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十六、少主很沒種(五)

妙荷不由嗤笑道,“你不喜歡一個人,難道喜歡一頭豬?”

梁宣眼巴巴地看着她,竟也不動怒,不争辯。

妙荷深感不妙,當即走過去,探手貼上他的額頭,困惑道,“也沒發燒啊,怎得就顧着胡言亂語了?”

梁宣風情萬種地斜了妙荷一眼,苦惱道,“誰跟你瞎哈哈,我是認真的!”

妙荷雙手抱胸,若有所思地望着梁宣,看那一臉的蕩漾便知少主此回該是當真了,轉念一想,免不得大吃一驚,試探道,“莫不是适才那位公子?”

梁宣瞪着眼,半晌竟是不能言語,卻又突然提手摸了把自己的臉,驚恐道,“如今我已是表現得這樣明顯了?澤兒該不會看出來了吧?”

妙荷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一時面色凝重,滿面憂慮地圍着梁宣不停轉圈圈。

梁宣被轉得頭暈,一把将人拉扯着坐下,醞釀了片刻,壯膽般将桌上的一盞茶盡數喝下,垂眸羞澀道,“我見不着他老想,見着了吧卻又總是忍不住惹他生氣,好姐姐,你說過感情那是日漸濃重,相濡以沫的,可我掐指一算,從最初的見面到今時今日,也才僅僅過了二十天,我卻覺得我同他像是過了一輩子似的,那種似曾相識,陌生又熟悉的感覺,真是讓人心肝糾纏……今日我在這吹風樓瞧見他,心中又極是憋悶,就像是自己娘子給我戴了頂綠帽子似的,很生氣。”

“你哪裏來的娘子?”妙荷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梁宣抿嘴笑得嬌羞,“打個比方麽,重要的是心情,這樣說,你比較容易理解!”

妙荷一針見血道,“可他是男人!”

梁宣一時愁眉苦臉,嘆道,“可不就是男人?若我是女子,倒也省了這些瞻前顧後,我就直接去提親!”

“你是女子你還提個屁的親!你給我趕緊清醒清醒,此事說與我聽聽便罷,若是讓你爹知道了,他非得打斷你的腿,嗯,兩條腿!”

“所以我才同你商量啊,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我爹同意的?”梁宣撲棱着眼,極為期待。

“老娘又不是你爹!問我作甚!”

“你可以做我娘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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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你的臭嘴!”

梁宣扁着嘴,可憐兮兮道,“若是婉兒還活着,肯定是支持我的……”

妙荷不由閉上眼,頭疼地揉着額角。

“此事事關重大,容日後再議,我先替你将信送去給你爹,你不要鬧事,更何況,先不提你爹,我看光是那位公子就不會同意,你這一頭熱的,給我消停點!”

梁宣一時卻是被戳中痛處,他也知道澤兒并沒有他這樣的心思,才會懼怕自己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卻是喜歡上他,免不得會将人吓跑。

圈在身邊,時時能觸碰得到,總歸是有辦法的,烈女還怕纏郎呢!可若是鳥歸自然、兩不相見,便也只能日漸疏遠,容不得一絲一毫的機會。

妙荷回想了一番那位公子不凡的氣度,終歸是不放心,問道,“那位公子究竟是何人?家世如何?師承何處?”

梁宣兀自沉浸在同澤兒相處的點滴回憶之中,心不在焉地回道,“不知,我只知他叫沐澤。”

妙荷不免擔憂地看着梁宣一臉癡相,半晌無奈嘆氣,一腳将人踢走,自己随後便悄麽聲地摸了出去。

梁宣理了理心緒,終于擡步站定到慕容澤門前。

屋裏卻是傳來極輕的琴音,信手撚彈,曲不成調,卻透着股莫名的悲怆和蒼涼。

梁宣原地杵着,竟有些不敢前去打擾。

“進來。”不多時裏頭便傳來慕容澤淡然的聲音。

梁宣輕輕笑了笑,推門而入,贊道,“澤兒,撫得一手好琴啊!”

慕容澤雲淡風輕地看了他一眼,道,“溫采在外頭候着,說是楊不争正在召集衆人,你我還是快些回去,免得他們起了疑心。”

梁宣滿臉欣喜道,“你是特意留下來等我的?”

慕容澤微微偏頭,示意床上不知何時冒出來的水色,道,“我們是特意留下來替你上妝的。”

梁宣皺了皺鼻子,嫉惡如仇地瞪着滿臉無辜的水色。

水色一手一只畫筆,身邊擺着攤開的寶箱,裏頭琳琅滿目,各色胭脂水粉應有盡有,還有許多奇形怪狀的東西都叫不出名兒來,他叉着腰眼色不善地瞪着梁宣,道,“所以才說你們讨厭,一個個連這點時間都挨不了,非得要自己擦擦洗洗,白白浪費我的功夫,還有原料。”

梁宣垂頭喪氣地坐過去,挑眼斜睨水色,道,“快點快點,我這都還不曾吃飯呢!對了,盟主請大餐麽?”

水色拿起粉撲往梁宣臉上拍拍打打,随口回道,“你可以求他。”

梁宣笑得猥瑣,沒頭沒腦地說道,“不不不,我該去求他的好徒兒。”

慕容澤看着他那股子龌龊的眉眼,蹙眉道,“胡說八道,哪有師父要去聽徒兒的。”

梁宣咂巴着嘴,道,“你有所不知,這個楊不争,他對他那大弟子……”

梁宣說到興頭上卻又猛然頓住,他陡然想起,他若是說出了楊不争師徒的狗血關系,那不就等同于暴露了自己一個茅廁上去了海角天邊?

