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姐姐也很喜歡才對。唔,沒有傷到姐姐吧?”
“沒……”
許是前面做了太多,方才真的進入時,喬蔓一點感覺都沒有。可現在,被表妹環抱在身前……就太清晰了。
她不由的仰起頭,喬錦笙便順着頸側一直舔下去,又道:“姐姐的聲音也很好聽。”
“……慢點。”喬蔓說不出話了。
一身嫁衣始終沒有完全褪去,喬錦笙看着在一片大紅色中的姐姐,久久無言。
睡着了……果然是太累了?
九公主最後的吻了吻表姐,便拉過一邊的被子,将表姐小心的抱在懷中,同樣沉沉睡去。
她覺得,自己好像,陷的更深了一點。
“嫁衣,合卺酒。姐姐,明早我來給姐姐描眉吧。”
在最後有意識的一刻,喬錦笙想。
酒杯空蕩蕩的,就在不遠處,映着還沒吹熄的燭火,泛出清冷的光,杯壁上是幾能亂真的凰鳥刻像。
就好像再一展翅,便要沖上九霄。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應該是昨天了,正在上課,突然說要放學。
那之後刷微博,才知道是地震。
可是自己什麽都做不到……只能轉些相關微博,提醒大家注意什麽的。一開始真的是在發抖,雖然明知道自己離震中那麽遠,但抑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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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
喬蔓睡得很熟,直到喬錦笙用完早膳重新回到房中都沒有醒來的跡象。玉梨與玉樂就守在房前,心裏多了幾分隐秘的忐忑。
這算什麽事兒?
若說先前對自家主子和九公主的關系還有幾分不确定的慶幸,現在就徹底……無論如何,躺在床上起不來的換成郡主了!
若是長公主知道,玉梨咬咬牙,甚至不敢想會怎麽樣。卻不曉得郡主有什麽計較,怎麽會,先前明明好好的?
但哪怕是貼身侍奉那麽多年的她,都鬧不清主子對九公主的心思了。
喬錦笙靠在門上,猶自吃吃的笑。她手上端了粥,是怕姐姐醒了後覺得餓才拿着的,可此時笑得幾乎要将碗颠倒。
直到此時,她才有些相信昨晚的一切是真的。
九公主彎着唇,慢慢走到床前,将碗放在一邊。她伸出手,先是偏了偏頭,覺得屋子裏還算暖和,這才放心的揭開被子。
姐姐側躺着,不知何時蜷起身子,青絲散亂。喬錦笙靠近嗅了嗅,甚至能覺到自己的味道在對方身上彌漫。
“姐姐。”她将臉貼在喬蔓腰側,手指又閑不住的去撥弄那人豔色的唇瓣,是被她又吻又咬才有了這般色澤的,實在是……太好看了。
“別、別鬧……”
喬蔓輕輕擰了下眉,眼睛還沒睜開,就覺得有什麽人湊上來問:“醒啦?姐姐要先洗漱嗎?”
她懶得答話,可對方卻又不依不饒的說着什麽。勉強打起精神一聽,似乎是……
“錦笙好喜歡姐姐。”
端陽郡主終于嘆了口氣,睜開眼,見表妹正将手撐在自己兩側,是俯視的姿态。她擡了下手,恰好表妹将頭低下一點,就攬住對方的頸讓她離得更進。
“……讓我再睡會兒。”喬蔓說,唇瓣張合間都摩擦着對方的相同部位。
喬錦笙呆了半盞茶功夫,才想起,自己是不是不該壓在姐姐身上那麽久。
景寧二十九年秋,宮中得到消息說六公主同樣有了身子。惠妃歡喜之餘,沒有瞧見前來請安的二皇子一瞬間暗淡了的神色。
遙遠的冷宮,八公主手執佛珠,神色安寧。
而更偏僻,幾乎要生出雜草的容嫔舊居裏,有人推開門,對身後人說:“不如,就選在這裏?”
