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節
第 35 章節
裏不看年齡,一米二下免票。蘇櫻沒有省錢的概念,昂首挺背的量,果然超了紅線,驕傲不已。志願者女生非常喜歡她,對關陸誇,“小朋友好可愛!”蘇櫻反而忸怩了,扯着關陸的手要他抱。
逛完藝術中心,她不滿足,帶關陸去周圍密布畫家私人工作室的姜藍巷。一牆之隔,就是頗負盛名的逸仙公園。轉角處有枝條探出來,迎風顫。和蘇櫻的圍巾一個顏色,不是紅杏,更不是桃花,像梅花,開得比別處都早。
如果不是跟個小丫頭片子玩,倒還蠻浪漫。經過無處不在的麥當勞,關陸問她要不要薯條可樂冰激淩,蘇櫻不知學哪位長輩說話,“我從不吃垃圾食品,你也不能吃。”
關陸用手機搜了下周圍的餐館,帶她去吃馄饨面。
店有兩層,一樓太亂,關陸要她在樓上等,自己去排隊。弄完上樓梯,聽到身後有人試探地叫,“關陸?”
關陸轉頭,巧得跟遭報應似的,就是那輕度抑郁女同學。
她氣色很好,牽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怕擋道,她避到一旁,說,“還記得我嗎,隔壁七班……”
“彭巧安。”
“是,”她盡量不尴尬地道,“好久不見。”
她帶兒子上樓,看見蘇櫻,頗有些驚訝,随即含蓄地笑,“有八歲嗎?眼睛好像你。”
關陸樂得她誤解。蘇櫻看看她,皺鼻子答道,“去年就八歲了!”
要有個九歲的女兒,關陸得大學一畢業便結婚。一不小心就十多年了呢,記憶裏俊朗少年都結婚生女,她微微悵然,“一晃眼,這麽快呀。”
她的兒子對蘇櫻做鬼臉,蘇小小姐不為所動。關陸見狀笑,“必須快。我得提前準備好,教訓将來招惹她的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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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兒子對蘇櫻做鬼臉,蘇小小姐不為所動。關陸見狀笑,“必須快。我得提前準備好,教訓将來招惹她的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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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完,雙雙無話。小男孩在咬手指,蘇櫻左顧右盼,半懂不懂。
好在有人來解圍,一個男人爬上樓,奔着彭巧安而來,“Joanna?”
她拍拍小男孩讓他先過男人那邊,整理衣服,說那時候……最終沒說下去,只說,“謝謝。”
關陸最怕女人道謝,點點頭算了。
她走開,馄饨送上桌。關陸劈一次性筷子,蘇櫻抿着嘴給馄饨加辣椒油。
關陸看着,也不提醒。
蘇櫻放下勺子,嚴肅地說,“我要告訴魏南。”
關陸吃自己的,含糊不清說,“去,我陪你。”
蘇櫻氣結,拿湯匙吃馄饨,塞進嘴裏,又燙又辣,眼睛霧氣都冒出來了。
關陸遞冰酸梅汁給她。
她含着冰塊說,“我不喜歡他。我更不喜歡她。”這兩個人稱代詞同音,蘇櫻又道,“剛才那個她。”
關陸說繞口令一樣,“你喜不喜歡他或她都不影響我喜不喜歡他或她。”
蘇櫻端着酸梅汁想這句話的意思,嘴唇紅腫,難得血色飽滿。
她悶悶說,“我喜歡Clement,Clement喜歡Stanley。Clement說我不能喜歡Stanley。你希望我不喜歡魏南嗎?”
關陸意外了一下,三年級小學生之間的愛恨情仇都如此曲折?他沒發表評論,只是說,“我喜歡你和他,所以希望你也喜歡他。”
回程又經過藝術中心,蘇櫻指着外面廣場對關陸說,V市也有一個藝術中心廣場,回宣臺之前有次經過,那裏外面都是帳篷,晚上有好多人對路人說話喊叫。
關陸開車聽她講。
對應那個時間,是失業者、無家可歸者在V市藝術中心外集聚示威。看海外新聞看到過,最後怎麽解決的倒是不曉得了。該國內政我國媒體不大關注。
那一瞥足夠奇怪,蘇櫻沒對別人主動提及,到關陸面前才無所顧忌地抒發感想:街頭露宿多好玩,那麽多人一起,一定不孤單。
這是小孩子對一場抗議的評價。有時無知亦是殘酷的一種,卻不能苛責。
關陸答應她過幾天去溫泉地露營。晚上跟魏南提到這事,不由感嘆,他比這小丫頭大二十歲,自問不是個溫柔的人,耐性也有限,但在蘇櫻身上,幾乎投注了最大的寵溺和容忍。人生際遇也真奇妙。
當年關陸接到蘇櫻的手工賀卡,回蘇家見她,也結束了與蘇女士的堅冰期。或許是注定,他在聖誕節忽然出現在她面前,因此要一直做她的聖誕先生。
這說法太戲劇化,魏南笑笑,看了關陸一眼。
他和吳懷莘都看得出來,關陸這麽寵蘇櫻,說到底是為了蘇嘉媛。他和幹媽彼此看重,又長期僵着,可不是只能對蘇櫻好麽。關陸人際上敏銳,偏在這問題上遲鈍,也不知道是當局者迷,還是刻意不願想清楚。
他和吳懷莘都看得出來,關陸這麽寵蘇櫻,說到底是為了蘇嘉媛。他和幹媽彼此看重,又長期僵着,可不是只能對蘇櫻好麽。關陸人際上敏銳,偏在這問題上遲鈍,也不知道是當局者迷,還是刻意不願想清楚。
魏南提出,“你要是願意,以後可以多邀蘇櫻到景安度假。”
冷淡些形容,魏南和蘇櫻無親無故,相處更談不上融洽。他這番姿态可稱漂亮。
兩人站在三層樓梯口,關陸乍一擡頭,對上他的視線,“您是比通情達理還有餘。”笑完正直道,“別這樣,你不欠我的。”
魏南也笑,“你不是喜歡她嗎?”
