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 38
蝙蝠家族一穿過傳送門，John就迅速關閉了通道，在光芒消失後，他發出了一聲顫抖的嘆息。“她已經造成破壞了，”John咕哝道。
Billy緩慢地點了點頭。“是的……”
“讓我們去Alpha室看看吧，”金發男人聲音幹澀地說道，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間。Chas低頭看了一眼十歲的孩子，然後又看了看John之前站過的地方。
“我們最好跟着他。”他輕聲說道，然後跟了上去。
三人走在鋪着地毯的走廊上，一種突然而至的緊張的沉默籠罩着他們。Billy可以看出在Bruce他們離開之後，John一直戴着的輕浮和自信的面具已經脫落了。他們來到了走廊盡頭的一扇刻着Omega符號的大門前，然後John低頭看了一眼孩子。
兩人同時把手放在門上，從他們身上延伸過去的光讓木門卷起，敞開了入口。John回過身，在Chas跨進去之前，伸出手攔住了他。“你最好待在外面，夥計。裏面的魔法可不是鬧着玩的。”
Chas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門在兩個魔法師的背後放下，再次關閉。房間裏很暗，只有永不熄滅的燭光作為照明。Billy掃了一眼散落在房間裏的各式各樣的魔法道具和寶石，心裏一沉。“John……”他回頭看向那個英國人，突然叫道。John正繃着臉查看一個擺滿聖遺物的架子。
男人回頭看着他，Billy感覺自己發出了一聲顫抖的呼吸。“我想我們都知道神秘之屋沒有任何能幫到我們的東西。”
“不，不是的，這裏肯定有些能派上用場的東西。我們——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它，”John繃直了身體說道。
“John…”
“你難道不應該是我們兩個人中更樂觀的那個嗎？”John問着，把注意力放回到他之前正在檢查的書架上。
“John，有那種東西的話我一眼就能看出來的。”Billy靠在另一個書架上回答道。“也許……也許這就是某種必然。”John保持沉默。當它去夠一個物體時拳頭握緊。“我的意思是……”Billy笑了一聲，揉了揉後頸，然後用手臂松松地環住了自己。
“我……我過得很開心。我已經活了整整十年了。”
男孩收緊了手臂。“也許這就是世界為我定下的命運。”
John轉身面向他，下巴繃得緊緊的。“放屁，”他生氣地吼道，眯起眼睛凝視着男孩。“你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不是由世界決定的，Billy。”他來到孩子的面前，跪了下來。與男孩對視的眼睛裏充滿了溫柔。“我不會什麽都不做，就這麽眼睜睜看着你走上那條路的，明白嗎？”
Billy十分肯定，這是John第二次用他的名字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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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我們沒有任何能夠固定人類靈魂的東西。現存的能做到這一點的魔法道具只有——命運頭盔那種級別的道具。”
金發男人站了起來，露出了一絲笑容。“還有一個辦法。”
Billy困惑地皺起了眉頭。John想說什麽？他很清楚，能固定人類靈魂的道具并不多——那些東西的能量強大到無法被任何形式的魔法寶石儲存。當然，由活物制成的道具能夠更輕易地做到固定靈魂，但它們的原材料通常是惡魔或某種怪獸的靈魂。
“我不……明白。”
“用我。”
“什麽……？”
“把你的靈魂固定在我身上，孩子。”
“什麽？ ！”Billy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從金發男人身邊倒退了一步。“不！John，你……你應該很清楚人類的身體是不能同時承受兩個靈魂，那……那會讓你崩潰。你會因此瘋掉的……”
英國人目不轉睛地看着男孩。“我不在乎。孩子，我不會放棄你的。你還有很多好事要去做呢。”
“不，John。我，我拒絕。”
黑發男孩發出一聲顫抖的呼吸，然後朝門口走去。他打開門走出了Alpha室，從Chas身邊擠過，沿着走廊離開了。直到他的背影從視線裏消失，John才走了出來，臉上有着深深的憂慮。
“呃……發生了什麽…？”Chas看了一眼John，然後又看向Billy離開的方向，問道。“你跟他說了什麽？”
“試圖說服他用我作錨點。”
“那不會……殺死你？”
“不會。只是會被住在身體裏的另一個靈魂逼瘋，然後再無塵世煩惱。”
“所以你……你提出這個作為解決方案？John，你知道那孩子有多在乎你。”
“嗯，我們現在需要解決的問題比我更重要。跟Billy比起來我才是應該死掉的那個——這——這很幸運。”