同年,七公主下嫁,更年幼的皇子也漸漸長成。而看似碌碌無為的大皇子在見了數名大臣後,閉門不出。
直到景寧三十年除夕,已有四月身孕的六公主再次見到八公主,兩人間隔的距離太遠,好似一生一世都無法走近。
也許不是不曾走近過,但畢竟,連站在一起的資本都沒有。
陰霾的眼神很好的隐藏在乖順的笑容下,再以袖掩唇,将杯中之物一飲而盡。永遠都有人活得那麽恣意,其餘人費盡心思求之不得的東西,在那人眼裏不過一場游戲。
景寧帝見這一年到頭都順和安寧,再加上多個外孫助興,便道提前解了八公主禁足,連三皇子處都多賜了幾道菜。但席上的八公主一直是乖順的樣子,再不見往日鋒芒。
喬蔓多看了許久不見的八表妹幾眼,就引來喬錦笙磨牙,還一邊道:“姐姐莫非是要再領一個回去養?”
端陽郡主鎮定的夾起一筷子菜塞入九公主口中,也不在意周圍人的各樣神色,答道:“有你一個就夠費心了。”
言語間依舊是柔和的,可喬錦笙偏是聽出幾分挑釁的意思。她咽下口中的菜,更多卻是在遺憾不知往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說起來……除了生辰的那次,姐姐再沒讓她碰過。起初還有個理由,說她太不知節制,可沒等她委屈當初姐姐也是這樣的,就到了連個話都不給的地步。
九公主癟癟嘴,算了算了,總有天全是她的。
“生氣啦?”喬蔓小口抿着杯中果釀,趁着大家都打量多年未見的八公主的功夫又側過身笑了下,“這是和錦笙過的第幾個年?”
“第五個。”喬錦笙看着姐姐還泛着水光的唇,心裏一陣癢癢。
放煙花似乎成了過年一定要做的事情,當喬蔓再次提出時端陽長公主已經是見怪不怪的樣子,與皇帝說了聲就放行。只是在前去空地的轎子裏,郡主将九公主壓在榻上做了什麽,便不得而知。
“錦笙在轎子裏,似乎很緊張?”喬蔓的神色語氣都很溫柔,動作間卻全然不同。喬錦笙咬着帕子側過頭,直到将盡時,才覺得口中的帕子被扯出去了,随之而來的是同那人一般柔軟的舌,勾着自己,帶了些甜香。
“剛才你一直看着我,那樣的眼神。”喬蔓扶起表妹,将她攬到懷中,一邊整理對方的衣物一邊說,“錦笙,我會覺得你想要咬死我啊。”
九公主的瞳孔猛地縮小。
煙花在天幕中綻放又消散,美極豔極,偏偏存在的時間太短。喬錦笙自表姐身後抱着對方的腰,她已經和姐姐差不多高了,只是下巴搭在姐姐肩上還是有些勉強。只是瞧着對方的側臉及眸中點點星光,九公主還是覺得很值得。
“姐姐,我好喜歡姐姐呢。”
喬蔓的眼神沒有離開天幕,輕輕“嗯”了聲。夜風有些冷,夾雜着即将到來的風雪,讓郡主不由拉了拉衣領。見表妹興致缺缺的樣子,才将人領回。
“明天就多休息吧。”喬蔓在表妹腰側揉了揉,“莫非是夜間沒睡好?怎麽總是這幅樣子。”
等回了宮,吹了燈,喬錦笙才恍惚的想起時間是不是過得太快。可數年裏,她印象最清晰的反倒是剛進端陽府的時候。和姐姐還沒有這樣的關系,甚至……沒有動任何心思,不過單純的覺得姐姐長的那麽好看,對自己又那麽好。
九公主不由得想,自己現在都開始懷念過去了,會不會在以後,她會連現在一起當最好的曾經來你惦記。
她在一片黑暗裏,手指觸到袖子,仿佛裏面還揣着二皇子遞過的紙條。
這條路,她搭的太累,也走的太遠。
☆、錦繡
喬蔓在聞說四皇子有意來訪的消息時,正将帕子浸到冰水裏,再拿起來盡力擰幹。只是無論怎麽用力,都覺得上面還是**的。
于是只得無奈的交給玉梨,等對方将帕子疊好,才接過來将其覆在表妹額上。
“怎麽就突然受了風寒呢。”端陽郡主有些不解的呢喃,按說……喬錦笙的體質應該比她好很多才對,連自己都沒事,偏偏就表妹一病不起?
