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盡顯執念于荒涼
硝硝黑煙廖陰山，紅河浸染白骨埋。
秦天羽親率五千精騎乘夜突襲匈奴大營，匈奴大軍看到秦天羽的帥旗，鬥志全無，一潰數十裏才穩住腳步。
一夜斬首匈奴過萬兵将，匈奴大将只得引軍北撤，不敢在踏入陰山境內。而圍攻南城的羌族在聽聞匈奴大軍潰退的消息後，也只得暫退河曲城。
而後秦天羽孤身前往幽州，率領盧凱三萬将士，盡掃鮮卑六城。鮮卑王劉淵更是被流矢射中，鮮卑大軍只得遣使求和，然而秦天羽卻将來時斬殺吊于城上，以示這件事沒完。劉淵只得率軍退守鮮卑重鎮盛陽。
北境的戰亂被秦天羽以摧古拉朽之勢于半月間掃盡。而後率軍南下與姜仁初會師。
聽聞秦天羽率軍前來，唐胤率軍退守範陽與北新二城。
姜仁初急匆匆的從前線趕回帥帳參見，然而秦天羽的第一句卻并不是關乎營外的戰鬥。
“先生可知璟華緣何離去？”
“還請主公恕罪，公子因何離開，仁初心中不知。”
“璟華走前可有和異象？”
“璟華可有留言？”
看着姜仁初連連搖頭，秦天羽也不在追問。招手示意，讓姜仁初退了出去。
獨自一人待在屋內，無奈的拖着腮幫子。
好你個蕭璟華，竟然又跟我來這一招，讓我找到你，非把你皮剝了。
不過，很快又陷入滿心沮喪。唉，這家夥，真是把自己治的死死地。
兩軍尚未交鋒，河間王便已派弓箭手将寫有秦蕭二人關系的布條射入紫虎軍大營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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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一夜之間，全軍盡知，天下盡知。
姜仁初更是急匆匆的跑去面見秦天羽，将收來的布條遞與秦天羽查看。
布條之上盡寫鄙夷低下的唾棄之詞，貶損秦蕭的為人之道。
冷冷一笑，旋即拍案而起。
“若是說我也就罷了，竟然如此貶損璟華，真是不知死活。先生，可有計策，破了他二十萬大軍。”
姜仁初先是一怔，而後請求秦天羽随同自己出營，一路向西而行。
淩厲的目光望向湍湧濤流的巨水，直往東南範陽城而去。
巨水與範陽城最近的距離僅有十裏之餘，姜仁初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用這巨水，水淹範陽城池。
“還有數日便是雨季，到時相較現在，巨水更是洶湧澎湃。主公可派軍挖一溝渠連往範陽城底，待雨季來時，堵了下游堤岸，将巨水引往範陽城。”
聽着姜仁初的計策，秦天羽沒有一句回應。不過，姜仁初卻有些許的惆悵。
“只是範陽城中尚有數十萬軍民，若是用這巨水淹城，只怕生靈塗炭，屍橫遍野。”
“自古以來，但逢亂世，哪有不死人的！成王敗寇，若是僅存善念，何以安天下。”
愕然看他，如同仰望神明一般。秦天羽說的沒錯，想要結束亂世，唯有不顧一切的殺盡敵人。
“下令全營，凡輪休無事者，全都出營到附近山林砍伐林木制舟。城破後，盡量搭救城中無辜。再派人城下喊叫，讓範陽城中百姓早些撤離。”
秦天羽吩咐，讓姜仁初倍感安慰。大戰之期，自己的主公并未被惱怒沖昏頭腦。心中還是心向百姓的。
接連數日的暴雨，讓範陽城外的紫虎軍盡顯狼狽。城上的荊楚軍看着此番情景，皆是大笑不已。而紫虎軍竟然還大言不慚的喊叫着說巨水将要水淹範陽城，幾乎每個人都知道，且不說巨水距離範陽城十裏之外，就算是想将原本自西向東的巨水引往南邊，也是不可能的。
後世周史所記
太祖皇帝發兵征河間王胤，依姜相之計，引巨水，盡灌範陽城池。紫虎軍士泛舟救軍民七萬，聯軍死傷數萬。河間王胤率殘軍退往豫州。
範陽城一戰，舉世震驚。褒貶之聲競相沖突，河間王率領餘下殘軍退守豫州。并将沿江的大小船只悉數征調，預防秦天羽渡江南征。
然而秦天羽還是力排衆議，執意渡江攻伐豫州。派遣姜仁初前往青州，向沐榮刺史借來五百海船，準備渡江作戰。
華陰城外的桃林，此時已過酷暑，枝桠桃瓣早已凋零。靜坐于棧橋之側，俯瞰溪流而過。
溪岸之側的桃花塢下，飛煙正挑選着竹篩中的麥稭丢到地上，飼養的幾只雞兒緊圍着飛煙打轉。
陣陣馬蹄聲由遠而近，琰叔踏馬飛馳歸來。還未來得及将馬繩綁住，便焦急跑到蕭璟華的身側。從懷中取出書信交于蕭璟華的手上。
還未等到蕭璟華讀完，飛煙便放下竹篩走了過來。但是看到琰叔那滿臉憂慮的神情，便只好安靜立于一側。
過了片刻，蕭璟華将書信遞與早已按耐不住的飛煙手中。
“河間王竟然通告天下，将公子與天羽哥哥之間的關系告知了全天下。”
飛煙控制不住的驚叫出聲。
一旁的琰叔則有些無奈的嘆了嘆氣，倒是蕭璟華沒有一點的情緒波動。
“秦公子率軍挖溝渠引巨水淹了範陽城。城內死傷無數，河間王已率軍退回豫州。”
自陰山南下後，蕭璟華卻才發現自己無處可去。思來想去才決定來這個自己與他第一次相見的地方歸隐。
或許他早有預料，終有一天，天下盡知。只是他沒有想到，秦天羽竟然會将怒意，毫無區別的施加到範陽城內的軍民身上。
“公子，可要派人前往紫虎大營？”
琰叔在一側提議道，不過蕭璟華只是淡然搖頭。
“罷了，既然已到了這個地步。何必還要在意塵世之事，璟華累了，不想再過問塵世。”
點頭應諾，而後琰叔便拉着欲言又止的飛煙離開了。留蕭璟華獨自坐于桃樹之下。
恍惚間，那個身披白袍，馳騁駿馬奔踏而來的他，朝自己揮手，呼喚着自己。眨眼間，一切又消失無蹤。
仰天而望，緩緩閉上雙眼，眼角溢出的淚珠，順着面頰淌落手背。
“天羽，你可知，天涯海角，璟華未曾相忘。”
可是，我卻不能只為一己私欲。讓你因我而得到世人摒棄。
蕭璟華的心，也是痛的。他不知人世如何才有地久天長，他不知世人如何才算風華輝煌。他不知殺伐亂世，他與秦天羽之間，執着而念的愛，真能換來世人的祝福麽？
如果不能，他唯有放手先走。
如果這份愛，換來的盡是荒涼。璟華惟願只是夢中一場。
如若此生滿是蒼涼，願有一人代我，伴你執手地老天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