“然後讓他永遠背負着那份愧疚？讓他不停地想着，認為自己是你死去的原因。那不是幸運，Johnny。那只會讓Billy背上沉重的擔子——一個他會承受一輩子的負擔。”
“那是——”
“閉嘴，”Chas瞪着金發男人說。“你敢說這完全是為他好嗎？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內疚會把一個人變成什麽樣。你難道想讓他走上這麽一條路，走上你的老路嗎？”
John把目光從走廊的盡頭移開，看向Chas。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雙眼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着。“我不能讓他死，Chas。”
深色頭發的男人把手放到了John的肩膀上。“那我們就來想想救他的辦法。”
Billy感覺眼淚劃過臉頰，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了涼意和生理鹽水的痕跡。John怎麽能提出那種方法——他永遠都不可能那麽做，不僅是對John——對任何人都不行。那是男孩永遠也無法忍受的殘酷的命運。
他用手腕擦了擦鼻子，抱住雙腿，在一張放着享譽了幾個世紀的文學作品的邊桌下，凝視着裝飾用的地毯。整件事已經沒有轉機了。
Billy的一部分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但他的另一部分……盡力看到每個人身上的優點的部分，促使他不論有沒有穿着制服都行善的部分，每天對他重複他父母對他說的話的部分——那部分的他認為還有機會。
那部分的他……還抱有希望。
他沒準備好死去，現在還沒有——他有那麽多想做的事，那麽多想看的、想學的東西。他不想結束他的英雄事業，不想放棄他才得到不久的家庭。Billy最想要的就是活下去，但是……
世界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統治者。
男孩顫抖着呼出一口氣。他知道需要做什麽。雖然他很害怕，但他明白自己不能逃避。
有比他的死更嚴重的事情正在發生。
男孩從桌子下面爬出來，用手掌擦了擦眼睛，輕輕地吸了吸鼻子。他伸出雙臂，閉上眼睛，嘗試着強行打開傳送門。他想着大都會，那裏的建築和街道，想《星球日報》，想超人和蝙蝠俠，他們都在努力攔下喀耳刻和aine。
他不能讓他們獨自面對這些，他不能讓喀耳刻用那份力量去控制他們。人們在面臨死亡，Billy不能就這麽袖手旁觀。他是個英雄——他需要加入進去，即使這意味着他的生命會受到威脅。
他能做到的。
Billy想着他的爸爸，想着Bruce對Dick和Jason下達指令的樣子，想着Damian砍翻被召喚來的食屍鬼的樣子，想着Tim擊倒高大的使魔的樣子。Billy感到自己的指尖劃過一陣電流，金色的光芒在他的手上亮了起來。
他的爸爸，他的哥哥們，他們需要他。
一個通向大都會某條小巷的、泛着金光的通道在房間中央開啓。Billy緩緩地睜開了一只眼睛，在看到房間內的景像後眼神一亮。他笑了起來，握緊拳頭躍過了傳送門。
Billy落在了被垃圾和垃圾箱包圍的地方，關上了身後的傳送門，他很熟悉這種環境。他走到一個拐角，朝巷子外看去。他搜尋着麻煩和正在進行的戰鬥的跡像。
遠處有煙霧，但那未必意味着那裏在發生戰鬥。Billy看到了一塊空地，一個廣場，原本可能是用作農貿市場和慶祝節日的地方，現在成為了戰鬥的場地。
男孩繃緊了神經，飛快地沖過街道，跑進另一條小巷。他繞着大樓的跑了一圈，從各個位置向廣場張望。到處都是英雄——超人在和一個看起來像是食人魔的怪物戰鬥，綠燈俠正奮力抵抗一群食屍鬼的攻擊。閃電俠和神奇女俠在和aine對峙，還有很多其他英雄來補上他們無暇顧及的空位，對付他們周圍的怪物。
然而，Billy可以看出他們在走向失敗。他們幾乎無法攔住那些生物，也無力追擊。如果他們戰鬥更長的時間，結果恐怕不會那麽好看。男孩捕捉到了一件黑色披風的影子，于是他朝那個方向看了過去。他看到Bruce和Dick背對着背在與活死人戰鬥。Tim和Damian忙着應付巨大的植物，而Jason在和那些看起來像是幼體惡魔的生物纏鬥。
他必須馬上行動，在局勢徹底惡化之前，在有人倒下再也站不起來之前。
Billy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瘦小的身軀在陰影處顫抖着。今天本來會是美好的一天，那種你會去公園或者去野餐的日子——而不是聯盟需要與瘋狂的神明戰鬥的日子。他回頭看了眼還在進行的戰鬥，恐懼感攫住了他。他必須要這麽做，他知道，他相當清楚——但他不想。
一聲痛苦的喊叫在他的耳邊響起，男孩猛地瞪大了眼睛。他的頭迅速轉向空地，Billy看到Jason捂着自己的肚子，踉跄着向後退去。男人的槍從手中掉下，落在街道上，他還看見了從他身上滴下的血跡。
Billy立刻跑了起來，他的雙腿本能地移動着，将他帶入戰場。他躲避着食屍鬼、小妖怪和英雄們，飛奔着穿過空地。他險險地避開了戴安娜兇猛的揮刀，最終跌跌撞撞地來到了Jason面前。
