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 36
他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東西是洞穴的頂部。半神深吸了一口氣，凝視着洞頂的鐘乳石。“什麽……我這是在哪兒？”他自言自語道，嘗試着移動身體，遲來的疼痛讓他皺起了眉。“是永恒之岩……嗎？”他喘息着，盡力忽視身體各處火辣辣的疼痛和腦袋裏昏昏沉沉的感覺。
一只溫暖的手突然搭在他的後腰上，緊接着，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冷靜，Captain，慢一點。”半神發出一聲顫抖的呼吸，閉上眼睛抵禦着疼痛。那只熟悉的手微微支撐着黑發男人，幫助他靠牆坐了起來。Captain Marvel再次睜開眼，驚訝地發現面前的人竟然是Alfred。
“A——Alfred？”腹部突然傳來的疼痛，讓他皺了下眉。半神因為體內産生的熱度，急促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當他呼出那口氣時，他的面前出現了一道螺旋狀的金光。“嗯，看來在恢複了……”他低聲說着，然後看向老管家。“這是……哪裏……”半神快速地掃了一眼四周。雖然他正躺在某個房間的醫療床上，手上挂着點滴，但那個“天花板”真的很難認錯。
“是…蝙蝠洞？”在Alfred遞給他一杯水時，他輕聲問道。半神盯着水杯看了一會兒後，與老人對視。他開口想說些什麽，但管家打斷了他。
“你的父親，還有其他人現在正在全力搜尋ain和喀耳刻的蹤跡，”他說着，把杯子塞到男人的手裏。
Cap愣了幾秒，然後猛地咳嗽起來，在艱難地把嗆到喉嚨的水咽下去之後，他瞪大眼睛望着管家。“等等，你——”
Alfred的嘴角微微揚起。“你父親告訴我的。他們向我解釋發生在你身上的……他們看到的事情。”
黑發男人迅速垂下了眼睛，盯着自己的腿，捏緊了玻璃杯。內疚感在他心裏爆發開來，橫沖直撞。他們知道了。他們知道他對他們撒謊了。他們知道了他并不像自己說的那樣。他們再也不會相信他了……他的思緒又轉到了聯盟上。Bruce會把這件事告訴聯盟的所有成員嗎？他們會說什麽？Cap知道自己恐怕要和聯盟裏的位置說再見了;在他對他們欺騙了他們那麽久之後，他們絕不可能讓他留下。
他嘆了口氣，肩膀微微下垂。他的腦子裏，有一個殘酷的聲音對他低聲地說着讓他差點哭出來的話。他們現在恐怕非常讨厭（hate）你。
Marvel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他模糊地感覺到手裏的杯子因為自己捏成了拳頭的手而變得粉碎。積蓄的淚水終于從他的臉頰滑落，Marvel深吸了一口氣，無意識地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那個殘酷的想法在他腦海裏回蕩着，像釘子一樣紮進了他的頭皮。
他們可能恨你。
他們怎麽可能不恨你？
你說謊了。
你辜負了他們。
你不值得他們的維護。
你不值得讓他們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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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ptain Marvel隐約感到有什麽東西裹住了自己，但他之前過于沉浸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而忽視了外界的一切。他感到渾身發冷，四肢僵硬，Cap睜大了眼睛，瞳孔發散。他不應該介入那裏的，他不值得他們花時間，他應該離開，在他們——
“BILLY！”
有人在大聲地叫着他的名字。他感到包圍他的東西變得更緊了，更多的溫暖圍繞擠壓着他。Marvel眨了眨眼睛，淚水再一次滑過臉頰，他凝視着虛空中的一點，視野開始發黑。
“求你了，別這麽對自己……”他聽到有人說道，但他很難辨認聲音是從哪裏傳來的。半神顫抖着呼出一口氣，緊緊地閉上眼睛，努力驅趕腦子裏的想法，迫使它們回到黑暗中。等他再睜開眼時，一低頭就看到Dick和Jason正緊緊地擁抱着他。Tim用一只手緊緊按住他的腿，而Damian正用力地抓着他的手腕，繃緊了下巴把他手裏的玻璃挖出來。
