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公主則秀眉微擰起來。

雲天之用了這樣親昵的稱呼,阮蘿不自覺低下頭去,一時臉頰發燙。

“那一日我剛到阿蘿家中便見到一片狼藉,算來她根本沒有時間如你們所做出弑父的舉動,況且薛老板與緋月你的關系也是人盡皆知,你們之間互相證明,似乎也有些不過去的地方。”雲天之的眼神從始至終沒有落到阮蘿身上,他環視逡巡,神态自若地好像不過是來做。

長公主聽了這話冷冷一笑:“雲城主,你袒護阮姑娘未嘗不可,但若是因此污了她的清白,你可真擔當的起?”

“孤男寡女深夜獨處,阮姑娘不像這樣輕浮浪蕩的女子。”徐緋月這時突然開口道。

“那一晚我的确是與雲天之在一起。”徐緋月的話音剛落,阮蘿便搶在雲天之前面道,如果她再不開口,想必雲天之會顧忌她的清譽越越讓人難以信服。

“那阮姑娘為何之前不肯提及?”阮蘿一愣,沒有想到問這話的人居然是黎揚,她側過身看向一直以來保持沉默只有在維護自己時才開口的黎揚。

訝異一掃而過,阮蘿沉着一笑。

“因為一旦提及便會損我清譽,不到萬不得已我自然不願提起,那一日我和雲天之的确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且,”阮蘿輕輕一頓,聲音顯得格外堅決,“做得是最見不得人的事。”

這是阮蘿第一次在雲天之和寧思危的臉上看到驚異萬分的神色,她清楚清譽對于古代的女子來是天大的事,可是她不害怕,如果這樣能使得雲天之的證詞有效,自己又洗脫罪名,就算千夫所指又能怎麽樣?

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錯愕與震驚,唯有阮蘿一人神色平靜。

“不知廉恥的□!”長公主瞪大了眼睛,阮蘿覺得自己的臉上都要被這眼神刻出幾道疤來。

“夠了。”

長公主的失态被寧思危制止,她看向自己的丈夫,臉色格外陰沉。

“似乎我來拜訪的時機不大對?”先是一陣幾不可聞的笑聲,而後書房的門緩緩打開,開門的不是家仆而是莫子痕的兩個随從,而莫子痕一身華裳立在門前,巧笑倩兮,眼中波光流轉。

“為何家仆沒有通傳?”長公主想到自己的失态或許被莫子痕聽到,一時銀牙咬碎,恨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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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的家仆盡職盡責,是子痕唐突了,”莫子痕埋入屋門,滿面的愧疚,“只是不巧,聽聞阮蘿阮姑娘正在屋中備受刁難,作為證人,我若是再不出現,只怕這青越城又多了一則天大的冤案。”

寧思危的書房雖然寬敞,但此時擠下了如此多的人也顯得空間狹小起來,莫子痕向阮蘿颔首微笑,真摯的讓阮蘿有一種二人莫逆之交已久的錯覺。

“雲公子,”莫子痕的頭輕偏出一個天真的角度,看向雲天之,“不知你是否還認得這一位?”

她擡手示意,立于她左邊一側的侍衛向前一步。

“當然,”雲天之已經恢複了一貫的春風自如,他向莫子痕一笑,又點了點頭,“那一日正是這位兄臺跟蹤了我。”

“子痕向雲公子道聲抱歉,無奈那時懷疑雲公子的身份與我莫家世仇有染,所以我自到青越後便命貼身随從調查,後來證實不過是子痕愚見罷了。誰知這樣唐突的舉動竟也能造福于人,你自己來罷。”

“遵命,”随從看了一眼雲天之,口吻幹淨利落,“夜晚時分我看見雲公子進了阮蘿阮姑娘的家宅之中,而兩人之後再沒有出來或是與任何殺人害命相關的舉動,不久屋內燈火便熄,清晨,我又跟着雲公子返回青越,路上被雲公子發現後幸得脫身。”

謊話得這樣煞有介事,阮蘿此刻反而心虛地看着随從又看了看身旁面若止水的莫子痕,她清澈的眼眸裏有着與年紀相符合的天真靈動。

可是事情和人都不會像表面那麽簡單。

她為什麽要幫自己撒這個彌天大謊?

難道這是雲天之的安排?

阮蘿十指不自覺地輕輕勾起,待她發現後又慌忙松開,寧思危的眼神此刻陰沉的可怕,阮蘿不敢再向那個方向看去,收回目光時,她意外發現黎揚的眼神也陰沉地盯着莫子痕,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有意無意的窺探。

這件事又和黎揚有多少關系?

