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浴池的水并不深, 不過沒至膝上的位置。但是毫無預兆的跌入水中,水猝不及防的嗆進了口鼻中,溫虞本能的開始掙紮, 抓到什麽便是什麽,終于,她在水中坐穩,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又咳出那些嗆進嘴裏的水,她的心髒還在劇烈地跳動着。
整個人都已經濕透, 水珠不停地從她的發絲, 順着她的眉骨,眼睫, 像是連成了線一般往下滑落, 滑過她的下颌, 順着她的鎖骨滑下, 沒入了那白皙卻又柔軟的肌膚……
她身上只穿着一身單薄的裏衣, 如今全都已經濕透,緊緊地貼在身上, 再也遮擋不住裏衣包裹之下的玲珑身姿。
黑暗從四面八方湧來。
只是一瞬,沈遇沒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七情六欲散盡, 無悲無喜、無怒無懼。
不知何時, 他聽見了一道聲音, 在呼喚着他。
那道聲音好似一柄利刃, 以勢不可擋的姿态, 将黑暗劈開一道縫隙, 無數光線從那道縫隙湧入, 拼命地纏繞在他身上, 越纏越緊,纏進他骨肉的每一處,連血都無法逃脫它的束縛,奔湧至胸腔。
一剎那,喜怒哀樂充盈了整個胸腔,震蕩着那顆沉寂于黑暗中的心髒,終于再一次的劇烈跳動起來。
沈遇睜眼的一瞬,耳邊依舊是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這道心跳聲卻不是他的……
他垂着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頭濕漉漉的烏黑長發,黑發之下,是被水浸濕,驚魂未定的一張臉,水珠不停地跌落在那纖長濃密的眼睫之上,眼睫像是承受不了水珠的重量,不停地顫抖着,而後水珠又從眼睫上跌落,好似一滴一滴的眼淚,砸在他胸膛之上。
沈遇皺了眉頭,想要擡手擦掉她眼睫之上的水珠,這才發現,他的手緊握着眼前人纖細的手腕。
而眼前人單薄的衣衫也全然被水打濕,緊緊地貼在肌膚之上,勾勒出玲珑的身姿,白皙的肌膚,胸前柔軟的殷紅若隐若現……
一如那被雨水打濕的虞美人,是被水打濕,卻更勝從前的美。
沈遇呼吸了一瞬,他不用費心推理,也知道,眼前人如今這副濕漉漉的可憐模樣,大抵是他一手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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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魁禍首’若他,卻無半分愧疚的意思。
耳旁的心跳聲逐漸平息,快要發現他已經醒來時,他松開了手,摟住了眼前人盈盈一握的腰肢,将人拉近了懷中。
溫虞終于從跌入水中的驚慌中逐漸平息,腰上卻又多了一道力,讓她不住地往前倒,卻又快撞上眼前的胸膛時,被人擡住了下巴,被迫的仰着頭,目光撞上了一雙深沉的眼。
“夫人為何會在浴池裏?”
溫虞怔了怔神,心中五味雜陳,好似因為沈遇無事而松了一口氣,卻又被問的怒意漸起。
她為何會在浴池裏,沈閻王當真是不知道嗎?
難道這浴池還有第三個人的手,能把她拉下水?
可他偏偏這般問,像是一點兒都不記得,方才差一點點就害她淹死在了浴池中的樣子。
這世上有多少種死法,淹死在浴池裏該有多難看。
她要冷靜,她要冷靜,溫虞深吸了一口氣。
可濕漉漉的頭發貼在她的背上,她還是又生氣又委屈。
她下午時才洗好的頭發,如今全被打濕了。
衣裳濕透了可以換,可是頭發濕了,半晌都不會幹。
不行,她果真是忍不下這口氣!
沈遇不着痕跡的掃過了一眼,才堪堪淹沒他腰腹的池水,這般淺的池水如何能淹死人。
溫虞抿了抿唇,說道:“夫君當真不記得了嗎?”
