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節

第 5 章節

的餅房,搬空成品蛋糕送到建工大廈。

蘇優踩着小高跟挨個辦公室敲門分蛋糕,任良剛出電梯,抱着文檔過來說風涼話,“感謝關總監來送溫暖,慰問各位員工。”

關陸看樓層新換上的禁煙标志,從任良身上摸走打火機,說這叫群衆基礎,嫉妒沒用。

任良嗤之以鼻,兩人在走道裏作勢互踹幾腳,關陸上樓入總裁辦公室,交報告給蘇邕。不到五分鐘,給蘇總又添了一把心火,順利被轟出大門。關陸拍屁股走人,蘇邕氣得七竅生煙,幸好蘇優上來送安全生産報告,有眼力地岔開話,掩護關陸下樓。

蘇優化了淡妝,一身小白領打扮,在電梯間挽着關陸眨眼,“為什麽辭職呀,和魏南有關?”

關陸勾手讓她湊過來,壓低聲回她,你猜。

蘇優被吊胃口,不滿地皺鼻子。關陸戲谑一笑,插兜往電梯外走,說你,有閑心就好好研究穿衣打扮去,少胡思亂想。

關陸開車離開建工大廈,三環內被堵得水洩不通。街邊撐着大紅的遮陽傘,在做個露天活動,歌聲悠揚,遙遙的傳入車陣,關陸開着窗抽煙,覺得耳熟,調低音響,大概聽了一小節,似乎是陳淑桦。

這麽一觸動,轉念惦記起書房那幾張黑膠唱片。LP和CD的差別好比手工水餃和速凍,湊合慣了,也該偶爾順着耳朵。

關陸到家直奔書房,先放了半首老歌,又戛然而止。魏南循聲去看,站在打開的書房門外敲了兩聲。關陸叼着煙換唱片,仰頭一笑,手上不緊不慢地用絨布拭擦唱針。他還記得些鼓搗唱片機的要點,煙灰不能落在唱片或者機上,那根煙沒有點燃,見到魏南,就夾住煙,瞄準廢紙箱扔掉。“剛才聽起來不對。”

魏南走進書房,看了看書櫃裏擱置唱片的那一格,說本來就是消耗品,你懶得保養,聽一次少一次。

關陸不甚在意,答說暴殄天物,我知道。調過唱臂,換成一張舞曲,姿勢标準地鞠躬伸手,“魏先生是吧,賞臉跳個舞?”

景大的校風寬松自由,聯誼活動多,交誼舞幾乎是必修課。魏南出自京大,熟悉隔壁的慣例,看關陸駕輕就熟的邀舞态度,心知他是玩心難改,本性難移,便奉陪到底。

身高齊平,開始幾步有些不習慣。關陸想調侃魏南句“腰真細”,再一想,陛下難得與民同樂,多一句不如少一句。轉圈時走神,漫不經心地踩在魏南腳上。

魏南反倒笑了,說昨晚就這麽陪人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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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陸看眼腳下,答說這不是女步不熟嗎,你有意見,我們換換?

一曲舞跳完,關陸問了魏南,找出一年多前當發燒友時買的碳纖刷,動手保養唱片。工程開展到一半,手機乍響,來電顯示是嫂子,不敢不接。

他去餅屋定蛋糕時忘了犒勞自己,一上午只吃過巧克力,這時餓了,一邊應付電話一邊下樓覓食。

果盤裏只剩放熟的蘋果,關陸撿起一個掂量,轉手抛給魏南。魏南端走果盤,洗了兩個蘋果。關陸靠牆看他将蘋果切成均勻的片,手上動作穩妥,作口型挪揄道:出得廳堂,入得廚房。

魏南見他一心二用,沒說什麽,将水果碟遞給他,說後面還有一句。

關陸裝聽不懂,沒接話茬。挂了電話,啃着蘋果跟魏南打岔,嫂子約了明天上家晚飯。

魏南便道,“正好,明晚雲生劇院新牡丹亭試演,你去了也要打瞌睡。”

雲生劇院的投資人孔德輝和魏南有來往,上新戲總給他送票。有一次關陸做完月度任務,本着浪費可恥的精神和魏南同行,打算聽一折戲嘗鮮。哪知對着唱詞冊子越聽越昏,謝幕之後,魏南和東道主閑談,扮楊妃的顧老師來打招呼,關陸被她含蓄地反複審視,莫名其妙了好半天。魏南理解她:動靜不小呀,這位觀衆究竟有多困才睡得着。

孔老板上回在自己的地盤做東,請的陪客多,熱熱鬧鬧像個堂會,魏南讓小徐推掉了。這回到年底,趁着大家應酬的時段,孔老板新立名目來邀,魏南必定應約。

關陸考慮了一下,把瓷碟放進洗碗池,說要不我再試着被陽春白雪熏陶一回?又問魏南幾點的場,準備先在蘇家吃飯,接着趕去雲生劇院。

這番安排不算面面俱到,也差強人意。魏南大致說幾句,關陸點頭記住,打開水龍頭,放盤子在水下沖洗。魏南看他連衣袖都忘了挽,問他在想什麽。

關陸懶得擦盤子,甩掉水珠,徑直拉開櫥櫃放進去。“蘇優啊,小丫頭鬼靈精怪的,今天問我們的事。”

魏南看他一眼,意思是你才比她大幾歲,裝什麽老。

再過些年,指不定年齡就成了魏南的死穴。關陸不厚道地設想一番,抱臂轉身,“你說她究竟怎麽知道的?”

