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了一人多長的布條,系住屍體的兩只腳,用力向屋外拖去。

剛才的巴掌似乎讓一邊的臉上都好似點了一把火,耳中也有些細小的轟鳴回蕩,她好像聽見了腳步聲,像是自己的,又不像是。

她低着頭,用力地拖拽,剛剛出到門口,進入院子,阮蘿踩到了一個小石子,整個人就向前摔去。

但是她沒有摔到冰冷堅硬的土地上。

像是跌入了柔軟的床鋪見,阮蘿的鼻子并未完全被血腥味充斥,一股她熟悉卻又不上來的味道清幽飄入,讓她忍不住想要沉沉睡去。

不,不對!

真的是一個人!

阮蘿意識到之後猛地支撐起身體擡起頭來,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她被血色模糊的眼中。

“你可受傷了?”

這是雲天之見到這樣駭人可怖的場景後最想問的第一個問題。

眼淚在眼眶中,從徘徊到滴落只用了短短一秒鐘,阮蘿聽見自己先是哽咽再是抽泣,每一塊皮膚下都湧動着尖銳的痛楚。

雲天之的聲音讓她的情緒瞬間崩潰,她不顧一切地撲到了他的懷中,放肆地哭泣起來。

“好了,”雲天之沒有在乎她的一身血污和身後的屍體,而是伸出寬大溫暖的手掌不斷順撫阮蘿單薄并因為哭泣而不斷抖動的背脊,“沒事了,我在這裏,沒事了。”

阮蘿突然意識到她做了多麽可怕的事情,她殺了人。

剛剛清醒的大腦被一種詭異是思緒倏然占據,她緊緊攀附在雲天之的身上,貪婪地嗅着他獨特的味道。

好像這樣就能讓她因為慌亂、恐懼的心平靜下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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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之将阮蘿從自己的懷中支撐開來,他用雙手捧起阮蘿的臉,凝視着她的眼睛。

“不要哭,我們先把屍體處理掉。”

阮蘿點了點頭,可是還是忍不住洶湧的淚水,雲天之的手壓在她的臉上,左臉激起了一陣劇痛,她痛苦地扭了扭眉毛,發出一聲細微的呻吟。雲天之這才接着屋中的光亮在一片漆黑中發現了阮蘿的左臉已經高高腫起,嘴角滴淌下一縷晶瑩的血痕。

這次,他沒有再猶豫,而是堅決地吻了上去。

突如其來的吻讓阮蘿下意識的掙紮,身體的痛苦讓她每一次發力都如同置身針氈之上。可是雲天之的吻雖然來勢霸道,但兩人唇齒交融的地方卻格外溫柔,阮蘿的四肢一片綿軟地倚靠在雲天之的身體上,任由他在自己的唇中肆虐。

她不會任何技巧,牙關生澀的開啓,唇尖剛剛探出就被雲天之糾纏上,阮蘿感覺到酥麻漸漸取代了疼痛,整個人渀佛在綿軟的雲層中,唇間化開一縷縷甘甜,夾雜了一絲的血腥。

吻勾動了心底的熾熱,兩人依依不舍地結束糾纏時,阮蘿聽見自己因為窒息而漸漸粗重的呼氣。

雲天之的面容沒有分毫緊張或是懼意,就如同那一日秋雨屋檐下的從容相對。

她已經是個殺人犯,而此時此刻,雲天之面對自己時,竟然一點沒有猶疑和畏懼。

“我幫你把屍體處理掉,來,”雲天之像是安慰一個丢了玩具的孩子,輕輕揉了揉她柔軟的發絲,而後攙扶住阮蘿搖搖欲墜的身體,“燒了他是最好的法子,可夜晚生火焚燒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而我們沒有時辰将屍體肢解煮熟來去掉焚燒時的焦臭味道,離你家最近有幾個荒丘和青水河,只能将屍體選個地方掩埋或是丢棄了。”

“不,”阮蘿拉拽住雲天之的袖口,聲音輕細卻堅定,“荒丘之上已有凍土的跡象,況且這裏春季暴雨多急,冬日不适合屍體分解腐爛,一旦暴露極其危險。而清水河太淺,雖然尚未封凍,如果綁上重物沉入一時沒有問題,可封凍之後會有人去河邊焀冰販賣,也不可靠。”

見雲天之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閃爍了一種莫名的躍動,阮蘿一愣,不知道是否該繼續下去。

“所以呢?”雲天之笑了笑,他俊秀的臉上因為剛剛的吻而沾染了被氤氲開的些許血痕,随着笑容而輕微渙散。

“就在這裏,”阮蘿按捺住自己劇烈地心跳指了指荒涼的院落,“沒有人會随意翻動這裏的土地,冬去春來,他早晚會爛掉。”

“你不害怕?”雲天之伸手撫上阮蘿的臉頰,動作輕柔和緩,他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迷離,阮蘿直視着他的目光,抿緊薄唇,堅定地點了點頭後開口道:“他活着比死了要可怕萬倍。”

雲天之恍然間發出了一陣輕微的笑聲,他經常挂着笑容,卻很少笑出聲音,阮蘿怔在原地看着雲天之,一臉天真的茫然,可她在這笑聲裏突然之間緩過了思緒來,想起了一件事來:“你難道不好奇這人是誰?不問問我是怎麽回事?”

