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欲舉戟問蒼天
在幽州呆了些日子，秦天羽便蕩悠悠的回了陰山城去。
還未等他抵達陰山，路上便聽聞了蜀軍大敗于巴東郡。十餘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
荊楚軍反守為攻，旬月間便攻下蜀東三郡。
對于蜀軍的戰鬥力，秦天羽也是真的服了。還想着依照蜀地的優勢，即使不能打敗號稱天下精銳的荊楚軍，至少也能拖延荊楚軍的攻伐。沒想到這麽快就全線崩潰了。
此時南境的戰亂，秦天羽并不想過多參與其中。反正都是他皇族內鬥，是輸是贏，成王敗寇跟自己并沒有多大關系。
然而，一切卻總是事與願違。
并州刺史劉琨病逝于上黨郡，樂平王唐勇乘勢奪取并州軍政大權，擁立荊楚王唐明玮為帝。
樂平王的反亂，致使原本安寧的大晉北境，頓時硝煙彌漫。
極具諷刺的是，那唐勇竟然還遣使到了陰山城。
秦天羽自然是将那使臣轟出了陰山城，唐勇似乎并沒有打算向秦天羽問罪。
唐勇集結大軍，繞潼關過晉陽直逼長安。
晉帝唐武德集結不到四萬大軍禦駕親征，駐守于平陽，以求抵擋住唐勇的進攻。
統戰府內，秦天羽召集了諸将商議。秦天羽先讓諸将先行商議，再做定奪。
一邊沉默已久的蕭璟華撥動車椅，滑倒了他面前。
“天羽，你心中可有打算？”
“璟華，你有何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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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羽的一句反問，讓蕭璟華有些無言。不過看他那跌傲不遜的笑顏，或許他已經猜到自己的想法了。
“璟華，這一次，天羽聽你的。”
秦天羽讓衆人安靜了下來，而後宣布了出兵的決定。
依照蕭璟華的安排，李靖與黃虎二将領兵三萬，攻聊城。秦天羽率軍五萬南下支援平陽守軍。而他則與秦天羽一道，前往平陽作戰。
秦天羽親率紫虎軍南下攻入并州，讓唐勇有些措手不及。為保萬無一失，唐勇率軍退往上黨。
同時荊楚王征調援軍，猛攻潼關，力圖攻下潼關後，西進與唐勇會軍，共擊紫虎軍。
秦天羽帶着蕭璟華前往上黨城外視察軍情，并州軍素來以守城戰著稱。而且上黨城池高大，且又有數丈寬的護城河，如若要拿下上黨，只怕是一場惡戰。
無奈的嘆息，秦天羽心中有些不滿，為什麽老天爺總是給自己找這些刺頭。
“你嘆什麽氣，兩軍還未交戰，你便認輸了嗎？”
蕭璟華的質問，讓秦天羽略顯尴尬的撓頭苦笑。
“欲奪上黨，唯有智取。”
看他繞指輕柔，眉宇間流露出那股自信。仿佛望穿千軍萬馬，或許只需他稍一動念，便可讓這上黨城灰飛煙滅。
也許就是他與生俱來的魅力，讓自己沉淪不可自拔。
蕭璟華，你可知道，在天羽心裏，你永遠都是我藐視天下的資本。
依照蕭璟華的指示，秦天羽指示紫虎軍圍而不攻，将上黨城圍得水洩不通。
而蕭璟華則親自前往平陽面見晉帝，請求晉帝出兵相助。
“天羽還是不願意來見我麽？”
高案之上的唐武德顯得有些失落，神色黯淡。
“前線軍情緊急，天羽脫不開身。臣已與他說好了，待平定叛亂後，一同前來觐見陛下。”
又一次将兵符交予蕭璟華，在兩人眼神相觸時。唐武德竟是有些慌張避開了。
唐武德自知其罪難以抹滅，如若不是他當初在端門捕殺前太子文修致使皇城大亂，或許現在的大晉不會出現各藩自立的亂局。
可是他卻沒有能力去平息各處叛亂，他早已沒了登基之初的那般自信了。
即使是天下安定，他也無顏面對大晉列祖列宗，更是沒臉去見先帝了。
“璟華，此生我作惡多端。致使大晉走到今日這一步，我有罪。大晉江山，便依仗璟華了。”
見他神情失落，甚至在自己的面前都不再自稱為朕。
可憐可悲可嘆，如今天下大亂，唐武德自然是逃不了幹系的。只是如今，蕭璟華并不想再去恨他了。
萬事皆有因果，或許，換做是唐文修登基為帝，也是守不住這大晉江山了。畢竟諸王起兵作亂，遲早的問題。
“陛下保重，璟華去了。”
言畢，蕭璟華便撥車離去。留下唐武德獨自一人在這空蕩蕩的廳堂內暗自神傷。