魏南微微一笑,關陸這個人很有趣,他對很多事根本不計較,但只要起了一星興趣,勢必追根溯源,不抓住來龍去脈不罷休。

他們的事,關陸最早告訴任良,任良打死不信。那時關陸和前任小情人莊慈爾虞我詐大半年,剛告一段落,迎來第二春是有可能更有需要的,但是對象要是魏南,就天下大亂了。關陸踟蹰了半年,沒向蘇邕坦白。後來東窗事發,關陸都琢磨着給老大哥送點速效救心丸了。萬幸蔣美願禦夫有術,幾句話,一餐飯,消弭掉兄弟間可能出現的縫隙。

知情人就那麽三、四個,誰會窮極無聊說給蘇優聽?

魏南去書房拿茶杯,回來關陸還沒想通。他歪歪扭扭地斜靠流理臺,推開窗,點了一支煙。怕煙味熏得到處都是,常年充當擺設的抽油煙機也開着。

魏南抽走關陸夾在指間的煙,吸一口,再還回去。關陸隔着煙霧看魏南的臉,把煙灰缸移到身邊,戲谑說你號稱徹底戒煙,小心公信力下降。

魏南不打算回話,順手合上關陸拉開的櫥櫃門。櫥櫃裏有一套骨瓷餐具,是蔣美願送的,關陸瞥見,便摁滅煙,洩了氣,“哎。”

這套瓷器有段公案。魏南不用骨質瓷,他近四十就起心敬神佛,覺得骨瓷兆頭不好。有次一個日本經銷商來開會,為每位董事備了一套骨瓷,魏南沒吩咐人去拿。後來蔣美願送了一套給關陸,關陸無可奈何帶回家,魏南居然沒說什麽,關陸還稀奇地問,您不嫌這是骨灰燒的了?

魏南讓他看博山陶瓷的禮盒,說這家骨瓷是用人工合成骨粉。

聽完關陸就明白了,蔣美願是借他的手轉贈魏南。女人往往比精密儀器還準,她指不定多早就留意到了。關陸評價,看來嫂子要是不幹蘇夫人這份有前途的職業,去情報部門也是一把好手。

魏南今天沒管關陸抽煙,關陸又點一支,繞着廚房轉兩圈,問他叫外賣還是出去吃。

魏南看關陸有些沒精打采,就動手泡了茶,倒一杯給他。“随你。”

魏南口味清淡,關陸翻出一家老字號的外賣電話,點了兩客粥,青菜,加鹵味拼盤,難得店裏不怕麻煩願意送。

打完外賣電話,等了二十分鐘,關陸心存僥幸地再叼一支煙,拿眼角瞄魏南。他這麽得寸進尺,魏南也沒啰嗦。

晚上關陸坐在床上,用手機打游戲,洗過的頭發翹着,顧不上擦,不覆蓋王琦在飛機上留下的記錄就不罷休。魏南知道他玩勁上來,催也沒用,拿了浴巾,按一下他肩膀,關陸習慣地挪靠過去,讓魏南為他擦頭發,嘴上還不閑着,“您老人家這一戒煙把我也搭進去了。”

魏南随意嗯一聲,說前陣子有位長輩去世,肺癌晚期。

他平日鮮少主動提旁人的事,這樣一句話,已經算重了。關陸照着一推算,明白魏南為什麽戒煙。便直截了當地退出游戲,關上手機,沖魏南張開雙臂,擡起下颌望向他,“來,借你個懷抱。”

關陸眼裏又黑又深,藏着一貫的笑。魏南也笑了,慢慢道,“本來就是我的,何必借。”

第二天,照舊是魏南先醒。關陸晨跑的三分鐘熱度早就過去,非工作日,不挨到早間新聞播完絕不睜眼。

魏南在睡衣外面加披睡袍,洗漱之後,推開書房聯通陽臺的玻璃門。

他的手機裏設置了幾個主要城市的天氣預報,昨夜景安下過雪,室外幹冷靜寂。陽臺欄杆外正對一片樹梢,冬日裏少聽見鳥鳴。

九點整,關陸扔在卧室的手機響,鈴聲是噼裏啪啦一陣砸鍋賣鐵。魏南聽不下去,剛進卧室就看見關陸正蒙着被子,打算頑抗到底。魏南彎腰撿起他扔地上的手機,看了來電顯示,直接接通。蘇優脆生生地說姓關的你敢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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