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桃林挖出二十具少女屍體的埋屍案, 讓整個上京都為之震驚,聽聞宣帝大怒,命沈遇在上元節前必須查清此案, 抓住兇手,還被害者們一個公道。

也讓上京百姓能夠重新過上安心日子。

如今距離上元節,不過還有三日,三日內要查清埋屍案, 絕非易事。

如今全城戒嚴。

城西更是不複往日的熱鬧,挨家挨戶逐戶被排查盤問。

沈遇已經有兩日不曾歸家。

溫虞一時落得清淨, 卻又半點兒不如她所想的那樣會悠閑自在, 她心情也因為埋屍案而沉重不已,時時都惦記着她那日的猜測有沒有真的幫上忙。

她從早到晚都有些魂不守舍。

傍晚時分, 門外有奴仆來報信, 是陳嬷嬷接的消息, 一聽面色不由得沉下, 連忙走進房中, “姑娘,夫人她病了兩日了, 老爺說讓姑娘回府看看夫人。”

“阿娘病了?”溫虞一愣,心下着急, 連忙起身換了衣裳踏上了回溫家的馬車。

她阿娘這些年身體一向不大好, 每回病了總是會卧床休息好長一段時日。

她最害怕聽見的消息, 就是她阿娘生病這件事。

幸而溫家離得并不遙遠, 不過是半刻鐘, 也就到了。

溫虞腳步匆匆走到了正房, 打了簾子往裏走, 一眼看見溫夫人卧在床榻上, 面色蒼白,不住地咳嗽,咳的好似五髒六腑都要被咳出來似的。

“阿娘。”

聽得溫虞一聲喚,溫夫人這才擡起頭來看向溫虞,見溫虞就要走上前來,溫夫人用手裏的錦帕擦了擦唇,這才笑看她,“好好地,怎麽這時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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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病了,我當然要回來照顧您。”

溫虞走上前,想要坐到床榻旁,溫夫人卻是輕聲細語說道:“你遠着我些,莫把我的病氣過給了你。”

溫夫人又吩咐人端來一把椅子,讓溫虞離了三四步遠坐下同她說話,溫虞無奈也只得照做。

溫夫人将自個兒女兒擔憂焦急的目光全然看在了眼中,心中一時歡喜,一時又有些苦上心頭,這幾日來,百般心情凝成了結,沉甸甸的壓住了她的心,讓她快要喘不過來氣。

溫夫人抿着唇,強壓着喉嚨間的癢意,“是你爹讓你回來的吧?”

她又有些無奈,“不過是前兩日吹了風,才有些着了涼。”

“我吃了一帖藥,已經好多了。”

“不過再歇上兩三日,就能大好了。”

“哪裏是什麽大事,值的你特意趕回來。”

“讓旁人曉得,娘家一有事,你就往娘家跑,總是會背後說你閑話的。”

溫虞聽見溫夫人這般說,略放下了心,一聽這些話裏帶着的責備之意,卻又忍不住委屈,“阿娘就不想我回家來看您嗎?”

“女兒孝敬爹娘,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旁人長了嘴,讓他們說就是了,我不怕的。”

旁人口中,她的名聲是好是壞,當真就有那麽重要嗎?

重要到她連她阿娘都不能探望嗎?

“你呀……”溫夫人嘆息,又覺得方才那話雖說無錯,到底傷了女兒的心,“阿娘知道你孝順就行了,我也不缺人照顧。”

溫虞心裏難過,見着旁人端了藥進來,她就打算給溫夫人喂藥,溫夫人還是那句話,莫過了病氣給她拒絕了,自個兒喝過了藥。

滿屋子的苦藥味半天都不曾散開。

溫虞默不作聲地起身,走到一旁的香爐旁,點了溫夫人平日裏最愛用的松針香,青煙袅袅從爐中散出來,一縷一縷的煙勾成了紗似的,驅散了屋中的苦味。

溫夫人将她的舉動全然看在了眼裏,慈愛的目光中夾雜了些許的苦澀。

待到溫虞轉身,溫夫人面色如常,“你回來了,姑爺呢?”

