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松木手串特有的松香氣一直若有似無的飄進溫虞的鼻子裏。

她剛剛沒怎麽注意,此刻沈遇的手從她額前拂過,她才發現手串還戴在沈遇的手腕上,大抵是洗澡時也未取下,所以手串猶帶着幾分濕意,貼着她的肌膚過去,留下一條淺淺淡淡的涼意。

溫虞渾身不自覺地一抖。

就感覺到屬于沈遇的體溫又朝她襲近了許多,不過呼吸之間。

他的聲音也仿佛有了實感,觸碰着她的耳朵,“夫人,可是冷?”

不過簡簡單單一句話,竟讓溫虞連說話都開始結巴,“我,我不冷的,夫君。”

她開始後悔,為什麽要用被子把自己裹得這麽緊,她現在簡直是作繭自縛,想要往床榻裏側躲都使不了力氣。

她心裏亂糟糟的,原本就是一團纏亂的絲線沒有解開呢,而今就像是心上有一只胡亂貪玩的貓爪子将那團絲線撓的更難解,線頭在何處,她更是毫無頭緒,尋獲不到了。

時間還早,可這已經入了夜,深更半夜又能做什麽呢?

能做什麽?沈遇勾唇一笑,伸手将人從錦被中攬腰一握,抱進了自己的懷中,低聲問着懷中因他舉動而發懵安靜下來的人,“夫人風寒可已痊愈?”

夜晚,紅燭垂淚,燭光搖曳,男女同床共枕,呼吸糾纏,分不清到底是誰的心跳聲逐漸變得不正常,即便一開始誰也沒有抱有其它心思,可畢竟也成親了三個月,雖同房次數少,可已有過肌膚之親的人,對彼此的身體遠比自己以為的要熟悉千百倍。

更不必提二人此刻只穿了輕薄貼身的裏衣,各自體溫相貼的一瞬,軟若無骨和堅若磐石分明是這世間全然相反的兩極,此刻卻又是如此相合。

竟叫二人同時想起了親密無間這四個字來,那些獨屬于他們二人共同經歷過的纏綿悱恻、肌膚相親的記憶,不受控的被想起,無端地将他們二人之間的空氣灼的滾燙。

燙的沈遇呼吸一滞,目光輕輕飄飄落在了懷中人光潔白皙的纖細脖頸,往下看……

他于□□上并不熱衷,也不表示他就沒有欲望。

軟香溫玉在懷,紅燭搖曳多生旖旎,他的手掌不由得加重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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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不行!”

“沈閻王不要過來呀!”

“他是不是要……”

“可我不要……嗚嗚嗚……”

慌亂而又尖銳的叫喊、重物噼裏啪啦砸地、那如雷聲貫徹的心跳聲,驟起在他耳邊響起,足夠打碎這一刻流轉于此間的旖旎。

沈遇神色重回清明,卻又懶得動,依舊将溫虞抱在懷中,相距不過呼吸之間,任憑那些交織在一起吵得他耳疼,連心髒都被煩的不正常跳動的聲音繼續響。

他倒是要看看懷中人又要如何?

懷中人終于有了動作,她擡了手捂住唇,略略側頭輕咳起來,咳得渾身都随之顫抖,好半天才停下,半啞着嗓子,不好意思的垂着眼,手搭在他肩上輕輕推着,“我風寒還未痊愈,見風就咳嗽,夫君還是遠着我些罷,莫被我過了病氣。”

說罷,她又輕咳了兩聲。

沈遇放松了手上力道,她剛一喜,就又聽沈遇說道:“夫人不必擔心我,我習武多年,風霜不懼,怎會染風寒?”

是是是,就你身體好,百病不侵。

溫虞郁悶,她方才為求真切,咳嗽咳的嗓子都疼起來了。

沈閻王怎麽硬的像塊石頭似的紋絲不動,推也推不開,真煩人。

煩人?到底誰煩人?沈遇氣笑,幹脆随意拉了床被衾,将二人蓋住後,輕拍着溫虞的背,像是哄孩子般哄着她睡。

“既然夫人不舒服,那我便抱着夫人睡好了。”

“前些日子夫人燒的迷糊那次,也是在我懷中方能睡得安穩,夫人可還記得?”