“你在浴室中待了太久,我在外喊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有聽見,所以我才會進來看看。”
“是你把我拉進浴池裏的。”
話語中盡是委屈。
“夫君若不信,就自己看。”
她擡起手腕,那手腕上的紅印被水浸濕後,愈發的明顯,同她白皙的肌膚界限分明,頗有幾分觸目驚心。
不止紅,還疼的不行。
沈閻王到底知不知道自個兒力氣有多大?
沈閻王最好是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她就真的會生氣,她要把沈閻王給……
她還沒有想好該如何,手腕忽而又被握住。
她霎時瞪大了眼睛,看着沈遇捧着她的手腕,垂下頭,嘴唇貼上了她的手腕,舌尖不輕不重的舔舐着那處紅印。
柔軟而又濕潤的觸感,密密麻麻的落在手腕上,激起一陣又一陣的酥麻燥意,從她的手腕開始蔓延向全身,手指也忍不住開始蜷縮想要收回。
可偏偏手腕被沈遇擎住,掙脫不開。
半身都浸泡在浴池中,她一時快要分不清她的身子是不是也化成了一灘水,與這池水融在了一起,不然為何她會渾身無力,便連神智也快要融化,不能自己……
沈遇終于放過了她的手腕,擡眼看向她,他的唇像被那道紅印染紅,為他那張黑白分明的臉,添了一絲妖冶。
被沈遇的那雙眼看見的時候,她忍不住渾身一抖,從內心深處生起了一陣恐慌。
她和沈遇不是沒有床笫之間的親密,那樣的時刻裏,她總是被沈遇翻來覆去的折騰,直到累的睡過去。
男女之間的□□,她自是明白的。
她終于反應過來,此刻她渾身濕透,衣不蔽體的坐在沈遇的大腿上,而身下那是……
沈遇的目光,該如何形容?就像是一只兇狠的野獸,充滿了嗜血的欲望,要飲盡她的血,将她整個人吞入腹中。
被這樣的目光盯住,此時此刻,她只想要逃,她一點兒都不想和沈遇在這浴池裏發生些什麽。
對,她應該要逃走才行。
她這樣一想,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沈遇的胸膛,努力地站起來想要往岸上去,下一瞬腰上又是一重,她又重重的跌落進方才逃離的懷抱。
沈遇重重的親上了她的唇,又像是在咬,又麻又疼,讓她大腦一片空白。
水波激蕩,浪花不停地拍打着她的身軀,而她的腰被人狠狠擎住,浮浮沉沉間,她只能随波逐流,又或是融入了水裏。
她的衣裳随着水波流淌,而滑落腰間。
不知何時,擎住她腰間的雙手,忽而就卸了力。
可她也再沒有力氣,能夠站起來。
她模糊間看見,沈遇吻上了她的眼,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啞着聲音哄她,“別哭了,我什麽都不做了。”
“你別哭了。”
溫虞疑惑,她哭了嗎?
她從來都不會哭的。
她擡手摸過自己的眼睛,手上有水,便摸到了一把不知是水,還是眼淚的濕意。可是視線卻越來越模糊。
沈遇忽而将她騰空抱起,她都來不及驚呼,卻已經被放在了岸邊,身上落下了一件衣裳,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只能聽見沈遇喘着氣,像是在壓抑着心中快要脫逃的野獸一般,低啞的吼道:“出去。”
她想也沒想抓着那件罩在身上的衣袍,跌跌撞撞的逃離了浴室,回到床榻上,也不管身上是不是還有水,用被子将自己緊緊地包裹住,被子和床褥皆被水浸濕,她渾然不覺。
浴室裏,水聲作響,又不知何時過了多久,才又恢複了平靜。
當床榻的另一半下陷時,身上蓋着的被子還是被人毫不猶豫的掀開,她忍不住縮成了一團,假裝睡着了,身體卻依舊不停地顫抖着。
過了片刻,她聽見身旁人似是嘆了一口氣,“夫人是想渾身濕透的睡過去,然後明日再染上風寒?”