“不需要,”雲天之收斂了笑聲,凝視着阮蘿睜得渾圓寫滿迷惑不解的雙眼,“猜出這人是誰并不難,可即便這人是任何人,我也都會幫你。更何況殺人在我看來本就不算是新奇可怕的事情,可你第一次殺人,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阮蘿一時語塞不知該些什麽,這時雲天之又猝不及防地問了一下她的額角,輕聲道:“可有鋤頭一類的工具?去幫我舀來。然後你打水燒開先洗個澡将這身衣服換下,我把它們和你爹一起埋了。”

阮蘿點了點頭,可她又看到雲天之身上剛剛因為和自己相擁而遺留下的血跡,剛要開口,雲天之催促道:“快去,不用管我。”

夜色濃郁地垂落,阮蘿先将昏迷不醒的洛白挪到了床上,而後匆匆清洗身體時,幾乎不敢直視身上細小的傷口與淤紫。手上的傷口雖然不深卻疼得徹骨,她用布條将傷口纏上,換好了衣服後把沾血的衣物舀出,雲天之已經挖好了深坑,他又用這些衣服擦拭幹淨地面與一切留有血跡的地方,最後才将衣物與屍體一同扔入了坑中。

“你為什麽會來我家?”阮蘿已經沒了驚慌或是恐懼,她安靜地看着雲天之将屍體掩埋,輕聲問道。

“你遇刺的事情,我有些頭緒,想問問你之前在寧府到底見過什麽人。”雲天之将土地平整,而後又将預先準備好的舊土鋪展在掩埋好的痕跡之上。

“黎揚,城主,長公主,還有數不清的下人。”阮蘿仔細回憶了一下,脫口而出。

雲天之已經将一切收拾妥當,他走到阮蘿的身前來,再次環抱住她的身體,在她耳邊輕輕道:“屋子裏的那個姑娘知道人是你殺的麽?”

阮蘿猛地一竦,推開了雲天之:“你要殺她滅口?”

“她知道太多你的事情,”雲天之起這樣的話來卻是輕松自然的樣子,“你能保證這個秘密永遠安全?”

“你不也知道麽?難道我還要殺了你不成?”情急之下,阮蘿提高了音量,卻被雲天之反掌捂住了嘴。

一絲晶瑩落在眼前,接着是無數的細小白點翩然而墜。

青越城的第一場雪,突然又順理成章地親近着大地。

“你不想殺了洛白,我尊重你的選擇,至于我,我有無數個機會能殺了你,阿蘿,可現在我卻願意選擇一件自己沒有把握的事來嘗試,這種感覺也讓我自己迷惑。趁着我已然還沉浸在自己的心中,好好想一想身邊的人和事,你很聰明,可這還是不夠。”

雲天之的頭發與肩膀都落上雪霰,阮蘿望着他漆黑如夜的眼睛,不知是畏懼還是沉迷。

緊接着,他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阮蘿只能看清它大概的輪廓和感覺到它落入手中的重量。

“不必我教你,你自己已經知道該如何去做,可你記住,阮亭山能回來絕不是個意外,你要耐心地等待找上門來的每一個人,”見阮蘿緊握匕首點了點頭,雲天之恢複了往常春風般的淺笑,“你有一個豬狗不如的混帳父親,卻有一個善良的母親,你還是應該對這點心存些感激。我走了,睡個好覺。”

吻再次落下,只是在唇間輕輕一點。

看着雲天之一人一馬的背影消失在蒼茫的雪夜,阮蘿才猛然記起。

她從未告訴過雲天之,洛白的名字。

22.

雲天之騎着雪玉在寂靜的夜色中狂奔。

可僅僅在離開阮蘿家小院十裏之遙的地方,他卻突然勒馬不前,停住了身形。

“我還不知道青越城有何人身懷如此輕功絕頂。”

雲天之的聲音不大,卻震落了道邊枯枝上薄薄的積雪,一個黑影在夜幕中突然虛晃一下,向着反方向奔離。雲天之縱身從馬上躍起,同時取出腰間的細刃匕首,飛擲出去。

簌簌的枯枝搖曳生在四下沉寂的夜色中格外刺耳,一個黑色的身影被匕首牢牢地釘在了樹幹之上。黑影慌忙地撕扯釘住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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