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五十二、少主很捉急(一)
“嗯……好舒服……再戰一回好了……哎,別急,待我先撒泡尿……”
梁宣一臉蕩漾地哼哼唧唧醒來時,雙眼雖是撐開,可仍是不曾聚焦,無神而平靜。
被尿憋醒對于冬日裏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極其痛苦而無奈的,只是對于眼下的梁宣而言,雖是醒了可終究心中有些許的異樣,那些已經不清晰的回憶令他渾身僵硬,不敢妄動。
許久之後,倏爾緩緩交睫,陡然探手摸了把身側的被褥,心中頓時松了口氣。
“好險……只是做夢……”
梁宣翻了個身,仰面躺着,細細看了會兒床頂,似是正在回味那朦胧卻又真實到可怕的夢境,舔了舔下唇,不由自嘲般笑了笑,“做個夢都能這樣舒坦,倒是值了……只是……唉……可惜……”
尚自意猶未盡之時,卻是驀然驚醒了憋脹的下腹,一驚之下更是詫異地察覺到下|身的異樣,疑惑地觸手摸去,心中一沉,當即坐起身子,掀開了身上的棉被。
且不說自己的陽|物那副宛如饕餮過後慵懶滿足的模樣,便是他身上、床上遺留的白色結晶都是顯而易見地昭示着一件駭人聽聞的事實。
梁宣匪夷所思地晃了晃腦袋,對于眼前飛逝而去的模糊而激情的畫面感到陣陣暈眩和驚悚。
他緊緊閉上雙眼,心中默念:
此時此刻,心中所想所見都不是真實!
可這大日如來咒一般的誦經禮佛,不僅沒有平撫他浮躁而不安的心緒,反倒是一通胡亂琢磨之中,猝然想起了妙荷屋裏的那碗茶……
妙荷仙子啊,您姑奶奶那碗茶裏頭擺了東西究竟是要伺候哪一位沒用的老家夥的!竟然下這樣重的藥!
梁宣心中吶喊着,一經想到自己昨夜的雄起究竟是在誰人體內沖撞才得到飨宴滿足,當即便震驚了……呆滞了……六神無主了……
他低垂着腦袋,看似一動未動,墨黑的瞳仁卻是不停閃爍着變幻的光芒,深邃而難以解讀。
煩亂而躁動之中,餘光不經意瞥到了腿邊的一抹暗紅,心下陡然一沉,當即挪開光裸的長腿,觸目之下,竟是一片血紅!
Advertisement
粘稠而血腥。
幹涸後粘滞在被子上,依舊殷紅刺目,攝人心魄。
“澤兒……”
梁宣一顆心仿佛沉入千年寒潭,冰涼刺骨之下瞬間便失去了所有呼吸的力氣,幾乎是不敢有頃刻的停留,立時躍起下地,慌忙将衣服裹到身上,奪門而出。
外頭早已是天光大亮,看着日頭都該是快要小中午了,春風客棧內客流如常,只沒了八大門派的身影,就連該是原地休養的峨眉三人都一并失去了行蹤。
梁宣不厭其煩地一間間推開昨夜宿居的客房,始終是一無所獲,守在一旁幹着急的店小二再一次勸道,“這位客官,我都說了您找的那批人早在昨夜便已離去,而您所提及的那位俊俏公子,我一早上就沒瞧見!您吶,真要找人,還是趕緊去外頭追吧!”
梁宣眉頭擰得老高,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滿臉無奈的店小二,到底是死心信了,随即推開他便跑出客棧,順手扯了剛要住店的某位江湖朋友的坐騎,潇灑利落地跨上去,扭頭吆喝着,“兄臺,江湖救急!多謝!”
那身穿白衣的小兄弟眨巴着眼,睜眼看着梁宣絕塵而去,半晌悠然嘆了口氣,徐徐道,“這回可好了,杜雲鶴的愛馬被人劫了去,師父便是真真沒法兒還了……”
可不是無明麽?
話該是着急憂心的,卻莫名透着股子幸災樂禍,無明拍了拍手,随即若無其事地踏步進了客棧,嘀咕着,“沒了倒也好,省得我每日每日都得牽着!”
梁宣跑了沒多時便發現身下這馬不是千裏也該是赤兔,跑動起來臉頰都似是刮着風刀子,這般迅疾當真是讓他撞了天運。
抱着“反正會被累死的也只能是這匹馬而已”,梁宣騎得風馳電掣,緊趕慢趕一直奔至雪岩山腳,才不得不勒緊缰繩,停了下來。
兵馬,一大隊朝廷的兵馬,竟是将雪岩山團團圍住。
梁宣不動聲色地下馬,将馬栓到了不遠處的一顆木樁之上,随即身形一閃,鑽進了雪岩山西側的一條隐秘小徑之中。
這條路還是他幼年時候偷偷下山去玩時摸索到的,整個教中除了施季卿,便是他爹爹都不曾知曉。
卻是直接通了他的練功房,直入雪岩山腹地。
梁宣由着密道小心翼翼地潛伏了回去,行至終點時,謹慎地叩了叩頭頂之上的木板,确定并無他人回應,這才鬼鬼祟祟地将木板掀開了一條細縫。
側耳聽去,練功房尚未有人看守,梁宣身形靈巧地鑽了出來,悄無聲息地迅速靠向木門一側,隐沒身影。
既是回了家,便是如魚得水,梁宣一路偷偷摸摸地行走着,竟也不曾被發現。
可既然朝廷的兵馬守在了山下,那連夜便上了山的八大門派究竟去了何處?還有妙荷,這姑奶奶也不回來給了信,也不知道爹他們究竟怎麽樣了……
正胡思亂想着,卻是突然聽到了楊不争的聲音,梁宣腳步一頓,眼睛滴溜一轉,一飛身便将身子骨收縮成一團,将自己塞進了屋梁的角落。
楊不争盤腿坐在地上,似是在運功療傷,聲音亦透着若有似無的疲倦和無力,淡淡道,“如今慈拈師太有傷在身,仍在客棧養傷,不知空徹方丈同一昭道長意下如何?”