還是他根本就是被剛才自己的豪放吓得夠嗆?

“事已至此,”寧思危始終沒有移動過自己的身體,這時他卻将背脊挺直靠在了椅背之上,聲音有一些類似幹咳之後沙啞,“阮姑娘也無嫌疑可言了。薛老板可還有什麽要的?”

薛存道的臉色并不比長公主好看到哪裏去,他急忙低下頭來,小雞啄米一樣的點着頭,再不發一言。

阮蘿想要長籲一口氣,剛剛這一場較量渀佛耗盡了她的全部力氣,注意力過度集中之後,她只想洗個澡,躺倒在床上睡上一覺。

她與雲天之無意間對視了一眼,雲天之面帶笑意,而她卻覺得自己的眼神一定在這一刻無比柔軟。

都結束了。

黎揚、長公主與薛存道以及徐緋月離開後,阮蘿始終覺得寧思危像是有話要和自己,但他最後還是埋頭于桌上的信件與卷宗之間,只是讓他們離開,阮蘿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想要好好逼問雲天之到底是如何得知自己有難,又如何安排莫子痕解圍,最重要的是,荒天城到底又是個什麽地方。

“阮姑娘,”書房的院落門口,阮蘿卻被莫子痕叫住,“我想請姑娘去居小坐片刻,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阮蘿下意識地看了看雲天之,見他點了點頭,阮蘿于是也點頭應允。

可是雲天之并沒有跟來。

阮蘿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或許這次做能解答她的疑惑。

莫子痕的居并不比寧思危的書房差,裝潢陳設也都如同主人般的奢侈。

在偏廳就坐好,侍女捧了兩杯芬芳四溢的茶放置于二人之間,莫子痕示意他們離去,阮蘿這才發現連那兩個随從都沒有跟進來。

偏廳中只剩下了二人。

阮蘿本以為莫子痕會先行開口,可是莫子痕卻只是莞爾一笑,從袖子中摸索出一件東西握在手中而後又輕輕地放在桌子上,推到了阮蘿身前。

剛剛放松下來的阮蘿感到身體內的血液在一瞬間凝固,大腦內唯有空白。

那是一塊染血的灰色碎布,上面還有一層深褐色的暗沉污跡。

阮蘿清清楚楚地記得,這灰色粗布正是那一日,阮亭山所穿的衣料。

26.

莫子痕方才還和藹溫柔的笑容此刻在阮蘿的眼中成了鋒利的彎刀,她感到自己身上的戰栗正在蔓延,恐懼攫住她的心。

“子痕是家中獨女,十二歲未等及笄,父母便雙雙早亡,所以從我真正開始懂得世間百态起便已經身為一城之主了,”莫子痕好像沒有看到阮蘿眼中的驚懼,自顧自地柔聲着,“跡州地處偏僻,島中多山,雖然土質适宜耕種,但無奈環境惡劣,多風驟雨。先民們一代一代的開拓荒土才将薪火流傳至今,可此次風災前所未有,子痕不能眼看着數十萬百姓一同與莫家基業陪葬。”

“這話你應當對寧城主去講。”阮蘿的貝齒刮過下唇,她的十指以及完全握起,手心布滿了涼汗。

“在只有利益糾葛的時候談及情理,我還沒有傻到自取其辱的地步。”莫子痕轉身凝視着阮蘿,笑若春風。

“那這又是什麽意思?”阮蘿觑了一眼染血灰布,眼神驟然冷了下來。

“阮姑娘自然知道剛剛子痕所的話是真是假,不過只要我還算寧城主的座上之賓,那我的話即

便是假也只能當真,可眼下寧城主是我跡州的債主,子痕甘冒這樣的風險也不過是期望阮姑娘能識時務一些。”

“我不明白你在什麽。”

“無妨,只要你明白我是在威脅你就好了。”

四目相對的沉默中,阮蘿已然能夠分辨莫子痕清澈的眸子裏那一抹少女般的純真爛漫,可是她再沒有了從前那種驚為天人的感覺。

“莫城主,小女子只是區區一名民女。以上種種,你應該對寧城主講,如若寧城主願意,自然能解跡州之危,而我一介草民,威脅與否又能得到什麽?”

“遠水不解近火這道理你我二人都清楚得很,更何況,寧城主可以周濟我跡州一年兩年三年,卻不能永遠,我需要的是一個能一直輔佐我,為我出謀劃策的人。”

阮蘿一愣,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臉真摯的莫子痕,突然比剛才還要手足無措。

“我自問沒有這個本領,釀酒之道不過是随便想出來的主意,”阮蘿突然想到那一日她和黎揚的長篇大論許是被莫子痕在屋內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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