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恩,白毛狐貍今天不好過了。

擺了擺手,算了,有安志謙陪她玩了一個上午,而且又收到了一條短短的卻很有價值的短信,落微心情大好的伸了個懶腰,既然自己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夫都跑去玩了,自己還是找個地方睡一覺比較實際。

落微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所以,當手冢看到她的時候,她又是一副躺在樹下睡覺的樣子。手冢是在逃離學院祭那群恐怖的追着他合影簽名的女生,其他的部員也和他遭遇了基本類似的命運,所以已經和部員們走散了。

剛想叫醒她,突然想起上次的遭遇,伸出的手也就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轉而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輕輕披在她的身上,她鄒了鄒眉,翻了個身抱住手冢的胳膊蹭進了他的懷裏,繼續睡下。手冢的心髒在她蹭過來的時候簡直漏跳了一拍,心中暗嘆太大意了,他完全沒想到,她會躲到自己的懷中睡覺。

不光是手冢,連買了飲料回來的白影都吓了一跳,落微,很少會主動親近別人,但是,眼前的事實又明擺着的,而且,睡着的她,任誰都不可以打擾。

于是,手冢在白影強烈的眼神暗示下,老老實實的靠着樹坐着任着落微抱着。

午後的時光,靜悄悄的,不得不感慨冰帝的校園真是不一般的大,能在喧鬧的學院祭中,還能找到如此僻靜的一隅。陽光透過樹枝之間的縫隙漏下來,一點一點的光斑灑在他們的身上,這份遠離喧嚣遠離塵世的安寧很難得,懷中的少女偶爾動一動身體在他懷裏蹭蹭,滿足的咪唔聲有點像撒嬌的小貓,萬年不動的冰山臉上仿佛也出現了一絲春雪融化的柔和,他和她接觸不多,但是每一次看到的她不是殺氣騰騰就是無比深沉要麽就是淡漠疏離,今天的她,卻柔順溫和的如同一只貓咪一樣享受着他的懷抱不時的發出滿足的輕嘆。推了推眼鏡,這個平日做慣了的動作,此刻卻有些掩飾的意味,有一點小小的尴尬,青學的帝王估計還有沒有一個女生這麽近距離的接觸過,連母親,都沒有,真是,太大意了。

“哥,還早,讓我再睡一會。”落微模糊的咕哝一句,然後環抱着手冢的腰的小手更加收緊了一些,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似的。

手冢失笑,原來是把他當成自己的哥哥了。

落微悠悠的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落微從睡醒到清醒的時間非常短,片刻的迷糊,随即立刻清楚了眼前的概況,松開了手冢,落微立刻爬了起來,旋即白影上前給她披上了外套。

懷中突然空掉随即被風灌滿的那一刻,一種莫名的失落劃過手冢的心髒,他推了推眼鏡,看着漸漸走遠的女孩兒,她是那麽自信,自己絕對不會把這件事情和外人提起,一句格外的不要提起之類的交代都沒有。

她的确自信,先不說手冢絕對不是一個多嘴的人,就光憑着他那個腹黑的摯友對她那暧昧不明的态度,落微相信,他絕對不會把這件事情提起一絲一毫。

此時的馬術比賽正在進行,跡部高高的騎在他的愛駒伊麗莎白上,居高臨下,斜睨四方,盡顯尊貴,他已經完美的完成了最後一個動作,贏得陣陣喝彩,張揚的微笑,他迎着微風意氣風發,華麗中不失威嚴。

站在場外看着這樣的跡部,落微不自覺的竟然向着那個方向走去,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他是當之無愧的冰帝之王。看着看着,就不禁看的有些癡迷了。

