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4

Dick悄無聲息地落到了他父親的旁邊，他的靴子與屋頂的碎石緊密地接觸着，Bruce的披風在陰影中反着光。他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還只是陰着，但一道巨型閃電突然劃破天空，然後大雨傾盆而下。

韋恩家的長子呻吟着，翻了個白眼，雨水噼裏啪啦地落到他的制服上。在聽到通訊頻道裏傳來的争吵聲後，他把一只手放到了耳朵上。

“紅羅賓，羅賓，我發誓，如果你們兩個再不安靜——”Dick的話被Bruce舉手打斷。黑暗騎士動了動頭，示意他看倉庫——那裏正亮着綠色的光。

“我去看看。”Jason對着通訊器說道，他在集裝箱上移動着，然後朝建築頂部發射鈎槍，把自己拉了上去。他微微俯下身子，緩慢而從容地在屋頂移動着。

羅賓跳上了集裝箱，眼睛緊盯着他。黑發青年停了下來，透過屋頂的洞口往下看去。

當他看到aine Le Fey和Felix Faust站在一個圓形的石臺上，圍着一個孩子時，他睜大了雙眼，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我們有麻煩了，”Tim突然在通訊中說道，緊接着傳來了打鬥的聲音。

火光引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廢棄集裝箱中間的一片空地上，Tim迅速跳出了John Constantine的攻擊範圍。“等等，那不是——”Dick從集裝箱上躍下，避開了瞄準他的魔法，并用卡裏棍施力，讓自己落到了另一個集裝箱上。“我以為Constantine應該是我們這邊的，”他在通訊頻道裏說。

“他是，通常情況下，”Bruce回答道，以防守的姿态落到了男人的面前。“你想做什麽，Constantine？”他用低啞的聲音地問道，躲過John一記猛踢，并險險避開他手中發着寒光的匕首。

“抱歉，Bats，不是故意的。”John說，然後又猛擊了一下黑暗騎士。

“John，你至少得解釋清楚！”

“做不到，夥計，只能按他們說的做。”John說着，給了他一個警示的眼神，然後從風衣內側的口袋裏掏了掏，對着手上金屬彈珠咕哝着什麽。“跳！”他喊道，然後把彈珠扔向了蝙蝠俠。黑暗騎士照做了，他跳向空中，勉強避開了地上發着光的錯綜複雜的符文。

“所以，你正在被aine和Felix控制着。”蝙蝠俠說道，John在他的注視下又抽搐了一下。他緊緊地閉上眼反抗着身上的魔法，然後搖了搖頭。

“不然你，以為，老兄？”他說完，又舉起刀朝Bruce刺去。

Tim用他的長棍擋住了這次攻擊，他落在Bruce的面前，把棍子朝Constantine揮去。“去找Marvel，然後弄清楚這一切。羅賓和我來纏住John，”他說着，躲開了地獄神探發射的火焰。

蝙蝠俠點了點頭，看了看屋頂上的Jason和Dick，然後發射鈎槍，前往他的二兒子所在的位置。

“來吧，Constantine，讓我看看你能教Billy些什麽。”Tim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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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uce透過倉庫頂破天窗向下看去，當他看到aine和Felix時，他眯起了眼睛。Jason一動不動地站在那，眼睛緊盯着別的什麽。Bruce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個被魔法綁在石板上的孩子。那兩個巫師分別站在孩子的兩側，Felix在他的皮膚上畫着符文，而aine正盯着手裏的一本書。

“我——我肯定看錯了。”Jason嘟囔着，Dick和Bruce都看向他。“那個——那個孩子看起來像是Billy，但那——那是——那不可能是他。”

Bruce再次朝下方看去，更仔細地觀察着那個正被aine困住的黑發男孩。當他意識到那确實是Billy時，他睜大了眼睛。“不……”他猛地呼出一口氣，面罩後的眼睛瞪得很大。

“我的天哪…他，他們為什麽要抓他？！我們得下去——”Dick馬上就要行動起來，但Jason緊緊地抓住了他。

“你敢。你就這麽魯莽地跳下去，他他媽的可能會被你害死，”Jason盯着他的哥哥低聲咆哮道。

Bruce目不轉睛地凝視着那個男孩——Bruce看得出來，他非常的害怕，而且他的恐懼不僅僅是因為被抓住。他眯起眼睛觀察着自己的兒子，當他看到男孩對aine揮舞着的一把華麗的匕首的行為猛地瑟縮了一下時，他繃緊了下巴。

