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沒入一半的時候說
其實……根本就是完全沒有進去啊。
但喬錦笙還是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喬蔓将眼睛睜開了。
看到表姐的眼神帶了些許困惑,她便挑了挑唇,驀地将整個手指探了進去。
喬蔓面色一下子變得發白,喬錦笙知道她疼,于是一邊吻她一邊安撫:“因為姐姐都不讓我抱啊……習慣了就好,很舒服的。”
“姐姐,”她像是在撒嬌一樣,“我最喜歡姐姐了,最喜歡了。”
浴池上漂浮着花瓣,整個房間裏都彌漫了水汽。
喬蔓看着眼前的喬錦笙,竟覺得眼前的一切仿佛是過去了萬年光景。
而她,像是大夢初醒。
☆、錦繡
喬錦笙溫柔的吻着喬蔓,手上的動作卻半點都不溫柔。這樣的攻勢下,喬蔓漸漸恢複了的知覺裏,除了被異物侵入的難受,就只剩下疼痛。
“喬、唔,喬錦笙……”她擡起手,放在對方的手腕上,心中是全然的不解。
“姐姐。”喬錦笙将唇移到喬蔓耳邊,仍是用撒嬌一樣的聲音低聲說話,“姐姐是想死掉呢,還是重病呢?”
“喬錦笙!”
喬蔓一凜,但聲音仍因為方才的藥性而顯得綿軟無力。喬錦笙像是對她這樣的聲音很受用,手指的動作也漸漸慢了些,改作用掌心輕輕在那柔軟處外的地方揉動。
“姐姐想住在哪裏?還是永寧宮比較好吧,不然的話,重新建一棟給姐姐也好啊。”端寧帝将在宮中大興土木的事說的輕輕松松,見喬蔓不回答,她也不着急,又道:“姐姐……我想了好久了,姐姐最喜歡紅色的衣服對不對?把姐姐用紅色的緞子綁在龍椅上,好不好?”
喬蔓說不出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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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錦笙覺得遺憾,只好專心照顧起姐姐的身體。她知道姐姐不比自己,自己只要是被姐姐碰到就覺得要忍不住了,可姐姐的話……還是要舒服才好。
喬蔓的神情一點點變化,身體也開始泛起說不出的豔色來。她将頭低下去,咬着下唇,卻仍然壓抑不住的發出嗚咽聲。
“喬……嗯啊,喬錦笙!”
喬錦笙的手指不再有動作,到最後完全離開了對方的身體。她在喬蔓略帶茫然的眼神裏舔了下對方的唇,說:“現在才算是開始啊。”
喬蔓躺在暗色的毯子上,濕漉漉的頭發散開,左手手腕放在自己眼前。
要死掉了……
她難耐的将頭微微揚起,露出更多纖白的頸。
喬錦笙的舌尖在喬蔓細嫩的大腿內側向下滑去,她将對方的腿擡起些,讓舌葉完全觸碰到喬蔓膝蓋後更軟的一片皮膚。喬蔓被她的動作弄得又是癢又是酥麻,在喬錦笙來回一路吻過數次後,便只剩下低聲喘息。
喬錦笙在喬蔓看不到的地方笑了笑,然後在下一次吻上喬蔓的腿根時,舌葉又向上滑去。
她刻意繞過了那柔軟的一處,舌尖在對方小腹上來回轉圈,最後咬住腰側下方的骨骼。她的手指在柔軟處碰了碰,再擡起時,扯出了細長的線。
在燭光下散發着異樣色彩。
喬錦笙撐着身子坐起,再傾身上前,将喬蔓擋在面前的手拿開。喬蔓的頰上帶着朦胧的豔色,眼睛裏是一片水光,深處只剩下空茫。
“姐姐?”她低聲喚道。
“……嗚。”喬蔓的眼神漸漸恢複了焦距,眸中的情緒不知是恨意還是其他。只是喬錦笙并不在意,反問道:“還想要嗎?”
