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到了教室,外面的天都還沒完全亮起來,教室一個人都沒有。

焦舒厭打了個呵欠,頹廢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我上次起這麽早還是參加我爺爺的葬禮。”

看着他魂不附體地樣子,赫斐然有點想笑,但沒笑出來。因為他也很困,渾身上下都充斥着疲倦。

好在班主任一會兒就來了,見教室來了兩個人,驚喜地招呼他們一起分試卷。

兩人異口同聲地應了下來。

焦舒厭還好,班主任看赫斐然眼底帶着一抹烏青,沒什麽精神,便問:“身體還沒恢複好?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

她讓倆孩子提前這麽早過來幫忙,心裏也過意不去。更何況班長昨天還是發情期,身體肯定不舒服。是她考慮不周了。

赫斐然正在專注地分試卷,聽了她的話微微一笑,說自己感覺還好。

“哦對了,這周臺風過境,你們要注意安全。宿舍可能會停電,記得囤些吃的。”班主任提醒他們。

他們所在地城市靠海,臺風來的時候還挺恐怖的。不過如果情況稍微嚴重一點,學校就會提前給他們放假。

“知道了。”兩人說。

班主任幫他們分了一些,其餘的需要他倆合作才能分好。班主任走後,焦舒厭揉了揉肩膀,說:“我就是上趕着當苦力的。”

雖然他也提前看到考題了吧,但這些題目都比他想象中還要簡單,就算不提前看他也能做。

根本沒必要提前二十分鐘來看。

跟失去的睡覺時間相比,他覺得自己血虧數億。

赫斐然動作不停,反應倒是非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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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剛才欺負我。”

焦舒厭把分好的物理試卷往規定區域一扔,沒好氣地說:“你怎麽還惦記這個?我那是欺負你麽?”

赫斐然側眸看着他,認真地道:“那是什麽?”

焦舒厭卡了一下,有些不甘心地承認:

“好吧,那的确是欺負。”

赫斐然贊同地點頭,繼續說:“你拽我頭發,扯我衣服,我頭發以後要是被你拽禿了,顏值下降了,嫁不出去了,你要仔細考慮下半輩子怎麽養我。”

焦舒厭聽着聽着,覺得話題似乎朝着自己無法控制的方向展開了,連忙拉回來:

“你頭發蒲公英做的?一拽就掉了?再說,不就幾根頭發而已嗎,犯得着用禿來咒自己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頭發那麽多,我不幫你拽下來幾根,新頭發長得多艱難啊!”

說完,焦舒厭自己都覺得自己說得不太像是人話。

赫斐然也把試卷分好了。他把試卷按科目整理好,整齊劃一地放在桌上。轉身就從焦舒厭身邊繞過去。

焦舒厭尾巴似的跟着,道:“你生氣了?”

赫斐然不搭理他。

焦舒厭貼在他身後走,為難地抓了抓脖子:“幾根頭發而已,至于嗎。”

赫斐然突然停了下來,轉身。

焦舒厭一個不留意,撞到對方的胸口,把自己撞得呆在原地。

赫斐然紅着眼睛說:“焦舒厭。”

焦舒厭呆呆的:“啊?”

赫斐然語調帶着哭腔,焦舒厭整個腦子轟的一聲,一切都變得空白了。

完蛋了。

焦舒厭腦子裏閃過這三個大字。

“焦舒厭,我看上去是不是好欺負?從和七班的籃球比賽開始,哦不,從你得知你要和我聯姻的那一刻開始,你就看我不順眼了。”

焦舒厭張了張嘴,平日裏的伶牙俐齒關鍵時刻竟然起不到一絲作用。

那張他最熟悉的臉,現在充斥着令他陌生又惶恐的神情。隐忍中帶着委屈,俊美的五官支離破碎。

一瞬間,他的內心便狠狠揪在一起:

焦舒厭,你怎麽能這麽壞?

你除了會欺負赫斐然還會做什麽?

赫斐然揉了揉通紅的眼睛,繼續說:“你如果看我不順眼,我其實可以放棄聯姻的。赫家和焦家平日裏井水不犯河水,婚事成不成的也不會影響兩家人的感情。再說,反正你也不喜歡我,我也用不着……”

他說完頓了頓,擡起眼眸觀察着焦舒厭的表情。

令他放心的是,焦舒厭的表情和他想象中的如出一轍。

甚至比他想象中還要複雜和內疚。

赫斐然隐忍着內心的笑意,繼續說:

“我也用不着把我的人生,交給一個不喜歡我的人。你說對不對?”

焦舒厭頭疼死了。

他沒料到自己早上的行為竟然這麽惡劣,惡劣到赫斐然都不想和他聯姻了。

可是他潛意識裏仍然覺得,自己做的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

只是赫斐然的反應這麽劇烈,讓他不禁有些心虛:

難道真的很嚴重?

