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蕭璟華官拜右相
城北的大國寺中，蕭璟華仍是如同往常一般在桃樹下翻閱着經書。關于長安城內的事，似乎從未有過任何的興趣。
餘光靜靜地掃過禪院屋檐，端詳的舉杯抿茶。待其放下茶具，一道白影又從屋檐落下，于蕭璟華面前站定。
一邊的飛煙與琰叔皺着眉打量着方才落地的秦天羽，這家夥放着好好的路不走，每次來都要飛翻寺中的院牆。
似乎是飛奔而來，沒有一刻停歇過。秦天羽喘着大氣于桌案前坐下，操起早已準備好的茶水一飲而盡。舒暢的舒了口氣。
“大國寺中，路也修得寬敞，緣何你每日前來，皆是翻牆走壁。為何？”
輕描淡寫的詢問道，蕭璟華對于飛檐走壁小偷小摸的行為很是不滿，不過對于秦天羽，卻也無可奈何。
這厮本就不是一個平常之人，所作所為皆是非比常人。不過秦天羽沒有回答，只是呵呵直笑。倒是一邊的飛煙，有些不滿的上前埋怨。
“秦公子每日都是這番入寺，只怕過不了多少時日，這大國寺屋瓦皆是漏洞。到時寺中反而還要怪罪我們。”
“哎，飛煙姑娘放心，有我秦小王爺在，那寺中和尚不敢造次。”
不要臉的嘻哈着回應，讓人無言以對。這秦天羽臉皮厚起來，當真是天下無敵。不過他沒有再多廢話，而是直接與蕭璟華切入正題。
“璟華，想必你也聽說了吧。我那定國五策，被陛下否了。這幾日，諸多朝中大臣見了我，皆像見了世仇一般。”
蕭璟華并未接話，只是淡然倒茶，飲茶。而秦天羽也明白蕭璟華的意思，他早就勸過自己，這定國五策并不能改變時局，反而會增添更多敵人。
“唉。陛下老矣。想我秦天羽空有一身本領，卻不能安邦定國，真是屈才。”
蕭璟華選擇無視，這種不要臉的自賣自誇，秦天羽，算是他見過的第一個。
“璟華，你為何不說話呀。我來半天了，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受傷的心靈嗎？”
一眼藐視，故作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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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聽我言，自作自受。不顧大局，剛愎自用。不念安危，罔自立敵。”
聽着蕭璟華對于自己的評價，秦天羽的心都要崩塌了，心情極其失落。乘其不備，抓起他的手，可憐兮兮的說道。
“璟華，莫非天羽在你心中如此不堪嘛。”
蕭璟華一臉錯愕的看着秦天羽，這家夥竟會突然和自己來這一招。本欲發作，不過看到秦天羽那面部表情，只有一頭黑線。
“方才公子少說了，應當加上不要臉皮，天下無敵。”
側面斜視，這飛煙怎麽老是給自己擡杠。真是太讨厭了。不過蕭璟華面前，自己又不能明目張膽的欺負她。
秦天羽已經暗自開始盤算，該如何向飛煙報複。
幾道輕咳，秦天羽這才注意到蕭璟華的面情不對，趕忙松手。兩人相顧一番，暫時無語。倒是蕭璟華那有些微紅的面頰，讓秦天羽心中一陣笑意。他可不敢輕易笑出聲，難保蕭璟華不會要了自己小命。
“今日宮中來人，陛下召我明日入宮。”
“當真？”
抑制不住的興奮感，本是渺茫的定國五策，秦天羽心中又燃起了一輪火焰。不過接下來的話，讓秦天羽又是一陣失落。
“此番入宮，關于你的定國五策，我不會說一言。如何行使，陛下自有定奪。我早已說過，殿堂之事，蕭璟華無心參與。”
不過秦天羽似乎并未聽進去，而他心裏也打定主意，就算現在你無心殿堂，那我便推你一把。到時想脫身都沒機會。
轉眼幽州之亂已平息兩月，前軍統帥平陽王秦铮也班師回朝複命。人未到，惠帝便已下旨，于平陽王府大設宴席，慶祝大敗鮮卑之戰。
而秦铮也派信使将自己的書信交予秦天羽，除了一通教訓（關于定國五策）外，便是命令他老老實實呆在家裏等自己回來。順便張羅設宴之事。
還未踏進府門，府中下人便慌張向秦天羽禀報昌樂公主已在府中等候多時。
微微皺眉，不過他沒有多說，便踏步入府。
秦天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門了，府中的下人們正不停地來回奔波忙碌着，唐蒨也領着自己從宮中帶來的內侍幫忙。
圍繞着整個府院，挂滿了朱紅綢帳。而且連秦府的正廳所有的老舊家什全都被唐蒨從宮中帶來的新物所替代。
“唐蒨，你在這瞎胡鬧什麽？”
上前抓住唐蒨的胳膊，喝聲質問。唬的下人們紛紛停下，望着他二人。
“疼。你放開。”
唐蒨無辜的掙紮着，而秦天羽也發現自己的失态，當即放開了手，但是惱怒的眼神仍是惡狠狠瞪着他。
“秦天羽，你這是發什麽瘋呢？本公主求了父皇好久，才準我出宮為你操辦慶功宴。”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廳堂中擺放的那些物什，誰讓你換了？”