他每一次的揮手,每一次的微笑,每一次拖着長音的“啊嗯?”,每一次輕撫眼角的淚痣,每一次高高的舉起手打着響指,這一切的一切,落微渾然不知的已經深深的迷戀。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做,只是,越走越近,看着神采飛揚的他,心中突然狠狠的抽痛,眼前的景色似乎變得模糊。不知何處而來的黎明的光線刺痛了雙眼,落微神情有些恍惚,身邊的喧嚣似乎越來越遠,一股巨大的力量仿佛拉着她,拼命拖向一條黑色的隧道中,現實,越來越遠,黑暗的盡頭,模糊的畫面,她仿佛看到了一個少年,背對着她蹲在海邊,倨傲的灰紫色的頭發張揚着,手指飛快的在沙地上移動一遍一遍在寫着什麽,哭聲越來越大,刺耳的哭聲,仿佛可以傳腦一般,在她的腦海裏來來回回的撞着,是誰在哭,讓她頭痛欲裂,死死的捂着頭,眼前,有人影在晃,那個一身黑色騎馬裝的少年好像款款向她走來,腦後感受到一記重擊,天旋地轉,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跡部結束了比賽已經看到了遠處的她,沒有由來的欣喜,翻身下馬之後便向那個方向走去,今天的他,一身黑色的騎馬裝,袖口和領邊金色包邊,還用金線繡着玫瑰的暗紋,沒有一處不精益求精。看着那個女孩兒遲遲的看着他的樣子,不僅有些自得,也沉醉在本大爺的華麗中無法自拔了麽。只是,她突然像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後退了兩步死死的捂住了頭,他緊張的加快了步伐,卻在即将碰到她的一瞬間,那個人出現在她的身後,不着痕跡的一掌劈在她的腦後,然後,她便昏迷在了他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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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志謙,你幹什麽!”跡部怒視着眼前的人,他怎麽可以這麽做,她不是他的未婚妻麽,他怎麽可以打暈她。

“不關你的事!”冷冷的回答,說着抱起了落微,順便瞪了一眼一旁的白影“要做就要做得徹底,不然痛苦的只會是她!”

“是,志謙少爺。”白影恭敬的點了一下頭,然後順手阻擋了跡部。

“等一下……”

“會長,會長,會長!不好了,那邊……”遠處,新聞社社長皆川慎二匆忙跑了過來,于是,只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走遠,馬術場上的小小騷亂以雙方當事人的離開告一段落,并沒有影響參觀者心情太久,注意力很快的被新聞社社長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嗓門通報的另一情況給轉移了“會長!不好了!”

看着皆川慎二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點也不注重儀容的樣子惹得跡部不滿的挑眉,真是太不華麗了。

“什麽事?”跡部不悅。

“不好了,風間……風間同學,剛才在檢查舞臺布景的時候,掉進奈落裏去了,忍足同學他……”

“什麽!”跡部聞言滿臉怒容,表情是相當的不華麗,還不等皆川慎二說完,便一陣風一樣向着劇院的方向跑去。

忍足在發瘋,他簡直能想象的到,那個看似風流的少年看着心愛的女孩兒受傷是一種怎麽樣的表情,忍足,其實是個把深藍沉郁到骨子裏的男人,內斂鋒芒,不代表他不具有攻擊性,別忘了,他是狼。

冰帝之行(5)——夏末

初夏傷的不是一般的嚴重,掉下了三米深的奈落,地面上一根半截的細鋼管狠狠的□她的小腿,掉下來的時候頭還栽在了一個不高的木箱上,地面上還有一層碎玻璃渣。

跡部沖進禮堂的時候,反倒是日吉已經冷靜的指揮人封鎖了禮堂的各個出入口阻止人進來同時已經打電話叫了救護車。

而忍足,已經全失了平日的冷靜,俊雅邪肆的臉上明顯已經抑制不住的怒火,前一刻,還在和初夏開着玩笑,後一刻,聽到她的驚呼,回過頭,已經來不及,眼睜睜的看着劇變徒生,眼睜睜的,看着她,就那麽掉了下去,那一刻,天崩地裂。此刻的他,已經瘋了,風度翩翩的少年早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冷靜、儀态,那毫無實際意義的平光鏡被摔在一邊摔的粉碎,禮堂的工作人員躲在角落裏卑微的瑟縮着,誰也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

砸落下來的已經破碎的照明燈在奈落旁邊,斷裂的木板上,還殘留着血跡,現場是暴怒的嚎叫着的忍足,死命的按住忍足的岳人和慈郎,指揮着人維持現場的日吉,晚跡部一步到場的穴戶和鳳,在角落縮成一團的工作人員,幾個抱着一團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孩兒。跡部掃視了一圈心中已經掌握了基本的情況。

