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節

第 53 章節

得承認,送這個給蘇邕再合适不過。把新仇舊恨都吸引到他身上,蘇優和王琦可不就能逃出生天了。

關陸自我掙紮一番,只能深呼吸,認了。

關陸把藏刀裝盒子裏,帶上三樓,放衣櫥裏。他打開衣櫃門,裝領帶、腕表的淺抽屜被分成若幹小格。某一格裏,多出一只真皮的小盒,字标相當低調。他拿起盒子打開看,裏面是一副袖扣。和魏南常用的屬于同品牌,不同系列。

男人更了解男人。送一個男人袖扣是比送一個男人手表更親密的事。有時候手表就像車一樣,不那麽私人,但是他們樂意自己選擇,付款。

魏南有時會為他置辦一、兩樣小物,最初是筆,也有過領帶。談不上貴重,但精致、熨帖而周到,在适當的時候出現,給關陸一種錯覺,好像魏南在為他料理生活鎖務。

這回的袖扣更像是一個安撫,輕巧地彌補他重遇心頭愛,又面臨割愛之痛。關陸啧一聲,關上櫃門,下到一樓,看見魏南閑下來了,在讀一本書。

冬日的陽光不刺眼,照在茶幾上。魏南放下書,轉向關陸,他沒說話,關陸也沒說話。

關陸繞過沙發,坐在魏南對面。眼神交彙之後,關陸笑了。他從茶幾上撿起書看封面,說我剛才真搜腸刮肚地想,有沒有什麽,啊,詩書名句,來形容這情形。

他想語不驚人死不休,到最後也不過想起那首毫無新意的,終日錯錯碎夢間,偷得浮生半日閑。

浮生偷閑也就半日。第二天,關陸趕在午飯前去了蘇家。

蘇家開着門,蔣美願客客氣氣地請工人師傅搬杜鵑進門。杜鵑是花農掐着年關養的,正當花期,三大盆,每盆裏有粉有紅,爛漫一片,如雲蒸霞蔚。

有人幫着搬紅茶花,花有碗口大,能擋住臉,蔣美願又隔着外面玄關和客廳間一道嵌玻璃的木門,覺得這人身形熟悉。她向外擡頭,人家在院子裏把花一放,叫了聲嫂子,居然是關陸。

關陸第一句問,“老哥不在吧?”

得到答複,一大早的,蘇總能去哪,可不是就在家裏。

送花的司機師傅把花搬進院子就告辭了。關陸審時度勢,趕緊自白,新年好我不多打擾,這個嫂子代我轉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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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美願留他吃飯,說這幾天家裏菜多,蘇優也在。關陸一想,無奈道,真想留,但是怕被趕出去,放下禮物就撤。

蔣美願看他迫不及待地走了,她打開禮盒想看看是什麽,一開盒子,先是訝然,随後恍然,不得不搖頭笑嘆。

兩年前,蘇邕三十六,逢上本命年,蔣美願不信這些也格外謹慎三分。蘇邕入藏她本就不安,聽蘇邕說還要帶把開過鋒、見過血的藏刀,心裏不由咯噔一聲,沒答應。回來後,蘇邕念念不忘,她看在眼裏,心裏也松動了,想着買就買回家吧,也不見得那麽準。可再要人去問,刀已有主,買家信息無可奉告。蘇邕與它失之交臂,扼腕不已。

她如今一回神,才察覺,關陸陪蘇邕嘆息的姿态确實誠懇得有點假;他那段日子不敢上門吃飯,又确實透着股心虛。

離開蘇家,關陸去中院接江念萍。

法院初七開門,江念萍手上這樁案子是新春第一單。夜總會小姐告嫖客強奸,江念萍這邊代理原告。

這種案子,江念萍一般不親自上手。主要是助理律師跟進,她在一旁提示。這個案子關陸大致了解過,內容是被告交錢給夜總會,小姐本身拒絕,被告強行與她發生關系。因為先付了錢,所以主觀上被告究竟是嫖娼還是強奸,界限不明确。案件的輸贏反倒不如案件通過輿論曝光所傳遞給公衆的信息重要。

關陸開車進停車場,順便撥江師姐的手機。電話接通之後,還沒說上幾句話,那邊忽然亂起來,有個女人尖利的聲音在吵嚷。關陸立即追問,在哪?江念萍情急之下,只說出在停車場B區,電話便挂斷了。

