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3

Alfred設法把Billy弄進了車裏，沒費什麽事，那個男孩懷着敬畏的心情環視着那輛舊車。黑發男孩給他指路，他們穿過許多條街道，最終停在了一棟建築前，建築的大門釘着一塊十分顯眼的，巨大的黃色标識——“CONDEMNED（禁止入內）”，但Billy直接無視了它，爬下車開心地跑向那棟建築。

他靠在座位上，按照男孩的要求在外面等他。老人的手機嗡嗡作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把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收到的信息。

“早上好——昨晚孩子們還在為你擔心呢。但我什麽也沒告訴他們，希望你能幫我想想該怎麽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

老人對來自雇主的短信笑了。在看向那座破敗的建築物之前，他迅速給出一條回複，告訴他這可以作為一個驚喜，他只需要确保他們回到莊園的時候，所有人都在那兒，并且沒穿制服。

他開始擔心起男孩，但他克制住了起身跟在他後面進去的沖動。如果他們的關系一開始就缺乏信任，那它将無果而終。于是他又坐回座位，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大樓。

沒過多久，Billy從門裏回來了，他的肩上背着一個曬得發白的綠色背包，胳膊上抱着一只褪了色的舊老虎毛絨玩具。Alfred站起來，下車，打開後備箱，接過Billy的背包。他想了想，還是覺得讓孩子拿着毛絨玩具更好，因為他的背包剛被拿開，他的兩只胳膊就拼命地緊緊抓着那只動物。

“好吧，如果你的東西都拿齊了，我們就可以去哥譚了。”

Billy點了點頭，爬上車座。

Alfred登上駕駛座，系好安全帶，駛離原路，向黑暗之城開去。

當Alfred提出讓Billy去他呆過的地方拿他的東西時，男孩感到十分驚喜。當然，有些東西他必須留在那裏，而還有有些東西他必須藏起來，這樣他以後就可以以Captain Marvel的身份回來，在恰當的時候把它們放進某種口袋空間裏，但他仍然可以先拿上他需要的必需品。

他掃視了一下過去幾周他選擇作為家的那間空蕩蕩的、破舊不堪的公寓，撓撓下巴，又看了一眼床（地板上的一張髒床墊）上的東西。

十歲的男孩開始把東西放進背包裏：一面John Constantine很久之前給他的魔法鏡，他可以通過這個聯系他，并幫助Billy學習魔法；一些襯衫和一條跟他身上的一樣、快要穿破了的褲子；他的正義聯盟的通訊器(為了以防萬一，他把它塞進背包的一條夾縫裏)，一個閃電造型的項鏈——那是當Cap的時候救下的一個人送的；最後是一張在兩年前改變了他的生活的車票。

他把所有這些東西都放進了他的舊背包裏，包的前口袋上有一張老虎的貼紙，然後他扛起背包，從床上抓起他的毛絨老虎——Tawky Tawny，緊緊地抱了他一下。

從他記事起，他就擁有這只老虎——這是他父母留給他的最後的東西之一，也是他最珍貴的財産。

他帶着所有這些東西，好幾階好幾階地蹦下樓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興奮，但他就是很激動——也許是因為Alfred看起來是那麽好的一個人，甚至是真正想幫助他，給他可以回到福西特的選擇，如果他不喜歡哥譚的話。

他毫不懷疑自己會在兩周後回來——蝙蝠俠永遠不會讓Captain Marvel入侵他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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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如此，即使是帶着些以微妙的方式進入蝙蝠俠地盤的恐懼，但每當他想到能和一個似乎真的在乎他的人住在一起時，Billy還是禁不住感到興奮。除了Alfred本人，他還得到了一個額外的好處，那就是他們可能會去到某所富有的宅邸。

雖然Billy不能完全肯定，但他有一種預感，Alfred是管家之類的人。如果他是一個管家，那就意味着他為有錢人工作——Billy可能要住進豪宅了！

年幼的黑發男孩想到這一點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他推開通往廢棄建築的門，發現Alfred正憂心忡忡地望着這座建築。他一看見Billy就高興起來，這讓Billy的心裏暖烘烘的。Alfred見到他很高興，甚至是松了口氣。

老人把他的背包放進了車裏，他爬上了副駕駛的位置，緊緊地抓着Tawny，他們正在向黑暗騎士的故鄉——哥譚進發。

開車到哥譚很快，兩個城鎮之間最多只有兩個小時的車程。但Billy仍然成功地在他的座位上睡着了，當汽車在他周圍移動時，小男孩緊緊地抓着他的毛絨老虎。Alfred看到這情景笑了——他一定是感到很舒适所以才在自己面前睡着了。

他覺得很奇怪，一個在街上住了這麽久的男孩竟然會這麽輕易地向交付信任，但他和這個男孩在一起的時間越長，他就越想做些什麽來讓他高興。無論什麽時候，只要他展示出那種意圖，這個男孩就會熱情洋溢，像個微型的燈塔似的。他不知道他的性格開朗，是不是也讓街上的人們都想幫他擺脫困境。

