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知道你還要耍什麽手段,我阮蘿沒有那麽大的本事配得上你們利用,明日我就去将此事告知城主,殺了阮亭山的兇手就是我阮蘿!”

28.

話音剛落,雲天之的手緊緊地扳住了阮蘿的雙肩将她拉進自己,阮蘿奮力掙紮,卻最後只能徒勞無功地怒目而視。

此時此刻雲天之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陰鸷,但阮蘿在憤怒的驅使下卻絲毫感覺不到恐懼。

肩膀被捏得生疼,可阮蘿的眼神沒有閃避雲天之眼中像是在燃燒的閃爍。

“假若你明天出現在寧府,”雲天之的聲音只有耳語大小,他如同剛才濃情蜜意時一樣将頭湊近阮蘿的側臉,語調磁性而誘惑,“洛白一定會死。”

阮蘿突然回憶起曾經也是在這樣的夜晚,她與雲天之将已經被自己殺死的阮亭山埋入土中,然後,雲天之吻了她。

報應。

阮蘿突然想笑。

這難道就是她殺了人的報應?

眼淚被冰凍在了臉頰上,阮蘿拼盡身上的全部力氣甩開雲天之的手,在半晌冷漠又陌生的對視後,她頭也不回地轉身走回了小屋。

今晚的青越是雲天之所經歷的最寒冷的冬夜。

他看着阮蘿的背影消失在門中,看着她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哭泣而顫動的單薄雙肩,寒意突然就漫卷過心間。

剛剛的話他想都未想便脫口而出,可是卻沒有一個字是他發自內心想出的內容。

雲天之看了看小屋透出的在寒夜裏顯得格外溫暖的橘色光亮,單薄的光暈輕得渀佛目光難以捕捉。

他沒有再停留,跨上馬,一路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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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個騙子!”

屋子裏,阮蘿一邊給躺在床上的洛白擦去大腿上的血污,一邊憤慨地低聲哽咽。

洛白将頭毫無生氣地抵在床邊的牆上,聲音恹恹:“你現在明白了,很多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是啊,可你們這些聰明人怎麽就沒有想出不但能自己玩個你死我活,還不會連累到我這個笨蛋的主意?”

面對阮蘿的諷刺,洛白低下頭沒有開口,長長的睫毛在青白的面色上光暈點染,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阮蘿雖然嘴上厲害,可她還是将洛白扶好躺下,自己一邊負氣一邊脫掉了衣服,吹熄了油燈和蠟燭,躺上了床。

背對背,洛白聽見阮蘿纖細的抽泣聲幾不可聞,她想轉過身安慰阮蘿,可是每動一下大腿內側的皮肉就像是再次被利刃撕裂一樣的疼痛。

“雲天之對我只有利益糾葛,但對你也算是用情至深,你不應當為了這樣的事情就猜忌他。”

“閉嘴!我的事你少管!”

沉默了很久後,洛白的聲音再次幽幽響起。

“你有一個混蛋的爹我有一個混蛋的師父,其實我們兩個人應該很像才對,可我每次見你都好像游蕩的惡鬼見到陽光,我很好奇,你每天都帶着笑迎接那些象征着新的苦難的日出,好像每件小事都能讓你感到快樂。而我,除了生存的本能,我不清楚還有什麽支撐着我活下去。”

這次,阮蘿沒有出聲,她吸了吸鼻子,繼續保持着沉默。

“我不知道爹娘是誰,有記憶的最初就是在師父的身邊,住在割雲山腰的陋居中。我每天都要喝不同的藥,有的苦,有的酸,有時師父會舀各種毒蟲來蜇咬我,然後他再觀察毒性和毒發的症狀,最後嘗試自己配制的解藥。毒發的時候總是很難受,我自己也記不得究竟有多少次求他殺了我,但最後我總是能被治好,等着下一次的試藥。”

阮蘿感覺自己的身上有難以描摹的寒意,洛白的聲音很輕,很平淡,像是在訴一個完全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

“我不是沒有想過逃跑,可是嘗試總意味着失敗,而失敗就意味着更多的折磨。我長大後,師父又多了一種折磨我的方法,那就是在床上,”洛白輕笑了一聲,語調顯得更加飄忽了,“有時候我會感覺黑夜漫長到永無止盡,可是我又害怕第二天的到來。”

“後來,我終于找到了機會。師父煉成避毒珠那一日,我趁他大喜過望将他毒暈,終于逃出生天。我帶走了避毒珠卻不知道藏在哪裏,于是我索性将它藏到最安全的地方,我自己的身體裏。我走在街道上,驿站旁,一路流浪靠着乞讨過活,看到的每一個人我都覺得他們不懷好意,他們的笑容都讓我感到害怕。直到我暈倒在你的院門口。”