喬蔓沒有說話。
“姐姐真是太不誠實了。”喬錦笙擰了擰眉,“會有懲罰的啊。”
喬蔓側過頭,動作做了一般,就被喬錦笙強行擡起下巴。對方将一個木制的盒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喬蔓依稀覺得眼熟,等到喬錦笙将其打開,她才想起自己在哪裏見過。
是滿滿一盒子珍珠,顆顆都是正圓,最難得的是有許多都是一般大小。
那是許多年前,就在喬錦笙手上的東西。喬蔓不記得是不是自己将其給對方的了,如果是的話……
“你要做什麽?”
她終于說了除呻`吟外的第一句話。
“要做什麽?”喬錦笙偏了偏頭,神色正經:“當然是,拿來讓姐姐舒服啦。”
她放下盒子,複将先前溫好的百花釀倒出些。百花釀的味道與其說是酒味,不如說是花香。
她将酒水含住,再俯下`身,吻住喬蔓身下的柔軟之處。
喬蔓低聲驚呼了聲,接着就覺得,有什麽東西……進到自己身體裏了。
她再次嗚咽着叫出對方的名字,可喬錦笙這次并沒有理會她。溫熱的液體在身體裏流淌,再加上對方靈動的舌葉……
喬蔓的聲音裏都要帶上哭腔了。
喬錦笙等到對方身體的顫動結束後,才退了出來。她居高臨下的看着喬蔓,背着光,神情便隐在陰影裏。
“時間還很長呢。”端寧帝嘆了聲,“對不對,姐姐?”
她撚起一顆珍珠,舉在燭火前看了許久,才笑盈盈的将其投入酒杯裏。等到覺得珍珠差不多已被酒水暖熱,才又拿起珠子,含入口中。
喬蔓放在地毯上的手指動了動。她身下的這一片毯子都要濕透了,不知是先前躺下時帶來的浴池中的水,還是被喬錦笙一番折騰下的汗水。
這次進來的異物,與液體,與喬錦笙的手指和舌葉都不同。
“我想了好久。”
喬錦笙再次坐起,而那珍珠只進入了一半。她眼神專注的看着那顆珍珠,至于珍珠本身……正被姐姐身體一點點引進去。
“姐姐,還說自己沒有在……嗎?”
端寧帝的聲音輕飄飄的,聽在喬蔓耳中,卻讓她更是情動。
“嗚嗯……”
“姐姐怎麽不叫我的名字啦?”喬錦笙微微一笑。
喬蔓看了她一眼,喬錦笙覺得,姐姐應該是想要瞪自己才對,可惜眼神實在是柔軟的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她擡手描摹起對方的眉眼,問:“姐姐還想要嗎?”
喬蔓順着喬錦笙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慢慢一盒子珍珠。
她面上的豔色更甚。
至于為什麽會成了現在這樣子……喬蔓一時間竟有了“可以先不去想那些”的思緒。她嗓音沙啞,道:“你……”
喬錦笙搖了搖頭,仍是嫣然道:“我最喜歡姐姐了。”
喬蔓無言以對。
喬錦笙的頭發垂了下來,冰涼的發絲上還帶着未幹的水分,偶爾有水珠滑落,滴在喬蔓身上,讓她又是一聲嗚咽。
“好冷。”
喬蔓說。
喬錦笙彎了彎眼,道:“很快就可以熱起來啦……”
浴池裏的水還是熱的。
喬錦笙将喬蔓的右腿擡起來,搭在自己肩上,接着再次用舌尖将珍珠頂入。
“好漂亮呢。”她低聲說。
舌尖向下了一些,在柔軟處下方緊致的小片皮膚上反複親吻。喬錦笙是很想看看姐姐的神色的,卻還是忍住了,只是去聽對方的聲音。
☆、錦繡
“……哭出來吧,姐姐。”
喬錦笙半阖着眼睛,将下巴稍稍擡起了些,舌尖在那被珍珠撐開的入口出一滑而過。
“今天晚上,會有多少人死掉呢?”