她還是沒有動。
軟榻前的熏籠不知何時又被燒起了炭火,燒的極旺。
沈遇平生第一次給人擦頭發,他拿着烘熱了的錦帕,給趴在他懷中緊閉着雙眼依舊假裝睡着的人,并不太熟練的擦起了懷中人那一頭及腰的頭發,那纖長柔順的發絲沾了水以後,就會變得格外的堅韌,這倒是頗有幾分頭發主人的心性,那發絲不知怎麽的就纏上了他的手指,他又沒注意,手往上一擡,牽動發絲,懷中人終于忍不住發出了輕嘶聲,是疼的。
沈遇放輕了動作,看着懷中人通紅的耳朵,低聲道:“我沒給別人擦過頭發,夫人若覺得疼,就告訴我。”
沒過多久,懷中人聲若蚊音般回答他,“疼。”
“嗯。”沈遇應了她,又安靜下來給她擦着頭發。
熏籠離得近,半是擦半是烘的,那頭烏黑的長發終于快要幹了。
溫虞被烤的暖烘烘的,頭皮都熱的不行而沈遇完全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她再也裝不下去,終于裹着被子,慢吞吞的起身,同沈遇面對面坐着。
她飛快的擡起頭,看了一眼沈遇,又連忙低下,微微地将自個兒縮進了被子裏,一頭青絲散開來。
浴室裏的事,沈遇自己也始料未及。他并非是個輕易放縱欲望本能的人,那時卻像是着了魔一般對懷中人燃起了欲望。
可她不願意,哭聲吵得他恢複了片刻理智。
他将錦帕扔在熏籠上烤着,便準備離開,“床也濕了,你就睡此處,我回書房。”
他剛轉身,卻又被人輕輕地抓住了袖子。
他只要稍微一用力,便能掙脫那只手,只是他不曾動,聽見身後那人仍帶着驚慌的聲音,“你別走。”
“我不是……”
“我不是……”
不是了半天,卻仍舊說不出來個一二三來。
被抓在手中的袖子微動,溫虞一急,“總之,你今夜不能離開這裏。”
沈遇卻是轉過身來,沉靜的看着她,“我為何不能走?”
“夫人,我要聽你的真心話。”
溫虞腦子裏亂糟糟的,一句我不是翻來覆去說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的繼續往下說。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逃跑的是她,如今不讓沈遇走的也是她。
人的心情怎會這般複雜而又矛盾?
她磕磕巴巴的說着,“明日是大年初一……”
她腦子裏亂糟糟的,說着說着,自個兒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了。
“因為,因為你若是現在離開,明日所有人就會知道你半夜離開了卧房,去了書房。”
“他們就會開始胡亂猜測,我們今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不想被人在背後議論。
她的雙眼紅通通的,又泛着水光似的,瞧着便有幾分可憐,沈遇多了幾分耐心,問她,“床濕了,被子也只有一床,夫人想讓我睡哪裏?”
她也被問懵住了,床榻濕掉了,屋中唯一還能睡人的地方,就只有她身下的這一方軟榻。
沈遇一動,她趕緊從被衾中伸出一只手,輕輕地拍着身側,低着頭道:“夫君睡軟榻上吧,我去睡床好了。”是她把床榻給打濕的,她總不能讓沈遇去睡床。
沈遇皺了眉頭,“你當真想明日染上風寒?”
溫虞抿了抿唇,她自然是不想的。
沈遇又說:“夫人有兩個選擇,你一個人睡軟榻,你和我兩個人睡軟榻。”
半晌,溫虞松開了被子,往裏躺下,留出了軟榻的外側。
她這是選擇了第二種。
沈遇站着沒動。
眼前人心亂如麻,心聲如鼓槌般,聲聲砸進他的耳中,他的心緒也并未好多少。
溫虞微微睜開眼睛,鼓起勇氣,“夫君,早些睡吧,明日還要早起……”
不知過了多久,熏籠裏的火被熄滅,屋中的光亮一下子黯淡,她特意留下的一半被子被掀起了一陣風,她忍不住一抖。
軟榻極窄,兩個人并肩躺着,肩抵着肩不說,彼此的呼吸又都糾纏在了一起,無端勾起纏綿之意。
溫虞心砰砰直跳,哪裏還有睡意。
半晌後,身旁毫無動靜,她略放松了身體。
她輕輕喚道:“夫君,你睡着了嗎?”