Bruce站在Alfred旁邊看着他，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擔憂，管家的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怎麽了……？”他含糊地說道，低頭看了一眼Dick。Dick緊緊地抱着他，咬緊牙關閉着眼睛。他又看向Jason，他的呼吸顫抖着，泛着淚光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我——我不明白……”
“我們不恨你，Billy，”Jason說道，他的聲音低沉而顫抖。“我們永遠都不會恨你……”他咬着牙說道。Dick也擡起頭望着他，大顆的、難看的眼淚在他的面頰上留下了痕跡。然後他搖了搖頭，一語不發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肯定是把那些想法說出來了。
Cap微微動了動，用空着的那只手環住Dick，拍了拍他的背。半神低頭向Damian，他還在挑他手心的玻璃碎片。十一歲的男孩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手頭的工作——他的眼神比Billy見過的任何時候都溫柔。“沒……沒事的，”Cap說着，眼睛裏亮起了金色的光。然後他手掌上的碎片都消失了，被劃破的皮膚重現愈合到了一起，平整如初。羅賓眯起眼睛凝視着半神的掌心，翻來覆去仔細地檢查過一遍後，他把目光移到Cap的臉上。
“就算你不動手，我也快處理完了。”
Cap眨了眨眼睛，……他沒想到Damian會說這個。他發出了一聲輕笑，然後又變成了大笑，他笑得太厲害不小心撞了Dick一下，而現在他又開始哭了起來。
Damian轉着眼睛，拍了拍他的手。“你确定……你沒事了？”
他吸了吸鼻子，舉起被Damian拍着手，擦掉了眼淚。“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他搖了搖頭。“我的大腦不聽使喚，你懂的，有的時候就是會出現這種情況……”他低聲說着，看向Dick。“嘿，呃，Dick？你能放開我嗎？”他問道，男人只是抽了抽鼻子作為回應，然後松開了抱着他的胳膊。Marvel又看向Jason，他正盯着地板。
他的二哥最終也放開了他，但還是留在了他的旁邊。Captain Marvel瞥了一眼Bruce，然後嘆了口氣。“B——Batman，”他開口說道，覺得從自己嘴裏說出來污染了這個詞。他不确定自己現在有沒有權利叫男人Bruce，而叫他Mr. Wayne只會加強那種辜負了他的信任的感覺。
而且十分諷刺。
“我……”他沒再說下去，垂下頭盯着自己的腿。“我很抱歉。我對你撒了謊。我——我知道我原本不應該這麽做的，但我只是——”一個結實的身體突然緊緊地抱住了他，那是一個比Jason或Dick還高大的人。Marvel擡起頭，是Bruce在緊緊地抱着他。Marvel用力咽了口唾沫，瞄了一眼其他人，然後慢慢地擡起手臂回抱了男人。Cap強忍住的淚水，帶着淚光露出了一個微笑。
“我很抱歉……”Bruce緊挨着他的制服低聲道，半神愣住了。
“等——等等，等一下，為什麽要……”
Bruce松開了懷抱，他的臉上充滿了自責和憤怒。“我讓你覺得你不能和我分享這些東西。不管是作為蝙蝠俠還是其他身份，我——我想成為不論發生什麽你都能夠信任的人，Captai——Billy。”他咽了口唾沫，凝視着Cap的眼睛。“我想讓你把我當父親一樣信任我。我想為你成為那樣的人。但很抱歉我失敗了。”
Marvel睜大了眼睛。父親？Bruce——他想成為他的父親？宇宙真是太過分了，她讓Billy這麽快就愛上了這個家庭——他發自內心地把那些男孩當做自己的哥哥，把Alfred當做家人——但Bruce？Cap從來沒想到過男人會這麽看他。他也從來不覺得自己配得上。
他模模糊糊地想起自己在暈過去前叫了男人“爸爸”，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笑。“不——不是的，你沒有失敗，Bruce……”他低聲說着，用手揉了揉眼睛。“這是我的問題。我一直都不擅長完全的“信任”。甚至曾經有很多人願意給我機會，但我沒能向任何人交付過所有的信任，所以我…是我放棄了一切。”他掃了一下房間裏注視着他的人們。
