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要學會算了吧

1.

江有汜吃完早飯沒有要走的意思，我催了幾次，他就和沒聽見一樣，只是把被門夾的青紫的手放在腿上，像是在給我看。理虧的人是說不出啥話的，我只能順着他來了。

正當我收拾妥當準備出門，并以此為借口準備讓江有汜跟着我離開我家的時候，才想起今天是周六，可以休息。不過，我還是以去醫院的理由把他從家裏請了出去。

2.

醫生是個很熱心的阿姨，她一面心疼地處理着江有汜的手，一面不停地唠叨着“還好沒過二十四小時，還可以冷敷，過了你們就得局部熱敷了。等下給你們開些活血化瘀的藥。要是疼的話，也可以吃些止痛藥。”江有汜沉默不語，我為了避免尴尬，就應了。

離開的時候，醫生阿姨還道：“小兩口吵架歸吵架，別動手。”我尴尬地笑着，江有汜就一直盯着我，也不說話，也不道謝。唉，只能全都我來了。

出了醫院，我把藥遞給江有汜，他接過藥也沒說謝謝，不過我也不計較這個了。醫院對面的商場好像有折扣，我得去看看，畢竟韭菜也得學會薅羊毛啊。

3.

我看上了一個裙子，算是輕奢類的品牌，很少見到商場打折，這次真撿到賺到了。不過我還是有些猶豫的，因為紫色和黑色都很好看，我根本選不出來。

“選黑色吧，黑色你穿很好看。”江有汜的聲音在我耳邊想起，吓我一跳。我以為他早就離開了，沒想到竟然跟着我來到了商場。不過，他的建議倒是有用，我選了紫色那款，真好看。

路上我全當他這個人不在，四處逛蕩，終于，“奪”完了自己所有喜歡的東西。一看步數兩萬三，心裏更加愉快了，今天可以放開了吃。

我坐在供人休息的沙發上，等着奶茶叫號。現在叫到了33號，我是77號，等待的時間太漫長了。江有汜也不知道為什麽，看我休息就轉身離開了。唉，他那個手…還是早些回家歇着比較好。

4.

江有汜拿着那件黑色的裙子回來了，我有些驚訝。周圍人眼神也很奇怪，一個年老些的阿姨還是對着我道：“小姑娘，兩口子過日子，還是要互相體諒的。你看你家男人手都這樣了，還陪你逛街，你也體貼體貼他吧。”我剛想告訴阿姨我跟江有汜沒關系，江有汜卻搶先一步道：“阿姨，是我做錯事把她惹生氣了，她很體貼我了，謝謝阿姨關心。”

俗話說得好，至于是什麽俗話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阿姨一聽江有汜這話，激動得忙拉着我的手做“調解師”。萬幸我的奶茶好了，我連忙脫身，領了奶茶就狂奔離開。

等我坐在出租車裏，喝着奶茶，刷着手機時，我差點感動落淚，寧靜的世界真好。只是…我看到了老同學，感覺她比以往更沉靜從容，還有點…悟了的感覺。她身邊的男人也不再是言奕，不過我也不知道是誰，從直覺上來說，感覺比言奕好。我和她本就是露水交情，也沒啥可敘舊的，還是不打擾比較好。她現在應該也很想從過去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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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晚上，我早早在客廳選了一部電影，1994年版的《小婦人》。等江有汜進來的時候，正是Beth得了猩紅熱的時候。我沒有看他，也沒有去問他怎麽知道的家門密碼。江有汜猶豫了一會兒，坐到了沙發上，然後一點一點和我靠近。

Beth還是死了，沒有什麽奇跡。那個年代，猩紅熱得了，死神就來了。Beth說，她喜歡待在家裏，但也害怕被抛棄的感覺。她還對Jo說，“你們一個個向前走，向遠方去，我選擇留下，我總是步伐最慢的那一個。但現在，我要比你們先走一步了。”一點奇跡都沒有。

Jo，Meg，Amy最後的生活都是歸于本心的平靜和美好。但是…Beth走了，她一直都不在了。

我想起了我父母，他們走了，永遠都不會回來了。我沒有辦法再感受到他們的愛了。可是我得好好活着，我貪生怕死，我…想好好體會這個世界。

随着電影的結束，我關了投影儀。問江有汜是怎麽知道密碼的，他說，他之前跟着我有記住。唉，腦子好的人，怎麽都會好。我讓他趕緊離開，他起身走到我父母的遺照面前。我立馬起身跟了過去，畢竟江有汜…我還是害怕他做什麽。

江有汜跪在我父母的遺照前，沉穩的聲音聽起來讓我有些莫名的忐忑，他道：“叔叔阿姨，是我不好，冒犯了你們，還傷害了佳佳。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改正，等待她的原諒。我想跟佳佳走下去。希望叔叔阿姨也能原諒我。”

我緩了緩，只覺得這個場面…奇怪。我看着江有汜，還是說了我一直都有的想法，“我爸媽一定會原諒你，他們是老好人。但是我是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你做的事，你說的話，我永遠都不會原諒。”江有汜聽完，跪在地上看着我，表情有些絕望。

我讓他起來，他倒是聽話，起來之後就一動不動地盯着我看，也沒有離開的意思。我看着他道：“江有汜，有時候，有些事情是沒辦法原諒的。就像我對你說的話，我就沒打算讓你原諒。更何況你說的那些過分的話，做的過分的事情呢？”

江有汜臉上有點發白，我都害怕他低血糖，青紫的手攥着拳頭，觸目驚心的模樣讓我不忍再看。他問我，他該怎麽做。他說他不能沒有我。我告訴他，他可以去找他的涵涵，或者是其他什麽。

江有汜的眼尾紅得厲害，再加上紅血絲滿布的雙眼，坦白說，我有點害怕。他委屈道：“你還是不信我，佳佳，你說過你會信我的。”唉，我當時下意識嘴快來了一句“說得就跟你對我很好一樣。”他聽後愣住了，慌忙逃竄就是形容江有汜離開的樣子吧，太貼切了。

6.

接下來幾天，江有汜沒再來了。我在公司裏“駐紮”了一段時間。老板看着我的報銷賬單，揉了揉太陽穴，讓我趕緊回家休息，帶薪那種。我給拒絕了，他把我從公司裏扔了出來。正吃完飯回來的希希嘲笑道：“佳佳，你在公司應該比你在家帶薪休假讓老板花的多，哈哈哈哈哈哈。”

我嘟着嘴抱着文件夾離開了，開玩笑，社畜的決心就是必須得把項目拿下！！！老板還是很貼心的，看我在樓下要打車，特意送我回家。路上除了八卦我之外，就是告訴我這兩天不許來公司，來了也不報銷吃喝住。唉，果然，不過我還是告訴老板，奶茶店老板娘好像已經結婚了。老板的臉色很不好，唉，誰讓他八卦我。

等到了小區門口，我跟保安大哥打個招呼，讓老板送我到樓下，畢竟這麽多文件夾可不是開玩笑的。等我抱着文件下車，老板還下來專門整理了一下，讓我不要把文件夾弄壞，畢竟他打算用五六年的。唉，該大方大方，該摳就摳，老板是好漢。

上樓前，老板告訴我，希望我不要因為過于執拗，鑽到一個小孔子裏不出來。畢竟，他是希望我能過得好的。我點了點頭敷衍了一下，老板直接大手扣住我的腦袋，手指用力按着，搖晃了幾下。走的時候還說：“腦袋裏的水給你搖出來了，在家好好幹活，走了。”

我轉身往樓上走的時候，好巧不巧，遇到了正在陰沉看我的江有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