Billy告訴他，他不喜歡被人同情，Alfred假定，Billy不喜歡慈善機構，所以他希望這孩子在他們把車停在韋恩莊園的時候不要轉身就跑。

Billy在睡夢中咕哝着什麽，是關于“監視什麽的很無聊”之類的內容，Alfred笑了。

現在已經是中午了，哥譚應該是陽光普照、城市的陰影和黑暗應該被掩蓋起來的樣子。但這才是哥譚——似乎永遠有一團雲懸在城市上空，投下陰影，使城市陷入黑暗，甚至在中午也是如此。

他希望Billy能夠習慣這一點。當然，哥譚偶爾也會有陽光明媚的日子，盡管這個地方的一切似乎都在屏息尖叫着，空氣中有一種不可割裂的緊張感，但他覺得Billy也會喜歡那樣的日子的。

黑色的賓利完全融入到哥譚的街道中，在陰影中行駛，仿佛它就屬于那裏。當然，沒有人能像蝙蝠俠那樣完全融入黑暗，但哥譚人有一種天賦，他們能堅持待在黑暗中而不被發現。

Alfred開進了一條長長的車道，鐵門自動為他打開了。他把車開上一座長滿青草的小山，大門在他身後關上，然後他停在韋恩莊園前面。他低頭瞥了一眼那個男孩，他因為汽車停止運動而發出了沙沙聲。

“William，我們到了，”他說着，關掉汽車的發動機。黑發男孩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一只手握拳揉着眼睛，另一只手仍然攥着他的毛絨玩具。“是時候去和大家見面了。”

Billy和他對視了一眼，然後從窗戶向外看去，在看到了面前那座大房子之後，他瞪大了雙眼。看到這所他确信以前見過的房子，他含混不清地咽了口唾沫，他回頭看Alfred，發出一聲顫抖的呼吸。

“你——你住在這裏？”Alfred下車時他緊張地問。他跟着他下了車，來到汽車的後備箱。

“是的——雖然那不是我的房子。我為他工作的那個人住在這裏。我想你會喜歡他的。”

Billy回頭看了一眼房子，有人正從窗戶裏看着他，但等他再看過去的時候，那個人已經不見了。“好——好吧……”他低聲嘟囔着，跟着Alfred走上石階，來到正門。老人輕松地打開巨大的木門，Billy朝裏面走了一步，回頭看了眼管家，又往前看了看，把他的老虎抓得更緊了。

當他這麽做時，他發現自己正盯着五個人——其中一個身材高大、肩膀寬闊，有着鋼藍色的眼睛和濃密而淩亂的黑發。他旁邊站着一個瘦高的男人，也有黑頭發和藍眼睛，正面帶微笑望着他。這個男人穿着一件海軍藍的毛衣，胳膊搭在一個生氣的青年的肩膀上——他的頭發大多是黑色的，除了中間的一簇白發。按身高來排，第四個人，是一個黑頭發的人(Billy感受到這裏的主題了嗎？)，他和前面的人從中間分開，臉上帶着禮貌性的微笑。

但所有這些都比不上這群人中個子最小的那個——一個黑頭發、棕皮膚、有着一雙銳利的綠眼睛的、一臉怒容的男孩，他仿佛在凝視Billy的靈魂。他一看見那個比他大不了一歲的男孩就緊張起來，并把他的毛絨玩具抓得更緊了。

他發現自己後退并藏在了Alfred的腿後面，如果他們臉上的震驚可以作為證據的話，他的舉動顯然讓他們感到驚訝。那個有着白發的青年猛擊了男孩的頭，這使得男孩拿起了一把刀對着他咆哮。

Alfred嘆了口氣，在Billy旁邊蹲下。“William，這是Bruce Wayne老爺和他的孩子們，”他說着，看了這群人一眼，尤其是Jason和Damian，然後給了他們一個無聲的眼神，這讓他們還沒來得及動手就僵住了。

“布——Bruce Wayne？”當他看向Bruce時，他的眼睛瞪得像茶碟一樣大，在和Alfred對視前，他瑟縮了一下。管家不确定這個反應是否來來自這個男人是個億萬富翁之類的事實，但這是之後才要處理的事情。

“是的。韋恩先生邊上個子最高的是Richard——雖然他更喜歡別人叫他Dick。

“等等，所以你會叫他Dick，但你不會叫我Billy？”他問道，讓男孩中的一個哼笑出聲。

Alfred嘆了口氣。“他旁邊、有一撮白發的是Jason。Jason旁邊的是Timothy，然後是年齡最小的——”