指着廳堂處質問，唐蒨困惑的看去。
“那些物什乃我祖母生前所置，爺爺一直都為舍得換，你倒好，竟然全都給我撤了。”
唐蒨啞口無言，垂首繞指，口中嘟囔着自己并不知道那些物什那麽重要，只是看得舊了些，才讓秦府下人們搬走換了新的。
“少爺，您就不要責怪公主了。方才公主搬桌時還砸了腳。”
秦府老管家上前小聲為唐蒨求情道，秦天羽沒有回應，垂目看了看唐蒨的腳。好像沒錯，唐蒨的右腳只是根部着地。
“好了，我知道了。吩咐下去，讓下人們将老物什換回來。”
接到命令，老管家趕忙招呼下人們将物什換回。
“你跟我走。”
未等反應過來，秦天羽便扶抱着唐蒨到了一邊的廊檐下。唐蒨就像孩童一般，沒有一句疑問，而是謹遵着秦天羽的吩咐。
為其脫下鞋子，果然看到腳背上一塊發青的印記。輕輕揉着，口中還不忘安慰。
“以後這些事就不要親自動手了，吩咐下人便好了。女孩子家家的，又不是七尺壯漢。若是你受了傷害，我心裏也不好受。”
溫柔的埋怨着，而她。早已嬌羞的擡不起頭，這是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子光天化日之下當着這麽多人面摸腳。
下人與內侍們看得一怔一怔的，剛剛還板着臉指責別人，現在又是安慰又是治傷的。
其實秦府的下人們對于這個昌樂公主還是很喜歡的，沒有一般達官貴人的刁鑽蠻橫。而且公主與自己少爺自小一塊長大，兩人青梅竹馬，下人們一直盼想着有朝一日少爺能将昌樂公主娶入秦家。
太極偏殿的養心殿內，一朝天子正與名揚天下的絕世公子議事。在場的還有太子唐文修與七王爺唐武德。
除了一番恭維外，此次他們最重要的議題就是關于秦天羽定國五策。只是在場的只有太子一人贊同，惠帝舉棋不定，而七王爺則是斷然否決。
溫文淡雅的蕭璟華，神色泰然，沒有表達過自己的意見。
或許在場的人都明白，定國五策雖有惠及萬民，整頓朝政，長久安邦的優點。然而這裏面卻有層層的阻礙。不說各地異族的威脅，僅僅是各地藩王，就足以讓這定國五策成為滅國之策。
“璟華，朕聽聞天羽時常到大國寺與你見面。可是為了這五策？”
擡目望去，蕭璟華的眼中看不出一點驚訝與疑惑。其實他明白，在自己進入大國寺的那天起，四周便已有宮中所派的高手監視着自己。
不過他仍是淡然回以微笑。
“陛下所言正是，小王爺這幾日時常來尋草民，詢問關于定國五策之事。至于其他，我二人未有談及。”
似乎是多此一舉，蕭璟華平添多說了兩句。不過，惠帝已老，或許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會引起他萬分的注意。更何況是自己與秦天羽兩人了。
惠帝滿意的點點頭，随後起身，在內侍的攙扶下走到了蕭璟華面前。自從大慶結束後，惠帝本已老邁的身軀似乎顯得更加蒼老。走了幾步路便要喘幾口大氣。拉起蕭璟華如同白玉的手，意味深長的在其手背上輕撫幾下。
“朕已老，這天下終将是你們年輕人的。待朕歸天後，還望璟華好生輔助新帝。安我大晉天下，佑我大晉江山。”
“陛下所言，璟華記下了。”
一句淡淡的回答，似乎讓惠帝吃了定心丸一般。回身前又盯着蕭璟華看了片刻，流露出耐人尋味的眼神。随後便又伴随着咳嗽走回了龍椅坐下。
擺擺手示意，衆人一番恭維，随後退出了養心殿。
太子與七王爺在養心殿外叫住了蕭璟華，太子極是客套的與蕭璟華聊了一些關于定國五策的問題。而七王爺則不時看着蕭璟華身邊的飛煙。
自她與蕭璟華入殿，七王爺便一直打量着她。飛煙算得上傾國傾城的美人，清秀的面容，輕窈的身軀，再配上她那舉世不恭的神情，更讓七王爺對她傾心。
直到蕭璟華與飛煙離去，二人仍是駐足觀望，各自懷着心事。
七王爺唐武德，惠帝七子，也是當朝太子的叔父。統領京畿十萬羽林衛。他對于皇位自然也是垂涎若渴，而惠帝将其留在皇城統領兵權，也是為了保障皇家安危。只是，卻也讓他野心膨脹許多，這幾年一直暗地發展朝中自己的勢力，妄圖有朝一日，榮登龍位。
蕭璟華派琰叔去往平陽王府轉達自己的話，而他則在飛煙的陪伴下返回了大國寺。
當日，惠帝便下诏，封蕭璟華為大晉右相，這一消息一日之間便已傳遍長安城。吏部尚書李哲更是親自在長安城內為蕭璟華尋找合适的庭院。不過琰叔卻只是選中了城東的一處遠離街市的四合院。這倒也是符合蕭璟華的脾氣。
等到蕭璟華第二日晚上一入住，秦天羽便是第一個上門前來拜訪的客人。
此番前來，秦天羽的目的就是前來挖苦蕭璟華的，是誰說無心殿堂的。現在倒好，直接封相。不過他最主要的還是想來找蕭璟華說說話，這幾日未見璟華，而是一直在府中忙碌着，秦天羽的心早已按耐不住，他恨不得日夜與蕭璟華呆在一塊。打發無趣的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