冷酷的眼神絲絲犀利,掃過癱坐在地上的女孩兒們,他們都是忍足後援團的人,其實從剛才她掉下去的那一刻,她們就害怕了,只不過想警告她讓她離開忍足,沒想到,她會傷的這麽重“小早川彌紗、佐野三千代還有井上悅子,你們最好祈禱她沒事!”跡部冰冷的嗓音,卻像是地獄之王一樣孤傲的站在她們面前,華貴,也殘忍,寧殺不赦。

卷起襯衫的袖子雙手一撐敏捷的跳上了舞臺,果斷的從岳人他們手裏拎起了忍足的衣領,狠狠的一拳,“忍足侑士,你給我清醒一點,在這裏發瘋不如好好檢查一下她的傷勢!”。

一聲厲吼,像是當頭棒喝,忍足面色蒼白,看清了來者,雙臂一揮、低吼一聲,掙脫了跡部,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撲到她的身邊,他是未來的醫生,這種時候,只有他,在救護車來臨之前能最派上用場。

她雖然第一時間已經被抱了上來,但是卻完全失去了意識,只有微弱的脈搏還在述說着她還存在,她靜靜的躺在忍足身上,小腿上還插着那半截的鋼管,最先着地的後背上插着數不清的玻璃碴,有的已經深紮進皮肉,有的只是淺淺的劃傷。忍足的眼淚幾乎要狂飙出來,小心的檢查着她的傷勢,那觸目驚心的外傷,皮開肉綻,尤其是小腿上的那一根鋼管,血肉已經模糊的翻出來讓人不忍看,手臂和肋骨都有骨折,還好脊椎沒有受損,手忙腳亂的摸着她脈搏,卻得到了一個讓他心驚的事實,呼吸,脈搏都在漸漸的微弱下去,顫抖着手,為什麽,明明沒有傷及脊椎,也沒有內髒大出血的征兆……

突然,擡起手,滿是鮮血的手,赫然低頭,發現她的頭枕着的地方,衣服已經幾乎快被鮮血浸透,腦袋中靈光一閃,朝奈落下一看,果然,那出現的毫不自然的木箱邊緣也沾着血跡。

“撞到頭了!”忍足用手緊緊的捂着她出血的後腦,聲音顫抖,扯開嗓子大喊“初夏撞到頭了!!大量出血!不能等了,跡部,你開車!”

說着一把橫抱起來初夏小小的身子,舞臺上,留下了一灘刺眼的血跡。

“桦地。看住那三個人!”跡部跟着忍足已經往外沖去。

跡部抓緊方向盤,從後視鏡确認了忍足已經抱緊了初夏,将油門踩到底,不顧警車在身後的追趕,兩個少年此刻統一的心情就是要把人快點送去醫院。忍足的手沒有一刻的放松的搭在她的脈搏上,吻着因為演出而戴上的道具十字架的項鏈,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祈求神靈不要讓她帶走。

鮮血從忍足的指縫中滲出,越來越多,一滴滴滴在地上,就像灑的漫天的薔薇花瓣妖嬌,白色的襯衫已經血跡斑斑,忍足心中默念,絕對不要像劇本那樣,讓她在他的眼前消失。

又是一個路口,跡部不等紅燈、不顧四周司機的漫天咒罵直接沖了過去。忍足懷中的人兒卻一聲微弱的嗆咳,忍足摸到她有轉強趨勢的脈搏不禁信息的大喊起來,“初夏!初夏!你醒了?!!!”

“侑士……”初夏努力想睜開眼睛,但是從頭上流下來的血流進眼睛裏,眼前已經是血紅的一片模糊。

“在,我在……”眼淚,終于不受控制的流下來。顫抖着伸出手,握住初夏努力擡起來的手。

扯出一個蒼白無力的微笑,初夏掙紮着擡手,撫摸着忍足的臉“對不起,我……看不清楚呢……我想要……把你的樣子……記下來……”

“不許胡說……沒事的……等你好了我天天讓你看!”聽着初夏在交代遺言一樣的口吻,忍足的心狠狠的痛了起來。

“侑士啊……我傷的……是不是很重啊……”她的臉,由于失血已經蒼白的有些透明。

“沒有,一點都不重,我們去醫院,很快就會好……”

“呵……也是呢……我覺得……一點也不痛……”