溫虞應道:“他這幾日忙着案子都住在司署裏,不曾回府。”

“阿娘且放心,即便夫君在家,他也不會不讓我回來看望爹娘的。”

震驚整個上京的桃林埋屍案,溫夫人自然也知曉,且因為此事,溫家也不得安寧。

溫夫人攥緊了手裏錦帕,垂着眉眼也不去看溫虞,低低地咳了兩聲,“我有些乏了。”

“你去見過你阿爹,便早些回去吧。”

“這天立時就黑了,再晚些走,路上就看不清了。”

還是将溫虞給打發走了。

溫虞緊緊地抿着唇,踏出了正房的門。

她才剛回來看過她阿娘,還未待上一炷香的時間,她阿娘就不想見她,催促着她趕緊走。阿娘就這般不想她待一會兒嗎?

她的雙眼忽而就起了熱意,還有些酸楚。

不能哭。

一定不能哭。

她吸了吸鼻子,在被旁人察覺時,挺直了腰背,步伐徐徐地朝着溫大人書房去。

溫虞走了小一會兒,溫夫人身旁的白嬷嬷走進了房中,低聲道:“夫人,姑娘去書房了。”

溫夫人終是松開了緊攥着錦帕的手,一時再也支撐不住,軟了身子,不住地咳嗽起來。

白嬷嬷忙将枕頭給她墊在了身後,替她順着氣。

一邊又開解,“夫人,您又是何苦呢?”

“姑娘她是一片孝心,想要在您跟前多待上一時半刻,這才回來的。”

“您心疼姑娘跑這一趟麻煩,可也該心疼姑娘這份孝心才是。”

溫夫人心裏又何嘗不明白,她這女兒從小就最孝順她的,她應當是千般萬般的疼愛女兒也不為過的,可她這些年,真的待她女兒好嗎?

她一時有些恍惚,喉間咳出了一股腥甜,她輕輕地松開了手,錦帕之上,星星點點的鮮血浸在上頭,格外顯眼,觸目驚心至極。

原是方才她攥緊了錦帕,不讓旁人窺見帕上的血跡。

白嬷嬷也瞧見了,心下一驚,立刻擔憂道:“夫人,您這是又?”

“奴婢馬上去請大夫。”

溫夫人喊住了她,輕聲道:“你莫驚慌,我沒什麽大礙。”

“我歇歇也就好了。”

“不要讓阿虞擔憂。”

她倚靠在枕頭上,閉着眼似沉沉睡去。

溫大人正在同溫家長子溫成文說話,聽見外頭通禀,“姑娘。”就止住了話題,看着自家閨女走進房中。

溫虞輕聲喚道:“阿爹,大哥。”

她有些沒精打采的樣子,溫大人看得明白,一邊讓溫成文先回去,一邊問道:“你阿娘把你打發出來了?”

溫虞輕輕點了點頭,“嗯,阿娘說讓女兒來見過阿爹,便回去。”

她說好不該将自個兒的委屈流露出來,話語中卻仍是不自覺地委屈。

溫大人長嘆一口氣,他家夫人心病已生,原是想要把女兒給叫回來,就能寬解一二,而今看來,那心病豈是這般容易治好的?

“你莫生你阿娘的氣。”

“她不是不想多留你。”

“她只是不想讓你多擔憂罷了。”

溫虞心中依然難受,她抿着唇,半晌才道:“女兒明白的。”

“女兒怎麽會生阿娘的氣。”

溫大人也知該如何安慰女兒,只好道:“同阿爹一道用過晚膳,再回去,可好?”

“好。”溫虞輕聲應道,心裏頭還是難過的很。

從前,她其實也有許多難過的時候。

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她聽她阿娘那般趕她離開,她便格外的難過起來。

溫家的晚膳自來也簡單,從前便是一家人一處用膳,而今溫成文陪着媳婦兒養胎,便在自個兒院中用膳,溫夫人又病了卧床休息着,溫成言到了,卻不見溫成雲人影。

“阿雲呢?”溫虞有些好奇,“怎麽不見他人?”