老人的話被Damian打斷，他突然出現在他們中間，用打量的眼神看着Billy。這讓黑發男孩猛地一縮，摔倒在地上，驚恐地後退，緊緊地抓着他的老虎玩偶。

“Damian！”當他俯身凝視Billy時，Bruce生氣地瞪着他喊道。Alfred捏了捏鼻梁。

“Damian少爺，請不要吓唬William。（please refrain from trying to give William a heart attack.）他不是你需要盤問的有所僞裝對像，也不是什麽罪犯。”Alfred說着，這讓男孩站直了身子，把注意力轉向了Alfred。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Billy就開口了，“哦——你也喜歡扮演超級英雄嗎？”他坐在地板上問，手裏仍然緊握着他的寵物。

Damian發出一聲嗤笑。“Tt  不，我——”這時，Bruce把他抱了起來，還沒等他再說什麽，就用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億萬富翁嘆了口氣，低頭看了看坐地毯上的孩子。“抱歉，Billy。誰也不知道他會對你說什麽——我們正在教他禮儀呢，”他很有針對性地說，低頭看了一眼他的兒子，他的兒子正在他懷裏生氣地扭動掙紮。

“哦，沒關系。我習慣了人們不喜歡我，”Billy馬上說道。他站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Bruce皺起眉頭，瞥了Alfred一眼。

“William，我相信Damian并不讨厭你。他只是……”Alfred的聲音越來越小。“表面上有些粗魯。”

Damian站在Bruce的懷裏大叫着抗議。

“呃——嘿，小家夥，我帶你去你的房間吧？”“孩子”當中最高的Dick笑着說。Alfred把男孩褪色的綠色背包遞了過去，他用肩膀扛着。“你可以告訴我你的愛好。”

Billy咽了口唾沫，看了看Alfred，然後點點頭，跟着Dick進了大廳，留下一群人對Damian怒目而視。但他并不知道這件事。他跟着Dick走過一條走廊，然後經過了一間大廚房，和看起來像閱讀區的地方——它讓Billy想起了一家書店，他們在那裏擺放桌椅，讓人們可以一邊喝咖啡，一邊閱讀新買的書。

“這邊走，Billy——bean。”Dick說，這個昵稱使男孩在他們走上一段長長的樓梯時，朝他困惑歪了歪頭。“那麽，跟我說說你自己吧——Bruce除了告訴我們你要來和我們住之外，什麽也沒告訴我們。但我想那是因為他自己也不太了解。”他說着，帶着狡黠的微笑看了孩子一眼。

“在這之前，你住在哪兒？”他們走到樓梯頂時，他問道。

“嗯……福西特市。”

“噢，酷——那你見過Captain Marvel嗎？”

Billy點了點頭，希望Dick沒有看到自己怪異的微笑。“是的，他經常去看望無家可歸的孩子，還和我們一起玩。他會給我們帶零食和點心——那很好，”他說着，想起有好幾次他湊錢給其他孩子買零食，這些零食通常是他們吃不到的，為了讓他們都開心，他就去買了。

“等等，你無家可歸？”Dick停下腳步，憂慮地低頭看着那個孩子，問道。不過這過了一會兒，他的表情就換成了溫暖的微笑。“幸好你現在和我們在一起了，小家夥。”他說着，摸了摸Billy的頭發。

這是一個很小的動作，但卻讓Billy感到溫暖。他一直是渴望與人接觸的孩子，但生活在大街上，和任何人靠得太近都不是一個好主意。這個小小的觸碰讓他想知道是否還能得到更多。

“好了，Bluebird，我們到了——”他說着打開了一扇門，這是一個很大房間，裏面有一張大床、一張木桌、一臺平板電視前有一把豆袋椅（類似懶人沙發的東西），還有分布在房間裏的各種架子和櫃子。

Billy的睜大了眼睛。這個房間甚至比他當時住過的一些更好的地方還要大。Dick打開燈，走了進去，把Billy的包放在床上。“你覺得那個怎麽樣？那可能是我試過的最好的一個了。”Dick随意說着，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男孩。

“什…什麽 ？”Billy問道。

“昵稱。你喜歡Bluebird還是不喜歡？”Dick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問。Billy聳了聳肩，仍然在環視着房間。

“我從來沒有過昵稱，”他說，堅決忽略被叫過“Cap”的事實，因為那時候他是Captain Marvel而不是Billy。

Dick咧嘴一笑。“太棒了——既然這樣，你就被正式授予外號Bluebird了！”他說着，走到孩子的身後，一把把他抱了起來。當他把Billy放到肩膀上時，他注意到他有一瞬間的緊張。過了一會兒，那孩子放松下來，幾乎整個人都靠了他的身上。

哦，太棒了，這孩子一旦習慣這些行為就會變成得喜歡擁抱——Dick已經能看出來很多了。“好吧，Bluebird，你想要——”他被一聲敲門聲打斷了，轉身發現Tim正站在門口，他的手插在他那件亮紅色和黑色相間的連帽衫裏。

“Bruce要我們下樓，”他說着，和Billy對視了一下，然後看向Dick。青年點點頭，把Billy從肩膀上抱下來，讓他坐在床上。

“你先把行李都拿出來，我很快就回來，”他帶着溫暖的微笑說，跟在Tim後面，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