巨大的絕望,一點一點将忍足淹沒,她說不痛,不痛……那就表示……忍足不敢往下再想,只能顫顫巍巍的抓住她的手,緊緊的貼在臉上。

“吶……侑士……你哭了麽……”初夏的聲音透着疲憊,她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光澤,死亡的氣息籠罩着她。

“沒,沒呢……等你好了,我們要一起去看櫻花啊,你還說要去中國,我們一起去啊……”忍足哭的有些無力,渾身都在顫抖。

“恩……一起去……一起呢……”初夏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只是那迅速衰弱下去的脈搏再一次把忍足推向了絕望“侑士……我看不到你了……好黑啊……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已經天黑了呢……”

“嗯嗯,天黑了,等一下到了醫院就會開燈了。”

“侑士啊……我喜歡你啊……不,不止喜歡,是愛啊……我愛你啊,侑士……”初夏沒有生氣的聲音再一次,在狹小的車內響起,氣氛壓抑的讓人想哭。

“我也愛你啊,初夏,等你好了,我們就訂婚。”

“訂婚啊……呵呵……真好……”

“恩,訂婚,高中一畢業,我們就結婚,然後一起去中國度蜜月。”

“呵……真好……我……要嫁給侑士了……”

“是啊,我只愛你風間初夏一個人,我要娶得也只有你風間初夏一個人,你要嫁給忍足侑士,你要做忍足太太,要做忍足初夏!所以,你要撐住啊!”忍足撕心裂肺的痛着,哭喊着,哀求着。

“忍……足……初……夏……真好……”初夏臉上一絲笑意,心滿意足,撐起最後的一點力氣,輕輕撫摸着忍足已經滿是淚水的臉“好累……侑士,我睡一下……”餘音未落,初夏的手已經輕輕的從忍足的臉上滑下,順着他的臉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然後,直直的落在他的腿上。

“初夏……初夏!!!撐着!!”忍足發了瘋一樣的搖晃着懷中的人兒“醫院馬上到了!給我撐住!!!!”跡部也瞪着眼睛大喊。

微弱下去的脈搏直到完全消失,女孩兒再沒有一絲的回應。

“初夏!!!!”忍足凄厲的喊着。

“醫院到了!”

跡部橫沖直撞的把車急停在了醫院的大門前,這是忍足家的醫院,大部分人都認識忍足和跡部,跑出來大量的醫生和護士絲毫不敢怠慢的從忍足的手裏接過女孩兒推進了急救室。

站在急救室的門口,忍足無力的靠在牆上,急救室的門打開,醫生搖着頭,緩緩的走了出來,人影憧憧,忍足只看到一只手,要把白色的單子蓋在她的臉上。

“太晚了。”醫生這三個,攻擊着少年最後的心防,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瞬間冷卻,僵硬,然後又以義無反顧的姿态沖上大腦。

跡部拉不住他,後續陸續趕來的岳人、慈郎、日吉、穴戶、鳳,也拉不住他,冰帝的軍師,此刻卻困獸一般的狼狽,推開隊友,推開醫生,推開護士,誰敢擋他,便揮拳相向。他聽不到,也看不到,世界的聲音,喧嚣,一切一切,都和他無關,撲到病床邊上,阻止他們把白布單蓋在她的臉上,一遍一遍的,呼喚着少女的名字,等待奇跡或是徹底的絕望,什麽也等不到。

失去了生命的臉上,毫無光澤,大大的眼睛此刻卻緊閉着,不肯再看這個她深愛也深愛着她的少年一眼。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趕走所有企圖接近她把她推到那個冰冷的地方的人,他嘶吼,他憤怒,他哭泣,卻再也喚不回那個少女一點一點的反應,她不會再為他鄒眉,和他吵架,對他展顏一笑。

此刻的他不是那個冷靜高貴的天才,不是聰明淵博的軍師,不是儒雅魅惑的公子,不是誰的兒子不是誰的朋友不是誰的兄弟不是誰的同學,只是,她的忍足,她一個人的忍足侑士而已,只是那個深深的愛着她的少年……

“初夏……你聽到了麽……我知道你聽得到,你起來啊,你起來我們就訂婚……”

“我知道你很高興對不對……高中畢業,我們就結婚,我可不等你上大學,不然你要是被別人追跑了怎麽辦……”