說完這句話後,燕國年輕的女帝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她的視線自上而下,掠過喬蔓溫熱的身體,眸中閃動着些許迷離神色。
“有多少人,會因為姐姐死掉?”
喬蔓的右腿仍搭在喬錦笙肩上,這種姿勢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難堪了,她甚至一時沒反應過對方話裏的意思。
喬錦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仍是嫣然一笑:“這裏面好香呢,花香酒香,還有姐姐身上的香氣。唔,姐姐覺得可以遮住外面的血腥味嗎?”
喬蔓心下一凜,終于回過神。
她放在地毯上的手指用力蜷起,眉尖緊緊蹙着,看向喬錦笙。
端寧帝的笑意裏多了些滿足:“姐姐終于看着我啦……”
“……夜晚,還很長啊。”
“姐姐,可以站起來嗎?”
喬蔓勉強站起身,下一刻便覺得膝蓋一軟。方才膝蓋後處被喬錦笙舔舐的感覺再次湧了上來,酥酥麻麻的,順着脊柱一路往上,在她腦中綻起燦爛的煙花。
“……嗚。”
她幾乎是在下一刻就重新跪在了地上。身體裏的珍珠被下墜動作連帶的掉出,在原本就濕透的毯子上濺起微不可見的花來。
喬錦笙神情一頓,再開口時嗓音依舊甜到發膩,像是摻了毒藥的蜜糖:“姐姐,要小心啊,怎麽可以把錦笙給你的禮物随便亂扔呢?”
喬蔓擡起頭看向對方,眼神濕漉漉的,在端寧帝眼裏,仿佛是受了什麽委屈一樣。
她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姐姐,”喬錦笙艱難的開口,“不要這樣啊……”
她細白的腿并攏指一處,而喬蔓的眼神在她身上轉了轉,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将心思化作眼底最深處的情緒。
喬蔓已經在去适應現在的處境。她那麽多年來都是數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突然有朝一日被自己養的寵物反咬一口,這種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喬蔓在喬錦笙看不到的角度,将十指扣入掌心。
她的指甲被很好的修剪過,頂端的切痕弧度圓滑,即使将指甲按在別人身上都不會留下傷痕。她對此深表遺憾,此刻卻也只能按照喬錦笙說的話再次站起身來。
喬蔓發出了低低的吟聲,仿佛是刻意的一樣,貼着喬錦笙的耳側。
“姐姐……”喬錦笙垂下眼簾,“想打開窗戶看看嗎?”
“……我會冷的,錦笙。”
喬蔓背靠着窗戶,上面刻出的花紋印在她背上,喬錦笙的腿屈起了些,在她兩腿之間的地方緩慢動作。
她側過頭,臉貼着冰冷的窗子,發絲粘在頰上,又被對方用舌尖挑指耳側。
喬錦笙的舌葉是溫熱的,在喬蔓耳廓上滑過一圈,然後停留在耳垂上。她好像很喜歡這個地方一樣,再次将那小塊的軟肉含入口中。
那裏……被摩擦的感覺真是……
喬蔓的手指搭在喬錦笙肩上,用力去扣對方的皮膚。
“又要……了?”喬錦笙問她。
喬蔓似嗔非嗔的看了她一眼,聲音綿軟:“你說呢?”
喬錦笙沉沉的笑了聲,将身子移開些,讓她去看一路走來時落在地上的珍珠。晶瑩透亮的珠子半隐在地毯裏,顆顆都泛着粘稠的水色。
喬蔓的睫毛動了動,道:“錦笙,你真要罰我嗎?”
喬錦笙眉尖攏起,上前些,将牙齒印在表姐肩上。她很快就嘗到了輕微的鐵鏽味,與之一起的,是喬蔓再次變得壓抑了哭腔的嗓音。
“錦笙……”
端寧帝心滿意足。
喬錦笙再去看喬蔓時,對方眼圈都紅了。她吻去了喬蔓眼梢的水色,說出的話仿若嘆息:“姐姐,都到了這一步了,你還能做什麽?”
“不出今晚,你埋在外面的人,想來……全都去冥府作伴了吧?”
