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願為你
唐武德命甲士将唐文修壓制惠帝面前，惠帝氣火攻心，已是茍延殘喘。
“父皇，這天下本就應當屬于兒臣的。兒臣只不過順時收回罷了。”
“逆子，逆子。”
唐武德心高氣傲的與惠帝言道，然而此時的惠帝早已無力回天，只是指着他怒罵着。
而一邊的唐文修早已淚流滿面，如今這時局，多半也是因為自己的懦弱導致的。他總是步步忍讓，以為唐武德會看在惠帝的面子以及兩人叔侄情分上，不敢胡作非為。
唐武德走到惠帝跟前，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怒吼道。
“朕就是死，也不會将皇位傳與你這亂臣賊子。”
仰頭長笑，将他手甩開。卻也是将這最後的期念通通抛盡。
“我早已說過，皇位，乃至整個大晉都是我的。任何人都搶不走，父皇，你不忍心廢他太子之位，今日，我便為父皇助推一把。”
言畢，身後甲士将唐文修拎起直奔宮外。任憑唐文修歇斯底裏的哭喊着，都再也不會有奇跡的發生了。
伴随着哭喊聲戛然而止，唐文修的人頭也落地了。唐武德拎着太子血淋淋的人頭走到惠帝跟前。
頓覺瞳目放大，甚至連最後的那口氣都來不及喘息。指着唐武德那得意無比的陰笑，懷着對大晉最後的遺憾，緊握床簾的右手緩緩松力，直至墜落榻沿。
“父皇。父皇？”
懷揣着些許的恐懼喊了兩聲。良久未見回應，惠帝就這樣瞪着雙眼憤然離世。
惠帝的死拉開了大晉滅亡的序幕，同時也拉開了天下紛亂。晉地各處，各國相接，自此，天下諸國争相攻伐，漸漸燃起了沉寂了近百年的硝煙。
大周晉史惠帝所載，對惠帝一生做出了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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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帝德宗，晉宣帝嘉佑四十三年，端門弑兄奪太子之位。同年宣帝崩，登基為帝，改年號太元元年。在位三十二年，廣施仁政，無為治國。中原複顯繁華。然其後期，委政張後，晉政崩壞，官場黑暗，天災頻發，各地暴亂疊起。三十二年五月二十。帝染重疾，七皇子禁其于壽陽宮。斬太子修，帝驚崩。谥為惠，史稱晉惠帝。惠帝之死，拉開天下諸國伐戰之幕。九州複歸戰火之獄。
天牢劫獄之事，讓唐武德有些始料未及。不過，他并沒有太多精力專門去追剿蕭璟華一行。
當務之急，便是穩定長安。張後親封唐武德監國之職，統領京畿三營及羽林衛。
唐武德利用手中大權，大肆捕殺查抄太子餘黨，一時間，長安城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馬車疾馳于管道之上，數十騎護衛左右，卻不失秩序。将水袋遞于他，卻是未接。
看他消瘦蒼白的面容，寥寥發線漂浮于前。眉間的那點朱砂已是淡然褪色，卻是仍不失他往日的淡雅清氣，傾盡塵世芳華都難比半分的清龐。
見他無話，秦天羽有些煩悶卻不知如何發作。
“璟華。”
輕喚于他，自長安一路而來。蕭璟華一直都是閉目養神，沒有說一句話。秦天羽真的不知道，自己一個話唠，竟然就這麽跟個木頭坐了一路的馬車。
“璟華可是在生我氣？”
“嗯。”
天啊，他回應自己了。當真是欲哭無淚，這一路自己獻盡殷勤的讨好他，他都視若無睹。
“太子之事，的确是我一時莽撞。可我并不知曉那唐武德當真會對他的親侄兒痛下殺手啊。”
百般辯解着，然而他卻仍不改面色。似乎對于自己的解釋，沒有認可。
一時不知如何說了，垂下頭，像個孩童向家長認錯檢讨一般。
“秦天羽，我早已說過。若是你還敢輕薄于我，我定殺了你。為何你惘然若聞，絲毫不将我話放在心上。竟然還當着那麽多人的面，你讓我今後如何在衆人面前立威？莫非你真是認為我不會殺了你。”
見他淩厲目光，秦天羽不由心裏一顫。有些愣在了那裏，片刻後，捂肚大笑。
自己抱着蕭璟華出了天牢後，琰叔本是想要上前抱他，不過卻被秦天羽拒絕了。而且他竟然還當着所有人的面，極其寵溺的說着些廢話。更讓衆人無語的是，秦天羽竟然還在蕭璟華的面額親了一口。
雖然衆人面色平靜，不過心底早已嘩然。名冠天下的絕世公子竟然被一個無恥下流的小人輕薄了，如果他不是秦天羽，在場衆人早就将他圍着先砍三千刀再說。