“所以,”洛白嘆息幽微,“我很羨慕你。”

阮蘿想要開口,卻不知道什麽好,她沒有想到洛白有這樣不堪回首的可怖過去,之前自己的話雖然只是氣話,但現在再想起顯得格外刺耳。阮蘿想聲抱歉,可是眼淚流到嘴裏時的苦澀讓她的舌尖有些發麻,雲天之曾經的話化作細小的針,游走在她身體裏的每一個角落。

她也會變得以後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了麽?

阮蘿很害怕。

這個世界有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住她将要走的路途,讓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雲天之。

這個名字有着讓她絕望的力量。

“對不起,”最終阮蘿還是開口,她幹澀的聲音和嘶啞的調子讓自己也有些無奈,“我不該逼你想起這些不愉快的記憶。”

“都沒有關系了,雲天之是暗夜千羽的暗主,又是荒天城的城主,他收了錢就會殺了我師父,我再也不用過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什麽是暗夜千羽?”

“暗夜千羽是最大的暗殺情報組織,他們的頭領叫做暗主,我知道雲天之的身份是因為我師父曾和他有過見不得光的交易。荒天城是一個修葺在浮瀾丘陵中的廢城,那裏幾乎與世隔絕,可只要有銀子,你就能在那裏買到一切你想要的東西。”

“睡吧,”提到這三個字,阮蘿心中就忍不住抽痛起來,“明日我去城裏給你買藥。”

“你是不是在懷疑你身邊的一系列事情都與雲天之有關?”

阮蘿不想回答洛白的這個問題,于是她默不作聲,抿緊雙唇。

“我也曾經這樣懷疑過,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知曉他的身份因而芥蒂頗深,可事後我曾仔細想過,雲天之如果要利用你達到某種目的絕不會這樣蔓繞迂回,更何況他唯利是圖,你身上根本沒有值得他去利用的地方。我這些并不是想要改變你的決定,而是希望你不要變得像我從前一樣。”

阮蘿的肩膀有些顫動,洛白通過兩人共享的被子感知到了這細微的動作,她不再話,心中突然一片怃然。

第二日清晨,洛白将藥方寫好交給阮蘿,二人沒有從前的對話,沒有從前那樣的你來我往的挪揄逗弄,只有巨大的沉默橫亘在期間,好像一夜之間什麽都被改變了。

洛白明白,她們終究是太過相異的兩類人,有些事如果一直模棱兩可,那麽或許還能夠維系,可一旦攤牌,便再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可洛白并不知道,阮蘿之所以不想話是因為昨晚的那一席話讓她一夜未眠,心中煩亂。她從沒有責怪過洛白對她的隐瞞,即便昨夜也只是氣話連篇,可是此刻她心中被愁悴堵塞,整個人都黯淡得沉寂下來。

青越城的寒冬顯得格外蕭索。

已接近年關,許多年貨都已經開始售賣,可寒意減少了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這幾日青越的正經歷着從未有過的寒冷。

照顧洛白多日,藥鋪的位置阮蘿已經快熟悉過了寧府,她抓了藥後走在街上,突然發現臨街的糖鋪招幌正随着寒風搖曳。

在穿越前,心情不好時她總會買一大堆巧克力和糖果坐在寝室裏吃個精光,阮蘿看了看那招幌碩大的糖字,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糖的種類很多,但都是硬硬的糖塊,阮蘿每種都買了一些讓店家用布包好,先舀了一塊含到了口中。

甜膩的味道蔓延口腔,阮蘿走在通往城門的路上,心中的心情突然莫名其妙好了一點。

有沒有雲天之,這日子都要過下去,雖然這個名字還是會讓她的心針紮一般的難受,可是同一個導師失戀過無數次的學姐在喝醉後曾經對她講過,失戀就像是挂科,人生總得有那麽一兩個人一兩門課讓你想起來就記憶猶新、痛徹心扉。

不知是糖的作用還是回憶起了學姐的至理名言,阮蘿的腳步似乎也輕快了些。

青越城的正陽街是最繁華的街道,兩邊的店鋪林立,流如梭。

可似乎人群都被什麽東西吸引到了一處,竊竊私語聲連成一片。

阮蘿看到人群層層疊疊,似乎是圍攏着什麽。于是她想繞開,不打算去看這個熱鬧。

這時卻有幾句細碎的對話傳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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