關陸喝口咖啡,舔唇說,“喜歡也不用朝夕相對啊,膩得慌。而且,我們都受不了那些個小祖宗。”
他越說越神态散漫,到末尾只盯着杯子看。又含了一口,品味再三,嘴對嘴壓過去。本來是想耍耍流氓,風緊就扯呼,誰知魏南奉陪到底,兩人都不換氣。吻完,關陸裝得意猶未盡,“今天咖啡裏奶味特別重。”
這話不假。雖然魏南不贊成,但是關陸早晚咖啡已成習慣。現在棄濃取淡,喝幾口只為哄騙中樞神經。關陸本身是我行我素、自由至上的性格,如今明裏暗裏,零碎瑣事全遷就魏南來改和戒,對他而言也實屬不易了。
遇見一個真正好的人,同他在一起,在一起就不再是“合則來不合則去”那麽簡單。三十歲,關陸以為和魏南定下來前就已經心如鋼鐵定了型、定了性,沒想到和大多婚後男人一樣,被人管頭管腳管到習以為常。洗澡時神游天外,猛回頭,發現自己患上氣管炎,和病友任良是五十步、一百步。想到任良那份被家庭生活重塑仍甘之如饴的精神,不由一陣肉麻。
走出浴室,關陸換過睡衣,去魏南那邊要杯子。魏南取給他,點了一句咖啡再淡也要少喝。
關陸拿起遙控器,往沙發上坐,“您以前好像沒這麽啰嗦……”
魏南不理會,走過去摸他的後腦。關陸沒回頭,感覺到他的手,就沒多抱怨,聽魏南說,“頭發擦幹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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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兩天,關陸驀地忙起來,時間點正好在莊慈婚禮前,或許是準備禮物。魏南從不幹涉他做什麽,魏南自己更忙。只有蘇櫻意見大,關陸難得回來一次,總往外跑,不帶她出門。
到莊慈和鐘小姐大婚當天,才消停了。睡到中午,爬起身,換衣到花房做義務園丁。
這天父母不在,蘇櫻在飯桌上看見關陸,抗議他沒抽時間陪她。吃完飯,關陸捏她臉,生氣了?這就生氣了?不好玩。
魏南從樓上看見他彎腰跟蘇櫻說了句話。蘇櫻睜大眼睛,狐疑地轉着腦袋。看關陸一臉誠懇,就抓着賈思敏的手到廳外去。
關陸上樓,忍不住跟魏南笑,“小丫頭特別好騙。我告訴她今天是世界歡樂日,所以不能生氣,她信了。”
他半真半假地問魏南,“你信不信?為慶祝這一天,今晚有煙花。”
魏南點頭,“你的禮物?”
關陸切了聲,大概是不滿他一下子就猜到,太不配合。等八點,姍姍帶魏南到天臺頂。手上還拿了兩聽東西,放桌上,居然是啤酒,不知哪來的。
第一個煙花在夜幕裏炸開的時候,他動手拉拉環。
一瞬間的彩光映在他臉上,有夜晚做背景,煙花格外熱鬧。關陸巡視樓下,蘇櫻果然也在院子裏,仰頭看得入迷。今夜五光十色,城中有兩家聯姻,可喜可賀。
關陸忽然嘀咕了個數字,感嘆道,“錢啊。”
魏南說,“你倒是舍得。”
關陸笑,說錢嘛,花得掉才是我的。花不掉,我有個萬一,天知道将來便宜誰。
關陸肯燒錢,要求也高。盯着看了會兒,場面還是小了。他是那種唯恐不激烈的人,本來想搞禮花彈,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