喬蔓的指甲上帶着前些日子覺得有趣就塗上去的蔻丹,紅豔豔的,像血。
前來傳話的人安靜的站着,心裏卻不是不忐忑的。四皇子年不過雙七,與前面的哥哥相比自是相差甚遠。只是再往下看,倒是一溜子年歲差不多的弟弟。
“是來投誠的?”喬蔓也只能這樣猜測。她揉了揉眉心,方才指尖的寒氣還沒散去,冰涼的點在眉心上倒是清醒了些。一大早還沒睜眼時就覺得懷中表妹體溫不對,宣太醫診脈一番下來,她甚至沒有仔細梳洗。
而且以她和四皇子的年紀,在沒有長輩的情況下見面……到底不合适。
端陽郡主有些頭疼,如果表妹能清醒起來就再好不過了,畢竟是親姐弟,私下見面也沒什麽。
思及此時,她微微一怔,再看向喬錦笙的眼神就古怪起來。
“我對你那麽好,”喬蔓俯下`身,在表妹耳邊輕聲道,“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
咬了會兒指甲,喬蔓還是先讓玉梨伺候自己绾發,再随意指了間衣裳。因着此時尚在過年,衣裳的顏色是豔麗的,與一邊躺在床上只着白色亵衣的喬錦笙對比鮮明。
既然人來了,那就見呗。
端陽君主漫不經心的想,見了,能出什麽事兒?至多不過是傳些流言罷了。以端陽府在宮中的勢力,還怕這個?
她一邊向外走,一邊側過臉,對玉梨道:“你在這兒守着九公主,若有什麽事兒,就差人來告訴我一聲。”
玉梨先是一楞,随即點頭。再看郡主,身邊跟着的是上前一步的玉香。她的心思不由開始飄遠,似乎很多年,都沒有仔細看過對方了。
四皇子坐在會客的偏殿裏,看起來仿佛還沒有張開,面上猶帶了幾分圓潤,再加上眼中的懵懂,竟絲毫不像個不到十四的孩子——該是更小才對。
可的确不是孩子了。喬蔓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再将其放下,這才柔聲問:“四殿下來表姐這兒,是有什麽事兒?”
四皇子倒是識趣的沒多說什麽,關心了下九姐姐的病情,之後卻是教人遞了幾件民間的小玩意兒上來,言道請表姐賞玩。喬蔓看了看,先是謝過,又道:“殿下這是可以常出宮了?”語氣裏就有些失落了。
“表姐若是喜歡,”四皇子眉眼彎彎,“弟弟便心滿意足了。”
喬蔓挑了挑唇,漸漸将話題扯到更小的幾個皇子身上去。近些日子來皇帝舅舅的病到似好了般,太醫院那邊也沒什麽動靜,在端陽府地位愈加穩定的今天,她竟是不知道這樣的改變是好是壞。
罷了罷了,權看母親怎麽做。
可如此一來,這些小家夥是不是又要不安分了?
年幼的皇子間年紀差距甚小,幾乎全是趕在當年她在宮中落水前才出生,且母親多為沒什麽地位的貴人常在一類。喬蔓寧願相信這是巧合,不過如此一來,他們似乎是被動的就劃分到了養母一派。
四皇子他,哪怕看起來多麽無害,哪怕……養母對他再怎麽不管不問,都改變不了,他在惠妃身邊長大的事實。
究竟是什麽意思?