溫虞怎麽都想不到沈遇還會提那茬,她自個兒是從不願回想,便也不想讓旁人提起,特別是沈遇。

她千想萬想,沈遇那日清晨醒來後還嫌她吵鬧,活似她一整晚都在折騰不睡,是生氣離開的,總不可能再提起來的,可他怎麽會在今夜這種時刻,輕描淡寫的提起那夜發生的事。

他說的是事實,可哪哪都透着不對。

過了好久,沈遇方才聽見懷中人羞澀艱難地小聲開口,“那夜是我燒的糊塗了,連累夫君照顧我一整夜。”

“我如今倒是病的沒那般重了,倒不必……”溫虞咬了咬唇,才壓住了自個兒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沖動,繼續說道,“必不會如同那夜般,擾的夫君也不得安歇。”

沈遇淡然道:“夫人又何必同我如此客氣。”

“夫人再如此客氣,我會以為……”

他拍背的動作随着聲音一道忽而停頓,勾的溫虞的心七上八下。

她擡眼茫然地看着沈遇,沈遇輕輕一笑,黑白分明的五官在昏黃燭光裏,依舊清晰可見,他那雙沉靜似寒潭一般的眼,隐藏着洞穿一切的能量。

她有些想要避開,直覺卻讓她最好不要動。

她聽見沈遇清清淡淡的開了口,續上方才那段話的結尾,“我會以為夫人讨厭與我同床共枕。”

溫虞的呼吸一下子屏住,沈閻王果真是察覺到了嗎?

她應該如何回答?

自是不能說真心話了,可是假話在此時此刻,好像她沒法做到面不改色的說出口。

可也沒有時間給她留思考的餘地,沈遇聲音蒙了層溫柔輕紗般,“我當然知道,夫人自是不讨厭我的。”

沈大人是誰,審問人的手段可不止是上京人口口相傳的那般,酷刑逼供,要想從一個死不開口的犯人的嘴巴裏,撬出真話來,便是在犯人身上劃上了個上千刀,也是毫無用處的,勢必是要以抓住軟肋,攻心為上,循循善誘之。

攻破心防的那一刻,還有什麽話拷問不出來呢?

他眯了眯眼,像是陷入了漫長的回憶之中,徐徐道來:“我與夫人的婚約,起自四年前春,從我們定親時開始,夫人隔三差五就會為我親手裁剪新衣,縫制香囊。”

溫虞沉默聽着,是有這麽回事,但她才不願意給沈遇做衣裳呢,那些都是繡娘做好了後,她爹娘又以她親手所做的名義送給沈遇。

“我中毒時,夫人衣帶不解照顧我,夫人還日日吃齋念佛為我祈福。”

溫虞頗為心虛,那段時日她倒是真心祈求佛祖保佑,可原因是……

沈遇拍背的手又是一頓,而後神色如常繼續說着:“夫人為了我,不惜同大夫人為敵。”

溫虞心裏就更虛了,替孫小千出頭,那是因為……

沈遇輕柔地用額頭輕貼溫虞的額頭,将她完全攏于懷中,燭光投射二人的身影,交纏難分。

“所以我能看見夫人的真心。”

溫虞心髒砰砰砰直跳,這會子跳的自己耳邊只剩下心跳聲。

好響,沈遇也肯定聽見了。

她聽見沈遇在她耳邊似呢喃一般,“日後我會好好待夫人,不負,夫人真心。”

作者有話說:

沈遇:我從來不說假話。我真的能看見夫人的真心。

溫虞:你騙鬼!

沈遇(心平氣和版):小騙子到底知不知道誰才是騙人的那個?

請大家牢記,這是本偏日常的甜文,很慢熱。

希望大家能夠陪他們兩個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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