“我知道,我毛病很多,以前我花心,但是以後不會了,你在生氣對不對,所以不理我……不要啦,起來吧……以後真的不會了……”

“我們結婚,然後去中國度蜜月,然後在你最喜歡的輕井澤再買一座別墅,用薔薇做栅欄,院子裏種着白色的花,再搭一個白色的秋千架,然後我們……就在這個莊園,生好多好多孩子……男孩子都要像我這麽潇灑帥氣,女孩子都會和你一樣的漂亮……你說好不好……”

“……你不說話,就當做你默認了……”

“初夏,你是我的新娘……”忍足終于,已經再也無法說下去了,破碎的吞下了剩下的語言,卻已經泣不成聲。

急診室外面,陸陸續續,已經來了很多人,一道門,兩個世界,外面的他們,不吵不鬧,心碎的看着門內的世界,只有他們的世界,蒼藍色發絲的少年,跪在她的床邊,哭的撕心裂肺。

她曾經,虔誠的仰望過愛情,遇到他,收斂了一切的瘋狂;他曾經,毫不在意的游戲人間,遇到她,學會了專注和溫柔。苦苦的猜測着對方的心意,一場馬拉松式的躲避與追逐,終于以為柳暗花明,卻只守得短短的相戀。那一年的大風揚起,無數的薔薇花瓣紛飛在她和他初次相遇的季節。終于,她在他的懷中,以一種義無反顧的姿态,邁向一種永恒的美麗。

心戰

落微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被安志謙打暈之後,一直昏睡,醒來之後,連同在馬術表演上看到跡部的事情,一起忘記了。

冰帝學院祭,本應該是一場歡樂的盛會,卻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跡部宣布學院祭終止就草草的收場。

她被電話吵醒的時候,白影和安志謙都不在,但是心急如焚的她已經已經沒有時間通知他們倆她的去向就匆忙的跑到醫院,直到來到醫院的那一刻,落微才真的相信了。怎麽會這樣呢,前一天,還開開心心的,看她的表演,和她一起逛着冰帝。而過了一天而已,她就這麽躺在這裏,躺在冰冰冷冷的醫院,任她怎麽呼喚都不回應。

“你是怎麽照顧她的!”憤怒的揪着忍足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瘋狂的搖晃着他“你說話啊,忍足侑士!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過肩摔把他像個沙包一樣扔了出去,然後便是憤怒的一拳又一拳,砸在他的身上,而少年卻也不躲,承受着她的怒氣,最令人氣憤的是,他的面無表情,明顯的帶着傷的臉,已經看不出平日潇灑的樣子,但是表情卻是出奇的平靜,平靜的都有些呆滞,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的心,已經死了,已經随着那個少女,而去。

一旁的沙發上,風間映娴早已經哭的沒有力氣。一開始,風間千裏和風間俊彥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也是失控的想要殺了忍足,而眼前的這個少年,無論怎樣打他或者罵他,都已經沒有任何回應,他,對外界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應,只是死守着初夏的病床不讓任何人靠近,不讓任何企圖給她蓋上白布或者推她離開的人靠近,除此,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反應……

跡部終于看不下去好友再這樣被打,再她再次揮拳的同時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

“侑士他比任何人都要難過!”跡部冷冷的看着激動的落微說道。

落微卻不聽,拼命的掙紮着,而忍足,卻沒有看到他們兩個一樣,慢慢的,連走帶滑的又撲回了初夏的身邊,輕輕為她擦拭着臉上的血污,忍足記得,初夏是那麽高調華麗的女孩兒,一定不喜歡看到自己髒兮兮的樣子。

胸中的悶氣找不到宣洩口于是只好撲到跡部身上狠狠的捶打着緊緊鉗制住她的他發洩,跡部不動也不躲,只是更加緊的擁住了落微顫抖的身體,随她捶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誰都格外難過。

此刻,沒有人追究誰的責任,因為無論再怎麽樣懲罰了別人,卻永遠也換不回那個女孩兒,怨恨,其實永遠是跟在愛的後面,那只是痛失所愛的最後的發洩。最終,落微哭倒在了跡部的懷裏,嘴裏只是喃喃的念叨着怎麽會這樣。