等到四皇子告辭後許久,久到喬錦笙都邁着不太穩的步子走到喬蔓身邊時,她還在思考。到底是清閑太久,端陽郡主擰着眉,實在想不清其中厲害。
果真是……被養的太好了?
她沒有看喬錦笙,只是怔怔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出神。十指皆是纖細白皙,指甲也被修剪的圓潤整齊,柔軟,一看就是什麽都不會做的手。
十五歲那年,她還滿懷信心,願與母親一起步步蠶食那燕國河山。
而到了今日……喬蔓驀的低聲嘆息。
喬錦笙咬着下唇,頭還是有些疼,連思緒都不太清晰。她只記得自己醒來時喉嚨就疼的不行,而守在一邊的……居然是玉梨?
連玉樂都在稍遠的地方站着。
九公主模糊的說了句:“……水。”
等她被服侍着漸漸将茶盞中溫熱的蜂蜜水都喝完,才又問,表姐呢?
“方才……四皇子來了,”玉梨将茶盞接過來,遞給身後的人,“郡主在偏殿。”
喬錦笙“唔”了聲,一時想不起自己該做什麽。只是睡了太久,她實在不想繼續躺在床上了,于是道:“表姐有說讓我繼續休息麽?”
玉梨猶豫了下:“沒有。”
九公主便理所當然道:“那,梳洗吧。”
說是梳洗,但頭發不過是簡單的挽起而已。至于衣服,喬錦笙躊躇片刻,問玉梨姐姐穿得是什麽,再想想偏殿的布置,最終還是選了件淡色的。
反正她染上風寒,也不用見人。
而直到四皇子離去的消息傳來,喬錦笙才打起精神去偏殿。玉梨倒是想提前知會郡主一聲,可被九公主看了一眼,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喬錦笙是很有些不滿的,四皇子和姐姐的關系……姐姐居然和他單獨相處了這麽久?她咬咬牙,隐隐的嫉妒加上病中的嬌氣,很有幾分想讓姐姐好好哄自己的念頭。不過也只是念頭了,喬錦笙低着頭,鞋尖在毯子上蹭了蹭,這才對旁邊的人颔首。
進到偏殿,繞過屏風。九公主想,是不是病中的人看起東西來都會變得模糊呢?
至少,在她眼裏就是這樣。
或者,是因為她全部的視線都凝聚在那個人身上。
喬錦笙緊張到步子都不會邁了,她看着那人領口下隐約的一點皮膚,也許南海最美麗的珍珠都比不上其光滑細膩?在往上,就是小巧的下颚,和豔色的唇瓣。
在九公主眼裏,這分明……是在勾引!
喬蔓是在表妹走到自己身側時回過神的,但沒等她想好說什麽,就聽到喬錦笙突兀的跪下,膝蓋碰到毯子的聲音。
她偏過頭,再看着對方時,才發覺表妹不過是跪坐在自己身邊罷了。喬錦笙枕在她膝側,仰起頭,眼裏盡是癡迷神色。片刻後,又像是累極般阖上眼。
從始至終,都一語未發。
喬蔓見對方不似畫過妝的樣子,才放心的擡手,指尖劃過表妹的眉眼,原來在她沒注意到的時候,喬錦笙也有了這般容貌?
也對,端陽郡主挑了挑唇,如果不是這樣,她怎麽可能會和表妹成了現在的關系。
像是理所當然的禁忌。
指尖在少女頰側劃過,最後停留在頸部。喬蔓微微用力,面上卻是愉悅至極的微笑。
下人早在九公主進來時就被揮退了,玉梨站在門外,與玉樂各守一側。玉香站在玉梨身邊,可滿心滿眼,都只有與自己相隔一人的……玉樂。
既然被郡主指給九公主,那玉樂的未來,是不是就由九公主決定了?
