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不聽
衛隽脫掉外面的毛絨睡衣,搶過裴鋒的大衣套在自己身上,可惜褲子僅一條,他沒法強行扒掉裴鋒的褲子穿上。
只能睡褲将就,長款的大衣好歹遮住他的腿一半,看着正常不少。
倒是被搶走外套的人,站在一旁任着他作為,手彎處搭着他的睡衣,安靜地看着他。
明亮的燈光打在對方身上,米色的針織衫籠着格外挺拔的身軀,內搭的襯衣扣子解開兩顆,呼吸間起伏的鎖骨明顯。
“車到了,走吧。”裴鋒挂斷電話,擡起半邊眉眼,視線停駐在照鏡子中的衛隽。
聞言,衛隽沒有要拿回自己睡衣的意思,空手插在大衣口袋,揚起下巴:“帶路。”
俨然,把裴鋒當作個伺候他的小跟班的姿态。
裴鋒居然也沒有表現出生氣,順從地走在前方,外面起的風瞬間撲打上來,漆黑的墨發掠起,露出他冷峻的臉龐。
跟随在後的衛隽,因這歪風打了個哆嗦,攏緊了大衣,他望着衣着單薄的裴鋒,猶豫了下,到底沒把關心講出口,受冷的原因是什麽,大家心知肚明,總之都怪對方自作自受。
幸好,來接他們的車,離他們位置不遠。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低調地停靠在人來人往的路邊,穿着西裝的外國人站在車門旁。
裴鋒簡單和對方對了信息,便拉着衛隽坐到後車座,那位外國人進入駕駛座,将他們送到指定的地點。
一次只接待一位客戶的酒店。
說是酒店,可看作一座莊園別墅,涵蓋泳池、餐廳、休閑的迷你娛.樂城,但僅為你一人服務。
來接他們的司機和車,全是酒店安排的。
貧窮限制了衛隽的想象,頭回體驗到如此充滿金錢氣息的待遇,他用手背碰了碰定行程的人:“我有點好奇,住一天的價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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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萬。”裴鋒反手攥住衛隽的手,五指順着指縫扣緊,感覺不賴,“住三天,三天後去下個地方。”
兩百萬一天???衛隽被價格眩暈了神智,顧不得牽手的動作,心裏默算住三天就是六百萬。
他仿佛不認識錢這東西了,帶着驚異地問道:“我們在酒店裏玩三天嗎?”
裴鋒側首,眉梢挑起:“也可以。”
衛隽聽他意思,難道還要出去瞎混?兩百萬一天,不體驗酒店服務,出去幹嘛?
“喜歡嗎?”裴鋒問道。
衛隽走在綠蔭成璧的柏油路上,為他們領路介紹的侍者生着張輪廓深邃的臉,卻說着流利的中文,對方顯然經過調.教,素養極好,站在離他們不遠不近的距離,不疾不徐地說着酒店的布局。
“很豪華。”衛隽。
裴鋒沒得到答案,繼續追問:“不喜歡?”
衛隽:“挺好。”
裴鋒:“你看起來不算開心。”
“你看錯了吧。”衛隽被不曾想象到的旅程砸昏大腦,确實談不上多麽歡喜,但絕對沒有不開心,他抱起期待,“不知道待會兒能夠吃到什麽美食。”
酒店的食物以當日食材和廚師心意為主,在問清楚客戶的忌口,再進行烹饪。
他們到酒店的時間,将将卡住N國的午餐點。
相比于期待即将到來的美食,衛隽由着侍者帶領他們抵達一處類似于庭院的地方。
栽種的花草盛開得錦簇,綠色藤蔓蜿蜒纏繞刷得深棕的門欄,零星點綴起粉黃白相間的碎花。
在門欄後,擺放着兩張藤椅和一張白色圓桌,今日出了陽光,驅散了往日的陰霾天氣,曬在身上溫暖又舒适。
“請坐。”侍者指引着他們,“稍等片刻。”
衛隽看了眼裴鋒,對方往前邁步,他這會兒終于發現自己與對方的狀況,他們居然一直十指相扣着!
裴鋒拉開制作精美的藤椅,望向似在愣神的衛隽。
衛隽嘴角抽搐,對于這份難得的紳士,他頭皮發麻,但他未說明什麽,表現得應當如此的适應良好。
随着他的坐下,裴鋒轉到對置位,還沒拉開椅子,就聽到衛隽的要求。
“我渴了。”衛隽挪開擺在自己手邊的飲料,“不喜歡喝這個。”
裴鋒:“你想喝什麽?”