我們該為了誰而戰,為了誰而活,當心中的信仰在頃刻間崩塌,用什麽來挽救破碎的靈魂。

忍足不再哭,那是因為他已經封閉了靈魂,相守的時間那麽短暫,當那個女孩兒在他面前倒下的那一刻,世界,也在瞬間土崩瓦解。有什麽,比親眼看着自己最愛的人在自己的懷中死去更加悲涼的事情呢,那一切,當月已成霜,絕望鋪滿天地,一瞬間的茫然,也能感受到終結的痛苦,神在天空微笑,此刻,卻忘記了賜予他的孩子幸福,哭泣,悲鳴,肆虐,絕望,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一刻,凝固了。繁華場中過,且笑且無情……

忍足的世界,從此,天翻地覆,滿目怆涼,那一刻,她的體溫漸漸在他懷中冷卻,将成為永遠無法釋懷的夢魇。那一刻,回天乏術的無助,徹底擊潰了這個自信潇灑的男人,心的悲鳴,那是一場永世不會醒來的噩夢。

落微終于放棄了從跡部的懷中掙紮出來,開始瘋狂的掉眼淚,她走的太快,連道別都沒來的及,就匆匆丢給他們一場離別。

生命,原來如此脆弱,像那一個個亘古不變的寂涼長夜,璀璨星空,瞬息萬變,輕而易舉的,便隕落了……

“絕不原諒……絕對不原諒!”仿佛再也受不了病房裏的氣氛一般,落微尖叫着,掙脫了跡部的懷中,仿佛要沖破這層低迷與哀傷一般,取而代之的是得不到救贖的絕望和複仇。

沖出醫院的時候,天上下起了雨,雨很大,嘩啦啦的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很清脆,那些雨仿佛要一直落盡她的心底一般,從碧落到黃泉。她仰起臉任由突如其來的大雨沖刷着,天地間,從未有過的寂寥和無助,第一次感覺到活着和死亡,原來都是一樣的痛苦。每個人的一生中,總會有那麽一些時刻,忘了防備,有無防禦,心緒裸呈,脆弱如初生嬰兒。在這時,有人感念身世,有人自傷多舛,有人懷悼故人,有人困于前塵……為着種種前因種種舊恨,寂寞落魄……

那個下雨日子,醫院外,手冢撞見了落微寂寞落魄的時刻,但卻不知道,她的寂寞落魄,是為了什麽?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她的衣服,也漸漸模糊了她的面目。

身邊形形□的人流過,仿佛只有她,定格在永恒的黑白靜止中,格格不入,人流中如同一座孤島,遺世而獨立,無法侵犯的驕傲,和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其實,也很害怕一個人的孤寂的吧,人,是群居的動物,果然,還是害怕……

落微不清楚手冢為什麽會在,他撐着黑色的雨傘,站在醫院的門口,平靜的看着她,眼中沒有詫異,沒有驚訝,也沒有同情憐憫,只是用他一貫的平靜,淡淡的注視着她。

她和他對視,終于,不可抑制的,撲進了手冢的懷中,她嚎啕大哭起來,手冢的雨傘掉落在地上,被風輕而易舉的帶上了天空,又優美的劃過一個弧度跌落在他們不遠處的地面上,此刻的她,只是一個尋求着一絲人間溫暖的孩子,她的沉重,她的疲憊,他不懂,但卻只知道,她已經脆弱的,已經不堪一擊。

她哭得很兇,而他,卻如同一泓泉水,沉靜的沒有一絲波瀾,無怨無悔的容納這個孤獨倔強的孩子。雨很大,模糊了她的視線,他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後背,那一點一滴的溫暖,此刻都成了落微不顧一切的想要貪戀霸占的絕世珍寶。天地一瞬間變得空曠,卻又充盈,那個懷抱,仿佛就是她的全部。

追着她跑出醫院的跡部,看到了這一幕雨中的相擁,喉結動了動,最終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他的存在,被她忽視掉了,此刻,她全心全意的只是撲在那個嚴謹穩重的男生懷中,宣洩着胸中所有的情緒。

他在門內,而他們在門外,雨一直下,時間,一直逝去……

手冢一直記得那日落微的表情,落寞的悲傷的讓他心疼,始終執着的仰望着勝利的他,原來,也并不是無情的,只是,所有的情緒,都在他不動如山的表情下,被人忽視了……

而那時,跡部,已經轉身走開了……

“母親,她怎麽樣?”看到母親從房間裏出來,一直守在門外的手冢快步上前,波瀾不驚的語氣中卻有一了一絲焦慮。

“情況穩定下來了,已經睡着了。”

聞言緊張的手冢終于松了一口氣,手冢的母親看着兒子的反應心裏小小的竊喜了一下,“她就是照片上的那個女孩兒吧?”