手絹在袖中被扭曲到看不出原來形狀時,玉香才幡然回神,可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還是笑了。
“錦笙,你這樣子,我會忍不住想要欺負你呢。”
喬蔓的聲音很柔軟,讓喬錦笙想起許久前出宮的那次,在小攤上看到的棉花糖。後來回到端陽府了,她也曾找人做過那甜品,可無論如何都覺得不合心意。
大概,是因為再柔軟的糖都比不上姐姐的味道吧?九公主恍惚的想。
她覺得放在自己頸部的手被拿下來了,接着是探入唇齒間的手指,輕輕撬開後就夾起舌葉,接着很快放開。
“姐姐,”喬錦笙支吾着,“我的風寒……姐姐是生氣了麽?”
“不是生氣。”喬蔓很認真的糾正,“我有點害怕呢,錦笙。”
九公主眨巴着眼睛,神情是滿滿的不解。喬蔓看了她許久,終于像是如釋重負般的呢喃:“我該怎麽辦,錦笙?”
景寧三十年春,燕國局勢愈發複雜起來。只是明面上衆人依舊分做兩派,深宮中這樣的情況更是明顯。
而從四皇子往喬蔓處走了一趟後,惠妃便向景寧帝提出養子既已長成便當出宮開府的話來。
“……便将所有皇兒的府邸一并建了吧。”景寧帝這般道。
與之一同頒下的,是端陽府衆遷入宮的旨意。
幾家歡喜,幾家悲愁。
在喬蔓不知道的地方,喬錦笙推開塵封已久的重華宮門,望着裏面的人,神色平靜。
“我還以為真的是二皇子呢。”九公主說,“不過也對,二皇子哪有膽子,誰都知道我是端陽府的人。”
誰都知道,我對姐姐的忠誠……心意。
喬錦笙學着喬蔓的樣子挑了挑唇,只是這些年她的容貌已與當年的容嫔愈發相像。沉默片刻後,九公主一甩袖子,問:“我對姐姐有用?”
有用到什麽地步?
如果……喬錦笙默默的想,如果姐姐離不開我,該多好。
☆、錦繡
“陛下的意思已經這麽明顯了,二皇子還能做什麽?”
“我以為這些年來,長公主姑姑早就把朝堂換過血。”
許久後,喬錦笙才驀地笑起來。她捂着臉,跪在早已空無一人的大殿裏,空氣裏仿佛還殘留着先前的談話聲。
她笑了很久。
指尖在幹淨卻殘破的地面上滑動,九公主又擡起頭,看着周圍再熟悉不過的一切。她原本以為自己忘記了,曾經的冬天有多麽冷,偌大的重華殿靜悄悄的,偶爾有細碎的談話聲,具是說被指到她身邊有多麽痛苦。
彼時,她甚至不知道什麽是痛苦。
“你是誰?”
“我?我……是喬錦笙。”
姐姐啊,喬錦笙慢慢的想。她收斂了表情,看着地面上映出的模糊倒映,突然有些奇怪當初姐姐看到的是什麽樣的自己。
>>>
景寧三十年夏。
喬蔓原以為,自己怎麽說都是有幾分長袖善舞的,畢竟是母親的女兒,能差到哪裏去?再加上與京中貴女貴婦的多年來往,至少不會在與人相交上出岔子。
可真的接觸起母親每天要見的人,哪怕只是坐在長公主身側一言不發,她都覺得頭疼。有太多的事要去聽,太多關系必須理清,而她卻是在皇帝舅舅下旨的那天起,才真的進到朝中衆人的視線裏。
皇位可以是母親的,但一定不會是她的。哪怕她也姓喬,說到底,卻依舊是外族。
“所以,蔓兒要明白,”端陽長公主在看着來人退下後側過頭看向女兒,“蔓兒總有一天會站在本宮的位子上看着未來的女皇,就像本宮現在看着皇帝。”
“女皇?”喬蔓呼吸一滞,這是母親第一次清晰的對她說出這兩個字。端陽郡主心中驚疑不定,她以為,那個史無前例的開創者,會是母親。
“不管是為了什麽,蔓兒做的很好。”喬洛擡起手,細細看着自己保養良好的手指,眼底是說不出的情緒,“喬錦笙……那孩子,對你太上心了,這是好事吧。”她不太确定的說。
喬蔓的瞳孔一點點縮小,母親的話,教別人聽去,算不算大逆不道?
