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先以天下憂而憂
“此番請老将軍來我青州，一來仰慕老将軍榮威，二來也是為了請老将軍前來商議賢侄與小女的婚事的。”
‘噗’。
秦天羽還未來得及下肚的酒，驚得噴了出來。
看着沐榮刺史那興奮不已的表情；自己爺爺滿面笑意的欣喜感；還有百鯉郡主，在自己面前從未有過的嬌羞。
這是什麽情況，百鯉喜歡的人不是璟華嗎？怎麽突然一下子換口味了。
最關鍵的，蕭璟華竟然還在一邊偷着樂。這家夥，就這麽想看自己笑話。
不過還未等他開口，秦铮倒是先開口了。
“此前我見百鯉時，便對她十分滿意。心想有朝一日招入我秦家，不想刺史成全。老朽在此多謝刺史了。”
“等一下。”
秦天羽叫停了幾人的談論，自己這麽一個大活人，竟然全都無視我。
“百鯉，你喜歡的人不應該是他嗎？”
指着蕭璟華發問道，不過蕭璟華當即便用筷子敲打在秦天羽的手背上。
一臉惶恐的看着他，好你個蕭璟華，竟然這麽對我。
“從前，百鯉是喜歡璟華哥哥的。只是與天羽哥哥相處後才發現，百鯉更喜歡的是天羽哥哥這般的。百鯉的意中人，便是天羽哥哥。”
百鯉的一番話，簡單而明了。
秦天羽頓時感覺頭大，且不說百鯉真情實意的告白，光光是她一個女子主動向一個男子表白，已經算是大晉開國以來，少有的先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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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四周滿是青州文武官員，如果自己拒絕了，那百鯉她爹的顏面一定丢沒了。現在自己的幽州與他青州算是聯盟關系，如果自己不給他們情面，只怕日後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不知道該找什麽借口回絕，餘光中，掃到了靜坐對面的唐蒨。
衆目睽睽之下，秦天羽起身走到了唐蒨面前，伸手與她。唐蒨雖是疑惑，不過還是擡手握住了他。
“數年前，我便與蒨兒私定終身。蒨兒，便是天羽未過門的妻室。”
秦天羽的一番言論，讓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唐蒨更是一臉驚訝，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秦天羽會抱着自己說出這番話。雖然曾經自己也有過期盼，只是漸漸地自己的心早已荒涼。
所有人都在議論，甚至連秦铮都特意彎腰向蕭璟華輕問。不過蕭璟華只是淡然一笑，不曾點頭也未搖頭。
“賢侄此言當真？”
沐榮似乎并不死心，不過還未等到秦天羽點頭，唐蒨便掙脫了他的手，走到滿懷失意的百鯉面前。
“百鯉與我親如姐妹，如今我早已不再是什麽公主了，只求日日守在天羽哥哥身旁。若是百鯉不嫌棄，蒨兒願與百鯉同侍一夫。”
“我願意。”
百鯉郡主那沒有半點猶豫的回答，瞬間讓議論的人們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秦天羽的身上。
而此時的秦天羽，早已是驚得下巴都快扶不住了。
心中欲哭無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下，玩笑開大了。
“好，只要公主與郡主不嫌棄這小子。老夫今日就親自做主了，選一良辰吉日，将你二人娶進我秦家。”
秦铮那挂着興奮的笑容，倒是讓唐蒨與百鯉郡主羞澀的垂頭不語。
這臭丫頭竟然在自己身後給自己擺一刀，這筆賬，秦天羽記下了，日後再收拾你。
秦天羽反倒沒剛剛那樣慌張了，只見他走向西邊空地，對天作揖。
“如今天下大亂，我大晉硝煙四起，百姓流離失所。天羽身為晉臣，理當先國事而先，憂社稷之優，苦百姓之苦。天下未定，天羽又怎能為個人私事而碌？”
看着秦天羽一番嚴肅的言行，尤其是他的國事先，社稷憂，百姓苦的表述，讓在場所有人都由衷欽佩。
大英雄，莫過于此。
不過他的言外之意已然明确，天下沒有安定下來，他是不會考慮個人婚事了。
“自古忠孝不得兩全，還請爺爺諒解孫兒的不孝。”
這一次，換作是秦铮再沒話說了。
這小子都這麽說了，如果自己還是要強逼他就範，只怕要引來天下的唾罵。
見秦铮似乎已經無話可說，秦天羽緊張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些。
“還請蒨兒與百鯉郡主原涼秦天羽的自私。天羽不想耽誤你二人，也不奢求你們等我。若是遇到合适的人家，便嫁了吧。”