“其實他們早就動手了。姐姐以為,我當真會在沒把握的時候就給你下藥嗎?”
喬蔓的神色一點點淡了。在喬錦笙話音落下後,她什麽話也沒有說。
她很想問對方,你到底想做什麽。
再有就是……你還喜歡我嗎?
但喬錦笙早已用動作告訴她了,她還是喜歡她的。
不然,她也該是踏上黃泉的人。
“姐姐,哭出來,好不好?”
端寧帝将頭埋在喬蔓頸窩,蹭了蹭,一如昔日對喬蔓邀寵的模樣。
兩人身體間的距離那麽近,她能感覺到姐姐的體溫在漸漸降低。喬錦笙困惑的偏了偏頭,自己明明那麽熱那麽熱,像是要化掉了一樣,姐姐怎麽會覺得冷呢?
喬錦笙道:“姐姐,咱們繼續吧?”
喬蔓整個身子的重量都是将将壓在對方腿上的,她搖了搖頭,手指發軟,連搭在對方肩上的力氣都沒有。
喬錦笙看着對方滑向地面,眼睛眨了眨,覺得說不出的遺憾。
如果是夏天……
如果是夏天,她許是真的會将窗子打開啊。
“姐姐背上,唔,這是窗子的圖案嗎?”
喬錦笙的手指順着喬蔓背部蝴蝶骨的線條緩緩描繪,猜測道:“這裏是花的葉子嗎?”
喬蔓無力道:“窗子上……哪有什麽花啊。”
喬錦笙的手指頓了頓,說:“可是在姐姐身上,就成了花啦。”
“姐姐,你這樣和我說話,會讓我以為,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呢。”
喬蔓有一瞬間的恍惚,而下一個瞬間,她就覺得身上被點起了串串火焰。
喬錦笙執着她的手,自指尖起,一路向上吻去。只是再單純不過的親吻,将唇瓣印在皮膚上,然後擡起,一路反複。
動作的輕的如同貓兒的尾巴,在身上一觸而過。
喬蔓重新擡起手,屈起食指的指節,再将其咬住。
這一次的吻太漫長太漫長,等喬錦笙的下巴抵在喬蔓肩上,唇瓣附在喬蔓頰側,離開時,發出“啾”的一聲。
喬蔓的身子動了動。
早在喬錦笙親吻的同時,就有奇異的熱流同時在她身體中凝聚。
她錯開對方帶着笑意的視線,低下頭,将頭埋在屈起的膝蓋上。
實在是太……無法忍受和了。
☆、錦繡
喬蔓耳側的發絲被喬錦笙用指尖卷起,再次攏至她耳後。後者眉眼彎彎的看着對方嫣紅的耳垂,心情極好。
只是她知道,姐姐會是現在這幅模樣,大多還是因為沒有真的看到一牆之外的景象。像是方才那樣對她撒嬌,怕是再不會有。
說是撒嬌,但在自己說了早有準備應對埋伏時,就淡下神色……真是裝都懶得裝啊。
不過喬錦笙念及喬蔓的眼神時,心跳還是突然加快。
不甘心。她思忖,但手下的動作猶是輕柔的。手指順着頸下滑,許多地方被粗略的忽視過去,雖然如此,喬錦笙還是看到了姐姐蜷起的腳趾。她偏了偏頭,手從喬蔓屈起的腿下露出之地探了進去。
指尖在柔軟處微微觸碰,就能帶起一片粘膩。
“姐姐只是看起來溫柔而已啊。”端寧帝在表姐耳邊輕輕地說,“會喜歡上你,真是我最大的不幸。”
喬蔓在喬錦笙看不到的角度睜大了眼睛。
“……可遇見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幸運。”
喬蔓跪在一點點失去溫度的水裏,喬錦笙自她身後抱着她,兩人的皮膚緊緊貼在一起。
方才聽到的話,果然……只是幻覺嗎?
還是說,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自己已經入夢了?
