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節

第 47 章節

啡店,端着咖啡出來,忽然笑起來,示意魏南看人家店門口的牌子。

那gg簡直可視作感情綁架的範例。牌上赫然是:愛她,就請她吃哈根達斯。

舞龍舞獅表演在老城區的迎祥寺,關陸有方向感,往裏走,過了擺玉牌、銅像、銅幣攤,鑼鼓聲漸大。

寺周圍,很有幾家賣香燭的。樹下有一家,“殘疾人賣香”。關陸就在那攤上買了一把,随香客入寺。

魏南看着,他進大殿打了一轉就走。到大香爐邊,才借着燭火,把手裏的三柱香點燃,插進香爐中。倒也不像旁人,信也好,不信也罷,拜了佛總要許上幾個心願。

走的時候,關陸開車繞到廟後面的那一片店鋪,搬了不少煙花爆竹上車。

這麽一來,又花了一個多小時。回到蘇家,吳懷莘很驚訝,說我們家只有櫻櫻要放煙花,怎麽買了這麽多?

關陸就彎下腰,捏了下蘇櫻的臉,說,讓她放,她放不完的,我來。

蘇櫻興奮地去看他買的煙花,關陸又出去抽煙。沒抽上幾口,魏南來了,他只好把煙滅掉,連魏南試他體溫都慢了半拍才擡頭回視。

關陸體溫正常。魏南收回手,問,“在想什麽?”

關陸一揚下巴,朝蘇櫻的方向,“她挺開心的,過兩天有煙花看。”剩下半句話,問魏南,“你以前過年,有什麽好看的?”

讓魏南記憶深刻的那些人事物,都有其特殊的時效性,一旦過去就無法重複。重提也是徒增慨嘆。

魏南不想他費盡心機去找、去重現,便概況的列了幾項。

無非是三代同堂,一家老幼通宵守歲。婦女多治酒食,歡聲笑語,鄰裏相聞。

都是曾經的平常人家景象,卻恰好是關陸力所不能及的。這種真正過年時高堂俱在、阖家團圓的景象,哪怕他勉強找出來,給魏南看,不是自己的,又有什麽意義。

Advertisement

50

除夕早上,應該說是淩晨時分,魏南醒來,發現身側空了一塊。關陸剛爬下床,坐沙發上打游戲。

他調小了音效,調暗了顯示亮度,照理不該擾到魏南。不過畢竟是枕邊人,魏南又從來不是遲鈍的人,擾到也難免。

關陸暫時沒說話,全神貫注地操控飛船躲避。他的臉被屏幕的光映得輪廓分明,神情嚴肅,頗有點科幻大片的意味。可惜地球方面關艦隊長最終犯了個致命錯誤,閃避不及,被轟了個屍骨無存。

他扔開掌機,毫無歉意地問魏南,“醒了?”

魏南掀開被子,踩着拖鞋下床,拉開了窗簾,在點頭充當回應後問,“不多睡一會兒?”今晚要守歲的。

“累,但是不睡了。”關陸答,“睡了更累,淨做夢。夢裏都在走迷宮。”

魏南也沒開燈,兩人就在半暗半明的室內對坐。魏南遞水給他,關陸問,“你上一次做夢是什麽?”

魏南上一次做夢是在見楚女士之前,那天晚上他夢裏回到二十年前的某個時候,并沒有起伏的情節或是激烈的感情,只是一天深冬下午,他在書桌前寫字,忘了寫的是什麽。擡起頭時,窗外竟又開始下雪。天還是雪亮,外面屋檐重重疊疊。雪也下得層層疊疊,一時半刻是停不了的。

他不曾經歷過這樣一個冬日,在和楚女士見面前卻做了這樣平靜至極的夢。

身前身後再無他人,眼界裏再無他物,天與地間一色潔白。

關陸設想那個情境,确實是平靜至極,也寂寞至極。

魏南就是這樣的人。關陸早就了解了。人的本質裏有些早早定性、無法改變的東西,魏南是這樣的人就像他是那樣的人,你可以去了解,卻無從談改變,更不必去為對方做彌補。

他們就這麽坐着,各做各的事,又好像什麽都沒做,只是相互陪伴,等過十幾分鐘,窗外升起一片曙光。

這一天橫豎無事,吃了早餐,蘇櫻去廚房看人包餃子,剩下四個大人,可分成兩對,氣氛就稍顯不對。

吳懷莘笑了一下,說昨天下棋只有兩個人,不熱鬧,今天可以玩點別的消磨時間。

關陸一想,麻将,紙牌,都好呀。他來了精神,極力贊成。

結果蘇女士讓家務助理去取了套東西,關陸一看,四方棋,想說這玩意兒就比那西洋棋好一點,給蘇女士眼神一掃,話就變成,“這……個,好久沒玩了。”