aine在和Billy說着什麽，她說的大部分內容，Bruce都不是很清楚，但他辨認出了他們說的最後兩句話。

“…那如果他是呢？”Felix問道，他把視線從Billy畫着符文的蒼白皮膚上移開，擡頭看向aine。

“那麽，這會比你經歷過的任何事情都要痛苦……”aine回答說，她低頭凝視着男孩。

他必須下去。

立刻。

當aine突然把她一直揮舞着的匕首移到Billy的胸口時，男孩瑟縮了一下，刀刃在他的皮膚上刻出繁複的符文，每一次劃動都讓男孩感到一陣灼熱的刺痛。

他在冰冷刀刃觸碰下顫抖着，但aine沒有管他，她繼續着手上的動作，一圈又一圈的希臘字母和符文從他心髒的部位向外延伸。

他肯定能做些什麽來阻止這些，不是嗎？他——他可以對抗他們施展的任何魔法……如果他現在是Cap的話。他——他可以自己試試在不念咒的情況下施展魔法用來抵消他們的法術，但他非常肯定他的魔法水平和他們差得很遠，而且他的胳膊現在還被禁锢在身體兩側，動彈不得。

“是時候了。”在Felix站起來，把那桶血放在腳邊後，aine說道。

“終于……”Felix嘟囔着，惹來了女人的瞪視。

aine朝Billy伸出手，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書，然後凝視着Billy的眼睛。

她的手開始發出暗紫色的光，當她開口時，源自神秘的魔力纏繞在她的周圍。"O epilegménos protathlitís tou Olympou……"她的聲音在倉庫裏回蕩着，那些能量湧向了Billy。

Billy感覺她的魔力深深地紮進了自己的皮膚，在他的肌肉和血液裏蠕動着，劇烈的疼痛從她刻在他胸口的符文處爆發開來。他艱難喘息着，窒息感襲來，他掙紮着想要掙脫她的禁锢。他握緊拳頭，抵抗着aine的魔力帶來的可怕熱度，盡量壓下腦袋裏的嗡鳴聲。

"o Theós édose ti thnití fórma……"Billy的呼吸變得短促而急切，他的肺無法獲得足夠的空氣，他正在窒息。他試着連接自己的魔力來源，連接來自永恒之岩的那一部分，但卻發現無法調動自己的能力。他的胸口傳來了可怕的熱量，他忍不住大叫起來，羊血畫出的符文開始從裏面發出光芒。

感覺就像有一團火在他的心髒處燃起，并且想要把他的靈魂從燒出來。Felix畫上去的符文讓他的皮膚感到灼燒般的疼痛，随着aine魔法進一步侵蝕他的身體，他的手腕和腳踝刻下符文的地方傳來仿佛血肉被啃食的感覺。

十歲的男孩痛苦地大叫着，他終于爆發出了沙啞破碎的尖叫，那聲音在倉庫回蕩着，在撞上金屬牆面後，又反彈回到他的耳朵裏。魔法産生的光擋住了他的視線，使他看不見周圍的一切。在他與腦海中入侵的力量抗争時，灼熱的白光從他的眼睛裏冒出，淹沒了他的虹膜。

aine的眼裏爆發出一陣光芒，當Billy突然被升到空中時，她緊緊地抓住了他。

"Afíste ti dynami tis Circe na perásei mésa sas……"光從他嘴裏傾瀉而出，但Billy什麽也看不見，他的肺因尖叫而收緊，并隐隐作痛。他無法呼吸，也看不見，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已經不存在了，在被外來的魔力撕碎後，又以一種十分糟糕的方式被重新縫合在了一起。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魔力拼了命地想要回擊，就像一只被關在籠子裏的動物，随時準備向入侵者發起猛攻，但它同時也是一只失去了爪子的貓，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閃電伴随着Billy的尖叫聲劃過天空，雷鳴般的咆哮從他的喉嚨裏爆發出來，在雲層中回響着。

“他…他真的是Champion……”Felix驚恐地後退了一步，睜大眼睛看着那個孩子。Billy感到自己的胸口撞上了什麽，他的背在空中拱起，好像有什麽東西，或者說什麽人正試圖進入他的身體。

"kai afíste ton theó na perpatísei metaxy tou anthrópou gia álli mia forá！"

Billy身上的符文爆發出一陣光芒，在他身上拼成了星空一樣的圖案。他不再尖叫，在閃電再一次劃破天空之前，他的身上出現了閃爍着的光圈。一陣風突然從Billy的身邊擴散開來，把他的頭發吹得四處亂飛的同時，也迫使兩個魔術師舉起了胳膊。

“發，發生了什麽？”Felix看向戴面具的女巫，問道。

“他的身體不能接收她的力量——他是凡人，他無法承受神的力量。”aine說道，鮮血順着她的指尖流下，落到了地上。

“所以呢？！”Faust在風中大叫着問道，再次看向男孩。

“她會——”

“SHAZAM！”

光芒從男孩身上四散開來，如同海浪一樣撞向附近的任何人。Felix和aine被擊得向後退去，前者撞到了牆上，而後者基本上無法保持站立。

倉庫裏的每一扇窗戶都在瞬間被震碎，神明通過他降臨到了人間。閃電穿過倉庫的金屬屋頂，然後包裹住十歲的孩子。Billy聽到一陣咯咯的笑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然後他身上的全部能量被消耗一空，他的肌肉變得酸軟無力，腦袋也感到一陣暈眩。

