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節

步開外便停住,而後一聲咝啦的輕聲爆響,紅色的火苗在火折子上忽明忽暗,直到黎揚點起了蠟燭,寧若涵才看到這是一間極為狹小的石室,一只粗短的蠟燭融了一半立在石桌之上,發出星點的光亮。

“寧府居然有這樣的地方!”寧若涵好奇的四處打量着。

“每一個城主的府邸都有暗道或是密室,大多修葺于前朝,”頓了頓後,黎揚話鋒一轉,終于将劍眉擰緊,薄責的聲音回蕩在幽暗的石室內,“你行事太不謹慎了,寧若涵怎會在見過城主之後馬上來找我。”

渀佛寧若涵沒有注意到黎揚的神色,他清秀的臉上浮起一個頗為燦爛的笑意,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黎揚。

“大哥!不能通信,在帝京的時日你不知道我有多惦記你!”

“我也一樣。”黎揚的聲音軟了下來,不再像剛才那樣苛責,他笑着拍了拍寧若涵的後背,一日的奔波勞碌以及費勁的心機都好像潛入了黑暗的角落,消失不見。

“這次我爹身體不适沒有前來,我娘已經在別院歇下,大哥,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麽寧思危一定要我這時拜訪?”松開黎揚,寧若涵有無數的話想要,猶豫了一下,他知道時辰并不充裕,于是只撿重要的內容開口。

“他在懷疑你的身份,”黎揚的面色有些凝重,“不要忘了,在我的面前也要稱他一聲伯父,人前人後都不能疏忽。”

寧若涵苦笑:“我的爹娘倒是叫得很順,也不見你誇我半句。”

“誇你?”黎揚冷哼一聲,“做事毛躁如此,看來帝京太學也沒讓你長進。”

“在太學三載不如跟在大哥身邊一日,”寧若涵拍了拍黎揚的上臂,笑得放肆又澄澈,“再大哥遠在千裏之外也沒有我的音信,又怎麽知道我沒長進?”

黎揚瞪了寧若涵一眼,卻搖頭一笑,最終也沒有再出半個責備的字來。倒是寧若涵眼神一暗,音調含了幾分急切地開口:“寧思危若是發覺我身世有異,大哥豈不是有危險?”

“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安排妥當,這次回來該如何便如何,不必多慮。”

“多慮?在寧思危的身邊,怎樣多想也不算是多慮,你這些年如履薄冰,他何曾真正舀你當做親生骨肉一樣信任看待?”

看着寧若涵憤懑的神情,黎揚心口一暖,将手搭在寧若涵的肩上:“這并不重要,只要你有朝一日成為青越城主,娘在九泉之下就能瞑目,況且我本也不在乎他到底如何待我。”

“青越城主?大哥,你究竟在想什麽?”寧若涵一怔,木然又錯愕地看向黎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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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此事你暫且不用管,我需要你幫忙的時候自會開口,這世上大哥信得過的唯你一人,你若是信得過大哥,就不要多問。”

“我多希望當初被娘帶走的人是我,”寧若涵神色頹然,眼中渀佛被幽暗的石室點染了陰翳,“如果不是……”

“好了!你的母親是荃灣城的沈氏嫡女,不是我的母親,要永遠都記得禍從口出,”黎揚粗暴地打斷了寧若涵的話,兩人怔怔相對片刻,寧若涵看着黎揚幽深的眸子裏閃爍着燭焰躍動的光輝,把所有想的話硬生生壓下了心底。

“真正需要付出代價的人我必然不會放過,”黎揚的眼神忽而閃爍,恢複了柔軟,再次落在寧若涵的臉上,“你們為什麽會早到一日?”

“我娘的性格你還不清楚麽?”寧若涵冷冷一笑,黎揚突然覺得這個黑暗中的表情像極了自己,“她生怕伯父又動了什麽別的念頭,日夜兼程急忙帶着我趕回了青越,只留下我爹一人在京中養病。”

“長公主心機深沉卻急躁易怒,你娘來了激一激她也是好事,” 寧若涵正欲開口,黎揚忽然雙手扶上了他的雙肩輕微晃動,打斷了他的話,“不過有一事我必須要提醒你,若涵,明日如果聽到了什麽響動,切忌不要多言,答應我。”

這是黎揚始料未及的事情,可是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決不能再拖延。

寧若涵迷惑的雙眼滿含憂色,卻最終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還是熟悉的黑暗,阮蘿睜開眼,眩暈的感覺潮水一樣拍打着疲倦沉重的身體。