喬蔓有種要幹枯了的錯覺。她眼裏是金色的柱子,上面的游龍戲鳳圖案好似活了過來,在一片鮮紅裏盤旋。
有人用手指撬開了她的牙齒,喬錦笙的嗓音模模糊糊的,像是在說:“姐姐,把自己咬傷了的話,我會心疼的啊。”
“怎麽可能弄傷自己呢?怎麽可以讓除了我以外的人傷害到你。”
“哪怕是姐姐也不行。”
端寧帝很遺憾,自己似乎又忘記了什麽。
她引着喬蔓轉過身,再去舔舐對方唇瓣上的血珠。
“……就算姐姐再不甘心,也沒有辦法了。”
宮外。
有人坐在一片黑暗的角落裏,悄無聲息。
他等了許久,直到月上中天,終于嗅到空氣裏異樣的味道。
與此同時,一陣風聲響起。男人的眼皮跳了跳,快速向一邊竄去。他離發出聲音的源頭愈來愈近,最後能清晰的看出眼前人的背影。
男人的瞳孔一下子縮小了,但仍未停下步子。
宮牆外的陰影裏,兩人繞着朱紅色的高牆轉了将近一圈,前面的人終于停下步子。
那人翻身躍至月光照到的地方,轉過身,是一個面色裏帶着無奈的少年。
男人将将停□,兩人對視良久,終于有人開了口。
“師弟……?”
少年沒有回答。
白宵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又道:“師傅不是八年前就回洛嶺北了嗎?還是說……”
他眸中閃過點點寒光,聲音飄忽,道:“齊耀,你已經維持這幅模樣多少年了?”
那少年終于有了表情,他嘻嘻一笑,也不應聲,徑自往宮牆內躍去。白宵擰起眉,不知想起什麽,并未追去。
他擡起頭,望向天空最閃耀的一顆星辰。
空氣裏的血腥味漸漸散了,太陽即将升起。到了一日裏最冷的時候,白宵斂了斂袖子,倏忽勾起唇角。
“師傅已經做出決定了?算了,總歸沒有我的事。”
他轉向自己來時的方向,心下盤算着等到天亮時城中怕就要戒嚴了。婉兒還在等昔日青梅的消息,唔,現在看來,郡主大概是敗了。
白宵的心情有一瞬間的複雜。如果沒有端陽郡主,他和妻子便不會有今天。可早在先皇景寧帝自長洛歸來時,自己就下定決心,再不摻和這朝堂之事。
婉兒還是會傷心的吧。
白宵一邊想,一邊尋了無人的地方,掏出勾鏈扔往城牆之上。
最後,喬錦笙為喬蔓穿上了曾經的嫁衣。
被放置了那麽多年,哪怕保養的再好,衣裳看起來也有些舊了。喬錦笙倒是興致勃勃的樣子,哪怕面對繁瑣的步驟都沒有失去耐心。
喬蔓身上還帶着水漬,衣料貼在她的皮膚上,說不難受是假的。
可眼見着窗口透出的光在變亮,喬蔓的最後一點力氣也消散了。
她阖着眼睛,任喬錦笙擺弄自己,心下默默念着自己手下勢力的名單。昨晚那一役,她未聞未見,卻也因此教她想了百千中敗法。
但那只是原先準備在失利後兵變而埋下的人,宮外的,甚至京城外的……
喬蔓頸側傳來刺痛,接着又是一陣柔軟的摩挲。
她睜開眼睛,不出意料的看到笑盈盈的喬錦笙。
喬錦笙扶着喬蔓站起來,對着鏡子在的方向擡了擡下巴,聲音關切:“姐姐,可以走過去嗎?姐姐現在的樣子好漂亮呢。”
喬蔓垂下眼,一夜将睡未睡,她的思維都是混沌的。昏昏沉沉的時候,她甚至在某個瞬間,重新見到了九年前的重華宮。她站在宮外,眼前是個勢利眼的小太監,透過層層牆壁,喬錦笙就站在大殿之上。
她毫不留情的轉身離去,下一個畫面就成了自己被喬錦笙抱在懷裏。喬蔓艱難的分辨着什麽時候才是現實,頭疼的感覺越發清晰。
“啊,藥會不會下的太重了。”
……這句話,大概也是幻覺吧。
喬蔓看向鏡子,一時間有些分不清裏面的人是否真的是自己。
眉眼還是往日的眉眼,然而骨頭仿佛是被抽掉了。
說不清的寒意順着脊椎冒了上來,喬蔓過了很久才分辨出,那是恐懼。
房間外傳來宮女敲門的聲音,提醒端寧帝到了早朝的時間。喬錦笙沒有理會那聲響,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喬蔓的神色。
布料被水粘在姐姐的身上了,她挑了挑唇,視線在喬蔓鎖骨以下的地方轉了一圈。
“看的好清楚呢……”端寧帝說,語氣幾乎是惡劣的。她擡手環住喬蔓的腰,再去自下而上的觸碰被完全勾出輪廓的豐盈之處。
“姐姐,”喬錦笙在對方的豐盈上捏了捏,接着後退一步,正色道:“除了姑姑的意思,姐姐,你是真的很想要那把椅子嗎?”