空徹同一昭對視一番,俱是面露難色,眼神虛浮地望了眼圍坐在楊不争周圍的各大掌門,卻是仍舊三緘其口,沉默不語。
他們一行人雖是打破計劃實行夜襲,沒想到一番辛苦殺上了雪岩山,卻自始至終不曾瞧見梁成友的身影,雪岩山不說空空如也,卻也只留了一批教衆,由魔教長老朱權率領,愕然之下卻也是井然有序地組織起來奮力對抗。
不論其他掌門所圖為何,便是楊不争真正所圖的卻是深藏在雪岩山上的藏寶圖,自然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雖然梁成友不曾現身,可對于楊不争來說倒未必是壞事,畢竟擺平一個魔教教主和擺平一個魔教長老相比,勢必是後者看着更為輕松。
他早前便派了弟子日夜看守,若是梁成友早便攜帶藏寶圖離開了雪岩山,他一定會事先得知,如今他既不曾收到消息,便說明梁成友并不曾有密動,只要藏寶圖尚在雪岩山,眼下梁成友在不在又有何妨?
可誰能想到,唾手可得的勝利在望,卻是酣戰之中殺出了程咬金。
誰也不曾想到,朝廷竟然會在此時此刻,派兵插手江湖之事,更是算準時機般出現在了雪岩山上,将他們一網兜住,盡數困在了山上。
眼下他們勢單力薄,更何況便是人多勢衆也不可公然同朝廷抗力,楊不争眼瞧着大家都沒個定論,沉聲道,“依我之見,此番攻打雪岩山魔教的功勞讓與小将軍倒也不是不可。”
林自仁點了點頭,一副極是理解的模樣。
楊不争看了他一眼,笑道,“既然林寨主深有見解,不妨說出來大家商讨一番,不若倒顯得只我一言堂了。”
林自仁猛地擡起頭,滿臉驚恐地瞪着楊不争,随即環顧四下,頓時恨不能将腦袋塞進自己的胸口,聲如蚊蚋道,“盟主高見,我又怎可揣摩得透徹,還望盟主指點迷津!”
一昭接道,“楊盟主所言,老道倒也不是不可理解,只我等到底是不曾擒獲梁成友,這所謂功勞朝廷要去了又有何用?更是如此大費周章地将我等困在此地,貧道着實不能領悟……”
空徹随即說道,“出家人六根清淨,心無雜念,這功勞與否本就不成說,更何況這讓與不讓之一事,癡、嗔、貪、色,皆是心中過無痕,此事少林不做表态。”
楊不争笑笑,“到底皇上每年春祭都會邀少林高僧一同前往,空徹方丈也是關系繁重,該是一心想着皇上才是,楊某是明理之人。”
可不是因着這層關系,便将官商的四中之一都讓與少林盡占,楊不争似是而非的一番話,立時引起了衆人警醒:
少林向着朝廷那是他們能吃上朝廷的飯!
可若是他們也能借着這弄巧成拙的機會,多讨些官路回來,豈不是可以同少林一般,商做天下,四通八達?
有錢賺,何樂而不為?
不少人面上都已是喜色,雖有刻意壓抑,可仍舊抑制不住對于錢財的向往和期盼。
空徹面有難看,道了聲佛號便閉口不再言語。
盧知謙同胡亭卻始終面不改色,偷眼看着氣定神閑的楊不争,更是不敢輕信,打從楊不争同武林做了那筆不公平的交易過後,盧知謙對他的疑慮便不曾打消過。
若說這一切都是楊不争同朝廷聯手搞得陰謀,楊不争得了他盟主之位,又巴結了朝廷奪了官商的份額,便可讓早已外強中幹的青城得以茍延殘喘,那朝廷圖的究竟是何?
難不成真的只是這擊敗魔教一名長老的小小功勞?連魔教教主的衣袂都不曾碰着,這樣的功績要來何用?
盧知謙百思不得其解,梁上偷聽的梁宣卻是一點即通。
朝廷所圖為何?
還能為何?只能是地靈丹……
盧知謙想不通透是因為他壓根不信地靈丹的存在,可梁宣卻是不得不信,因為那正是他那體弱多病的娘親續命延年的靈丹妙藥。
作者有話要說:
取名好無力啊︶︿︶
武林大事已經紛紛擾擾地将我繞糊塗了我去,為了不斷糧忙活了一天還要連夜趕稿我容易麽!(╯‵□′)╯︵┻━┻