身旁人應了她一聲,“嗯。”
溫虞一頓,道,哪裏有人睡着了,還能說話啊。
夜色朦胧,給了她不少勇氣,她抿了抿幹涸的唇,小聲道:“夫君,你明日醒來以後,能将今晚發生的事情都忘了嗎?”
身旁人回她,“為何?”
還能是為什麽,自然是今晚發生的事情,都令她羞恥難堪。
她咬了咬牙準備求他,身旁人忽而一動,側躺着面對她,聲音愈發清晰的傳進了她的耳朵裏,他好似在嘲笑她,“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夫人是想忘就能忘記的嗎?”
當然忘不了,但她可以假裝不記得,不是嗎?
只要不記得了,日子便也能太平無事。
溫虞捏緊了被子,半晌以後,她終于開口,“夫君,你忘記今夜發生的事情,我也會忘記你利用我查東宮的事情,可以嗎?”
這件事,她原是不想提的。
畢竟沈遇只是想要找個理由出現在東宮,而去東宮接她,便是沈遇能用的最合時宜的理由罷了。而她也平安無事的從東宮離開,并沒有受到傷害。所以,她不想提,也不願再去想。
她實則是個很聰明的人,這一點,沈遇早已明白。
此刻,卻又覺得他自以為是的了解,并不足夠将眼前人看明白。
被子并不寬大,兩個人若是平躺着睡,肩膀便會蓋不住,沈遇伸了手将人摟進懷中,輕輕地拍着她的背,“睡吧,明早起來以後,今夜的事,我全都會不記得。”
說完這話,他再沒有聲音,只是依舊輕輕拍着她的背。
不知過了多久,溫虞僵硬的身子逐漸放軟,沉沉的睡了過去。
驚慌失措的夜晚過去,啓明星在夜空中探了頭。
天色還未亮透,房中已經有了響動。
溫虞睜開了眼睛,身旁已經空了,她一個人裹着暖烘烘的被子睡着。
她其實毫無睡意了,卻仍舊擁着被子發着呆,被子上的味道,滿是她自己用的香料,卻隐隐透着一絲梅香。
多寶閣為障的卧房內,陶桃和思柳收拾着床榻。
陶桃收拾着床榻,你不解的問道:“姑娘和姑爺為什麽要睡在軟榻上,軟榻多窄呀,怎麽可能睡得下兩個人呢?”
她摸到了枕頭上和被子上,哎呀一聲,“這枕頭和被子怎麽是濕了?”
思柳紅着臉,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少說兩句話,別吵醒了姑娘。”
陶桃還未有女兒家的心思,思柳卻是明白,姑娘和姑爺昨夜裏多半是鬧的過了些,不然今早,姑爺也不會吩咐,讓姑娘再多睡片刻再喊她。
陳嬷嬷笑着坐在軟榻旁,拍了拍被子,“姑娘起身吧,若是還覺得累,等祭祖完回來以後,再睡也不遲。”
溫虞點點頭,昨夜她是真累了,她滿臉疲憊的坐起身,一眼瞧見了自個兒手腕上的紅印子,說是要忘了昨夜的事,可這紅印子,怎麽還沒有消散?
那些在浴池裏,親密無間的畫面,不停地浮現在她眼前。
那些燥意、羞澀,害怕交織成的心情也重新湧上心頭。
紅印子發着燙,臉上也滾燙的不行,溫虞又将頭埋進了被子裏,無聲的吶喊了好一會兒。
陳嬷嬷以為她懶憊不想動,笑着哄她:“該起了,姑娘。”
她做賊心虛似的,趕緊換好了衣裳遮住紅印子,穿上鞋襪,洗漱以後,坐在桌旁用早膳,好似心情終于平複,“姑爺人呢?”