喬蔓沉默。
喬錦笙的聲音于她來說遙遠的如同是從天際傳來,是在說:“我不會放開姐姐的。如果姐姐不願意,那我寧願殺了所有幫姐姐的人……我不在乎。”
☆、錦繡
端寧帝登基後初次上朝,有眼色的見着沒有端陽郡主的動靜,就已大概猜出宮內兩個主子間是什麽結果。再加上昨夜裏影影綽綽的風聲,不少人心裏有了譜。
喬錦笙眼神古怪,再想想,季禮一人倒不值得自己太花心思。說到底,不是空占官位之人就行。
至于別的,以往她不敢在姐姐眼皮子底下動用手裏的人脈去查,現在就沒什麽顧忌了。
打定主意後,喬錦笙終于專心致志的聽起诏書。按說一應變動都是由她親自決定的,只是有一條,她毫無辦法。
舞文弄墨。
喬錦笙連底子都沒有,喬蔓又不耐煩教。後面倒是有請女先生為她講書,只是以九公主的身份,女先生對她的功課常常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便過去了。
端寧帝很無奈,好在诏書并不一定非要她來拟。
早朝總體上很順利,不過到最後出了點波瀾。
給喬蔓的冊封诏書,讓階下衆臣一下子摸不定端寧帝的心意了。
端陽郡主喬蔓有恩于端寧帝,加封為公主。加上要避諱帝王稱號的緣故,将端字改作昭。
喬蔓成了昭陽公主。
拿着鳳印的公主?
這次沒有人低聲交流了。
如果說端陽,不,昭陽公主在這輪争鬥中敗北,下面有的不該是皇帝列數端陽一脈的種種罪行嗎?現在這架勢,竟像是兩人真的同心協力一樣。
有人轉念一想,難道是……為了暫時穩住對方?
真說起來,端陽一脈的确沒做什麽能被拎出來教人批鬥的事兒。
結黨營私算不算?
安樂王在沒人看到的地方挑眉。身份擺在哪裏,加上他是最早投向端陽府的皇子,對端寧帝與那位新封公主的關系,他還是知道些的。
當年三皇子向端陽郡主求親,被拒後不久就落得被圈禁的下場。前車之鑒擺在那裏,安樂王從未想過要做與兄長相同的事情。不過兩個弟弟對此不以為意,一度躍躍欲試,然後被還是四皇子的安樂王打回去。
那位根本不想嫁人,他看的清楚。
再說了,比起女子垂簾聽政,甚至登基為帝,不嫁人算的了什麽。
就算真的是因為與表妹有了不該有的關系……都說是表妹,結了連理又能如何。君不見,京城裏多少小倌館。
他一本正經的告訴弟弟:“燕國喬氏,只剩咱們三個男丁了。喬錦笙現在登基,以後呢?她還有法子再從冷宮撿個太子回來嗎?”