“……不過怎麽能一樣呢。”長公主猶自說着,“本宮的一切都是皇帝給的,可蔓兒啊,喬錦笙的命,是你的。”
“我不明白。”喬蔓咬着下唇,半晌也說不出後面的話來,只得化作一聲嘆息。
母親的一切……是皇帝舅舅給的?
這本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啊,怎麽聽母親說起來,變得那麽……不自然。
辇下的路是往永寧宮的,比起先前暫居的地方,永寧宮更像是專門賜予端陽府般。對此喬蔓有些說不出的心情,再加上影影綽綽要給她公主封號的傳言,更填幾分別扭。
好在只是傳言,哪怕聽着堵心,也無法光明正大的去懲戒。但還是有法子的,放出點兒別的話,像是八公主六公主交好是不是意味了三皇子與二皇子間有聯絡。
沒人會信,但只要壓過先前的閑話,就足夠。
此時宮中除了自請出家的八公主整日在小佛堂抄經書外,只剩下個九公主。喬蔓偶爾會覺得,生活還不如沒進宮前呢,現在想見個人都那麽難。
只是再往深想,還能見誰呢。表妹不喜歡阿婉,而阿婉每日照料家事也頗為勞累的樣子,像是不太可能常入宮聊天了。剩下的往年女伴也各自成家,許久未有聯系。
永寧宮裏,喬蔓挑了昕雪苑,而喬錦笙名義上是住斜陽齋的。貼身侍奉兩個主子的依舊是往日端陽府的下人,其餘也俱是盡量尋年紀大些,快要出宮,心性安穩之人。說到底,郡主與公主糾纏不休,實在不太好聽。
喬蔓看着天色已晚,卻沒用膳的心思。她先問了留在宮裏的玉香幾句話,得到“九公主今日與平時一般無二”的回答後,便不知接下來該怎樣了。
或許……要早些休息吧。
喬蔓漫不經心的想。
“姐姐是睡下了?”斜陽齋裏,喬錦笙阖上手中的書,不甘心的追問:“姐姐她有說起我嗎?”
來傳話的玉香道:“郡主回來時問奴婢,公主下午做了什麽。”
“唔。”喬錦笙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是什麽心情。
“只是,”玉香猶豫了下,見九公主饒有興趣的示意自己繼續,才道:“郡主看起來不太好,不是說身子,奴婢覺得,郡主看起來……很冷淡。”她想了許久,終于找到個比較像樣的形容。
“冷淡?”喬錦笙眨巴了下眼睛,不明白。
“奴婢說不清,”玉香實在懊惱,片刻後才小心翼翼道,“公主不去昕雪苑麽?”
“當然去了。”九公主彎了眉,看起來正是甜美無暇的模樣,卻無端的令人心驚。她的聲音聽起來更偏似甜膩的撒嬌:“姐姐不開心,做妹妹的,自然要好好照顧姐姐呢。”
可在玉香耳裏,只會讓她想起千裏之外的故鄉。那裏種着一種花,開起來美豔至極,而果實流出的汁液亦是芬芳的,讓人一沾成隐。
此後,一旦沒有那汁液,人便不再是人,而是變為魔鬼。
“玉香,”喬錦笙看着鏡中的自己,此時玉樂也被喚進來,與玉香一起為她挽發,“待會兒去小廚房端點點心,算了,端兩碗粥就好。”
“奴婢知道。”玉香答應下來。
“唔,要甜些的。”九公主一邊說着,一邊打開面前的錦盒,裏面是數十顆渾圓的珍珠。她捏起一顆略帶些金色的,吃吃的笑。
半柱香時間後喬錦笙端着托盤,在喬蔓房前幽幽問:“姐姐她……不會已經睡着了吧。”
玉梨:“……”
好在九公主也沒想過別人會回答,她還是彎着眼,笑眯眯的模樣,便道:“好啦,玉梨,推門。”
端陽郡主的貼身侍女依言做了,心裏暗暗想,主子怕是真的在等九公主呢。
房中的布置俱是同端陽府一般無二的,不過是家具都換了更好的料子。喬錦笙看着屋裏的一片黑暗,想想,到底是不敢托大。
要是把粥撒到姐姐房裏,那可不好玩。
沒等她躊躇出結果,眼前就疏忽的亮了。喬錦笙擡頭,看到的是隐隐的紗帳,和後面點起的蠟燭。
還有,扶着蠟燭的那只手。
九公主驀地放下心。她走過去,看到姐姐像是把蠟燭固定在燭臺上了,然後單手擡起紗帳,問她:“錦笙,你知道這是第幾支嗎?”