光芒消失了，半神狀态的魔法統領從空中墜落，石板被他砸除了一道道裂縫。Billy的身體無法動彈，世界變得光怪陸離——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色塊和圖形的混合，他的腦海被痛苦和困惑所淹沒。他的呼吸聲帶着嘶啞，但他能感覺到aine的魔力正在從他體內消失，他魔力在驅逐它們。

Captain Marvel看向出現在他上方的那道身影，她緩緩了落到了冰冷的水泥地上，那是一個美貌異常的女人。她讓Cap産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不知道那是為什麽，雖然他不認識她，但他十分确信自己從來沒見過這個人。不停喘息着的半神引起了女人的注意。一件淡得和白色區別不大的綠色的裙子蓋住了她蒼白的腿，她的腰部、手腕以及烏黑的頭發上都有着金飾。

“哦，我希望不必是你的，Champion，但除了你沒有其他凡人和諸神有着如此強大的聯系了。”她的語氣十分優雅……但那種故意做出的甜膩姿态讓她的話變得十分冷酷。她散發着威嚴和強大的氣場，她的話帶着一種缥缈的感覺——和諸神在他腦海中的低語很像。

“你……你……”他掙紮着開口，聲音沙啞而破碎。他把一只手放在喉嚨上，用力地喘了兩口氣，然後擡起頭來看向女人的臉。“你是……一個神……”他呼出一口氣，然後他的腦袋再次無力得癱回到水泥地上。

“我是……能意識到這一點你很聰明……”她把聲音拖得又長又低，傲慢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惱怒。“我很想留下，然後把你那聰明的大腦挖出來，Champion，但我已經在奧林匹斯衆神的陰影下待得夠久了，”她狠狠地說道，她殘忍的話語讓半神的脊背湧上一陣寒意。

“過來，aine。”

Billy認識她。他很肯定他認識她，盡管他從來沒有見過她，但他确定上一任魔法統領見過她。她給他的感覺太熟悉了，就像一張巨大的白紙上的一個鮮紅色的标記。什麽東西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使他不寒而栗。

“Circe…”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女人轉過身，那雙冰冷、血紅的眼睛凝視着他。她眯起眼睛打量着他，然後揚起了嘴角。

“很高興得知你已經知道了即将終結你珍視的一切的人的名字。”

女神給了他一個微笑，然後轉身離開。Captain Marvel拼命想站起來，他掙紮着不顧身體的疼痛想讓自己動起來，但一切只是徒勞。他的身體沒有一處是配合的……周圍的一切似乎和他隔着一個世界。他的頭還是很暈，他的靈魂似乎還在燃燒着，盡管他現在能再次感受到體內的魔力，像往常一樣聽到到腦海中不間斷的、包容萬像的諸神的低語……

他從來沒有這麽深切地感到過自己是孤身一人。

他必須動起來。他必須阻止她。如果他連抗争的嘗試都不敢去做，他有憑什麽說自己是Gods’Champion呢？屬于Marvel的身體依舊沒有恢複過來，他的每一次呼吸都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Felix Faust還在昏迷中，他的身體靠着牆，瓦礫把他埋住了。玻璃落得到處都是，風透過金屬牆上小洞發出呼呼聲，空氣中仍然有臭氧的味道。

他試圖用這些東西來支撐自己，給自己一些堅持下去的理由。他的視力時好時壞，眼前一陣黑一陣白，這讓一切都變得更加困難，但他還在努力嘗試。他掙紮着想讓自己的上半身離開地面，他用前臂把自己微微撐起，只是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讓他滿頭大汗。他需要休息，他很清楚這一點，因為這是讓他恢複失去的魔法的唯一方法，但他沒有那個時間，地球也沒有。

Marvel突然感到有什麽東西緊緊地壓在了他的肩膀上，幫他翻過了身。他的身體地靠在了那個溫暖而堅實的懷抱裏，他微微轉動了一下頭部，模糊中看到三個人影正在朝他走來。

他又看向自己的肩膀，那裏有一只戴着黑色裝甲的手，正緊緊地扶着他，确保他不會倒回水泥地上。半神沿着那只手一路看去，黑灰色的盔甲和纖維混合在一起，然後是寬闊的肩膀，最後，是一張遮住了一半的臉。在柔和的光線下，他勉強看出那個人的皮膚有三分之二都露出來了，盡管他還戴着面罩，但它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了。

Marvel一看到那張臉，就感到胸中湧現出一股暖意。雖然他看不清楚，但他知道那是他願意永遠相信托付性命的一個人;老實說，他現在很高興能看到這張臉。

“…d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