溫成言眼看着就要開口,“他呀……”

“咳咳……”溫大人忍不住咳嗽了兩聲,說道:“那臭小子整日裏往外頭跑,一點兒念書的心思都沒有,我罰他在屋中抄書,一日抄不完,一日不準出來。”

“不用搭理他。”

“也不要替他求情。”

說話間,溫大人朝二兒子使了個眼色,警告他不許多嘴。

溫成言聳聳肩,不說就不說。反正被關着不許出門的也不是他,把阿娘氣病了還挨了一頓打的也不是他。

父子二人打了個眉眼官司,溫虞心裏頭還失落着,也不曾發現。

溫成雲一年到頭來,總要被罰禁足好幾回,也不差這一次。

只他們三個人一處用膳,就顯得格外冷清,吃起來也沒滋沒味極了。

待用過了晚膳,外頭天色是已經徹底黑了下去,各處都已經點上了燈籠,溫大人略送了送,便被溫虞叫住,“阿爹留步吧,您別送我了。”

溫大人作罷,再送便要将女兒給送到大門口了,“你也不必擔心你。”

溫虞颔首,淺淺一笑,“嗯,等得空了,我再回來探望您同阿娘。”可何時才能名正言順的回來呢?

她屈膝一拜,方提了裙,緩緩往外走着。

待溫虞走遠,溫大人才收回了目光,欲打算回房去看他夫人。不想他剛一轉身,就瞧見溫成言站在他身後不遠處,吊兒郎當的站着,“爹,您說您何必讓阿虞回來走這一趟,非但沒能讓阿娘高興,反倒也讓阿虞傷心,何必呢?”

對着兒子,溫大人就沒有那麽好氣性了,見着溫成言這副模樣,暴脾氣一上來,眉毛一豎,就要上去揍人,“格老子的,臭小子,誰準你這樣跟老子說話的?”

“爹,您可是兵部侍郎,您得保持體面。”溫成言仗着年輕,身手矯健連忙躲,一邊躲一邊回頭朝着溫大人大喊。

追了兩三步,溫成言連個人影兒都沒有了,溫大人停下了腳步,看過兩旁皆低頭垂目避開的奴仆,咳了一聲,板正了臉,背着手往正房去了。

白嬷嬷領着屋中衆人同他行禮,溫大人揮了揮手,“你們都先退下吧。”

“是。”

房中便只剩下了溫大人和溫夫人夫妻二人。

溫夫人緩緩睜開了雙眼,輕聲問道:“夫君,阿虞走了嗎?”

“嗯,剛走不久。”溫大人走上前去扶着她坐起來,又順勢握住了她的手捂住,看向她時,神色柔和下來,“青娘,你是不是心裏怪我今日讓阿虞回來這一趟?”

“我是想讓你看看阿虞這些年來一向孝順你,又怎麽會對你生怨。”

“你且放心才好。”

溫夫人苦笑:“我怎會怪夫君呢?

“我知夫君是想讓我高興些罷了。”

“阿虞她也從來都不曾怨過我。”

二人成婚快有三十載,半世夫妻了,這些年來從未吵過嘴,紅過臉,彼此心意相通,溫大人的一番良苦苦心,溫夫人當然明白。

溫大人年輕時也是個暴脾氣,同溫夫人成婚後,卻從來都沒對溫夫人動過怒,一應是順着溫夫人的心思。

溫成言卻是走進了溫成雲的院子裏頭。

溫成雲苦着臉,他渾身上下都是挨了溫大人揍的痕跡,左邊臉腫着,喝口水都忍不住龇牙咧嘴。

身上也到處都是傷,坐着就渾身難受,可偏偏又被罰抄書,抄上一百遍,不抄完就不準再出院子,可真是讓他受盡了折磨。

他忍不住龇着牙喝水,就聽見身後傳來嘲笑聲。不免回頭,苦兮兮道:“二哥,你看笑話看了兩三日了,還沒看夠?”

溫成言倚着牆,雙手環胸,啧啧兩聲,“看你的笑話怎麽看得夠呢?”