好險,幸虧自己回頭是岸……

梁宣一面捏了把冷汗,一面又為自己的聰明才智而更愛了自己三分。

慕容澤等了好半晌都沒等到後話,免不得有些好奇,“他對他那大弟子怎樣了?”

水色低聲插道,“閉眼。”

梁宣順從地閉上眼,轉了個彎後,随口掰道,“那盟主看着急功近利,貪圖虛名,可你沒發現他此次出行,卻也只帶了那周秦一人麽?若不是疼愛至極,又怎會挑中他?你再看看,這一路同行,哪一次不是他二人同住,日夜如膠似漆的,哎呦,水色,你說,是與不是?”

水色敷衍地嗯了一聲,手上動作依舊麻利,描、圖、搽、畫,一絲不茍。

慕容澤高深莫測地凝視着梁宣,梁宣剛及睜眼,不由心尖一顫,心虛地又趕緊閉了起來。

慕容澤若有所思,半晌突然微笑着喚道,“梁宣。”

梁宣聞言張開眼睛,略帶疑惑而戒備地看着慕容澤,看他半天沒有下文,不由小心翼翼地問道,“……哎?”

慕容澤心情似乎微妙地挺好,莞爾道,“你當真不是尋常的八卦。”

久違的笑意盈滿了墨黑的雙眸,濃長的睫毛撲扇着,面似敷雪,唇紅齒白,梁宣覺得自打那一夜過後便古裏古怪的澤兒像是終于又恢複如初,物華天寶,俊美出塵。

打從第一眼開始便鑽進了他的心中,傾心之姿,心動之态,深入骨髓,難以忘卻。

“澤兒,我喜……”

“好了,我瞧瞧,哎喲,當真完全瞧不出原來模樣,嗯,巧奪天工。”

水色拍了拍手,挪着挪着就挪到了慕容澤身前,躬身道,“那二爺這臉,我能畫了麽?對了,梁宣,你适才要說什麽?”

梁宣怔怔回過神,突然擺了擺手,笑道,“什麽什麽,你小小年紀竟還有空耳幻聽,真是,讨厭啦~~”

慕容澤滿心複雜地盯着梁宣咧開的嘴唇,隐隐能瞧見他那條從未消停的軟嫩舌頭,紅豔滑膩,像是染了溫度,灼燒着他的眼眸。

水色舉着手等了好一會兒,才瞧見慕容澤輕輕閉上眼,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這才提起膽子為他上妝。

四人回到春風客棧之時,楊不争召集的議事已然結束,溫采問了林自仁,方知倒也并無大事,只是叮囑各大門派,已經踏上了魔教地盤,萬事需小心謹慎。

溫采鄭重地點頭會意,卻是跟着慕容澤徑直進了他的房間。

梁宣道,“幫主還有何事?”

溫采謹慎地思量了片刻,猶自用生命堅定谏言道,“二爺,莫怪奴才多嘴,奴才就在隔壁,若再有何事,哪怕只是如廁,也請您恩準奴才幫忙。”

慕容澤已經灰黃的面色卻是一派僵硬,梁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同樣僵硬的背影,低頭竊笑。

慕容澤擡腿輕輕踢了他一腳,沉聲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溫采一路弓着身子,畢恭畢敬地退了出去。

梁宣一個縱身撲到慕容澤背上,摟着他的脖子,鼻端淨是他身上熏香的清雅氣味,欣喜笑道,“澤兒,你剛才是因為出去找我才迷了路,不得不找這裏最大的妓院,好讓溫采能找着你,是不是?”

慕容澤一拐子頂在梁宣的肋骨上,磨牙森森道,“胡說八道,給我松手,下來!”

梁宣撒嬌道,“嗯~~不嘛~~背我一會兒,就一會兒,今日可累壞我了!澤兒,你身上真香~”

慕容澤暗暗捏拳,恨不得将這雙鐵拳捶向梁宣那雙彎起來的眼睛。

“死豬,起開,再不起開,我就剪了你的舌頭!”

“這樣也剪舌頭?咱能不跟舌頭過不去麽?我這舌頭留着還得甜言蜜語哄你開心呢!”

“哼,不減舌頭也行,那我剪了你的命根子。”

陰森寒涼的語氣讓梁宣莫名覺得男|根略有些疼痛,詭異,委實詭異。

心中詫異着下|身的微妙感覺,卻是趕緊從慕容澤身上爬了下來,讪讪笑着,“玩笑,玩笑罷了,澤兒,息怒。”

說罷有模有樣的拱手作揖,誠意十足。

慕容澤摸着臉上的假面具,這一折騰早就心力交瘁,卻仍舊仔仔細細地将水色上了還未有半個時辰的妝給卸了。

梁宣不由感慨,他還真是不嫌麻煩。

可是這樣也好,安睡之時,竟有美人在側,可不是人生一大樂事?

梁宣脫了褲子,正要跳上床,不想房門卻是被人敲響。

“大俠,這是楊掌門吩咐送來的參湯,囑咐過每個人都得喝上一碗,說是能夠抵禦毒僵之毒。”

梁宣拉開門,剛巧看見溫采将參湯端了進去,不動聲色地交換了眼神過後,他才笑眯眯地接過眼前的托盤,謝過那人掩上了房門。

作者有話要說:

除夕夜哦,來點兒帶口味的,麽麽噠~

還有人看麽,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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