做人,要惜命。
一片詭異的安靜裏,不少人抱着“皇帝放了條長線,要撈的是大魚”的想法下了朝。喬錦笙起身先行離去,上了禦辇時,她以袖掩唇,輕輕的笑。
以郡主之身晉為公主,燕國有先例,不過那是外出和親的。
而喬蔓受封……
喬錦笙在做出這個決定前,想了許久。
她可以不給姐姐自由,哪怕是将她一生都困在九重深宮。但對方該有的榮華和身份,她一定會給。
……那是她的姐姐啊。
喬蔓暫時被安置到先前的住所,端寧帝數了數國庫裏的銀子,覺得再興土木也不算什麽。只是這麽一來,先前的皇後住所就要廢了?
她思忖,景寧帝一生都未立後,那處也已足有三十餘年無人居住……喬錦笙決定了,三十年沒人煙的地方,她可不放心讓姐姐搬過去。
禦辇架的很高,新帝在上面很快換了斜倚的姿勢。方才在殿上一本正經的,哪怕一句話沒說,喬錦笙都一陣疲憊。
不久前的興奮感在消散,唯有在确确實實的坐在那把椅子上時,才能感到撲面而來的壓力。
擡辇的宮人選了兩邊仍帶着綠色的小道在走,看過去滿眼都是松針,空氣帶了冰冷的濕意,青藍色的天空好像洗過一樣明淨。喬錦笙手心貼着暖爐,持續送來的熱量教她忍不住半阖着眼,困倦感一下子湧上來。
半夢半醒的時候,一股冷風吹過來。
端寧帝坐直身子,正好瞧見滿面為難的宮女。對方見她看過來,忙是行禮。喬錦笙“唔”了聲,身邊有人低聲道:“陛下,是佛堂那邊的。”
佛堂?
她一怔,就聽對方開始哭訴。大意是六公主病了,八公主想傳太醫,卻無人理會。
喬錦笙聽着聽着,袖下的手指慢慢縮緊。
那宮人還在哭哭啼啼的,說來說去都是些兩個主子被怠慢了的事。先帝沒立下皇太女時還好,立下之後,六公主八公主的生活愈發艱難起來。
這些事喬錦笙之前不過略有耳聞,不過忙于布置與喬蔓的最後一役,加上抱着隐秘的想讓六公主八公主也嘗嘗自己十二歲前日子的心思,她并未太過在意。
現在聽來,雖然依舊不及她從前幾分之一清苦,可……
偏偏選在她登基後的第一天。
喬錦笙示意身邊的宮人扶起對方,道:“是朕疏忽了。”
她讓人先去傳太醫,又表現出些對姐姐們被奴才欺負的怒氣。最後,喬錦笙寬慰對方:“六姐姐定會平安無事的,朕改日去看她。”
事情被輕描淡寫的解決,喬錦笙望着不遠處永寧宮宮門,心下一動,為什麽不讓姐姐先搬到自己身邊來住?
她眸光閃動,顯是覺得這個主意很好,遂加快速度将那宮女打發走,再下了幾道口谕去嚴懲佛堂那邊的宮人。望着千恩萬謝離去的宮女,她偏了偏頭。
輕輕松松攔住聖駕……這是被欺負的樣子嗎?
禦辇重新向前去了,端寧帝心思百轉的坐在上面。
說到太醫,給姐姐用的藥是得讓他們好好準備了。效果不能過猛,更不能讓姐姐還有力氣做些自己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她不通醫理,這種事只好全部交給太醫院去做。喬錦笙在要交付的人選上費了一番心思,長公主姑姑經營多年,埋下的根基不是她在朝夕間就能動搖的,朝上那些好歹能一個個看得清楚,可宮裏的宮人,就沒那麽好辦了。
她抿了抿唇,昨夜……其實不過是占了姐姐不知道自己到底會做什麽而已。
她們可以在數句話裏賜他人三尺白绫,一杯毒酒。可若是有數百條命在一晚之間消逝,還是以血濺宮牆的方式,喬蔓大概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吧?