關陸跳下車飛奔過去,一路自D區至A區搜尋,江念萍已被一男一女逼到另一個區域,仍能保持冷靜,觀察四周,不回應那個女人的侮辱叫罵。

那女人提到財産分割之類,動作很大,情緒接近失控。男方拉着她,有退縮之意。在他們拉扯之際,女人擰開玻璃瓶,瓶中的透明液體一股腦地潑向江念萍。

關陸正趕到,一把扯住江念萍的手臂,将她拉到身前。他用力太大,以至于江念萍當即忍痛低呼。液體灑到關陸背上,江念萍抓着關陸大衣的衣領,聲音都變了。第一反應竟是質問關陸為什麽要代她擋。

關陸搖頭,他方才一直握拳屏息。江念萍驚魂初定,臉色煞白。關陸松開手,還是脫下被不明液體濺到的外套,沒說話,徑直走向那個女人。對方本來氣焰嚣張,此刻卻連連後退,驚慌求助地看身邊的男人,而男方已呆在當場。江念萍見關陸眼神不善,咬肌的線條繃緊,立即死死抓住他,不讓他再上前,“我沒事,你看看我,沒事……真的沒事。”

保安員這時趕來。江念萍簡要說明事态,對方被保安帶走,未走上幾步,女人又開始哭鬧。

那對男女是情人,女方的前夫是江念萍的上一個委托人,年前江念萍打贏了離婚官司,女方沒能拿到她要求的財産份額。沒想到年後被人堵在停車場,上演這樣一出鬧劇。

女人的哭聲逐漸遠去,他們在停車場裏站了一會兒,江念萍整理頭發和衣服。她揉了揉上臂被關陸抓緊的位置,關陸問,“抓痛你了?”

江念萍勉強一笑,“我分得清輕重,如果剛才是硫酸,我寧願斷手也好過毀容。”

關陸,“絕對不會。”他轉身,“你的文件掉了吧,我陪你回去撿。”

江念萍剖析道,“你不必做到這個地步。我說剛才,要不是早知道你……我真會以為你暗戀我已久,才會把我看得比你自己重。你是對随便一個朋友都能做到這個地步,或者說你太不惜命,太不在乎自己?”

吳懷莘曾覺得關陸對生死太消極,江念萍更銳利一些,她甚至懷疑關陸潛意識裏有輕微的自毀傾向。

關陸沉默,然後轉移話題,說沒有如果。不管她潑了什麽,一件大衣我還扔得起。

他開車送江念萍回家。原計劃是他有法律方面的問題咨詢江律師,但經歷了這一遭,怕是江念萍也不在狀态。

車上他們盡量談論輕松的話題,副座前面有一本捷豹的手冊,江念萍問他打算換車?關陸就說是有這個意圖。他回宣臺時開了幾天捷豹的某款新車,感覺不錯。據說車上帶有新的生态智能系統,甚至能平衡車內外的壓強。

江念萍說你果然喜歡這一類車。關陸想起任良前些年買的沃爾沃,就借題發揮地損了一句,我總不能喜歡吉利吧。

57

關陸将江念萍送到家,與此同時,魏南也接到一位老相識的問候。

那是張建軍的媳婦,高雁高醫生。她父親與張建軍的父親不睦,當年張建軍他媽媽心血來潮要做老紅娘,打的算盤是撮合魏南與高雁。後來她嫁了張建軍。滿打滿算到如今,與魏南相識也有二十年。

高雁出生後不久,父母被調去川渝,她自幼在川渝長大,性格直爽。這回來電,說的是今年過年沒見上,元宵節她和張建軍都在,邀魏南抽空吃餐飯。

自張建軍年後右遷入京的消息傳出,熟的不熟的,都來電話給她恭喜拜年。魏南與他們夫妻來往多年,兩家又是世交。魏南只發來一條新年快樂,寥寥數語。這邊固然知道特殊時刻,魏南避嫌也是為他們夫妻考慮,仍不願朋友情分就此生分。

魏南答應下來,問候兩家狀況。派系不同,張、高兩家關系終歸是疏遠,張建軍夫妻每年輪着在兩家過年,今年張建軍不在家,高雁就帶兒子回娘家躲年了。她的侄子今年進入部隊,在北邊鍛煉,過年不回家團聚,只當為祖國守歲了。所以沒人敢在年夜往她家打電話,萬一占線,老人聽不到長孫拜年,這個責任沒人擔得起。

說到高雁兄長的兒子,魏南想起她家兒子恰好是零三年出生。有感于當年大事,名字本來取作張典,長輩覺得兩個字太生硬,大筆一揮,多添個典字,美其名曰向上看齊。

話題一跑開,高雁也想,張典典已經十歲,魏南動作太慢,太不着急,否則依兩家的交情,他若有個女兒最好,省得未來她愁媳婦;哪怕是個兒子,年齡仿佛,也能是典典一同長大的好兄弟。

到了她這個年紀,已經能把上一輩的事看明白。在特殊年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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