吳懷莘向魏南介紹,“象棋的前身,恰圖蘭卡。”

關陸聽他吳叔叔又要習慣性的追根溯源,就主動接過話頭,一邊擺棋子,一邊大刀闊斧地把規則砍出幾條,跟魏南講了。

四方棋,顧名思義是四人游戲。有趣之處在于參賽者分為兩派,你要選擇一個盟友。在游戲過程中,你可以選擇自己斬将奪旗和敵方厮殺,也可以顧好雙方後勤輔助盟友取勝。基于這種特征,游戲開始不久,局面迅速地轉為蘇女士和關陸的較量。

吳懷莘還是有些擔憂,大過年的,因為一個游戲争勝負,鬧得蘇嘉媛和關陸怄氣,怎麽收尾?

魏南卻認為,關陸在這些事上有分寸,不會過分争強好勝。

關陸玩牌或者下棋,最見不得兩種人,一是張大夫那樣,走一步想半天,猶猶豫豫沒有主心骨,讓人望着他急;第二種就是魏南這樣,不驕不躁,不疾不徐,你費盡心機贏了他,他還是那張臉,讓人半點成就感都沒有。

這一天和魏南同一陣線,關陸這邊局面仍是大開大合,但奇兵用少了,竟也有點兵中正道的意思。最後不知他有意還是無心,險敗給蘇女士。

這時近午飯時間,蘇櫻從廚房出來,扯着吳懷莘的手去餐桌。關陸道,“輸家收場,我來收,你們先去吃飯。”連魏南也支走了。

廳裏就剩下他和蘇嘉媛。

關陸玩着那幾個棋子,說我明天可就走了,您還有什麽要說的?

他幹媽沒跟他客氣,說,“你上次的話我想過了,總結起來無非三個字,你信他。我到現在都不确定,你是天生還是後天養成了這種性格,一旦相信就不讓自己再有疑慮。我只後悔沒把話說在前頭,你最相信的東西,往往最脆弱。”

因為經歷,因為個性,蘇嘉媛是個不信者。關陸很多時候不深究自己信不信,幸運的是,到現今為止,他還沒有失去信的勇氣。

蘇嘉媛在這個問題上說了很多,對她而言,可以稱得上不厭其煩。她畢竟也是個做媽媽的人,如果不關心,又怎麽會反複說。但話說到這一步,已經到頭了。關陸的事,他尊重她,卻也不會讓她做決定。

關陸撿起不同顏色的棋子準備分開擺放,綠黑聯盟對抗紅黃聯盟。等他把那四色歸成堆,這才擡起頭,在棋盤上橫貫地虛劃一下,示意蘇女士,“我和他是盟軍。”

關陸根本沒想過要贏魏南,也根本不允許自己站在魏南的對立面。

人們經常說,情場如戰場。在游戲的戰場上,關陸選擇和魏南同一陣營,那麽游戲結束之前,他信任他本就是理所當然的。

關陸一直知道為什麽別人對他和魏南的關系持不支持态度,他和魏南之間缺乏一些堅固的紐帶。他們本就不可能有婚姻約束、事業相關、經濟捆綁、血脈子嗣……甚至雙方的感情都不會完全表露。

而抛開語言的伎倆,說句實在話,他和他之間确實沒預設什麽可充當保障的東西,這段感情中最難得的,也就是彼此間的一個信字了。

51

吃完午飯,關陸揣着打火機說出去透氣。

他是飯後一支煙,賽過活神仙,遠遠地看見魏南過來了。關陸看着手上那大半根煙,挺舍不得的,就暗存僥幸心理,沒熄掉,只讓了讓身,避開魏南,打算繼續抽。

這種投機行徑終究沒能得到上峰姑息。和魏南對視幾秒,關陸啧一聲,到頭來那煙還是中道崩殂。

這兩天每次抽煙都被魏南撞上。他郁郁了一下,懷疑,“您故意的吧?”

魏南問,“剛才說了什麽?”

關陸就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扯,哦,沒什麽,有人擔心過幾年我被你甩了。不過我不擔心。他放話說,“甩了你,我剛好換個年輕漂亮的;甩了我,誰倒是敢要你啊?”

于是乎,唯有勉為其難、長相厮守了。

這天上午,關陸老老實實地在棋牌室裝了一上午孝子賢孫。到了下午,又變成負責家長,提前給蘇櫻紅包,教她寫字,甚至還心血來潮,教給她幾句古詩。蘇櫻咬着嘴唇學了,悄悄跟關陸央求,想放煙花。天都沒黑,怎麽放?誰知道關陸一口答應了,即時帶她下樓。他早有準備,給蘇櫻一包仙女棒,讓她在院子裏過過瘾。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