衛隽想了想,長翹的睫毛打出一片黑色的陰影,重新展開時流洩出絲星芒:“果茶。”
“你知道我愛喝哪種果茶。”
他完全不覺得自己要求多麽過分,在國外提出要喝國內才能購買到的果茶,刻舟果茶顯然資本沒有雄厚到開拓國際業務。
裴鋒皺起眉,正要開口。
衛隽果斷鬧起來,他答應對方來旅行,可不是真要和人培養感情的,而是讓對方厭煩自己到能夠順利離婚。
“我不聽,我不聽!”衛隽捂着耳朵吵,“我就要喝果茶,別的都不喝!”
裴鋒合上嘴,無聲地注視他少頃:“等着。”
言罷,他起身離開,瞧着是去給他準備果茶。
衛隽凝望着他的背影,暗道到時候送上來的果茶,他需要怎麽表現挑剔,因為不是刻舟果茶。
等待的期間,衛隽靠着手機網絡打發過去,雖然有東西分散他的注意力,他依然感覺到時間過得緩慢,他們為何一直不出現?
裴鋒不現身,酒店服務員也沒現身,獨留他一個傻守着空蕩蕩的庭院。
別不是剛開始就把裴鋒吓跑了,連帶着取消酒店業務,把他抛棄走人了吧。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空當兒,氣質相貌上佳的侍者端着餐食上場。
那位會說中文的侍者沒有出現,裴鋒也不會講N國語,只好用世界通用的Y語詢問。
他的Y文口語勉強應付個考試,達到與人交流的程度還差得遠。
那位侍者Y語很好,回答了他的問題。
衛隽半蒙半猜聽懂了。
他問有看到和他一起來的另一個人嗎?侍者答有看到,在後廚跟韋林商讨着制作某種飲料。
衛隽回了句謝謝,對方搖頭說着不客氣後離去。
又過去半小時。
裴鋒用事實說明他沒有跑路,身後跟着端盤子的侍者,盤子裏擺着兩杯沁着水露的透明玻璃杯。
衛隽打眼掃過杯中果肉,生起幾分不妙,入口以後更是肯定了不妙。
現實的發展和他想象的不一樣,對方不該這麽慣着他,即便是為了抹不開的面子。
“和刻舟的味道一樣。”衛隽呢喃,“你……怎麽辦到的?”
“用了點人脈,花了點錢。”裴鋒,“讓他們告訴我制作果茶的方法。”
衛隽:“有必要嗎?我沒說一定要刻舟果茶。”
裴鋒:“你喜歡它,不是嗎?”
“……”
“果茶有了。”裴鋒手指輕扣桌面,“也該好好用餐了,下午去馬場,才有體力活動。”
衛隽抿抿唇,活絡的心思安份了。
一盤盤烹饪完美的食物端上桌,飄散的香味勾引起衛隽肚子裏的饞蟲,他不自禁地咽咽口水,萦繞在心底的不安淡薄些許,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兩百萬一天的酒店服務自然是挑不出錯的,無論是食材還是烹饪技巧,對于鮮少品嘗高級材料的衛隽來說,好吃到舌頭都想吞掉。
比之他食用的香甜,裴鋒的表現就淡定許多,他每種都嘗了點,似乎每樣都入不了他口的淺嘗辄止。
“沒胃口?”衛隽吞咽掉滑嫩的龍蝦肉,注意到對方少動的筷子,問道。
裴鋒:“不餓。”
衛隽:“哦。”
衛隽專心享用起面前的美食,海鮮和肉類食材被廚師還原了極致的鮮美,他停不下嘴。
坐在對面的裴鋒,看他吃得實在是香,半飽的胃散發出饑餓的信號。
許是見衛隽少夾蔬菜,烤得焦脆的蔥根放置到他的餐盤前。
“嘗嘗,味道不錯。”
衛隽愣了愣,桃花眼輕挑,映入裴鋒若無其事的面容。
“你能吃蔥?”衛隽。
裴鋒偏偏頭,奇怪他的問題:“當然能。”
衛隽心亂了,表面卻是鎮定地笑道:“以前看你将蔥花挑在一邊,以為你不能吃,或者讨厭它呢,原來不是麽?”
裴鋒:“能吃也不讨厭,只是不喜歡切碎的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