陳嬷嬷笑道:“姑爺一早就起了,去了書房,他說讓姑娘再睡會兒起也不遲,左右如今咱們不住在國公府了,不用操心祭祖之事,只需要前去上柱香便是。”
她慢吞吞的吃過了早膳,再慢吞吞的跨出了房門,終于走到了備好的馬車前。
沈遇已經站在那兒等着她。
她一擡眼就對上了他的目光,心下慌亂,趕緊垂下了眼。
沈遇朝她伸出了手,語氣尋常,“夫人,上馬車吧。”
溫虞低着頭,輕輕将手搭在他的掌心,也不敢多用力,踩着馬凳上去以後,便立刻松開了手,躬身進了馬車。
車簾還在晃動,又被人撩開,卻是陶桃和思柳上來。
她們坐下後,再無人上來。
外頭在問,“大人,可要啓程。”
“嗯。”
沈遇的聲音,她聽得不太真切。
馬車緩緩行駛起來,她掀了車窗簾子的一角看出去,卻見沈遇騎着他那匹戰馬,行在最前方。
她堪堪只看見一道颀長的背影。
沈遇他一向說話算話,昨夜的事情,他真的全都忘記了嗎?
那為何她自己還會魂不守舍。
分明,她這輩子擅長的事情之一,便是不讓自己煩惱。
抵達國公府,向國公爺與老夫人拜過年,又走到大老爺與大夫人跟前見禮,一看見大夫人即便是妝扮以後,也掩蓋不住的通紅雙眼和瘦削的臉頰,還有突然便與她客氣了不少的語氣,溫虞微微失神,心下也了然,想必大夫人是已經知道昨日東宮發生的那些事了,怕是在為太子妃擔憂。
二房昨日抵達的上京,溫虞還不曾見過沈二夫人,上前見過禮,便被沈二夫人熱情的拉住了手,沈二夫人模樣生的貌美,是個爽朗的性子,便連眉眼都透着爽利,“三郎同你成親,我不得空回上京,同你們道賀。”說罷,又将手腕子上的那對白玉镯子褪下,戴在了溫虞的手上。
溫虞适時地羞澀低下頭,推辭着禮物,“這镯子太過貴重。”
沈二夫人笑道:“這是頭回給的見面禮,你定是要拿着,我今日一見到你,我便喜歡,你得了空,咱們娘倆兒可要常坐在一處說說話。”
溫虞這才屈膝行禮,“謝二伯母。”
又見過二房的兩位堂嫂,沈四夫人。
溫虞這才随着沈遇落座,又是小輩們上前拜年,便是到了祭祖的吉時……
一通忙後,也不過剛至午時。
國公府這回,人倒是齊全,擺了快有四桌,才堪堪坐下,一頓團圓飯吃的很是熱鬧。
飯後,沈遇便随着國公爺去了書房,溫虞則是被大夫人留住了。
溫虞心知肚明,大夫人為何要留她。
果不其然,大夫人臉上的笑容再也撐不下去,她紅了雙眼,再不能忍住,“娘娘她,可還好?”
昨日國公府未能進宮參加宮宴,大夫人是在快要傍晚的時候,才收到沈青芝小産的消息,她當時險些沒能暈死過去,又聽說東宮死了個太監,張良娣生了位姑娘的事,卻都沒被放在她身上。
她一整夜都不安眠,想要入宮,可陛下才禁了沈山海的足,連帶着她也不能入宮。
而今一早,她竟盼着溫虞能早些來。
大夫人身邊的嬷嬷常春忙添補兩句,“還請三少夫人見諒,夫人她惦念着娘娘,一夜都不睡。”
溫虞點了頭,“大伯母且安心,娘娘她性命無虞。”
再多的話,她也說不出來了,她只能靜靜地坐在一旁,看着大夫人的淚好似珠串般往下不停的落。
作者有話說:
今晚我實在太累了,有bug明天再捉吧,希望我能堅持日六,但我不立flag,只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