若是平日裏,溫成雲總歸是忍不了要同溫成言鬧上一回,可如今是他做錯了事,哪裏還敢犟嘴,一般翻着桌上的書,一邊問道:“阿娘她怎麽樣了?今日有沒有好些。”

“你還好意思問?”溫成言走到他身旁來,看着他臉上還未消腫的巴掌印,“要不是你氣她,阿娘又怎麽會被你氣暈過去?”

“那是因為,那是因為我當時糊塗了,說話沒過腦子,我也不想把阿娘氣病的,都是我的錯。”溫成雲心虛不已。

溫成雲把親娘氣暈,原本就吓壞了,溫大人又是狠下心來将他給好揍了一頓,簡直是要把他往死裏打,還禁了他的足,讓他好好反省,一日想不明白,那就一日不準出院子。

被關起來以後,溫成雲忍不住邊哭邊反省,他不該貿然說起他不想念書,想要進刑獄司查案抓兇徒的心願來。

卻也沒想明白,他那話說出來,怎麽就能把他阿娘給氣病了呢?

真是半點兒都沒開竅的天真少年郎,又配着他被暴揍一頓後,紅腫着的臉龐,既可憐又可笑。

溫成言垂下眼,收起了輕慢的心思,似有幾分嘆息,“你呀,知不知道這些年來,你過的日子有多自在。”

“你想要做什麽都好,你卻偏偏要提你姐姐。”

“你姐姐小時候是什麽樣兒,長大後又是什麽樣兒,你是半點兒都沒發覺不對嗎?”

他這弟弟其實打小日子過的可自在的多。

因着是老幺,不用像大哥一樣要繼承家業,是以從小就嚴于律己,也不會像他一般打小叛逆勁頭改不過來,甚至更不會同阿虞一般,要遵守這人世間對姑娘家的嚴苛約束。

這上京城就像是個能用言語便将一個姑娘家給逼死的怪物,姑娘家的名聲若是壞了,仿佛她的性命也就不重要了,何其可笑。

他姐姐同小時候完全就是兩個人。

溫成雲當然能看出來不同的。

小時候他就是他姐姐的跟屁蟲,姐姐做什麽,他就做什麽。

自打來了上京以後,他姐姐就再也不像小時候那樣,整日裏到處瘋跑着玩鬧,看誰被欺負了就一定要打抱不平,替人讨回公道來。

甚至都不能像從前一樣輕易出門了。

阿娘整日裏,都在要求姐姐學規矩,學習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能旁人稱贊的上京貴女,起先她還會哭鬧着同阿娘說不學,或者是直接逃跑躲起來。

可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她就突然轉了性子,愈發的穩重自持,溫婉恬靜,學上一整日的行走跪坐,都沒叫過半點兒苦了。

他以為這不過是姐姐長大懂事了,所以才和小時候不一樣了。

可他那日不過提了一句,“我打小就和我姐一樣,想要成為行俠仗義、劫富濟貧的江湖大俠。”

“可惜姐姐是個姑娘家,當不成江湖大俠,只能待在家裏。”

他這話剛說完,他阿娘就臉上一白,直接暈倒,不等他反應過來,他阿爹擡手就給了他一耳刮子,打的他腦袋瓜子嗡嗡作響。

直到今日,他腦瓜子還在疼。

溫成言見他好像明白了些的模樣,拿起一旁的濕帕子輕輕給他敷着臉上的紅腫處,輕聲言道:“所以說你這臭小子,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呢?”

“你當知道,人活在這世上,總是有身不由己,委曲求全的時候。”

臉上的傷被冰涼的帕子一碰,溫成雲就忍不住咬着牙,但沒有躲開,“二哥,我知道錯了。”

“真的知道錯了。”

他梗着脖子,繼續說道:“可我也是真的想明白了,我就想替這世上被壞人傷害的人,讨回公道。”

是少年赤子心性,豪情萬丈,永不言敗。

是前日。

桃林埋屍案一出,上京這幾年家中丢過姑娘的人家,家屬無一不是哀嚎痛哭,尋到京兆府去時,一看見那些屍首,就直接哭暈了去。

溫成雲這些時日心裏頭老是想起何曉月,那分明是個同他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她被兇徒殘忍殺害的事情,卻讓他心生憤怒。