喬錦笙沒想到的是,永寧宮裏,喬蔓翻出了被收起許久的一本游記。
玉梨在她身邊輕生細語的讀,喬蔓認真的聽。
喬錦笙跟着聽了一段,便想起來,這本書自己也曾看過,大致是講洛嶺以北那群術士的事情。
不,那時候是姐姐讀給她聽的。
端寧帝想,從前曾聽聞姐姐幼時有被人推倒以至于落水,後來她試探着問過喬蔓,到底是怎麽回事。喬蔓沉默了許久,只說她那時候覺得很冷。
僅僅是冷?喬錦笙頗覺失望,接下來就被喬蔓輕飄飄的一句話吓住。
所以,接下來就沒有皇嗣出生了呀。
那已經是景寧三十二年的事情,喬錦笙望着喬蔓的眼睛,第一次覺得,自己看不到對方眸底的神色。
也許她一直看不懂。
☆、錦繡
兩人一時無話,只剩下玉梨輕聲細語的讀書聲。薄薄的一本游記眼見着已經翻到末頁,喬錦笙想,這是在自己走後就開始看了吧。
到底是什麽讓姐姐突然有了這樣的心思呢?
她彎了彎眼,往喬蔓身上靠過去。喬蔓僵了僵,還沒等她放松下來,就覺得有什麽不對。
喬錦笙的手順着她的袖口伸了進去,起初只是在手腕上輕輕按了按,随後愈發向上。
喬蔓咬着舌尖,盡量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玉梨的聲音裏。可喬錦笙卻是開始得寸進尺,她将手抽回來,往喬蔓腰後探去。
按說冬日裏的衣裳厚重,喬蔓不該清晰的察覺出喬錦笙的動作。但喬錦笙是擔心凍着姐姐的,從前在她尚未登基時,永寧宮內的地龍就被打理完成。到現在,整個房間都是暖洋洋的。
還是不要搬了吧,她瞬間決定下來。永寧宮很好,有她和姐姐的過去,也會有她和姐姐的未來。
玉梨的額角有細細的汗珠,不過沒有人注意。她的語速不易察覺的變快了些,念到結束的時候,她阖上書本,在找借口離去和等喬錦笙讓自己走之間猶疑。好在喬錦笙并沒有讓她等多久,玉梨聽着年輕的女皇道“你先出去吧”,便忙屈了屈膝,向外退去。
等到了門口、阖上屋門。她對着外面的宮人點了下頭,說自己去給裏面的主子拿些茶水糕點,随後便向外走去。
前些年,玉樂滿了二十五歲出宮,玉香也在新帝登基後準備着要離去。只有她因着之前求得恩典,要在皇宮裏過完一聲。
昔日的舊人全都走了啊。
她轉過回廊,心想,不會再有一個地方讓自己這麽熟悉了。
玉梨上前一步,語氣恭敬,道:“玉桃姑姑。”
喬錦笙見玉梨已走,便無所顧忌的欺身上前,将喬蔓壓在椅子上吻了又吻。她的身體明明很疲憊了,精神卻還是十足的,此刻舌葉交纏間透出的水聲聽在她耳中,女皇的眼神更亮了。
喬蔓一陣無力。時至今日,她對喬錦笙像是撒嬌的做法實在是吃不消。可喬錦笙猶是在一吻過後抱住她,嗓音清甜,道:“錦笙在回來的路上碰到六姐姐和八姐姐那裏的宮人了。”
“……”喬蔓莫名恍然。她始終都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什麽樣的姿态去面對喬錦笙,但現在看來,對方早就給了她答案。
是和從前一樣?不,是更加的寵溺……和溫柔。
她隐在袖中的拳一點點松開了。
喬錦笙說:“姐姐希望六姐姐和八姐姐怎麽樣?按理來說,六姐姐嫁到白家後本該在公主府的,雖然出了那樣的事……唔,讓她們兩個都去六姐姐的公主府,好不好?”
喬蔓沒有回答,而喬錦笙好像也不需要她回答。
女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