依照唐武德的吩咐，蕭璟華留下千餘名羽林衛穩定平陽秩序，其餘兵馬辎重，皆被他帶走了。
唐勇的兩員大将，接連被秦天羽于城下斬殺。紫虎軍士氣大振，唐勇只得龜縮于城內，等候荊楚援軍。
蕭璟華還未返回上黨城，便收到了秦天羽派人送來的潼關軍情。
潼關守将呂光戰死，涼州兵馬折損大半。荊楚軍在唐玮的率領下，乘勝追擊，直逼上黨城。
蕭璟華當即回複書信，讓秦天羽率一萬紫虎軍大槐山設伏，阻擊唐玮大軍。而他也命令全軍加快腳步，盡快趕回上黨設圍。
謀士本欲勸谏唐玮率軍走汜水平原，然而唐玮以上黨軍情緊急為由，回絕了謀士的建議，轉而選擇了作為捷徑的大槐山行軍。上黨回來的情報，紫虎軍仍然繼續圍着上黨，根本就不可能還有伏兵，至于那些潰逃的涼州軍，哪還會自尋死路。
一路高歌前行，此時的荊楚軍幾乎攻占了大半個晉朝疆域。唐玮相信過不了多久，天下，便是他荊楚的了。
“報，前方隘口發現一名軍将。”
對于傳令兵的禀報，讓正在洋洋自得的唐玮頓時疑惑起來。
唐玮不聽阻勸，執意上前親自查看，直到看到秦天羽，當即感到窒息。
身附青甲，一席白袍披肩，手執方天畫戟，目視緩緩靠來的荊楚軍。
仔細觀察了許久，這秦天羽竟然孤身前來，他是來找死的麽！揚起馬鞭遙指秦天羽質問道。
“秦天羽，你是來找死的麽？莫非你想憑你一人之力，擋我十萬荊楚精銳麽？”
“速速下馬受降，我可保你一條性命。”
一句清淡的回應，讓唐玮忍不住嘲笑。
“你真把自己當神了，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你以為我真會怕你嗎？”
冷冷一笑，讓唐玮不禁有些寒意。只見他高舉方天畫戟，風氣，拂他衣襟。
“我欲舉戟問蒼天，孰能擋我九州連。”
高聲怒吼，山間盡蕩。那一充滿了高傲無畏的自信，竟将唐玮的坐騎吓得聲聲嘶鳴。
隘口兩邊，眨眼的功夫便豎起陣陣旗笙，紫虎軍的吶喊聲，瞬間響徹山谷，直沖雲霄。
伴随着喊殺聲，隘頂抛下的巨石與滾落的火球，讓荊楚軍陣型大亂。
踏馬飛奔，殺向荊楚軍。如入無人之境，将一衆擋在自己面前的荊楚軍士斬殺。
唐玮躲閃不及，被秦天羽一戟刺穿胸膛，挑下馬去。
口吐鮮血，手指秦天羽，卻是已經說不出話。
秦天羽始終冷眼看他，橫揮手中畫戟，将唐玮頭顱挑起。荊楚軍一看，頓時大亂，競相奔逃，不顧踩踏。
兩側山隘設伏的紫虎軍順勢居高臨下，沖殺而來。
馳援上黨的荊楚軍，于大槐山一帶大敗而潰。雖然荊楚軍傷亡不足過萬，但是作為荊楚軍北征統帥的唐玮亂軍中被殺，對于荊楚軍來說，是一極大的震動。
自此以後，荊楚軍便再未出潼關一步。荊楚王将大軍調往蜀地，意圖劃江而分，待日後再北上複仇。
駐守于上黨的唐勇大軍，見東南向風塵滾滾，圍城的敵軍陣型有些混亂。
“我乃荊楚大将潘鳳，奉我王之命前來為上黨解圍。速速開了城門，與我軍裏外夾攻。”
接到軍士彙報，唐勇趕忙登上城門。觀察了片刻，唐勇最後命軍士打開城門，出城迎戰。
然而城門打開後，那名自稱潘鳳的将領便率領身後兵将殺進城來。
唐勇急令大軍将入城的敵軍殺回城外，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短短一炷香的時間，便有萬餘紫虎軍沖進了城內。
唐勇連滾帶爬的跑下城牆，僅領百餘親信，自南門沖殺而出，一路向南逃去。
依照蕭璟華的圍點打援與瞞天過海之計，
秦天羽讓大槐山伏擊的紫虎軍士換上了荊楚軍甲，假意與圍城将士拼殺。而後讓一偏将冒充荊楚大将騙開了上黨城門。
依照蕭璟華的圍點打援與瞞天過海之計，僅僅起兵一月有餘的樂平王唐勇，便大敗而逃。
上黨大勝的消息傳回平陽城，晉帝當即下诏犒賞三軍，同時讓秦天羽與蕭璟華二人前來觐見。
秦天羽雖然并不大樂意，但是礙于蕭璟華的顏面，還是與他一同去了平陽。
平陽內城，盡顯荒涼，雖有羽林衛執器矗立。
然而高臺之上，晉帝身側卻無任何錦旗，甚至連宮侍也唯有一個老宦躬身于側。
百官齊拜山呼萬歲，而正中的二人，才是此次的主角，戴着勝利的光環，觐見當朝皇帝。
自端門之變僅過去兩年，如今的大晉卻已陷入支離破碎。唐武德，已是再無當初君臨天下的意氣風發，豪邁萬千。如今的他，已是一個年過半百的霜鬓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