“嗯。”扶了扶眼鏡,手冢又恢複了一貫的冷漠。

“你也真是的,怎麽能帶人家女孩子去酒吧喝酒呢?”手冢的母親不贊同的嗔怪了一句,這女孩兒他抱回來的時候,她帶着驚人異常的體溫,而且,一身的酒味。

——三個小時前——

手冢國光一陣風一樣的沖進家門,懷中還抱着一個渾身濕透的少女。

“啊,國光,這是怎麽回事!”手冢媽媽驚叫一聲,從沒有看過兒子露出這麽慌亂的表情。

“她喝醉了,而且在發燒。”看到母親探究的目光,手冢只是冷靜的解釋道。“母親,能幫忙幫她換一下幹的衣服麽。”

“嗯。”摸了一下那女孩兒的額頭,滾燙的溫度吓了她一跳,趕緊也不再多說,和兒子一起抱着女孩兒送進了手冢的房間後,手冢也自覺的退出了房間。

——三個小時後——

“國光,你怎麽不說話了?”手冢媽媽推了推兒子,讓他從片刻的神游中清醒過來。

“國光,你過來!”手冢家的現任家主手冢國一一臉嚴肅的端坐在沙發上,威嚴的聲音透着不可違逆的命令。

“跪下。”

手冢服從的走過去,端正的跪在爺爺的面前。

“真是太大意了!”手冢爺爺怒喝道“你知不知道一個女孩子去酒吧很危險!”

“對不起。”手冢倒也不解釋。

“那你還要帶着她去!明知道她已經在發燒,為什麽還要陪她去喝酒!出了事你能擔當的起麽!目前的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一旦出事了,你拿什麽保護人家女孩子!你以為你是誰!”

手冢不再說話,默默的聽着爺爺的訓斥。

“爸爸,不要生氣。”手冢媽媽在一旁小心的勸着手冢爺爺,一邊還不忘給手冢使眼色“你這孩子,讓我們說你什麽好,你們都還未成年,怎麽能去酒吧那種地方呢,還不快上去看看她退燒了沒有。”

手冢擡起頭用征詢的眼神看着手冢國一,手冢爺爺又氣又恨的,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得到爺爺的許可的手冢從地上爬起來,大跨了兩步,轉身向樓上走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口,手冢爺爺從沙發上起身,深深的嘆息,手冢的父親手冢國晴陪伴在他的身邊,“爸爸……那個女孩兒……”

手冢國一點了點頭“沒錯啊,是啊……”

“國光,對那個女孩子不一樣呢。”

“就是這樣,我才擔心啊。”

“那麽父親擔心的是……”

“中國,是一個可以影響着世界的國家啊……”手冢國一是這樣的說着的,他的擔心,那個女孩兒,是可以影響着影響中國的慕容家的人啊。他只看到她的那一眼,她那一臉的沉靜和滄桑,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和他的記憶中,已經産生了很大的差異的女孩兒,不再是那麽的乖巧伶俐又溫柔的樣子,足以站在她身邊的,能有誰呢……

比試

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房間,光線變得有些漂浮朦胧,落微睜開眼睛,掃視四周,知道這裏并不是自己的家。勉強的撐起身,腦袋昏昏沉沉的,宿醉的痛着,她敲打了兩下自己的頭,只記得昨天跑出了醫院,遇到了手冢,然後哭了很久她去酒吧喝酒,手冢則尾随着她而去,不靠近也不遠離,始終保持着她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而她也沒有對他做格外的理會,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喝的不急,卻也不少。

初夏的死,對她的打擊很大,當她暈暈乎乎的走入外面的瓢潑大雨中的時候,只覺得天旋地轉,然後便昏了過去,至于,怎麽會出現在陌生的房間中,她實在是有些記不清了。

她打量着陌生的房間,房間很寬敞,采光很好,整齊的書桌,作業還有課本還擺在桌子上,一面牆的內嵌書架,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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