“姐姐……”喬錦笙軟着嗓音,她知道燭臺是在床另一側的牆壁上釘着的,別說被褥了,連紗帳都夠不到上面去,但還是擔心,“這樣不太好吧。”
“不好?”喬蔓睨了表妹一眼,另一只手扶在她手中的托盤上向後拉,引得喬錦笙不得不将身子探進帳中。許久後,托盤終于上了床上小桌,而九公主……覺得自己的腰被人摟住了。
這姿勢好難受。她踢掉鞋子,反過身坐起來,問姐姐要吃東西嗎。喬蔓搖了搖頭,還沒說出話,就被表妹扯進懷裏了。
“姐姐不吃東西嗎?”喬錦笙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可抱着姐姐的感覺太好了,她實在沒法松手。
“姐姐已經變瘦了呢。”她說。
一邊說話,九公主的手一邊扶上表姐的腰,又緩緩向上,碰了碰那處豐盈的側處。
“錦笙。”喬蔓的聲音帶着輕微的顫抖,她攬着喬錦笙的頸,“吻我,我實在是……唔。”
被咬住唇瓣,撬開牙齒,然後對方的舌尖探進來……
喬蔓始終沒有更多的反應,只是順着表妹的動作回應着,可連回應都很輕微。
等到喬錦笙按耐不住的将她壓在牆壁上時,喬蔓偏着頭,看着黑暗裏唯一跳躍的燭火。
“姐姐,”喬錦笙含着對方靠近心口處的豐盈頂端,用舌尖在那處輕輕畫圈,牙齒偶爾碰到的時候,她甚至會覺得姐姐顫的幅度更大了,“姐姐會做的很好的,我相信姐姐。”
“……我餓了,錦笙。”
喬蔓擡起沒被表妹箍住的另一只手,将食指放入口中,咬住指尖。
喬錦笙動作一頓,又舔了下那頂端的敏感處,才直起身子,自上而下的俯視喬蔓,道:“我也餓了。”
喬蔓輕輕笑了聲,放下手,對着小桌的方向擡了下下巴,說:“要不要來喂我?”
半晌後,九公主才用有些僵硬的動作拿着碗,舀了一勺粥,遞到表姐唇邊。她盯着對方,看那人豔色的唇瓣含住勺子,再往下就是敞着的領口。
燭火下泛着暖光的皮膚還印着她咬下的痕跡。
“錦笙,你又不專心了。”喬蔓咽下粥,瞥了眼表妹,懶洋洋道。
“姐姐是說,在我專心的時候打斷我?”喬錦笙回過神,繼續重複着舀和喂的動作,聲音裏難免的帶了幾分羞惱。
“唔,我身子不舒服,錦笙會心疼的。”喬蔓一本正經道。
“……”喬錦笙無言以對。
一碗粥完,喬蔓很自然的就端起第二碗。她拿勺子攪了攪碗中的米粒,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勞煩表妹比較好。
“錦笙好像生氣了。”端陽郡主語氣悵然,一如自己是被欺負的人般。
“……”喬錦笙更無話可說,幹脆坐到表姐身邊,自己貼過去,粘着對方不松開。
等到喬蔓将第二個碗放下,拿帕子慢條斯理的擦着唇時,已經幾乎能聽到表妹磨牙的聲音了。
“好了,姐姐不該讓錦笙等這麽久的。”喬蔓丢開帕子,用表妹方才的姿勢将對方制住,笑盈盈道:“史書,兵法,錦笙喜歡這些?”