是以一聽說城西郊外桃林裏挖出了二十具小姑娘的屍首時,他沒忍住,溜出家門前去京兆府旁觀。

他從未見過那般震撼人心的場面,二十具亦或是化作白骨,亦或是傷痕累累的屍首,擺成一排的畫面,他看過了一眼,就刻進了腦海裏頭一般,想要是再也忘不了了。

他心裏頭就只有一個想法,要是那兇徒在他面前,他一定會動手殺了對方,替這些無辜喪命的可憐姑娘們報仇。

所以他回家以後,就忍不住同他爹娘說了,“我不想念書了,我要進刑獄司!”

驚得溫大人和溫夫人險些繃不住體面,刑獄司是個什麽地方?那可是昭獄,只能進不能出的地方,旁人路過那裏,都得繞着走的地方。

他想要進去?

溫大人一拍桌子,“臭小子,你以為那是什麽地方?你進去了還能出來?”

他這才發現自個兒說的話有歧義,忙解釋,“我是想要進刑獄司當差。”

後來他就挨打了。

溫成言手一頓,而後狠狠地壓了下去,聽得溫成雲鬼哭狼嚎的大喊,心中終于解了恨,“你連這一點兒小傷都受不住,還想替別人讨公道呢?”

“你以為你是那看不得凡人受苦受難的神佛,法力無邊?”

“你總得有些真本事傍身。”

刑獄司中。

刑獄司負責專查埋屍案的提案王五,這幾日忙的阖眼的時間都沒有,雙眼烏青,面色沉重道:“大人,當真不同陛下禀報,就直接搜玉家別院?”

沈遇拿起一旁的佩刀,系在腰間,淡然道:“證據确鑿,如何搜不得?”

他緩緩走至門口,骁騎已經整裝待發,他看向北方,那是皇宮的方向,眯了眯眼,“天塌下來,還有我頂着。”

展飛牽來了馬,他翻身上馬,“出發。”

骁騎緊随其後。

馬蹄聲響徹上京夜空。

玉家那可是玉貴妃娘家,太子外家,如何能說查就查?

刑獄司這些時日沒日沒夜的查案,自是有所發現的。

起先是那具在城西發現的被毀了容貌的何曉月的屍首,推案三位仵作驗清了何曉月身上的死因。

何曉月雖然年紀小,但是她生的貌美,小小年紀就能看出來長大以後是個美人兒,她又随着徐氏抛頭露臉當垆賣酒,被那酒蒙子時常調戲也是有的事。

徐氏是個寡婦,只有這一女,原本該如珠如寶的捧着,卻從來都待何曉月不好,這兩三年來,何曉月容貌初顯以後,她就打起了賣女兒的主意,暗中同那些個觊觎何曉月美貌的男人們周旋。

也許是這世上心思龌龊的鼠輩,都能聞着彼此的氣味兒。

初二那日,有人前來買酒時問她,無論出多少錢,他都能拿出來,足夠讓徐氏日後衣食無憂,再不用抛頭露臉賣酒。

甚至當場就給出了三百兩的定金。

徐氏以為,那人将她女兒買回去是為了做小,這是要登上枝頭做鳳凰了,她這當娘的豈不是也能跟着吃香喝辣,從此再也不用愁生計。

她收了人家的定金,那人告訴她,她不能讓旁人知道她女兒被人給買了。

她一應答應下來,同人定好了時間,偷摸着就将女兒給送了出去,一邊佯裝成她女兒同人私奔的假象,一邊暗自拿着那筆賣女兒得來的銀子,做着高枕無憂的美夢。

作者有話說:

溫虞:沈閻王在身邊,好煩好煩,沈閻王不在身邊,好像有點無聊。

沈遇:夫人果真是口不對心呢。果然夫人說讨厭我,那都是喜歡我。

原本今天是要寫沈遇待在家中養病那幾日的日常,但發現還是先把主線劇情走完,那段日常放在正文完結後的番外裏面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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