男人倒在人行道上，腹部中槍的位置，制服被染成了深色，同時變得有些濕漉漉的。“不……”Billy喘着氣，睜大了眼睛。他慢一拍地意識到子彈的來源——喀耳刻使它偏離了原來的方向……回到了Jason的身上。年長的男人正用手緊緊地按住傷口，艱難地呼吸，瞪大眼睛望着Billy。
“不！ ！”Billy的尖叫聲在空地上回響，他的臉被憤怒和絕望表情所扭曲。“SHAZAM！”他憤怒地喊道，閃電從天空中向他沖來，裹住了他瘦小的身體。
電光消失了，煙霧環繞在他比之前高大得多的身體周圍，他透過它們憤怒地瞪着女神。
“等等……Captain……？”他聽見一個聲音說道，接着另一個聲音問 真的是他嗎。有人問 他們有沒有看到剛剛發生了什麽。Billy無視了他們所有人。他從Jason身邊跨出了一步，握緊拳頭，怒視着喀耳刻。
“游戲時間結束，喀耳刻。”他咆哮道，女神輕蔑地笑着揚起了眉毛。
“你要為你對他做事請的付出代價。”
Captain Marvel解開了自己的披風，任由它落在地上，然後又向前走了一步。在他跨出那一步之後，他周圍的世界變得安靜起來。"除去這些附于我凡人之體的魔法束縛。"古希臘語從他的嘴裏流出，天空中的雷聲回應着那種古老的語言。風吹了起來，雲層開始在他們的頭頂聚集，很快便遮住了太陽。
“為了将這個女巫送回流放中去，我将獻上我的靈魂。”
Marvel可以感覺到魔力在他的體內膨脹，他的指尖因為充滿能量而微微顫抖，閃電開始在他的身體周圍噼啪作響。他再次向前走了一步，繃緊下巴，直視着女巫的眼睛。他黑亮的頭發在風中晃動着，眼裏閃着憤怒的光芒。“你不屬于這個世界。把你從永恒之岩偷走的東西還回來，然後離開。”
喀耳刻眯起眼睛看着他，伸手向他射出一連串的深綠色魔力炮彈。Marvel早就有所防備，一個金色的防護罩包裹着他，擋住了爆炸。“作為魔法衛士，我驅逐你。我用我的整個生命驅逐你。你永遠都不會再回到這裏。”他咆哮着，怒視那個女人。
她傷害了他的哥哥。用他自己的子彈擊中了他。
Billy是個很寬容的人。他注視着人們身上善良的部分，打心底裏相信每個人類都有好的一面。
但是喀耳刻并不是人類。
他感到靈魂上傳來某種拉扯感。咒語開始生效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內開始閃爍着光芒。Marvel重重地咽了口唾沫，站在原地，分開雙腿。如果他注定會倒下，他會選擇昂首挺胸地倒下。他會選擇為了救人而倒下。
他的眼睛開始發出金光，光芒在他的身體周圍跳躍着，凝聚在他的手上。永恒之岩的力量在他體內奔騰着，那是她所不能控制的。他覺得自己的腦袋開始變得輕飄飄的，但他沒有理會。
“我将永遠封印你，喀耳刻……”他說，盡量忽視自己逐漸發黑的視線。他必須再堅持一會兒。他必須确保她無法解除這個咒語。只有一種方法能做到，能護住這種的咒語。
“Shazam.”
他感覺到最後一次拉扯，把最後那根纏在他身上的弦扯斷。Marvel喘息着，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前，他的眼睛裏閃着光開始變得忽明忽暗。他對上了喀耳刻的目光，然後那個女人看向了自己發光的雙手。發着金光的符文浮現在Captain的身體上，它們一路延伸到手臂，在他的制服下發着光。
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符文發出更亮的光芒，緊接着喀耳刻的身形開始像劣質的投影一樣閃爍起來。
“殺了我你也會把自己撕碎的，Champion！”她尖叫道，睜大了眼睛，滿面怒容。
“我知道……”Cap喘息着，咽下了湧到喉嚨口的膽汁。“但我別無選擇。”
半神跪倒在地上，表情因痛苦而扭曲着，視野邊緣的黑暗進一步向內蔓延。他艱難地呼吸着，但他拒絕現在倒下。他低頭看了一眼布滿裂痕的人行道，汗水從他的前額滴落，他感覺到他已經熟悉習慣、來自他的魔力的溫暖，從他身上抽離了。
Captain顫抖了一下，他的胳膊無力地松開，身體砸在了人行道上。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發悶的胸口和靈魂上的拉扯讓他感覺自己被撕裂了。他想，也許從某種方面來說确實如此。
在目睹了那個女神的身影閃爍幾下後消失，徒留一聲尖叫在空氣裏回蕩，他虛弱地露出了一個微笑，他的視線在瞬間變得更加模糊。
Cap感覺到肩膀上突然傳來一陣暖意，但他不确定那是什麽。他很冷……也很累……他現在只想睡覺。
他的周圍響起了一片嘈雜的聲音，在遙遠的地方回蕩着，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小，從半神變回了孩子。他已經用完了自己的時間……也用光了自己的魔力。當他突然被抱起來的時候，他感到嘴裏陣陣發苦，柔和的藍天映入了他逐漸變暗的視野。
然後，世界只剩下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