“聯盟……對我來說是全新的體驗。我願意将背後托付出來，當然，但是…我還是覺得完全信任任何人都是不安全的。”
他又擦了擦眼淚，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微笑。“但是之後你們出現了……”他看向Alfred。“你們改變了一切。”
“而且我——”他呼吸急促起來，雙手開始顫抖。這為什麽這麽難？
“而且我想試着信任你們。我想，我想再次成為一個家庭的一員。”
Bruce笑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微笑。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了，Cap永遠都不會相信的。“我們永遠歡迎你，Billy。你是我們的家人。”
黑發男人感到胸中迸發出一陣暖意。他也笑了起來，陽光般的笑容似乎照亮了整個房間。然後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皺着眉頭向四周看了看。“等等，John呢？”他問道，四處尋找着那個熟悉的身影。
Bruce揚起眉毛，看向Tim。“我們成功讓他清醒了一點。他說需要啤酒和煙什麽的，然後就進了傳送門消失了。他有說他會回來的，考慮到那個女神已經來到地球，希望他能找到打倒那個女神的辦法。”Tim笑着說。
Cap咧嘴一笑，對那個想法搖了搖頭。“他當然會的，”他說着，揉了揉後勁。Tim皺起眉頭，轉了轉眼珠。
“為什麽不解除變身，讓Alfred給你檢查一下傷勢呢呢？”他靠着牆問道。
Bruce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一眼Tim，然後又看向Cap。他和半神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嘆了口氣，轉身面對他年齡居中的兒子說道，“你早就知道了。”
Jason睜大了眼睛，咬着牙，朝年輕的黑發男孩猛撲過去。他準确地落到了Tim身上，兩人同時倒在了地上，扭打在一起。Damian翻了個白眼，雙臂交叉在胸前，Jason對Tim咆哮，吼道，“那就是那個該死的秘密？！”他一邊喊，一邊緊緊揪住Tim的衣領搖晃起來。Cap快速移動過去，拉着他們的襯衫把他們分開。
他把他們舉在空中，看了兩人一眼。“好了，別這麽做，”說完，Cap把他們放了下來。一陣劇痛從體內傳來，他不得不扶着床撐住自己。“移動太快大概不是個好主意。”他低聲說道，顫抖着深吸了一口氣。Bruce扶着他回到床上，但他拒絕再躺下。
“不過，Tim說得對。你應該…呃…power……down（解除變身）。”Dick說着，把手放在了大個子的手臂上。“我們真的需要檢查你的傷勢。我想你現在這個形态不太可能受傷，但是小小個的你呢？”
Cap心虛地避開了他的視線。“是的，兩者……完全沒有可比性……”他慢吞吞地說道。“你不會想看到的。”
“給我們個機會。”Bruce雙臂交叉在胸前說道。
哦，對了。關于完全信任。雖然還是感到不自在，但他至少應該做出嘗試，不是嗎？Cap呼出一口氣，擡頭看了一眼天花板。“你們最好後退一點，”他說着，從床上滑下來，并把它推到一邊。
其他人退到離他幾米遠的地方，考慮到他們所在的房間的大小，Cap覺得這個距離來說已經足夠了。
“SHAZAM！”
魔法閃電穿過蝙蝠洞的岩石，在空氣中停留了一瞬，然後沖向站在房間中央的半神。他被電光籠罩着，房間裏的其他人都舉起手臂遮住了眼睛。在光芒消失後，大量的煙霧把他瘦小得多的身體包圍了起來。
Billy咳嗽着，把眼前的濃煙揮開。
“天哪，那些是什麽？”
十歲的小男孩眨了眨眼，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他都忘了他的人類形态身上還有符文了。“哦，對了……”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瞄了一眼自己上半身的深色印記，然後看向自己身邊那一個個擔憂的面孔。
“我可以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