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雁門負險血枝花
“璟華，我已想好了。過幾日動身去涼州走一遭。”
對于秦天羽突然的提議，讓蕭璟華有些意外。而他則顯得些許歉意，蹲下身，輕撫蕭璟華的手背，莞爾一笑。
“璟華，前些日子惹你不開心，是我錯了。”
微微笑着，看着眼前如同孩童般愧歉的秦天羽，蕭璟華真是對他無語了。這家夥，總是在自己面前顯得很可憐的樣子。
輕撫他發絲，聊以安慰。
秦天羽只會在他面前這樣，只會在他面前表現的像個孩子般，只會與他道歉。
一切輕裝簡行，這一次，依照遼東之行一般，依舊是他五人一同前行。
半似游玩半似行，旬月間，幾人來到雁門關。
雁門關，先秦大将蒙恬所築的軍事重鎮，作為河套之地抵禦胡族的最前線城鎮，完全依照軍事化修建管理。
不過，現在雁門關已是位居次要，當今抵禦胡族的最前線已是疆北之地的陰山城。
雖然雁門關并未向陰山城那般軍商共營，但是作為河套最大的城池，雁門關卻獨有不一般的繁榮。
地處荒原上的雁門關，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入城伊始，路人便一直将目光聚集在他們幾人身上，秦天羽也懶得搭理。幾人随意找了一家客棧投宿。
黃昏時刻，秦天羽特意招呼幾人一同登上閣樓欣賞雁門獨有的沙場風景。落日的餘晖，泛着最後的光芒，将這雁門關的黃塵照的如同滿城金甲附着。直至天黑，都不舍退去。
樓閣之側，數十名黑衣死士悄然潛伏，一聲哨響過後，已将秦天羽等人緊緊包圍。
對于這突如其來的一遭，讓秦天羽在內的幾人滿是驚訝。不過在黑衣死士中，秦天羽赫然發現了那晚行刺的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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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何要三番五次的行刺于我？”
秦天羽的一聲質問，似乎并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為首的黑衣死士只是揮手以示，黑衣死士當即沖殺而來。
蕭璟華護着百鯉郡主與唐蒨，秦天羽與飛煙上千厮殺。
一切如同那晚順利，黑衣死士似乎并不是他們的對手。
然而，那名為首的黑衣死士，已是悄然搭起三支沒羽箭。
箭如風，帶着咻咻嘶鳴劃破夜空。
“璟華小心。”
“公子小心。”
秦天羽與百鯉郡主幾乎在同一時間喊出了聲，話未落，秦天羽便已跳至他面前。
直至站定，将口中銜着的沒羽箭吐棄。
“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大将。不過，方才我的三支箭，你可是全都接住了？”
秦天羽悶哼一聲，緩緩松開捂在腹部的左手，一支沒羽箭已是深深刺進秦天羽的身體內。
“你，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吸着涼氣，不甘的問道。蕭璟華本欲上前，卻被秦天羽伸手攔在了身後。
“我等乃天下志士，只為天下殺你。你與這蕭璟華狼狽為奸，同流合污，颠覆天下。今日，我便是為天下人來殺了你的。”
“要想傷他性命，便先過了我這一關。”
蕭璟華淡然沉悶而語，手中的金絲已是蓄勢待發，仿佛随時都能取了他性命。
哈哈哈，一聲鄙夷的大笑，青鋒舉起，遙指他秦蕭二人。
“一個名冠天下的絕世公子，一個功蓋世人的百年良将。若是天下人盡知你二人之間茍行斷背之事，真真是想象不到是何等有趣的畫面。哈哈。”
那人一陣狂笑的嘲諷，卻是已讓一邊站立的百鯉郡主與唐蒨頓時瞪着雙眼看向他們兩人。
然而，卻是沒有等到他們的否定與肯定。
難道，這一切是真的麽？
百鯉郡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許自己早就應該猜到了，或許一直以來，自己一直都在刻意的去逃避這個問題。然而當她看向唐蒨時，唐蒨眼神中的平靜無恙。
“我要你的命。”
一聲怒吼，手揮絕情徑直朝那人殺去。
秦天羽被徹底的激怒了，無論擋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誰，皆是一劍斃命。
眨眼間，便殺到了自己的面前來。那人将身邊的一名死士拉到自己的面前擋住秦天羽刺來的劍鋒。回身一躍欲逃。
“你也留下吧。”
淡然一語，金絲便已穿胸而過。
垂目看着直挺金絲，絕望的向下墜地。
用劍将黑巾挑去，卻是讓秦天羽一陣愕然。
這位黑衣死士的首領，竟然會是河間王唐胤之子。
然而，他卻絲毫沒有恐懼之意，臨死之際，卻是一副詭笑。
“秦天羽，即使你殺了我，你也不會好過。三日之後，血枝花毒便可叫你生不如死。哈哈。”
蕭璟華擡首直視于唐胤之子，只是還未等他做何反應，唐胤之子便已咬舌自盡。
而秦天羽，也在衆人驚視中向後一仰，重重倒地。
“天羽。”
蕭璟華撥轉輪車急速抵達秦天羽的身邊，狼狽的從輪車上翻下，将秦天羽抱起。
“公子，百草丸尚可保天羽公子七日心脈。”
蕭璟華接過飛煙遞來的百草丸，親自喂他服下。
蕭璟華派飛煙将周邊的百鬼騎召集而來，護送着秦天羽返回陰山城。
為保局勢安定，蕭璟華特意将秦天羽中毒的消息封鎖，同時急發軍令，讓潼關的秦铮與幽州的姜仁初趕回陰山。
夜以繼日的翻看着各家醫藥典籍，然而卻根本沒有找到半點有用的信息。血枝花，原産于西域的奇毒，自古以來，凡是中了血枝花毒的人，沒有一人活下來。
“公子，歇息一下吧。你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
姜仁初有些擔憂的叮囑蕭璟華，蕭璟華這拼了命的工作。早已将他消瘦的身軀熬得愈加憔悴。
“百草丸雖可暫緩毒素發作，然百草丸卻也自帶一半毒性。若是再找不到解毒之法，三粒百草丸後，即使是大羅神仙，也再無回天之力。”
蕭璟華輕言回答，讓姜仁初再無言語，只好埋下頭一同苦尋。
輕推開門，來到卧榻側旁，擡手示意，飛煙便退了出去。
“璟華。”
慘白無力的輕喚着他，而他，依舊以往那般，淡然清雅，只是，眼角多了絲疲憊。
“若是天羽不在了，璟華可會為我流淚。”
“不會，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即使是蒼天，蕭璟華也要為你與天鬥。”
輕輕一笑，聽着他對自己的承諾。即使不能活，自己也是心滿意足了。
閉上疲累的雙眼，秦天羽又側頭昏睡了過去。
只是，他卻沒能看到，靜坐身側的他，已是悄然淚下。
天羽，若是沒了你，璟華還有何可戀，你不在了，我必追随你一道。上窮碧落下黃泉，心随影行渡來生。
輕伏于榻，靜枕于他手背，靜守這短暫的安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