焦舒厭咬着後槽牙,心裏七上八下的。

雖然有時候他思考過,既然人生重新開始了,他或許可以選擇一條沒有赫斐然的路。可是日子過着過着,他又開始覺得,沒赫斐然在,他或許連選擇人生的樂趣都沒有。

這要是赫斐然因為這個放棄聯姻了,他就太得不償失了。

這樣一想,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吐出來,認命似的說:

“哥哥,我錯了。”

他這一聲哥哥,令赫斐然的心跳漏了一拍,差點沒有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焦舒厭垂着眼睫,難得一副乖巧安靜的模樣,像是站在主席臺上反思過錯的小學生:

“我沒不想聯姻。我只是因為一想到我們要聯姻了,有些激動,下手不知輕重,所以才對哥哥做了錯事。”

赫斐然道:“我不信。”

焦舒厭看了他一眼,繼續說:“哥哥,我沒想欺負你,真的,你要是實在覺得生氣,你怎麽欺負我都行。我這人別的優點沒有,也就腦子好,身材好,外貌好,家庭背景好,運動細胞豐富,除此之外還特別能抗揍。你心裏不舒服了,你就打我兩下,我保證不還手。實在不行,你咬我兩口都成,我去打狂犬疫苗算我輸。”

赫斐然喉結滾動。

說實話,雖然焦舒厭滿口胡謅,但他開出的條件不賴,赫斐然心動了。

他的确,挺想咬焦舒厭兩口的。

焦舒厭看赫斐然一臉被說動了的樣子,松了一口氣。

總的來說還算好哄。比想象中要好哄多了。

他以為憑借赫斐然的嚴密思維,自己方才那番天花亂墜的話,很容易讓對方察覺出不對勁。結果赫斐然非但沒有察覺出什麽不對勁,反而氣消下去很多。

這令焦舒厭有種劫後餘生的松快感。

忽然,赫斐然貼近了他,溫熱的手掌按住他的後腦勺,側過臉在他耳邊說了什麽。

這時,班裏湧進來一群人,将原本空蕩蕩的教室填滿了。

焦舒厭回過神來的時候,赫斐然已經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剛才赫斐然說了什麽來着?

焦舒厭想了一下,發現想不出來。

“焦爹你怎麽大清早的在這兒發呆啊?”葉景誠連帽衛衣将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看見葉景誠,焦舒厭的思緒稍微恢複了過來:“你好點沒有?”

葉景誠咳嗽了兩聲,說:“不就那個老樣子,一發情整個人像是被誰揍過。”

他說得一點都不誇張,每回發情,葉景誠的胳膊腿兒都有大片大片的紅紫色斑痕,而且渾身都痛。醫學上這叫嚴重程度的信息素過敏。

焦舒厭聽後忍不住皺眉:“怎麽越來越嚴重了?今天我就不跟你坐一起了,我讓許明嘉坐過來,他一Beta,對你産生不了威脅。”

葉景誠瞪大了眼睛:“焦爹,在你心裏,我就是個會因為信息素過敏而抛棄你的人嗎?你把我當什麽了?”

焦舒厭挑眉。

葉景誠朝空中吸了吸鼻子,湊了過來:“焦爹,你的信息素還挺好聞的。快讓我聞一聞……”

焦舒厭剛想向後躲開他的魔爪,前面赫斐然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平靜溫和,滴水不漏:

“葉景誠,你過來坐許明嘉的位置吧。”

“啊?”葉景誠沒反應過來,有些受寵若驚的味道,“什……什麽意思?班長爸爸這是邀請我跟你坐一起嗎?”

赫斐然平日裏寡言少語,對他從沒有這麽熱情過。

赫斐然背靠在椅子上面,呈放松狀。他側目過來,嘴角微勾:

“可以嗎。”

葉景誠“duang”地一下站起來,說:“當然可以了!”

這踏馬就是傳說中的天上掉餡餅吧?今天一整天都是模考,坐班長爸爸旁邊他就可以跟着沾光了。

“這就抛棄我了?”焦舒厭有些無語,但還是提醒他,“我理科滿分,坐我旁邊,你想考幾分就能考幾分。”

葉景誠咽了咽口水,露出為難的神色:“可是焦爹,我不想跟着你語文不及格啊。”

焦舒厭:“……”到底是兒大不中留了。

将一切看在眼裏的赫斐然,忍住了眼底的笑意。

最終,葉景誠和許明嘉互換了位置。

許明嘉是個Beta,感受不到焦舒厭的信息素,很好奇焦舒厭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的。

焦舒厭手撐着下巴,陰恹恹地說:“大蒜。”

“啊這……”許明嘉愣神了,“這不是我最愛吃的嗎?”

說完他抱頭痛哭:“我竟然因為性別原因,錯過了這麽可口一A……”

焦舒厭:“……”

臨近早讀,赫斐然離開座位收作業。走到焦舒厭的位置時,四目相對,焦舒厭迎來一個溫和而璀璨的微笑。

只是不知為何,這微笑令焦舒厭毛骨悚然。

赫斐然彎下腰,附在他耳邊說:

“管好你的信息素。”

作者有話說:

赫斐然:被別人聞到我是會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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