原來蕭璟華竟然是為了這事而生了一路的悶氣，越想越逗，越逗越樂。
從來沒有發現，原來璟華也能如此可愛。當即揉着他臉，像是哄小孩一般。
“璟華，不要生氣了。是天羽錯了還不行嘛。來，笑笑。”
一眨眼，秦天羽便飛出了車外。準确的說，應當是被蕭璟華一巴掌扇飛了。
驚得馬隊急停，衆人看他面頰的那個巴掌印，不禁哄然大笑。
讪讪而笑，秦天羽讓飛煙上了馬車，自己騎馬前行。
半月後，馬隊才悄悄潛入了陰山城。
趙王唐嗣倫的大軍不知為何，竟然向後撤離，駐紮在了距離陰山數十裏外的青平關。而在陰山北側的胡族聯軍也後撤不再攻城。
讓秦天羽疑惑的是，不知為何，滿城軍民，盡戴素服。
此時，他們才得知。陛下已于旬月前駕崩，唐武德暫以監國之位統領長安，擇日登基。
秦天羽并未對惠帝駕崩之事有多少感傷，他更在意的是蕭璟華如何看待此事。
太子被斬，陛下又于驚恐中駕崩。只怕蕭璟華一時難以接受。
然而，他卻依舊如同往日一般，波瀾不驚的面容，讓人看不出喜怒哀愁。
先帝方逝，依照蕭璟華的意思。秦铮等人并未為他舉辦隆重的接風宴。只是在統戰府小小擺了個宴席。
蕭璟華的平安歸來，倒是讓諸将欣喜若狂。酒宴雖是簡單，大家卻是大口喝酒。畢竟大戰方過，諸将早已沒有好好喝場酒了。
直至個個東倒西歪的在廳堂打鼾，秦铮苦笑無奈，在侍女的攙扶下回房休息了。
城樓之上，晚風習習，吹起他頸間散發。獨坐于此，靜望南天晉土。
命運捉弄于人，自己懷着一身的仇恨回到長安。那個殺了自己爺爺與父親的人，終是逃不過上天的懲判。可是，心底卻無從興起。
惠帝雖是弑兄奪位，在位之時，卻也勤政愛民，雖是犯了大錯。卻也不失有些作為。如今凄涼離世，反倒讓自己心中的恨意淡了些，惆悵無奈多了些。
一席暖袍疲于身，回仰而視，見他微笑如故。
“夜深了，披件暖袍，免得受涼。”
說完，輕拍他的肩。蕭璟華颔首應同，而他，則是走到身旁，與他同望南天。
“璟華，若是難過，便哭出來吧，這樣會好受一些。”
清淡一語，卻是道盡他無盡關懷。
“蕭某人，生來無淚。”
輕閉眉目，蕭璟華并未落淚。此時此刻，他無從淚落。亦或許是他天生如此，無謂事而悲，無為情而泣。
可是，騙得了別人，卻是騙不了自己的內心。蕭璟華，你終究還是為了秦天羽，流下此生第一滴淚。
“璟華，往後，你有何打算？”
回首望他，只是他仍是一副淡然。
“若是你願意，我願為你匡扶大晉。”
良久，等來了他的苦笑，那充滿無奈的面情。或許，在他心裏，早已看透塵世。
“大晉氣數已盡。僅憑你我，已是無力回天。”
一時無話，秦天羽明白他的意思。自古以來，王朝更疊，興衰皆有定數。如今的大晉，已是風雨飄搖，即使再如何拯救，卻随時都會崩塌。
無奈嘆息，秦天羽有些迷茫了，從今往後，自己，還有身邊的這些人該何去何從。
“天羽。”
“嗯？”
“可還記得那夜園池邊我與你說的話？”
默然點頭，那夜的談話，秦天羽現在依然清晰記得。
只見他轉而微笑，如此安定，暖人心扉。
“只要你願意，我願助你颠覆天下，三年征服四海，五年一統九州，十年君臨天下。”
字字加重氣語，也許，這也是秦天羽早已有了的想法。只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他從未都不敢去做，甚至不敢挂于口舌。
‘璟華’。
輕喚與他，他伸手而來，不由的伸手接住。
“待我君臨天下，許你四海為家，許你傾世榮華。”
這一牽挂，傾盡天下。這一言諾，傾覆天下。
放不下牽起的手，同望深邃，盡視星辰，共感天地浩瀚，共念此生不負。
不求四海為家，只為與你花前月下。不奢傾世榮華，唯念與你半世桑麻。
秦天羽，願來時，你不負我。
蕭璟華，或許你永遠都不會知道。自此而始，你，對于秦天羽而言。已是如同心中穴，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一個人如同你一般，深入他心底。
你為他傾盡一生的愛戀，卻是留給他浮游半世都無法舍去的回憶。
那段段回憶，終究為他演化成即使碧落黃泉，也無法撫平的道道深剜在心口的痛思。#####前幾天都在醫院，今天下午出院了，關于前邊的章節有何不妥的地方，今天玥玥會修改過來的。
感謝各位讀者的支持，玥玥拜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