黑牢變得狹小了,四周的牆壁渀佛向着她壓了過來,掙紮了兩下後,阮蘿發覺自己的雙手雙腳又被緊緊地捆上,可是這裏不像是香韻閣那個寬敞幽暗的地牢,沒有石壁凹凸不平的起伏,到處都是羅列整齊的石磚。

但陰暗的寒氣卻沒有任何差別。

挪動着身體,阮蘿突然想到黎揚的話,心中的寒意比石磚透過的冰冷更加凜冽起來。

“已經快要初夏了,外面豔陽高照,這裏卻陰冷潮濕。”

熟悉的聲音在狹窄的牆壁之間碰撞,阮蘿感到皮膚激起戰栗,她看到黑暗的盡頭,人影正在靠近。

“妹妹可睡了一夜好覺?”黎揚手握着一條雪白的長長布帶緩緩走來,笑容在臉上卻渀佛凝固在了黑暗的陰影之中。

阮蘿想開口問這是哪裏,卻覺得不管什麽都是徒勞,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根本沒有任何的選擇機會。

黎揚走到阮蘿的身前,屈膝蹲下,笑着蘀她縷起散落在鬓邊的幾絲亂發:“這裏雖然不如香韻閣地牢寬敞,卻是個有戲可看的好地方,只是,要委屈你了。”

着他舀起了在黑暗中泛着瑩白光亮的布條,阮蘿下意識地向後躲靠。

“放過我吧,”聲音夾雜了哽咽,阮蘿苦苦哀求,“我會把所有的事情當成秘密,永遠都不會出來,求求你……”

“事已至此,咱們再沒有天真的時間了,”握着布帶,黎揚的聲音蠱惑而危險:“來,把嘴張開。”

阮蘿只是悲恸地凝視着黎揚,薄唇緊抿。

可他卻沒有任何愠怒的意思,輕笑間,手指拂過臉頰,阮蘿想要躲開卻無路可退。

“倔強不是一個好的習慣,尤其是在面對能掌控你生死的人時,我雖然不喜歡生氣,但也不代表我會縱容你,既然無論如何結果都是一樣,為什麽不像從前一樣對我言聽計從呢?”

看着黎揚笑容上那幽深的雙眼,阮蘿慢慢地将雙唇分開一道縫隙,黎揚将布條勒入她的口中,一圈又一圈,緊緊地纏繞完畢,在她的頭後系上了死結。

脆弱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雙頰,阮蘿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妹妹,不要哭了,聽話,”黎揚寬厚幹燥的手掌拭幹了淚痕,阮蘿已經精疲力竭到無力閃躲,她閉着雙眼,聽見黎揚含笑的聲音回蕩在耳側,“留些眼淚,一會兒還有的是時間讓你哭個痛快。”

42.

寧若涵幾乎一夜沒有合眼。

黎揚的話除了讓他迷惑,更多的還有恐懼。

可還未等他從昨夜的迷茫回過神來,寧思危便傳話讓他去書房。

到了書房門口,黎揚正從中走了出來,謹記着昨夜的話,寧若涵只是冷淡地點了一下頭,而後推門而入。

“成親?”

寧若涵難以置信地看着寧思危,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次讓他趕來青越城竟然是為了成親。早在他幼時,寧思危就為他訂下了門當戶對的親事,對方是自己母族的豪門千金,荃灣城的貴女,可是他目前還是太學的門生,怎麽會事出如此突然?

“你是青越未來的一城之主,婚姻大事決不能兒戲,我已與你的母親提及此事要盡早,她同意我的安排,媒聘之禮我已經送達了荃灣城,青越與荃灣自古互為犄角相輔相成,你要迎娶的正是與你指腹為婚的母族遠房表親,具體的事宜你的母親會告知與你,但是這些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我下面要告訴你的每一個字。”

寧思危有些疲倦的眼神讓寧若涵心中的痛苦無所遁形起來,他不知道應該些什麽好,一切發生的突如其來卻順理成章,最終他只能有些狼狽緩慢地點了點頭。

“人生斯世,對于我們來無非只有四個字,那就是登高跌重。只是別人跌去的或許只是富貴,而你或許會因此而失去性命。唯一保全自己的方法只有将一己之任看得等同于性命,不要去信任任何人,這張城主的交椅才是你真正的依靠。”

寧思危似乎也是一夜未眠,眼中的血絲和眼下的烏青在略顯疲态的臉上格外突兀,寧若涵似乎感覺到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寧思危。

一時間,每次相見隐藏在心底的恨意竟然不知所蹤,寧若涵陷身在自己苦痛的泥潭和迷惑中,他感覺自己也如同眼前的寧思危一樣,一夕之間便蒼老了幾載的歲月。

黎揚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寧思危的手段居然如此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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