‘我願意等’。
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回答，唐蒨與百鯉郡主斬釘截鐵的承諾，讓秦天羽已是無奈苦笑了。
也罷，先蒙過這關再說吧。看來是應該挑個時間和大家說明自己心愛的人是璟華了。否則拖得時間越長，只怕到時候自己就真的連解釋的機會都沒了。
雖是未能遂人願，不過大家還是好喝好吃，宴席過後，秦天羽便迫不及待的推着蕭璟華跑路 了。
将他推到了園池旁，秦天羽便開始唠叨了，不停地埋怨蕭璟華。
不過蕭璟華卻是一言未發，仍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
“若是下次你還不幫我，我便告訴所有人，在我心中只有你。”
“你敢？”
帶着警告的意味回了他兩個字，不過秦天羽那不屑的表情，似乎是在告訴他，有什麽他不敢的。
蕭璟華也無語了，這秦天羽又耍起無賴了。
他相信秦天羽沒有什麽不敢的，只是為了秦天羽的名譽地位，他不能讓這些發生。
佯作寬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好了，天羽。你就不要生氣了，若是下次還有這種情況，我替你說話便是。”
“你記住了。若是你不幫我，還獨自一人坐在一旁偷樂。我便什麽都不顧了。”
看着他仍舊如同孩子般與自己制氣，蕭璟華也不禁笑了。
不過，經過今夜這麽一鬧，每每遇到唐蒨與百鯉郡主，秦天羽不免有些尴尬。倒是她們兩個，幾乎成為隊友般，時刻關注着秦天羽的一舉一動。
在青州待了半個月，秦天羽便拜別沐榮刺史，率軍返回陰山去了。當然，唐蒨與百鯉郡主也跟着去了。
為保青州無憂，秦天羽特意派葉達率領三萬紫虎軍，于青州南郡駐紮下來，以防揚州軍卷土重來。
臨時起意，秦天羽讓蕭璟華他們先行返回陰山城，而他自己則跑去了幽州。
事先未有得到通知，直到秦天羽抵達，姜仁初才匆匆忙忙的出府迎接。
秦天羽來此的目的，沒有別的，只是讓姜仁初幫個忙。
姜仁初看了秦天羽寫下的八句七津。
十裏桃蔭綠畫溪，滄海桑田洛繁華。
如果依照簡單的字意去理解，倒是還能引出秦天羽與蕭璟華從相遇到現在的一些故事。
然而，下邊的詞句，卻讓人看不出結局。畢竟，答解的方向不同，那麽結論也不同。
不過對于姜仁初老早就看穿了自己與璟華之間的關系，秦天羽還是有些意外的。
“天羽有些好奇，先生是如何看出我與璟華之間的關系？”
“仁初不敢妄言。”
秦天羽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示意姜仁初說出來便是。
“不知主公可還有印象，陰山之戰時，公子坐于城上為主公撫琴拒敵。”
這個秦天羽自然是不會忘了的，正是陰山之戰的勝利，才奠定了今日自己稱霸一方的基石。
“主公當時只顧厮殺，未曾靜心聽琴。公子當時雖是彈得琴是指揮旗手，然仁初從那琴聲中聽出了公子琴聲中所插的先秦名曲白首渡。當時我便猜到，公子時專為心上人所彈。自仁初追随主公後，日後看到主公與公子的一言一行。便是明白了，公子心中之人，正是主公。”
“想不到先生這耳朵，倒是挺靈的。”
自己的肩被輕拍了幾下，姜仁初有些心慌。不過，秦天羽似乎并沒有什麽不滿的意思。
“先生如何看待我與璟華之間的這層關系？”
“主公武功蓋世，雄韬武略，嫉惡如仇，善待軍民，乃亂世聖主。公子名冠天下，文武兼優，雍容淡雅，心系百姓，乃曠世之才。世間可與主公相配的，唯有公子。可與公子相配的，也唯有主公。”
聽姜仁初這麽一說，秦天羽心中自然一陣大喜。還是和璟華仁初這種當世奇（葩）人打交道最是輕松，至于世間其他人，早已被這世俗所禁锢，根本就開不了竅。
“好，不愧是我秦某的左膀右臂。将這幽州交付與你，無憂矣。”
“臣自當為主公效犬馬之勞，鞠躬盡瘁，助主公成就霸業。”
連連叫好，秦天羽現在對這姜仁初是越看越順眼了。看來，璟華為自己選對人了。
而姜仁初聽着秦天羽滿滿都是對自己的褒揚，自然也是感激涕零。
自小，姜仁初便立下輔佐明主，建功立業的志願。秦天羽并沒有因為自己來自敵國，反而重用自己，将一州之地全權交由自己管理，這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是不可能的。
姜仁初作為與蕭璟華齊名的當代名士，将幽州之地交予他管理。
在他主政幽州時，姜仁初與蕭璟華一同制定的均田制。提供了日後秦天羽群雄争霸，一統九州的基礎。
後世歷代大周君臣，皆是以此為本治國，為大周的盛世繁華奠定了重要的基礎。
他的畫像，也被懸挂于九州閣上，位列開國功臣之一，文臣之首。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