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塞上沙場豎戈行
陰山城外，一望無際的荒原。零星古樹上,枯朽的枝丫并沒有因為夏季的到來而長出新芽.幾只嗷嗷直叫的黑鳥正在不停的發出令人心顫的慘叫。
秦天羽親率三營将士迎戰夷族聯軍的二十萬先鋒大軍。兩軍陣前，寂靜令人感到窒息。
敵軍先軍統帥，乃是匈奴第一勇士魯巴哈。身高九尺，虎背熊腰，慣使一對板斧。
策馬奔騰，兩軍統帥先行交鋒。
魯巴哈雖是力大如牛，萬夫不當之勇。卻是被秦天羽極快發現破綻，在躲過其橫劈而來的斧劈後，勒馬回頭，一戟刺入其腋下，将其挑下馬來。
見勢，黃虎當即揮軍殺向聯軍。聯軍失了主将，亂了軍心。
紫虎軍以迅雷掩耳之勢與聯軍交鋒，未有一炷香的時間，聯軍便全陣潰敗。
一直追擊了近十裏，斬殺異族三萬。秦天羽便下令鳴金收兵，迅速将全軍撤回陰山城，同時命令黃虎集結本部，收攏全軍軍馬交付于他。命其在城外伺機偷襲聯軍糧營。
初戰，雖是告捷，然而紫虎軍卻也自損一萬有餘。
回城視防後，秦天羽親自前往傷兵營內探望各營傷兵。并親自為數名傷兵包紮治療，讓一衆将士感激涕零。
而後，秦天羽便在統戰府簡單設宴，招待四位将軍吃晚飯。用罷晚飯，便将四人召集議事。
簡單聽取了初戰的大致情況，秦天羽讓大家各抒己見，而他反倒是很輕松的樣子，與諸将焦慮的臉色幾近相反。
“都督，昨日探馬回報，朝廷的糧草已達聊城。可是那聊城郡守卻以辎重需要核實為由，已将糧草扣押半月有餘。”
盧凱最先發言，他最擔憂的事糧草。兩軍交戰，糧草先行。如今作為己方作戰的補給全被後方扣留，無疑會動搖軍心，打擊士氣。
“哼，那聊城郡守自以為是并州刺史之侄。扣留糧草，無非不就是以權謀私。值此國難之時，卻有如此小人發國難財，若是那厮在我面前，定要擰下他那項上頭顱，殺雞儆猴。”
馬鎮不滿的怒罵道，幾位将軍也是一同附和。秦天羽反倒是并未有所動怒，顯得極是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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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把玩着一塊圓盤墨玉，腦中浮現的那道身影，嘴角不由上揚。這一幕，反倒讓在場諸将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看他倒是挺在意手中的那塊看似普通的墨玉，應當是哪位心儀之人所贈。
悶哼一聲，走上前的馬鎮輕聲一喚，秦天羽這才反應過來。略顯尴尬的呵呵一笑。
“糧草一事，我已派人前往江州廬陵，請我叔父征調糧草前來。想必十日內便可抵達。”
似乎早已預料，對于秦天羽的未雨綢缪，大家還是有些敬佩的。
“初戰，我軍雖是勝利，卻也損失不小。若是如此算，我軍只怕敵不過夷族百萬聯軍。諸位将軍，可有何良策？保我陰山城無憂。”
秦天羽的一陣發問，讓諸将頓時無言。不過很快幾人便議論起來，或許對于他們來說，即使敵不過，但為了家國，戰死沙場，也無所畏懼。
對于這幾位将軍的赤膽忠心，秦天羽自然不會懷疑。離開長安前，秦铮便已囑咐秦天羽這些将領值得信任。秦天羽自然不會讓他們赴險。
不過，暫時他也沒有什麽好的主意。現在異族大軍還未抵達，只是期望這段時日內，多多籌備一些。
“都督，末将有一計，不知可行不可行。”
最為年長的葉達上前向秦天羽獻計，征得秦天羽同意後，便領着諸人走到地圖前。
陰山城西北遠去三十裏處有一方圓近達百裏戈壁險灘，那裏可以說是荒無人煙，了無生機。不過卻是常年都有沙塵風暴，大風起時，遮天蔽日，伸手不見五指。葉達的意思，便是由他率領一營将士，前往那裏設伏，由秦天羽親自吸引敵軍主力到此處殲滅。
不過，這一計策雖有很大的成功性。卻遭到馬鎮與盧凱二将的極力反對。因為當年高宗皇帝時，當時北征柔然的十萬晉軍進了那戈壁後，竟然無一人生還。全都消失在了那裏。暫且不說敵人會不會上鈎，光是對紫虎軍的威脅，幾乎就是致命的。
秦天羽沒有表示贊同與反對，随後招呼諸将各自回去歇息。