“姐姐……”
“別說話,”喬蔓低着頭,唇瓣幾乎貼在表妹頸側,“但我一點也不喜歡那些呢,怎麽辦。”
這下子,輪到喬錦笙被弄得顫個不停了。對方說話時柔軟的唇就會緩緩摩擦,有些癢,更多的是說不出的甜美感覺。
“姐、姐姐!”
“別說話……錦笙,還有那麽久才天亮,不要浪費了。”
“錦笙,又到夏天了呢,”喬蔓咬着表妹的鎖骨,聲音裏完全沒了先前的弱氣,“你看,時間過得真的很快啊,對不對?其實我總是在和錦笙說同樣的話,但……我真的是這麽想的。”
喬錦笙嗚咽着無法答話。
“今年錦笙的生辰想要什麽?”喬蔓問,“和去年一樣怕是不太可能了,那兩身衣服帶進宮裏不方便,我覺得還是燒掉比較好,不過現在還在端陽府放着。”
“姐姐。”喬錦笙的聲音很輕。
喬蔓頓了頓,她沒聽清楚。
“想要姐姐。”喬錦笙聲音大了些,她屈起右腿,膝蓋正好碰到喬蔓腰腹的皮膚。
“唔……”喬蔓一下就軟了腰。
天氣愈發燥熱起來,連帶的人心浮動。在這當口,一日裏端陽長公主在回永寧宮途中驀地暈了過去,更令人心惶惶。
太醫來看脈時,長公主的竹筠榭裏只留了喬蔓一人。
“……這是怎麽了?”喬蔓眼見着太醫的神色越來越難看,心中亦是忐忑不安。她隐在袖下的手死死擰着帕子,眼圈漸漸就紅了。
“長公主殿下,像是、像是中毒了。”
太醫斟酌着用詞,但無論如何都避不過那幾個字去,幹脆一咬牙說出口。
“中毒?!”喬蔓難以置信的重複了一遍,往日溫和的眉眼裏已經浮上幾分殺意。
太醫是不敢直接面對貴人的,可此刻即使低着頭,他都能感到屋中凝重的氣氛。只是既然毒是由自己診出的,便沒有能逃過去的道理。
唯一的希望,不過是長公主好起來罷了。
直到景寧帝來了,喬蔓才覺得自己能鎮定一點。她跟在舅舅身後,聽舅舅和太醫一同說着母親身上的毒素是否嚴重是否可解,最後成了太醫坐在案前擰着眉,面對脈方無法下筆的局面。
景寧帝看了眼長公主床榻的方向,而一展屏風成了無法越過的障礙,擋住他的視線。
“皇姐是病了。”景寧帝說。
喬蔓眼皮一跳,反應過來這是舅舅在對自己說話。她頓了頓,點頭道:“母親連日來操練過度……是蔓兒不肖,累的母親辛苦。”
景寧帝深深的看了喬蔓一眼,道:“莫要自責,不是蔓兒的過錯。”
幾句話間,端陽長公主是累到的話就定了下來。太醫尚在戰戰兢兢的寫方子,等他放下筆時,手心裏已全是汗。
“……有把握麽?”景寧帝看着方子,眉心攏起。
太醫頓了頓,神情帶着尴尬,含糊道:“解去大半毒素,是足夠的。”
“剩下小半?”景寧帝的神色晦暗不明。
“老臣無能,”太醫砰的跪下,“還望陛下……恕臣……”
還望陛下,恕臣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