好。”他抓住那些柔軟的金發,用力往前挺腰,把自己完全埋進愛人的口腔。溫柔的包容總能讓他感到愉悅,他的愛人會仔細地舔過他身體的每一處,然後把他的那玩意納入喉嚨深入,給他快樂。在細微的顫抖之後,他把炙熱的液體灑進克勞德的嘴裏,而他的愛人毫不嫌棄地吞下後,細心地為他清潔。

這很奇妙,在性事上,雖然他一直處于接納方,卻永遠保持高高在上的女王的姿态。

“嚴,我要開動了。”他的愛人保持跪姿,溫柔地吻他的腹部,手不安分地探到緊閉的入口,用指尖畫圈圈。方嚴只是站着,既不拒絕,也不迎合,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沾了唾液的手指完全送進去,才發出一些輕微的喘息和悶哼。

“嚴,你真美。”他的那裏其實不算很漂亮,和GV裏粉紅色的小洞洞相差甚遠,但克勞德總是表現出極大的熱情。

方嚴其實不太明白這個男人喜歡他什麽,他沒有漂亮的臉蛋,不夠熱情,脾氣也很糟糕,還幹着随時都有可能喪命的工作。但克勞德從來都不介意這些,他總是很溫柔,即使偶爾抱怨,最後也會牢牢抱住他,輕聲向他道歉。

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呢?方嚴忽然想這麽問,但最終沒有說出口。他們沒有讨論過這個話題,即使說開了,恐怕也找不出原由。

“我得去工作了。”推開橡皮糖一樣粘人的愛人,方嚴徑直跨進浴池,撿起自己的武器。

那是兩把造型奇特的匕首,既薄且快,是殺人利器。

“你什麽時候才能不幹這個?”知道留不住他,克勞德失望走進卧室,揭開被子縮進去,嘴裏依然絮絮叨叨地念個不停:“回來記得洗澡,我讨厭你滿身都是血腥味。”

“怎麽,嫌棄我了?”方嚴側目,開始穿衣服。

“該死的,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某人顯然很激動,從床上彈坐起來,欲求不滿加一肚子怨氣沒出發洩,所以嗓門也加大了些:“我擔心你的安全,這很危險,但你總是樂在其中。我不明白你為什麽非幹這個不可,我讨厭你的父親,他是個只會利用你的自私鬼。”

“這句話我同意,他從來都只想着自己。”方嚴正在戴假發,然後細心地粘上胡子。和克勞德在一起之後,每次行動他都要做些僞裝,并不是怕自己暴露,而是擔心會連累到無辜的愛人:“但他是我的父親,我的體內流着和他相同的血液,這一點無法改變。”

“你有能力改變自己的命運,逃離這一切,但你是個膽小鬼。”每次談到這個話題,總有些不愉快的聲音。

“也許。”方嚴也不反駁,把準備好的帽子扣在頭上:“但我比勇敢的人活得更長。”

關門聲響起,克勞德脫力地靠在床上,其實他心裏很清楚,他的話不會産生任何影響。方嚴的性格如此,有自己的計劃和想法,總是拒人于千裏之外,不會為誰做改變。他們雖然是确定彼此的戀人,卻見不得光,更多時候,克勞德覺得自己是在單戀。這種跟空氣拔河的感覺很不好,讓他力不從心……

克勞德愛方嚴的靈魂超過肉體;而方嚴對克勞德是習慣大于愛情!

他倒在床上,眼睛盯着牆上的挂鐘,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他的嚴還沒有回來。在久久的緘默中,他從大腦中翻出一些過去的片段。關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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