第二天一早，秦天羽便派人将葉達請來。只是帶了十餘輕騎，便馬不停蹄地趕往那被喚作死亡之谷的百裏戈壁。
仔細勘察後，秦天羽便批準了葉達的請命。待回到城裏後，葉達便着手準備遷軍，諸将雖是擔憂，卻也不好再說什麽。
先鋒戰敗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夷族大軍主帳。聽聞自己手下匈奴第一勇士魯巴哈戰死，匈奴王單頓面色鐵青。
雖然損失一個魯巴哈對于匈奴不算什麽，但是先軍受阻，多少讓他找個匈奴王丢了些顏面。
鮮卑王劉淵命令大軍暫時駐紮在陰山城北五十裏外。前方軍哨傳回的軍情，陰山城的晉軍竟然分兵而守，反倒是讓聯軍更有把握攻破陰山，直驅中原。
“我看那秦天羽也不過如此，區區二十萬便想抵擋我百萬聯軍。弱勢之下，還要分兵，如此兵家大忌，只怕三歲小兒都懂。”
劉淵顯得極是自信，他認為秦天羽只是擁有匹夫之勇罷了。上次被他斬殺了自己最器重的兒子，或許只是幸運而已。這一次，他一定要為自己的愛子複仇。
“既然如此，那便兵分兩路。柔然王二十萬大軍便去圍剿那四萬晉軍。我鮮卑與匈奴王率軍進攻陰山城。如何？”
柔然王努爾與匈奴王單頓點頭附議，當即。大軍兵分兩路，約定攻城之日，便在三日後的拂曉。
旗鼓相争，利刃磨槍，百萬聯軍如同黑雲，洶湧若濤般朝陰山城壓來。
而陰山城內，早已緊鑼密鼓的備戰。城中老妪父幼皆自發為守城官軍趕制糧食與衣甲。而秦天羽派出的數騎也以八百裏加急前往鄰近州郡請求援軍。
不禁唏噓，手心滿是流汗，緊握手中方天畫戟，眉間卻是沒有一絲緊湊。
一眼不見盡頭的百萬夷族聯軍。
周邊圍立的諸将士，更是倒吸涼氣，或許，陰山城陷落，只是時間問題。
“都督。”
盧凱憂心上前輕聲喚道，還未等他說完，秦天羽卻先開口了。
“傳令下去，凡臨陣脫逃者，退而不進者。斬。”
‘是’。盧凱趕忙派遣傳令兵奔走全城傳達秦天羽軍令。
‘唬。唬。唬。’
聯軍循步推進，同步伴随着陣陣吶喊，仿佛卷起狂風，将城牆上的旗幟震得飄飄欲墜。
刀戟铿锵震耳，萬千嘶鳴戰馬，席風卷地肅殺，不教生死何顧。
聯軍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的拍打在陰山城牆之上。城下喊殺，城上鏖戰。
殘酷的厮殺，如同絞肉般一直持續到了黃昏。城牆之下堆起數重屍山，滾滾硝煙湧向天際，傷了的胡馬躺地凄慘嘶叫。
聯軍暫停攻擊，于城下駐營紮寨。同時不忘派遣使者前來勸降，不過卻在城門處便被秦天羽一箭射殺。
一天下來，雖是利用城中的軍械有效地殺傷大量敵軍，然而紫虎軍卻也損失慘重，除去戰死者六千人，傷重者更達千餘人。短暫的停歇讓城中将士得以調換布防。
經歷三天的鏖戰後，秦天羽終是決定親率兩萬兵馬出城迎戰。
如同尖刀一般刺入聯軍的身體，戰馬過處，倒地一片，仿佛無人之境。
依照約定，秦天羽詐敗，引領兩萬紫虎将士逃亡死亡之谷。劉淵親率十餘萬鮮卑軍緊追不舍，而單頓則繼續率領餘下的聯軍猛攻陰山城。
身後漫天蔽日的風塵，前方一望無際的金甲。沒有一絲猶豫，秦天羽便身先士卒殺進柔然大軍陣內，與身後追殺而來的鮮卑混殺一起。
夷族聯軍緊緊将秦天羽的兩萬紫虎軍包圍剿殺，在付出近五千兵力後，秦天羽率先攻破一道口子，引領将士突入死亡之谷。
‘咻’。
如同撕裂了風一般的飛箭，直直深入了秦天羽脊背。
一道悶哼，喉中一甜，卻被秦天羽生生咽了回去。如同計劃安排的，秦天羽率軍進了死亡之谷，與葉達所部會軍。
然而，鮮卑與柔然聯軍卻根本就沒有打算進入死亡之谷追擊。只是在戈壁灘外布兵防守。
長安城內
靜坐桃蔭之下的蕭璟華，忽覺眼前一黑，手中卷書落地，向後仰去。
“公子”。
飛煙上前輕撫急喚，然而卻被蕭璟華緊握手背。口中不停喃喃念着天羽。過了良久，才恢複常态。
“天羽如何，陰山如何？”
“公子，兩日前線回報，秦公子率軍擊退異族二十萬先鋒軍。”
望着他焦急的樣子，飛煙趕忙提醒。聽後，蕭璟華點頭無話，只是雙眼迷離，心中陣陣顫意。
遙望北天，撫懷墨玉。
緊閉眉目，厮殺震天。
腦中浮現的，是他獨闖于亂軍之中，英姿飒爽的豪氣萬千。
“天羽。”
輕喃一語，道盡了心人無限思牽，用盡了獨身無盡情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